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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奥丽芙·基特里奇》中的身份建构

2022-02-28盛翔宇张宜波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22年2期
关键词:身份建构

盛翔宇 张宜波

内容摘要:本文采用拉康镜像理论的研究视角,通过对《奥丽芙·基特里奇》中主要人物身份建构过程和结果的解读,揭示镜像对个体身份建构的重要意义,指出只有打破对镜像的误认并敢于突破真实自我和理想镜像的界限,才能成功完成身份的建构。在身份危机日益凸显的现代社会,书中人物的身份建构历程更具现实借鉴意义。

关键词:拉康镜像理论 《奥丽芙·基特里奇》 身份建构

《奥丽芙·基特里奇》是美国当代作家伊丽莎白·斯特劳特的代表作,该书一经出版就引发广泛关注,并于2009年斩获普利策小说奖。伊丽莎白·斯特劳特大学毕业后开始从事文学创作,她的长篇处女作《艾米与伊莎贝尔》入选橘子奖短名单以及福克纳奖。她的作品在《纽约时报》畅销榜常年居于前列,在文坛中拥有坚实的口碑。

全书由13个章节组成,各个章节既独立成篇但又相互关联,是一部“以短篇小说形式出现的长篇小说”(Gloss,2008)。小说主要围绕奥丽芙一家的生活展开,中间穿插讲述了小镇上其他居民的故事。小镇上日复一日的生活看似平淡无奇,然而平静生活的表象下暗藏重重危机,人际关系异化、心理创伤、身份迷失等问题层出不穷,使小镇居民深陷身份困境。

关于《奥丽芙·基特里奇》,国外研究主要关注小说中体现的女性主义、精神危机和老龄化等议题。Delphine Letort(2016: 86-97)认为应当打破固化的关于性别和年龄的社会认知结构。他认为该书诠释了女性的巨大潜力,论证了老年不等同于衰弱和与世隔绝。《奥丽芙·基特里奇》国内研究相对较少,主要集中于女性主义、存在主义、创伤、人际关系异化等视角,或探讨女性角色对父权制的反抗,或解读“荒诞中的坚守”这一存在主义主题,或分析创伤成因并寻求疗治方法,或剖析人际关系的异化。薛玉凤以婚恋创伤为切入点进行研究,认为“失恋、婚姻危机和婚外恋是书中几乎所有故事所反映的重要主题。”(2010:70-75)严蓓雯则关注“如何在宗教淡化、迷茫失落的当代世界获得拯救自己、帮助他人的救赎力量”(2016:77-84)。

迄今为止,罕有学者以身份建构为切入点对《奥丽芙·基特里奇》进行研究。“‘身份’是一个庞杂的概念……都是用于表示个体在社会中的角色定位和角色期望,这是社会成员的社会属性和社会分工的重要标识。”(赵晔琴,2013:193-241)“身份建构在于明确‘我是谁’‘我们是谁’的问题,关乎个体对自我的确认。”(李沁柯,夏柱智,2021:1-9)因此,从身份建构的角度对小说展开研究确有必要。小说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现代人普遍面临的身份困境,书中人物身份建构的失败教训和成功经验给予我们宝贵的启示。

一.拉康镜像理论

1949年,在苏黎世第16届国际精神分析学会上,拉康发表题为“来自于精神分析经验的作为‘我’的功能形成的镜像阶段”(Lacan,2002:4)的著名论文,引发学界广泛关注和讨论。拉康镜像理论以一个生理事实为基础:6-18个月大的婴儿首次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影像后,把自己的各个肢体部位组合起来形成关于自己的完整认识,并且首次把自我和他者区别开来,这是婴儿自我认知的起点。此前,婴儿虽然也能看到自己的部分肢体,如手、脚等,但无法把支离破碎的肢体组合起来,因而尚未形成关于自我的完整认识。婴儿在镜中看到的影像不仅是完整的,而且能够以一种较协调、较一致、较连贯的状态进行运动。但实际上,婴儿这一时期仍处于“运动缺失”和“仰倚母怀”的状态,缺乏独立进行协调连贯运动的能力。婴儿肉体的实际状态和镜中所见相去甚远,镜中的完美影像只是婴儿所想象的理想化状态。镜像所折射出的并非真实自我,而是异化的自我,因此人的自我认知一开始便是伴随着异化产生的。

镜像现象并非仅出现在婴儿6-18个月大时,而是贯穿个体发展始终。人们终其一生都在追寻完美的镜像,追求理想化的自我。作为一种超前性预期,镜像为个体树立典范,为个体的身份建构明确目标和指明方向,激励他们不断完善自我,对于个体的身份建构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个体易对镜像产生误认,错把超前性预期视作即刻的自己,对镜像的误认不仅不利于他们的身份建构,虚假镜像的幻灭还可能导致个体产生自我认同危机,陷入身份困境。

二.镜像误认与奥丽芙的身份建构

奥丽芙性格暴躁,对待丈夫恶语相向、言辞刻薄,管教起儿子也总是大吼大叫。然而,奥丽芙对自我缺乏正确认知,一直错把温柔妻子和慈爱母亲的理想镜像视作真实的自己。她沉湎于虚幻镜像之中,无法看到问题百出的真实自我,更无从以镜像为指引不断完善自我、完成身份的建构,最终对镜像的误认导致了她身份建构的失败。

奥丽芙对镜像的误认首先体现在她对自己尽职妻子角色的认知上。当丈夫亨利中风卧床后,她悉心照料。在奥丽芙眼中,自己是尽职体贴的妻子,但事实并非如此。对待丈夫,她或是阴郁冷漠,或是言辞刻薄,有时甚至破口大骂。书中此类描述数不胜数,展现出她蛮横霸道、言语刻薄的真实形象。

奥丽芙对镜像的误认还体现在她对自己作为成功母亲的定位上。在奥丽芙看来,所谓“成功”,不仅在于通过她的教育培养,儿子克里斯托弗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足科医生,后又迁居纽约,事业蒸蒸日上,更在于她对儿子关心爱护,儿子待她敬爱有加,母子二人感情深厚、关系融洽。而实际上,奥丽芙喜怒无常的性格给幼年时期的克里斯托弗造成极大伤害,不仅造就了他胆小怯懦、缺乏主见的性格,还使他一度患上了抑郁症。克里斯托弗從小便见惯了母亲朝父亲发火的场面,还要小心翼翼忍受母亲一言不合就大发雷霆的暴躁脾气,因此,他对母亲产生一种本能的畏惧。成年后,他遵从母亲的安排,留在小镇从医,在父母为他建造的房子里结了婚,一步步遵从母亲的计划行事。但奥丽芙没能意识到自己偏执的性格给儿子带来的困扰,她对自身性格缺陷缺乏认知,更无从对自己暴躁易怒的脾性加以约束,她的偏执性格给儿子造成严重的心理创伤,也导致了母子关系的恶化。最终,克里斯托弗再也无法忍受强势母亲对自己的束缚,选择从母亲身边逃离,与新婚妻子搬去加州生活。

在克里斯托弗与第二任妻子结婚后,为了缓和母子关系,他以帮忙照顾怀孕妻子为由,邀请母亲前往纽约小住。奥丽芙接到电话后,心想“过分……她的郁金香……等她回来时就得枯死了”(斯特劳特,2019:261),看似埋怨,实则十分欣喜,因为“儿子将她请回了他的生活之中”(斯特劳特,2019:264),她感受到了儿子对她的需要和依赖。到达纽约后,奥丽芙意外地发现,怀孕的儿媳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还能从容应付两个年幼的孩子,根本无需她前来照顾。意识到这一点,奥丽芙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喜悦和满足感,因为在她看来,帮忙照顾怀孕妻子只是儿子的托词,儿子邀请自己前去同住的真正原因在于儿子对自己的爱和思念。奥丽芙乐观地认为,那道因儿子的离开而产生的裂痕,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将愈合,母子关系终将恢复如初。

然而,令奥丽芙始料未及的是,此趟纽约之旅将打破她对完美镜像的幻想,使真实的自我原形毕露。完美镜像与丑陋本我形成的巨大反差使她产生自我认同危机,奥丽芙身份建构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理想镜像的瓦解从奥丽芙一抵达纽约机场就开始了。前来接机的克里斯托弗面带愠色,一见面就埋怨母亲没有手机以至于自己无法和她联系,甚至没伸手替她提包。儿子的冷淡态度使奥丽芙想起了乘机时两名亲切友善的年轻飞行员,“她原本期待,自己教出的儿子也能那般亲切爽朗”(斯特劳特,2019:265-266)。一路上,克里斯托弗侃侃而谈、喋喋不休,和奥丽芙交谈时也使用医生说教式的口吻。眼前的儿子与奥丽芙印象中性格腼腆、沉默寡言的形象判若两人,这让奥丽芙诧异不已。克里斯托弗的变化给奥丽芙带来极大冲击,看着眼前陌生的儿子,她感到迷茫、不安和慌乱。而到达儿子家后的所见所闻进一步加剧了这种不安,不管是脏乱的家庭环境还是儿子重组家庭的生活模式,都与奥丽芙的想象相去甚远。她发现自己未能把儿子培养成理想中的模样,意识到自己在孩子教育上的失职,“成功母亲”的镜像开始瓦解。

对于儿子的言行、生活环境、家庭模式,尽管奥丽芙不敢苟同甚至嗤之以鼻,但最终仍决定接受这一切,尊重儿子的人生抉择。如果说,奥丽芙的所见所闻促使虚假镜像开始瓦解,那么母子二人爆发激烈冲突时儿子毫不留情的指责则是压垮奥丽芙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碎了她对完美镜像的幻想。当奥丽芙反复无常的情绪又一次发作,仅仅因为儿子儿媳没有提醒她身上沾染了奶油污渍就大发雷霆时,母子二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在劝解无果后,克里斯托弗把心中积蓄已久的怨言发泄了出来,他指责母亲有偏执狂倾向,从来不为自己喜怒无常的情绪负责,并怒斥母亲极度无常的情绪给自己和父亲带来的折磨。儿子的指责颠覆了奥丽芙对自己的角色定位和角色期望,彻底戳破了她对理想镜像的幻想,迫使她认清真实的自己。

奥丽芙的身份建构之所以失败,根源在于她对镜像的误认。镜像是理想化的自我,是个体对自我的超前性预期,本质上是他者。个体将完美镜像视作真实自我,沉醉于虚幻镜像中,对自我产生错误认知,必然导致身份建构的失败。只有正确区分真实自我和理想镜像,以镜像为目标和指引,把理想镜像变为现实,才能成功完成身份建构。

三.镜像追寻与亨利的身份建构

“拉康认为,自我的建构离不开自身也离不开自我的对应物,即来自于镜中自我的影像;自我通过与这个影像的认同而实现。”(刘文,2006:24-27)小他者镜像在个体身份建构过程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是个体身份建构的关键参照物。亨利以完美镜像为指引,不断修正自我,试图通过对镜像的追寻实现身份的重新建构。然而,在身份重构的抉择时刻,由于未能突破自身性格缺陷、缺少承担家庭责任的勇气,亨利选择安于现状,放弃了对镜像的追寻。至此,亨利为建构理想自我所付出的努力付诸东流,他的身份建构功亏一篑,以失败告终。

亨利缺乏主见、性格软弱。他和妻子的关系并不融洽,和儿子的关系也不十分亲厚。妻子性格强势,掌管家中的大事小情,是家里的权威。亨利在家中不仅缺少应有的话语权,而且被妻子和儿子所忽视,成为可有可无的隐形人,沦落到边缘化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下,亨利·蒂博多的出现使亨利看到了理想化自我。他们拥有许多相似经历,两个人的名字也都叫亨利,但他们的性格特征和生活方式又全然不同,相似性和差异性暗示着两人的镜像关系。

亨利·蒂博多体格健硕、活力充沛、勇敢无畏,他身上所表现出的典型男性气质正是亨利·基特里奇所缺少的,两人初见时亨利·基特里奇便被其独特的气质所吸引。由于基特里奇自身性格胆怯、行事保守,所以他十分渴望蒂博多所表现出的活力、热血和闯劲。作为理想镜像,蒂博多还拥有温柔体贴的妻子、和谐美满的家庭,这也是基特里奇所渴望的。

受到蒂博多完美镜像的刺激和鼓舞,亨利·基特里奇尝试做出改变,朝着理想自我的方向前进,追寻完美镜像。首先,他试图重建自身男性气概,恢复在家里的权威性和话语权。在妻子又一次拒绝陪他一同去教堂时,亨利质问妻子“为人妻子,陪丈夫去教堂,这个要求难道过分吗?”(斯特劳特,2019:8)相比以往的忍气吞声、唯唯诺诺,亨利这次罕见地尖利起来,他据理力争,试图通过强硬的态度和语气在妻子面前重树威严。然而此举收效甚微,妻子奥丽芙非但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压倒,反倒对他冷嘲热讽,一下子浇灭了他的气焰,使他感到“脑中蓦的一黑”(斯特劳特,2019:9)。其次,他尝试组建关系融洽、男性主导的家庭模式,成为受妻子依赖的丈夫、被孩子敬仰的父亲。被蒂博多夫妇的甜蜜感情所感染,亨利向妻子释放善意,试图缓和两人的关系。蒂博多夫妇的亲密无间令亨利羡慕不已,因此当他看到在花园里忙碌的妻子时,他边喊边朝她走去,伸出手臂想拥抱她。面对亨利充满善意的举动,妻子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若冰霜、满脸阴郁。妻子的种种漠然举动使亨利重建融洽和谐夫妻关系的希望化为泡影。亨利愈发想要从氛围压抑的家中逃离,享受工作时的轻松宁静以及和蒂博多夫妇相处时的舒适愉快。

在缓和夫妻關系的尝试无果后,亨利还试图与丹尼丝发展婚外情,组建男性主导的新家庭,重塑自身角色。在蒂博多意外去世后,亨利主动承担起照顾丹尼丝的责任,对她悉心照料。亨利此举并非出于爱情,“他爱丹尼丝的朴实,爱她单纯的梦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爱上了这个女人。”(斯特劳特,2019:11)与其说亨利爱上了丹尼丝,倒不如说他所爱的是丹尼丝的丈夫亨利·蒂博多所代表的理想镜像。在照顾丹尼丝的过程中亨利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在被需要的过程中他的自我价值得以实现。亨利试图取代蒂博多成为丹尼丝新的倚靠,他幻想着和丹尼丝远走他乡,组建新的家庭。

然而,就在作出抉择的关键时刻,亨利选择了放弃,因为“他无法想象自己离开奥丽芙之后的生活”(斯特劳特,2019:30)。在妻子奥丽芙多年的管控约束下,亨利习惯于事事听从妻子的命令,他早已丧失了独立抉择和勇担责任的能力。在距离理想镜像只有一步之遥时,他因为缺少开启新生活的勇气,与理想镜像失之交臂。亨利身份建构失败的原因在于,他未能克服性格缺陷、战胜内心的胆怯懦弱,因而缺乏足够的勇气去抛弃旧生活、迎接新生活带来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四.镜像实现与克里斯托弗的身份建构

克里斯托弗和父亲亨利在童年经历、性格、婚姻等方面存在众多相似之处。他们的母亲同样脾气暴躁,两人的童年生活都比较压抑痛苦。相似的原生家庭都造就了两人腼腆内向、胆怯懦弱的性格。在婚姻方面,两人都娶了一位性格强势的妻子。有着相似的经历父子二人都努力追寻理想镜像,但他们的身份建构以不同的结果告终。亨利与理想镜像失之交臂,而克里斯托弗的理想镜像得以实现,成功完成了身份的建构。父子二人身份建构产生不同结果的原因在于,克里斯托弗始终秉持坚定的决心和勇气,敢于打破旧我、重建新我,义无反顾地朝着理想镜像的方向前进,而亨利既缺乏坚定的信念又欠缺充足的勇气。

在母亲奥丽芙的严厉管控下,克里斯托弗自小便对母亲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敬畏,以至于成年后依旧事事听从母亲的安排。在结婚对象的选择上,他第一次违拗母亲的意见,没有选择小镇上的姑娘,而是和外地来的女子苏珊娜结了婚。婚后不久,他便和妻子搬去了加州,彻底从母亲身边逃离。对母亲的反抗标志着克里斯托弗自我意识的觉醒,他期望通过结婚组建自己的小家庭,逃离母亲的管控并实现身份的重新建构。但第一任妻子苏珊娜同样性格强势、控制欲强,两人的婚姻很快便破裂了。

第一次婚姻的挫败并未使克里斯托弗放弃对理想镜像的追寻。离婚后,克里斯托弗遇到第二任妻子安,他们有着极其相似的经历。首先,两个人都遭受了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在安的原生家庭中,母亲是个酒鬼,作为退役军人的父亲对子女的管教十分严苛。至于克里斯托弗,情绪无常的母亲、压抑的家庭气氛,使他一度患上抑郁症。其次,两人都遭遇过失败的婚姻。人生阅历相似的两人在婚后惺惺相惜、相互扶持,他们一起去接受心理咨询、参加心理治疗小组,努力疗治原生家庭和失败婚姻造成的创伤。克里斯托弗逐渐从抑郁中走了出来,相较于之前的胆怯内向、寡言少语,再婚后的克里斯托弗变得乐观健谈、自信开朗。他位于纽约的足科诊所也业务兴隆,事业发展蒸蒸日上。在与安组建的新家庭中,他不仅在经济方面是是家中顶梁柱,在重要事项的决策、孩子教育问题等方面也是家中的主心骨,拥有绝对话语权。例如,在克里斯托弗和安带着孩子们去冰淇淋店时,大儿子西奥多不肯与怀孕的安换座,克里斯托弗只是抓住他的小手腕,倾身向前,轻声对他说了句坐下,西奥多就不再闹腾,乖乖地坐着,由此可见克里斯托弗在孩子心中的威信。当西奥多要点雪山乐啤露时,虽然克里斯托弗认为他不会喜欢,但也没有阻止,尊重了孩子的选择。因此,当西奥多因不喜欢雪山乐啤露要求重新点一份时,克里斯托弗没有同意他的要求。虽然安同意给西奥多再点一份别的,但经过两人的讨论,安服从了克里斯托弗的意见,这体现出克里斯托弗在家中的绝对权威和核心话语权。

克里斯托弗始终以理想镜像为目标并为之努力,经過逃离母亲、离婚、再婚等一系列自主选择,他逐渐朝着理想自我的方向靠拢,最终使虚幻的镜像变成现实。逃离母亲的选择使他彻底摆脱了母亲的高压管控,逐渐消除了对母亲的畏惧,在性格上实现了由唯唯诺诺向乐观自信的转变。在与心性单纯天真的安的婚姻中,夫妻关系融洽、亲子关系和谐,克里斯托弗赢得了妻子的信赖和孩子的敬仰,他对自己的角色定位和角色期望得以实现,身份建构得以顺利完成。

以上对《奥丽芙·基特里奇》中身份建构之探析表明,对镜像产生误认或缺少突破真实自我与理想镜像界限的勇气,都会致使身份建构以失败告终。奥丽芙对镜像产生误认,将完美镜像视作真实自我,最终镜像的破灭标志着她身份建构的失败。亨利因缺少突破自我的勇气,在理想自我即将实现之际选择放弃,他的身份建构同样未能成功。克里斯托弗始终坚定地追寻镜像,最终顺利实现身份建构。只有打破对镜像的误认,形成正确自我认知,并以坚定信念和锲而不舍的努力追寻理想镜像,才能顺利完成身份的建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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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Lacan,Jacques. Ecrits: A Selection,trans. by Bruce Fink. New York: W.W.Norton&Company,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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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刘文.拉康的镜像理论与自我的建构[J].学术交流,2006(07):24-27.

(作者单位:中国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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