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华 吴欣歆

【关键词】信息技术；过程性评价；课堂评价；作业评价；阶段性评价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 年版）》（以下简称“新课程标准”）课程理念部分要求“ 充分发挥现代信息技术的支持作用，拓展语文学习空间，提高语文学习能力”“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促进评价方式的变革”。［1］课程实施部分指出，“鼓励有条件的地区和学校采取信息技术手段丰富评价资料搜集和分析的途径”［2］ “充分发挥信息技术在学习情境设计、教学资源提供、个性化学习指导、学习证据收集等方面的优势，提高语文教学效益，增强课程育人效果”［3］。运用信息技术广泛收集学生的课堂关键表现、典型作业和阶段性发展等数据，可以提高过程性评价的质量，更为充分地发挥过程性评价的作用。信息技术支持下的小学语文过程性评价应然图景及实现路径，可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讨论。

一、为全面分析课堂“教”与“学”提供数据支持

教师要“把握信息技术与语文教学深度融合的趋势，充分发挥信息技术在语文教学变革中的价值和功能”［4］。信息技术赋能小学语文课堂教学评价是二者深度融合的重要方面。

信息技术使精准识别教师与学生的课堂行为表现成为可能。现代信息技术不但能实现对学生听讲、看书、举手、写字等课堂行为的识别［5］，对听课、东张西望、阅读、睡觉、起立、书写等课堂行为的识别［6］，还能对课堂上学生的多样学习行为及教师的肢体动作进行准确的识别［7］。这些数据为教师深入分析学生课堂表现，进行深度教学反思提供了真实数据。

信息技术使得诊断学生认知和情感状态成为可能。“课堂互动中，教师要关注学生知识基础、认知过程、思维方式、态度情感等方面的表现，深入分析这些表现及其影响因素，及时给予有针对性的指导。”［8］信息技术利用热红外成像技术记录学生课堂中的温度，能够实时测量学生课堂参与的心理情况；借助最大边距人脸检测和卷积神经网络技术，识别学生在课堂上的面部表情和情感状态；借助多模态自然感知技术，可捕捉学生课堂互动多模态信息，综合分析其认知注意力、学习情感与思维活跃度。在传统教学中依靠经验判断学生的心理，借助信息技术可以依靠数据分析，有效补充经验判断的不足。从这个角度来看，小学语文课堂教学目标的叙写原则可能会发生变化，例如，“体验”“感悟”“感受”等内隐性的行为动词，被有关专家認为是不可测量、不易观察的，不建议列入课堂教学目标，或者需要转化为外显性、可表征学生外在变化的“表现性动词”，现在有了信息技术的支持，自然可列为课堂教学目标，也省去了转化的步骤。

参照教师、学生的行为数据与认知、情感数据，可以实现对小学语文课堂教学核心过程的全局分析。课堂教学核心过程是改进“教”与“学”的关键因素，全面、客观地呈现课堂的整体样貌是分析的重要基础。利用信息技术，选用不同数据，借助数据的组合分析能够生成对课堂教学核心过程的基本判断。比如，提取师生面部表情和课堂语音数据，能够自动生成描述课堂氛围的数据，以及呈现课堂管理、练习和问答等活动情况的数据；通过对师生互动行为的编码，能够实现对讲授、自主学习、讨论等教学活动过程的全自动分析……这可以为教学内容的优化、教学设计的改进、教学策略的调整和教学过程的反思提供科学的参考依据。

二、为作业的跟踪评价与延时评价提供平台

“要对学生作业进行跟踪评价，梳理学生作业发展变化的轨迹，及时反馈不同阶段作业质量的整体情况。”［9］传统的小学语文作业评价存在三个方面的问题：其一是作业布置与作业批改全凭教师经验，存在很强的主观性；其二是作业布置统一化，未能根据学生实际进行分层布置，没有顾及不同层次学生的认知水平和发展需求，“ 机械性”“ 识记性”作业偏多，“ 理解性”“应用性”作业偏少；其三是在作业批改方式上，多采用分段散点批改的方式，未能做到过程性数据的整合。针对上述问题，信息技术可以支持学生作业数据的跟踪记录和综合分析，实现跟踪评价和延时评价。

例如，某教学平台的作业管理流程为：基于课堂环节，构建作业内容；实施课堂作业，形成个性化作业管理；构建课后作业流程，形成学生个人专属的错题记录；跟踪学生的作业轨迹，实现实时反馈；同步编制个性化题库，形成作业评价系统。教师可以在平台上进行作业设计，在课后下发随堂作业，学生收到作业后限时完成，提交后，AI 自动批阅，待教师完成较为复杂作业的批阅之后，平台采集数据，完成动态分层，将作业分为得分率低于60% 的3 星题，得分率处于60%～85%的2 星题及得分率大于85%的1 星题；将学生分为得分率低于60%的A 层，得分率处于60%～90%的B 层及得分率大于90%的C 层。在了解作业情况和学生情况的基础上，教师开展区别化教学，对拿到1 星题和C 层次学生进行个别答疑辅导，组织拿到2 星题和B 层次学生进行学生小组研讨，组织拿到3 星题和A 层次学生进行整体分析讨论。随后进行个性化的错题原因分析，推送个性化的作业分析结果，自动收集答题痕迹与错题订正痕迹，形成跟踪报告，实现作业跟踪评价与个别化指导。

又如，某智能评价作业系统可以按次生成作业报告。教师可以根据题目正确率、学生正确与错误名单等数据实现精准讲解和辅导；可以针对错题数排名和平均错题数量区间等数据实时关注学生情况，随时掌握班级学情；可以根据系统所生成的知识点掌握统计数据和历次作业及测试走势报告，分析历次班级作业及测试的数据，形成班级及学生个人阶段性学情报告，精准、全面、长期地掌握学情。

通过智慧分析作业和推送作业，学生端与终端无感连接，智慧作业平台可以全程自动地采集作业数据，自动生成学生知识掌握程度、作业负担、高频错题、个体学习画像等分析结果。教师能够实时掌握学情变化轨迹，发现教学中存在的问题，形成跟踪评价，精准调整教学，提升教学效率；学生能够获得个性化的学习内容和指导。

信息技术能够更为便捷地为每一位学生建立“电子成长档案袋”，智慧作业平台收集一段时间内能够反映学生学习发展情况的各类典型作业（特别是错题及反思），为其编码，根据教学需求抽取不同类型的数据，实现对学生作业情况（特别是关键行为表现）的持续监控，在持续的“反馈—改进”过程中提高学生的学习质量。例如，在“电子成长档案袋”中分别抽取学生在二年级、四年级、六年级使用的成语的数量、来源及结构方式，可以看到学生使用成语的情况，分析《中华成语故事》《中国神话传说》《中国寓言故事》等整本书的阅读对学生成语使用情况的影响，关注学生对成语的认识和理解。教师还可以根据数据生成访谈问题，了解学生学习、使用成语过程中的优势和问题。通过筛选标签，教师可以在平台存储的大量作业数据中抽取数据，了解学生语文学习情况的具体变化。

延时评价指的是教师基于学生发展的需要，有意识地适时推迟对学生的评价，留给学生自主发展的时间和空间，而后再根据学生在该过程中的变化和发展选择恰当的时机实施评价。［10］学生作业中的有些问题在即时性评价中无法得到很好的体现，借助智慧作业平台保存的作业评价信息及生成的学情轨迹图，在学生取得一定进步时进行作业评价，不但可以有效获取学生在作业方面取得的进步情况，掌握学生在作业完成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学习态度、参与程度和核心素养的发展水平，还可以及时将这些情况反馈给学生，以鼓励学生继续努力提高自己的作业质量和巩固学习成果。小学生朗读能力的提升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教师难以在短时间内看到学生在重音、停顿、语气、语调等方面发生的变化，借助技术存储不同时期学生朗读的数据信息，通过较长时间间隔（如一个学期或一个学段）的对比分析，能够看到学生发生的真实变化，并据此提供高阶要求和具体指导。

三、用客观数据呈现阶段性评价中的增值评价

“应重视增值评价，关注学生个体的进步幅度，避免过度评价、无序评价对日常学习造成干扰，避免用评价结果的简单比较衡量学生的学业表现。”［11］阶段性评价关注教学关键节点班级的整体学习情况和学生阶段性学习质量。信息技术赋能下的增值评价，能够实现从发展性角度关注学生的“学”和教师的“教”的进步程度，有效促进“教”与“学”的可持续发展。

增值评价是指“通过比较一段时间内教育教学活动中学生的学习进步幅度和学习效益增值，来客观、科学地衡量学校和教师的工作绩效，以及学生的学习绩效与发展水平”［12］。增值评价不仅关注评价对象在某一阶段学习进步和学习效益的变化，同时也关注学习对象在可以改变的方面所作出的努力。增值评价具有成长性、阶段性和激励性等特点。其中成长性关注评价对象的进步情况，阶段性关注评价对象在某一阶段内的进步情况，激励性指的是以评价对象的初始水平为参考，对评价对象进行客观、公正的评价，从而激发其积极性与改进动力。增值评价充分体现了发展性的评价理念，能够充分剖析低效能评价对象所存在的问题和发掘高效能评价对象身上的宝贵经验，将结果导向的评价观转向过程导向的评价观，有利于促进教育公平，提高教育教学质量。

信息技术支持下的小学语文增值评价的实施主要有以下路径：

一是建立、维护追踪数据库，以此作为增值评价的重要依据。如包头市所搭建的我国首个增值评价数据库和实时查询平台，通过数据库追踪学校、教师、班级、学生四个层面在不同阶段的发展情况，实现各学科、各学校、各班级、各阶段等增值评价数据同级或跨级的横纵向比较。［13］

二是选择和使用增值评价模型，通过自适应推荐技术和智能模型处理算法，根据评价对象的实际情况进行相应的调整与运算，以提高增值评价的科学性和效率。常用的增值评价模型主要有增分模型、成長达标模型、分类模型、残差模型、回归模型、学生成长百分等级模型、田纳西增值评估系统7 种。［14］

三是进行发展水平的可视化呈现和交互。发展水平的可视化能准确而直观地展示评价对象的发展水平，如在评价报告中可采用圆点图、柱形图和折线图等可视化图表来刻画评价对象的学业发展情况，同时采用不同程度颜色进行排名，将结论、建议等信息以文字说明的形式呈现在可视化图表旁，在实现清晰和直观呈现的同时，增强评价报告的可理解性。发展水平的交互能满足不同评价对象对发展水平信息的个性化需求，评价对象可在可视化的交互系统中自由选择自己需要的信息，通过更丰富、更快捷的人机交互方式实现对数据库内容的快速访问，更高效地获取信息，提高信息传递的效率。［15］

信息技术对个体增值评价的意义主要体现在：借助信息技术的数据采集、大容量储存、快速计算等技术优势，搭建学生综合评价系统，为每个学生建立增值性评价电子档案，实现对学生学业发展情况的持续追踪记录；通过信息技术数据分析，精准计算学生不同时间节点学习效果的增值量，并根据增值量大小给予学生不同程度的奖励，实现对学生内在发展动力的激发；在分析评价数据的基础上，及时向学生反馈增值性评价结果，给予相应的改进建议，实现对学生改进学习和持续进步的有效促进。

总之，信息技术支持下的小学语文增值评价可通过数据采集与挖掘，对评价对象的进步情况进行记录和追踪，通过增值评价模型对评价对象的情感因素、心理倾向、实践能力等非结构化数据进行分析，形成可视化、可交互的发展水平研究报告，满足评价对象的个性化发展需求，提高了评价对象的发展积极性。

借助信息技术，还可以开发编码系统，将学生在不同语文学习活动中的学习成果用同一套系统进行编码及等值转化，以此打通不同语文学习活动之间的评价，实现等值评价。以评价鉴赏为例，可以同一套编码系统将学生在课堂上的朗读、作业中根据自己的理解完成的图配诗、阶段性测验中撰写的鉴赏文字等学习成果进行统一编码，并进行等值转化，这样一来可为学生的学业状况提供更为丰富的证据，从而推动循证评价理念的落实。

信息技术支持下的小学语文过程性评价以全样本、全过程、全方位的数据完整记录学生的综合表现和个性特征，立体化地揭示了学生学习过程中的发展变化，有利于教师发现学生的个性，实现对学生的个性化学习指导；可以实时采集学生的各类学业数据，如学生的学习路径、知识掌握情况、学科能力表现、不同阶段的核心素养水平等，帮助教师从微观层面洞察学生真实的学业表现，为后续实施个性化教学和干预提供科学依据［16］，进而实现个性化评价，推动教学评价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