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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身免疫性溶血性贫血为首发表现的外周T细胞淋巴瘤一例

2021-12-23刘会李婉影黄文先姜道滋

临床内科杂志 2021年1期
关键词:淋巴瘤单抗贫血

刘会 李婉影 黄文先 姜道滋

患者,女,65岁,因“发热伴皮肤黄染4天”于2019年2月19日入院。患者入院前4天出现发热,体温最高达>39 ℃,伴口周疱疹及双侧颊部、颈部疼痛,于社区医院行胸部X线检查结果提示左肺感染,超声检查结果提示双侧腮腺内实性结节,腮腺炎病毒阳性,颈部及耳前淋巴结肿大,予抗感染治疗后发热无好转,疼痛加重,且逐渐出现皮肤黄染,至我院就诊,查血常规示:RBC计数1.45×1012/L(3.80~5.10×1012/L,括号内为正常值参考范围,以下相同)、Hb 50 g/L(115~150 g/L)、WBC计数3.77×109/L(3.50~9.50×109/L)、PLT计数249×109/L(125~350×109/L),以“重度贫血”收入血液内科。体格检查:T 39.6 ℃,R 25次/分,P 110次/分,Bp 124/68 mmHg,口周疱疹,以双侧嘴角多见;咽充血,扁桃体Ⅰ度肿大,双侧可触及肿大腮腺,伴触痛;颈部淋巴结肿大,质如触鼻,无触痛,其他浅表淋巴结未触及,肝脾肋下未触及。实验室检查:总胆红素(TBil)57.7 μmol/L(0~23.0 μmol/L),直接胆红素(DBil)16.0 μmol/L(0~8.0 μmol/L),球蛋白(Glb)42.8 g/L(20.0~40.0 g/L),乳酸脱氢酶(LDH)742 U/L(109~245 U/L);尿胆原正常;降钙素原:0.58 ng/ml(0~0.10 ng/ml);乙肝、丙肝、艾滋病、梅毒结果均为阴性。Coomb’试验(+),Ham试验及Sucrose试验均为阴性;结合珠蛋白0.02 g/L(0.30~2.00 g/L),游离血红蛋白120 mg/L(0~100 mg/L)。抗核抗体(ANA)、抗可提取核抗原抗体(ENA)正常;叶酸及维生素B12检查结果正常。腹部超声检查结果:脾脏稍大。骨髓细胞学检查结果:增生性贫血骨髓象,外周血见晚幼粒细胞。骨髓活检结果:增生明显-极度活跃,红系增生明显。入院诊断:1.自身免疫性溶血性贫血(AIHA),重度贫血;2.肺部感染;3.急性腮腺炎;4.口周疱疹病毒感染;5.颈部淋巴结肿大待查。予患者人血丙种球蛋白、输洗涤红细胞(输血时使用5 mg地塞米松抗过敏)、抗感染等治疗后,高热缓解,但持续低热,黄疸好转,腮腺及颈部淋巴结缩小,复查血常规示Hb维持在65~78 g/L。于2019年3月2日行胸部CT检查示:双侧锁骨上区、腋下及纵隔淋巴结增大,患者拒绝淋巴结活检,3月11日复查Hb 80 g/L后出院。2019年3月15日患者因“发热2天”再次来院,颈部淋巴结较前增大。2019年4月19日淋巴结活检结果:外周T细胞淋巴瘤,非特指(PTCL-NOS)。免疫组化:CD3(+),CD20(-),EBER(-),CD56(-),CD30(-),GrB(+),CXCL13(-);PD-1(-),Mum(-),PAX-5(-),BCL-6(-),Ki67(+,LI约40%),CD10(-),CD21(-),CD4(+),CD8(+),BCL-2(+),TP53突变型,TIA(+)。PET/CT检查示:双侧颈部、胸大肌胸小肌深面、腋窝区、腹膜后区、髂血管周围及双侧腹股沟区、纵隔及肺门区多发淋巴结肿大,考虑淋巴瘤浸润。诊断:PTCL-NOS(Ⅲ期B组)合并AIHA。行CHOPE-21方案(环磷酰胺+吡柔比星+长春地辛+地塞米松+依托泊苷)1个疗程后浅表淋巴结明显缩小,网织红细胞、胆红素水平恢复至正常范围,骨髓抑制恢复后Hb可升至正常范围。继续CHOPE-21方案共3个疗程后复查CT示大部分淋巴结较前明显缩小,腹腔、腹股沟淋巴结消失,但部分胸腔及颈部淋巴结增大或无明显变化,换用GDP方案(吉西他滨+地塞米松+顺铂)2个疗程,ESHAP方案(依托泊苷+甲泼尼龙+阿糖胞苷+顺铂)2个疗程。患者现定期化疗及随访中,未再发溶血。

讨 论

PTCL-NOS是一组目前尚不能进一步分型且不能归入任何一种已知特指类型的PTCL。PTCL-NOS可起源于淋巴结内外,有明显的异质性及高度侵袭性,是PTCL中最常见的类型[1]。本例患者以发热伴溶血起病,合并细菌及腮腺炎病毒感染,起病时虽有颈部淋巴结肿大,但治疗过程中淋巴结缩小,因再发溶血及淋巴结肿大在AIHA起病28天后确诊为PTCL-NOS,第一次住院期间淋巴结缩小可能与输血过程中使用地塞米松有关。陈萍等[2]曾报道1例61岁女性在AIHA后41天确诊PTCL-NOS,采用CHOPE化疗及泼尼松治疗,生存时间仅2个月。本例患者目前确诊PTCL-NOS合并AIHA 7月余,先后行CHOPE、GDP及ESHAP方案化疗后,淋巴瘤负荷减小,溶血控制。因PTCL-NOS侵袭性高、进展快、预后差,目前正在积极寻找其他化疗方式。新药西达本胺联合化疗[3]或可延长本例患者生存时间。

以“淋巴瘤”和“溶血”为关键词,搜索CBM、维普、知网及万方等数据库,提取淋巴瘤合并AIHA者共67例,包括NHL 63例和HL 4例。63例NHL患者中,32例为B细胞淋巴瘤(B-NHL,其中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15例,边缘区淋巴瘤4例,套细胞淋巴瘤3例,伯基特淋巴瘤、滤泡性淋巴瘤、华氏巨球蛋白血症各1例,7例B-NHL未具体分型),26例为T-NHL(血管免疫母T细胞淋巴瘤16例,间变性大细胞淋巴瘤4例,PTCL-NOS、结外EK/T细胞淋巴瘤、肝脾γδT细胞淋巴瘤、Sézary综合征各1例,3例T-NHL未具体分型),5例NHL未具体分型。

AIHA是由不明原因淋巴细胞功能紊乱产生抗红细胞抗体,致红细胞过早、过多破坏,超过骨髓代偿能力引起的贫血[4]。淋巴瘤并发AIHA的病理生理机制尚不十分明确,免疫紊乱包括体液免疫紊乱和细胞免疫紊乱,在淋巴瘤和AIHA的发生中可能起重要作用。AIHA在慢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中高发,多数学者认为CD5阳性的克隆性B细胞异常增殖与AIHA的发生有关[5]。目前对T-NHL合并AIHA的机制研究多为个案报道,T细胞免疫功能紊乱在AIHA发病中的具体机制尚未明确。

就起病先后顺序而言,大部分病例首发AIHA,短期内确诊淋巴瘤,少部分在淋巴瘤复发时合并AIHA,亦有AIHA起病数年后确诊淋巴瘤者。间隔时间最长者为Yoshimura等[6]报道的1例AIHA伴纯红细胞再生障碍性贫血患者,在20年后确诊为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淋巴瘤尤其侵袭性淋巴瘤合并AIHA临床表现大多符合急危重症,多以重度甚至极重度贫血起病,且难治性AIHA多见,经糖皮质激素、丙种球蛋白甚至二线免疫抑制剂治疗均不能控制者亦不在少数[2]。使用糖皮质激素治疗AIHA可使患者淋巴结缩小,对淋巴瘤的诊断造成一定干扰。因此,对于难治性AIHA,尤其在合并其他淋巴瘤征象如淋巴结肿大、肝脾肿大、短期内体重下降等,需尽快排查淋巴瘤。

AIHA严重程度多与淋巴瘤病情相一致,溶血随肿瘤负荷增加而加重,淋巴瘤病情缓解亦可减轻。淋巴瘤伴AIHA者对化疗的耐受性较差,加大了淋巴瘤的治疗难度。目前AIHA合并淋巴瘤的治疗尚无推荐方案,多以治疗淋巴瘤为主。利妥昔单抗可快速消除体内B淋巴细胞,用于AIHA的二线治疗。对于B-NHL,利妥昔单抗能同时起到抗肿瘤作用。利妥昔单抗联合化疗可能提高淋巴瘤合并AIHA患者的生存率,降低复发率,延长生存时间。黄轶群等[7]于2016年报道了1例以极重度溶血性贫血起病的CD5+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中年女性,经利妥昔单抗(R)+CHOPE化疗4个疗程,疾病进展至Ⅳ期,改为R-ESHAP方案化疗续贯自体干细胞移植,半年后随访仍处于完全缓解状态。谭栩等[8]报道1例难治性AIHA患者在9年余后确诊套细胞淋巴瘤,经利妥昔单抗联合地塞米松治疗后溶血控制,脾脏缩小。T-NHL合并AIHA病例并不少见,患者在化疗基础上可联合应用西达本胺、环孢素及霉酚酸酯等T细胞调节剂治疗。

综上,淋巴瘤并发AIHA可见于各亚型淋巴瘤,其发病率低,在T-NHL及B-NHL中无明显差异。淋巴瘤合并AIHA病因及机制尚未明确,临床表现异质性较大,患者总体预后较差,治疗方法尚无统一定论,需进一步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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