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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描写单元教学散思

2023-06-07祁智

关键词:人物描写统编教材小学语文

祁智

摘要:统编小学语文四年级下册第七单元是人物描写单元,由《古诗三首》《黄继光》《“诺曼底号”遇难记》《挑山工》四篇课文组成。四篇课文,体裁不同,教学重点各异。教《古诗三首》,要把握诗人追求的志向与品格;教《黄继光》,要探究如何描摹英雄人物;教《“诺曼底号”遇难记》,要把脉怎样塑造船长;教《挑山工》,要从“我”的视角揭开挑山工速度快的悬念。

关键词:小学语文;统编教材;人物描写

统编小学语文四年级下册第七单元是人物描写单元,由《古诗三首》《黄继光》《“诺曼底号”遇难记》《挑山工》四篇课文组成。

四篇课文,体裁各不相同:《古诗三首》是古诗,《黄继光》是人物通讯,《“诺曼底号”遇难记》是小说,《挑山工》是散文。当然,除了体裁不同之外,教学重点也各异。

一、教《古诗三首》:重在把握诗人追求的志向与品格

人物描写需要叙事。人物要立起来、活起来,精彩的故事是关键。一般而言,除非专门叙事,比如《木兰辞》《孔雀东南飞》等,古诗大多以描摹景色、抒发感情、阐述观点为主。即使有叙事,也只是含有一些叙事的成分,叙也简单,事也粗略。比如本单元的《古诗三首》,哪一首都有“事”,但都没有“叙”起来,也不会有人认为它们主要是在叙事。

人物描写单元,重头戏是三篇现代文,为什么要编排古诗,而且让古诗打头?

“古今”组合单元,最早出现在一年级下册,之后每册都有,已经成为一种格式。除此之外,我以为还另有原因。

首先有“技术”原因,即教材编者要保证教材有一定的古诗篇目。

四年级下册,第一单元描写乡村,第一篇课文即《古诗词三首》:范成大的《四时田园杂兴(其二十五)》、杨万里的《宿新市徐公店》、辛弃疾的《清平乐·村居》。这三首古诗,与其后的三篇描写乡村的现代文浑然一体、相得益彰。第二至第六单元都没有编排古诗,如果第七单元再不编排,只能放到第八单元。而第八单元是童话单元,文章都不短,再加入古诗,篇幅就长了,不协调。

难道第二至第六单元不可以编排古诗吗?当然可以,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第二单元与第一单元太近,第三单元是现代诗单元;第四、第五单元似乎可以,但第六单元前面放了两则古文——换句话说,第一单元到第六单元,中间虽然没有古诗,但有“诗”有“古”。

这么来看,《古诗三首》放在第七单元,就显得恰当自然。

其次,这三首古诗对后面的三篇现代文,有预热和引领作用。

单元导语中,人文主题是“没有伟大的品格,就没有伟大的人,甚至也没有伟大的艺术家,伟大的行动者”,语文要素是“从人物的语言、动作等描写中感受人物的品质。学习从多个方面写出人物的特点”。三首古诗符合以上要求。第一,王昌龄、卢纶和王冕的品格没有污点,诗歌成就也高,应该算伟大的人与伟大的艺术家;第二,诗言志,三位诗人各自通过诗歌,反映了自己的思想情操,从一个侧面“描写”了自己。

——以上是各种教材分析都会提及的。

我以为,还可以拓展两点:

第一点,王昌龄之“在”、卢纶之“逐”、王冕之“留”,还分别赞扬了冰清玉洁的操守,歌颂了豪迈的戍边将士,赞美了品行端庄的墨梅。几个字,即让“将士”和“墨梅”跃然纸上;“操守”虽然抽象,但也因“冰心玉壶”而可触摸。

第二点,三首古诗分别对照了后面的三篇现代文:《塞下曲》对《黄继光》,突出其英雄气概;《墨梅》对《挑山工》,突出其朴实无华;《芙蓉楼送辛渐》对《“诺曼底号”遇难记》,突出其坚守节操。这看起来有些牵强,但仔细研究,不难发现其中有内在联系。这也许是教材编者的“无心插柳”,但我宁可相信是“有心栽花”。当然,如果是“有心栽花”,与现代文对接得更贴切一点,就再好不过了。

关于这一点,或许有人会说属于过分解读。但是,如果一个单元里,古诗真的能对应现代文,“一鱼两吃”或者“一鱼多吃”,岂不更好?事实上,统编教材中有“古今”结合得很好的范例,比如本册的第一单元。

《古诗三首》归于人物描写单元,与古诗单独成为单元,一定是有区别的。因此,《古诗三首》的教学,要服从于单元任务。

二、教《黄继光》:重在探究如何描摹英雄人物

《黄继光》是根据人物通讯改写的。相比于本單元的后两篇文章《“诺曼底号”遇难记》和《挑山工》,《黄继光》看上去相对简单一些。四年级下学期的学生,除了“役”“屡”“摧”“匍匐”等字词需要留心,基本不会遇到阅读障碍。

这里为什么要安排一篇看上去没有难度的课文?是教材编者考虑到必须“文以载道”,教育学生学习英雄人物,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并汲取力量,将来为国家、民族作出贡献?

当然是——课堂和课文传递正能量,任何时候都不能削弱,只能加强。《黄继光》从之前的“略读”变为现在的“必读”,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证。

但不仅仅是——如果为了传递正能量,放一篇一目了然的文章,不是教材编者找不到合适的文章,就是在敷衍,这对正能量是一种亵渎。显然不是这样。

课文《黄继光》在写作上,较《“诺曼底号”遇难记》和《挑山工》,是相当有难度的。这种难度体现为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人物的真实性。《黄继光》与《“诺曼底号”遇难记》和《挑山工》的主人公不一样。《“诺曼底号”遇难记》的主角是船长,是通过小说塑造的艺术形象;《挑山工》的主角是真实的,但无名无姓,属于群像“综合体”;《黄继光》的主角黄继光,有名有姓,是家喻户晓的大英雄。《“诺曼底号”遇难记》和《挑山工》可以虚构、半虚构,但《黄继光》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虚构,必须百分之百真实。从创作上来说,《黄继光》难度更高。

第二,写作手法侧重动作描写。《黄继光》以动作描写为主,《“诺曼底号”遇难记》以对话为主,《挑山工》用第一人称叙述,以挑山工的“速度”设下悬念,再以挑山工的交代解开谜底。从创作难度上说,各有千秋,旗鼓相当。但必须考虑到,《黄继光》是真人真事,又在炮火纷飞的战场,动作捕获不易,描写更不易。严格地说,《黄继光》中精彩的动作不多,有感染力的动词也少。但是,在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哪里会有多余的动作?“注视”“转过身”“带”“拿”“喊”“冒”“爬”“站”“举”“张开”“猛扑”,这些词看上去普通,却震撼人心。

第三,以局部代整体。这是《黄继光》最重要的特点,但不被授课教师所注意或重视。抗美援朝是20世纪最重要、最伟大的事件之一,上甘岭战役是朝鲜战场上最激烈的一次阵地战。抗美援朝、上甘岭战役,即使用皇皇巨著,也难以描述其全部,而《黄继光》仅仅七八百字。“进攻开始了,大地在轰鸣。”课文在简短而必要的交代之后,迅速插入从“东方升起了启明星”到“天快亮了”这一时间段。受阻、请战、突击、负伤、牺牲、胜利,一步一生死、一环扣一环。课文在很短的篇幅里,反映了战争的残酷与激烈,表现了志愿军战士的英勇无畏、一往无前,收到了“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效果。

《黄继光》的重要意义还在于,它告诉学生,反映大事件可以是大场面,但也可以有小切口;塑造人物,可以纵横一生,也可以抓住一瞬。关键在选择,也难在选择。

基于此,如果把《黄继光》当成“浅显”的文章,是不妥当的。

三、教《“诺曼底号”遇难记》:重在把脉怎样塑造船长

《“诺曼底号”遇难记》是维克多·雨果的短篇小说。这位法国作家,创作了蜚声世界的《悲惨世界》《巴黎圣母院》。

小说,尤其是传统小说,目的不是讲故事,而是通过故事塑造人物。长篇小说,有若干大故事,大故事里套着小故事。个别故事弱一点,不伤大雅,但短篇小说因为“短”,往往只有一个核心故事,一点都弱不起。因此,短篇小说对故事的要求更高。

优秀的短篇小说,有令人叫绝的细节。故事的生动,得益于细节的传神。细节,可以是一个动作,可以是一个眼神,也可以是一句话。细节决定一切,当然也决定故事。

优秀的短篇小说,往往会有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故事结尾。它在结尾处好像一个急刹车,车刹住了,乘客甩出去了——读者猝不及防。

优秀的短篇小说,故事要与人物形象相匹配。塑造船长和塑造水手的故事不一样,塑造船长和塑造乘客的故事也不一样。不同性格的人做不同的事——即使做同一件事,结果也不会相同。

以此三点衡量,不难看出,《“诺曼底号”遇难记》是一部值得传之久远的经典之作。

听过《“诺曼底号”遇难记》的公开课,也查阅了部分教学设计、课堂实录,一个突出的印象是,授课教师总是急于问“这反映了船长的什么性格”,并且迅速拿出“沉着”“冷静”“威严”“牺牲”等词卡,标签式地贴在黑板上。这是不妥的。

我以为,教学的重点并不在于文章塑造了一个怎样的船长,而在于怎样塑造船长。当把“怎样塑造”講明白的时候,“怎样的船长”自然就站起来了。这就像做一道数学应用题,不能直接写答案,而要有详尽的过程。过程对了,答案自然出来了。课文后面思考题的第二题,也是先问船长“怎么做的”,然后才问“怎样的品质”。

课文最闪光的地方,是船长的声音:

全体安静,注意听命令!把救生艇放下来。妇女先走,其他乘客跟上,船员断后。必须把六十人救出去!

这是船长第一次发声,背景是邮船被撞,船上“一片混乱”。这时候,船长“站在指挥台上,大声吼喝”。指挥台是船长的位置,大声吼喝是船长的职责。船长的喊话,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字字铿锵。这里有一个细节,他喊出了“六十人”。在前文有交代,包括船长在内,船上一共六十一人。他当然不是“把自己给忘了”,而是一开始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因为他是船长。

船长第二次发声,背景是大家抢着上救生艇,“乱得不可开交”。这时候,船长点名机械师、大副,问话简短、直接,并且专业,仍然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句句明了。他向大副下达“哪个男人胆敢抢在妇女前面,你就开枪打死他”的命令,一句定乾坤。他有权利和胆量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他如果不说,就不是船长了。

船长第三次和第四次发声,都只有一句话,一是要把还是孩子的见习水手救出去,一是督促大家“快干”。因为邮轮岌岌可危,但大家在他的指挥下,临危不惧、有条不紊,他不需要说更多的话,他是船长。

船长第五次发声——“一句话也没有说”,此时无声胜有声,因为船长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了。

船长四次发声,让“诺曼底号”遇难前惊心动魄的20分钟,从混乱到有序,从绝望到希望,从下坠到崇高。值得称道的是,小说中还有一个发声,就是作者的议论。这些议论赞美了船长、讴歌了生命、升华了主题,而且与小说浑然一体。

四、教《挑山工》:重在从“我”的视角揭开挑山工速度快的悬念

《挑山工》是一篇纪实性散文。虽然是“略读课文”,但“略”并没有具体的标准,关键在对“读”的效果的把握。《挑山工》的篇幅与《黄继光》相当,比《“诺曼底号”遇难记》短小,阅读难度却是最大的。

第一,《挑山工》不像《黄继光》和《“诺曼底号”遇难记》那样有一个完整的、一目了然的故事。《挑山工》从“在泰山上,随处都可以碰到挑山工”入手,对其登山的速度产生疑问,进而通过“有一次”“就遇到过这种情况”,进一步加深疑问,再通过挑山工的嘴,说出速度快的原因。最后,“我”知道了真相,被山民的言行、品格深深震撼。也因为故事特征不鲜明,《挑山工》不像《黄继光》和《“诺曼底号”遇难记》,它缺少一个鲜明的、一以贯之的人物形象。

但这不是缺点,而是散文文体所决定的。作者冯骥才是文体多面手,散文与小说的成就都非常高,如果选择小说的写法,一定不缺精彩的故事,人物也会栩栩如生。但如果冯骥才写的是小说,一定不会被选入本单元:教材编者不会让两篇小说挤在一起。在人物通讯、小说之后选放一篇散文,保证了文体的多样性。

第二,《挑山工》不像《黄继光》和《“诺曼底号”遇难记》那样用第三人称,它用的是第一人称“我”。第一人称叙述,可以参与事件过程,有代入感、现场感,还可以直接议论或抒情。但第一人称的视角受到限制,即不能叙述“我”不知道的事情。因此,挑山工速度快的悬念,直到最后才揭开。

这也不是缺点,而是第一人称的叙述角度所决定的。作者明明知道第一人称有“缺陷”,却还使用它,一定是看中了这个“缺陷”,要使之为己所用。试想,如果一开始就揭开挑山工速度快的悬念,这篇散文还能成立吗?

第三,《挑山工》不像《黄继光》和《“诺曼底号”遇难记》那样以描写为主,它以叙述为主,或者说,叙述多于描写。叙述与描写是有区别的。描写是对所写的人物、事件、环境和情景进行细致的刻画,而叙述是对所写的人物、事件、环境和情景进行一般的述说和交代。叙述多于描写,阅读的轻松程度不及《黄继光》和《“诺曼底号”遇难记》。

这同样不是缺点,而是散文和第一人称的叙述角度所决定的。《挑山工》既用叙述展开,从容不迫,也有描写切入,画龙点睛。叙述与描写交织,一徐一疾,踩着“我”登山之慢与闲适、“挑山工”登山之快与艰辛的节奏。

这三点,使得散文《挑山工》有别于人物通讯《黄继光》和短篇小说《“诺曼底号”遇难记》,保留和散发着独特的魅力。文体各有优劣,高手扬长避短。阅读《挑山工》,也许不轻松,但一定不失愉悦——那个悬念就吊足了胃口。

基于此,即使《挑山工》是略读课文,但如果读得得当、专心,一定不会把“略”当成“忽略”,而会当成一种“策略”。有些教师以“略读”为由,不对学生进行精心指导,而是简单地交给学生,那就错误地理解了“略读”一词,是一种失策。

统编小学语文四年级下册第七单元是人物描写单元,阅读训练要点为“通过多种描写体会人物形象”。但这并不仅仅出现在四年级下册第七单元,四年级上册以及五年级下册、六年级下册都有安排,只是各有侧重。统编小学语文教材根据中高年级学生的身心发展规律,设计了渐进式的学习内容和螺旋式的学习目标。教师应该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结合“任务群”和“大单元”,集中研究,做到整体设计、分单元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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