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金凤

摘要:恭维语,作为一种积极的礼貌策略,是建立和促进和谐人际关系的有效手段。但其交际效果受文化因素的影响。本文拟从跨文化的角度,对中英恭维语话题中外表话题进行对比分析,以促进不同语言和文化背景的人们互相交流、互相欣赏,从而成功地实现跨文化交际。

关键词:恭维语;外表;文化差异;跨文化交际

恭维(称赞或赞美),是一种言语交际行为,在跨文化交际中,恭维语充分体现出了该民族特有的表现模式以及鲜明的民族特色。近年来,许多学者从不同角度对恭维语进行了不同研究。本论文中,笔者将以恭维语话题中的外表话题为例,来研究英汉恭维语在社会文化方面存在的差异,并试图找出一些相应对策,以避免人们日常交流中由恭维语引起的误解,以达到成功交流的目的。

一 、恭维语的定义及话题

所谓恭维语,就是指说话人对听话者具备的良好素质或所有物的赞美。它是良好人际关系的润滑剂。目前学界对恭维语的定义已达成共识,而且都强调两个条件:1)表达说话人的称赞;2)话题涉及听话人的所有物、成就或个人素质。

中外许多学者对不同语言中的恭维语的研究表明,大部分恭维语的话题涉及两个方面:一是“外貌”和“所有物”( appearance and possessions ) ;二是“成就”和“能力”( ability and achievements )。某些学者的研究还显示,尽管恭维语涉及的话题主要是这两方面,但不同文化的人们对这些话题也有不同的偏爱。即使涉及同一话题,恭维的言语行为也存在差异。

二、 外表恭维语话题中的文化差异体现

1、外貌

恭维语中,中美两国人对人外表的恭维侧重不同。在美国,人们常恭维的是对方 “有意打扮”的外表,或是刻意做出的新的改变,而不是天生的魅力。实际上,人们倾向于避免恭维后者。恭维发式很常见,恭维某人 “有一头好头发”却不然。在任何情景中,恭维对方衣服漂亮或体重减轻都是恰当的。而另一方面,“Youarebeautiful ”这样的恭维语却很少出现 (Manes,1983)。关于某人美丽的恭维当然也会出现,但多采用“You look nice”或“You are looking good”的形式。“nice”和“good”语义上比“beautiful”弱许多,且动词“look”暗含美貌的状态并不恒久,很可能是有意而为的结果。这种弱化作用再加上 “today”、 “tonight”等限定语后更加明显。此外,在概括性语言后加上具体关于衣着、发型或体重方面的恭维如“You look good.You are losing weight”也能起到弱化作用。

相比较而言,中国人更看重原貌。“天生丽质”(inherent beauty)是对女性外貌的最高评价。如下例所示:

(1)你的皮肤真白啊.(You have fair complexion.)

(2)你儿子的眼睛真漂亮。(Your son has pretty eyes.)

因此,中美两国人在恭维对方外表时,所采用的动词有所不同。美国人用 “look”一词限制了对方外貌状态的持续时间也表明了恭维纯属自己的观点;而中国人多爱说 “你长得真漂亮”(You are beautiful)。此语不但无时间限制且赞美了对方的天然美丽。中国人在恭维语中避免使用“look”一词,因为如“你看起来很漂亮”(You are looking beautiful)暗示对方实际上并不美。与美国人相比,中国人在恭维语中较少使用 “今天”或 “今晚”等词。“你今天很漂亮”( You are looking beautiful today)之类的恭维语暗含恭维对象除今天之外其余时候都不美,甚至可能被对方认为是一种侮辱.

2、体重

在外表这一类恭维话题中,有些方面在特定文化中才能成为恭维话题。如体重减轻在中国人看来是件值得忧虑的事,然而对美国人来说却值得庆祝。在美国看起来苗条体重减轻是好事,因为这是健康的标志(Wolfson ,1989 )。因此,他们常使用“You look good.You have lost weight”之类的恭维语。而在中国,体重减轻意味着某人病了而自己还没意识到。如下例所示:

A(Chinese):You′ve lost a lot of weight. What have you been doing?

B(American):Thank you. I′vestartedjogging regularly and it seems to work.

A: You shouldnt overdo it .You are looking quite thin.

(Holmes 和 Brown,1987:527)

此例中这名美国女性起先把她的中国朋友对于自己体重的评论理解为恭维,然而其中国朋友的本意是想引起她对自己健康的关注。此例中误解产生的原因是两国对于体重减轻的不同态度和对理想体重的不同界定标准。此例说明了不同的文化价值观可能会影响对话者对话语本义的理解。

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体重超标的人逐年增加,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控制饮食,尤其是注意身材的年轻女性。但如“You′veput on weight”之类的言论不会令听话人生气。然而,美国人对体重是很敏感的。林大津曾列举一例:

A:It looks like you gained a lot of weight!

B: That is none of your business.

由此可见,两国文化对于体重的理解差异颇大。

3、年龄

年龄是英汉恭维语差异的又一个体现。美国人十分敏感的年龄在中国则频繁成为恭维话题,因为年龄大在我国是“资历、长寿、德高望重”(Gao,1984 )的象征。所以,“您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肯休息,真是老当益壮啊”(old but vigorous)或“生姜还是老的辣”(old fox needs no craft)在我国是恭维语,在美国却不会被这样理解,因为该国老人在社会上并不受重视。而且,“你穿这件衣服看起来很年轻”(You look nice and younger in this dress)和“你一点儿都没变”(You havent changed much)之类的话在中国是常见的恭维语,暗示对方比实际年龄年轻,但在美国却令人无法接受。因为美国人将前者的言外之义理解为“实际上你老了”。而后一句也同样不能令他们开心,因为他们高度崇尚变化。

三、恭维话题中文化差异产生的原因

(一)等级观念和平等意识

“礼”是中国儒家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传统的君臣父子等级观念在中国人的头脑中根深蒂固。“上下有义、贵贱有分、男女有别”、“上尊下卑”、“卑己尊人”、“各守其份”、“官本位”,“唯上为是”、“以下敬上”、“以卑对尊”的思想非常普遍。而且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关系在某种程度上是通过言语来实现的。大家大至国家,小家小至家庭,环境在人的成长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当受到称赞和表扬时,中国人常回答‘哪里哪里”、“没什么,这是我应该的”。因此中国文化在人际交往中较侧重体现了等级观念的“权势”关系。

而在英美文化中,正如谚语 “ If working hard, even a cowboy can be President.”(只要努力,牛仔也能当总统。)”,人们有着“天生人人平等”的观念。人人都会注重自己,不允许别人侵犯自己的权利,同时人人都充分尊重他人。基于此,西方人在日常人际交往中,会不自觉地遵循“一致性”原则,从而证明双方是平等的。

(二)集体主义和本位主义

中国文化强调集体主义,个人从属于社会,小家服从于大家。主张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主张同甘共苦、步调一致、无私奉献,共同富裕。这一点也与中国人所追求的不偏不倚、中庸之道的处事态度相吻合。所以,在中国人眼里,当面指出他人的缺点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英美文化强调的则是个人主义,也就是以个人为中心的社会价值观。从而决定了西方人崇拜个人奋斗,为个人取得的成就而自豪,性格外露、直率、好动、好斗、富有冒险精神及性格独立,珍视个人自由的特点。因此,交际中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西方人一般不会轻易谈及的。

四、减少因文化差异造成的语用失误的对策

恭维语作为一种社会语言文化(sociolinguistic subculture)现象,与个人的文化、认知和价值观念密不可分。美国学者Dean Barnlund在谈及跨文化交际时说:“仅仅掌握了一门语言,并不意味着能完全同使用该语言的人进行交流。”学语言而不懂其文化等于是记住了一连串没有实际意义的符号,无法真正掌握这门语言。因此,要有效地进行跨文化交际,恰当地恭维他人,恰当地接受恭维,成功地维系和促进各种人际关系,需要深入了解西方文化和中国文化交际中的背景知识,了解它们的异同点,认识并尊重不同点。

参考文献:

[1]J. Holmes & D. F. Brown. "Compliments and complim

ent responses in New Zealand English " [J]. Anthropological Linguistics 28.

[2] J. Manes. "Compliments: A mirror of cultural values"

[A].In N. Wolfson & E. Judd (Eds.), Sociolinguistics and Language [C]. 1983.

[3] Herbert, R. K. The Sociology of Compliment Work in Polish and English[A]. Coupland, N. and Jaworski, A .Socialinguistics: A Reader and Course book[C]. London: Macmillan Press Ltd, 1997: 487-500.

[4]林大津.跨文化交际研究—与英美人交往指南[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6。

[5]吴绿星、田乃吉.一句话致胜术[M]..广州:广东科技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