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丽欣

（大连外国语大学 辽宁 大连 116044）

文化负载词是某种文化中独有事物的表达方式,这些用语映射了一个民族在朝代更替中逐渐丰硕、聚积起来区分于其他民族风格迥异的活动方式。[1]因此，独具民族特色的文化负载词翻译是促进各民族相互了解和沟通的一个重要渠道。翻译转换理论将语言机制和范畴机制引入到翻译之中，聚焦于成分研究等微观层面，与文化负载词只涉及词汇层面的特点不谋而合。因此，本文将以林语堂先生所著的《京华烟云》中名目复杂的文化负载词为例，分析翻译转换理论对于文化负载词翻译实践的指导作用，进一步探究此类翻译所使用的翻译策略和方法等。

一、研究背景

1.翻译转换理论

卡特福德（卡氏）于1965年在《翻译的语言学理论》中首次提出翻译转换理论[2]，该理论是卡氏在韩礼德系统语法及其对“语言层次的分类”的基础上拓展提出的。其通过对两种语言互译过程的精确分析，进一步提出了两种转换：

其具体内容分别为：层次转换指语法和词汇的转换，就中英文来说，中文是语义型语言，而英文为语法型语言，比如英语的各种时态等语法层面的表述，译成汉语则变成了词汇层面的体现，此时，便发生了翻译转换中的层次转换。范畴转换包括四类转换。结构转换主要涉及语法结构的转换，中英互译中，由于英汉语言特点的不同，发生的结构转换主要是：主被动之间的转换，主语突出（英）与主题突出（汉）转换等。词类转换是指翻译过程中，用不同的目标语词项来翻译源语中的词项。[3]中英互译中，常见的词类转换一般为动词，短语，介词等句子内部成分之间的转换。级阶转换指的是由源语转为目的语时，句子内部“级阶”（rank）发生的转换，即分为层级的语言单位，如句子内部的从句、词、短语和词素等在译为另一种语言时发生的单位或级阶转换。级阶转换通常包含于结构转换中。内部系统转换是指在翻译过程中涉及目的语系统中不对应术语的选择。而这也恰恰是文化负载词翻译时常见的转换。

近年来，许多学者也丰富了该理论，Liudimila基于语言学的基础上，进一步证明了卡氏提出的翻译转换理论所具有的科学性与实操性。国内学者对于该理论的研究也有了一定的成果，包振南首先详细介绍了卡特福德的翻译转换理论，并将其称为开拓翻译研究新的途径。之后，开始有学者将目光移到该理论的研究上，穆雷[4]在该领域研究颇深，在1989—1993年内发表了三篇关于卡氏理论的论文研究，从对该理论的介绍、研究再到与实践相结合，详细评述了其首次将概率定量引入翻译理论研究，认为该理论给翻译等值这个比较抽象的概念赋予比较具体的内容，同时“还有助于机器翻译的发展”。相较于之前的翻译理论，卡氏翻译转换模式强调对译文在语言形式和结构上发生的各种转换进行科学、精密细致的描写，可操作性较强，对翻译实践和教学有直接的指导作用和借鉴意义。[5]近年来，学者对卡氏的翻译理论进一步深入研究，郑淑明等[6]就将翻译转换理论应用到科技翻译中，并总结出该理论对于翻译实践尤其是科技翻译具有深刻的指导意义。然而，总的来说，这些研究尽管在一定程度上探讨了该理论的优缺点及翻译指导意义，却并未探究转换背后的文化内涵，也未有研究将该理论与文化负载词翻译研究相结合。

2.文化负载词

文化负载词又称词汇空缺，指源语词汇所包含的文化信息无法在译入语中找到对应的词。[7]奈达根据文化信息的不同，将文化分为五大类，分别为生态文化、物质文化、社会文化、宗教文化和语言文化。同样，文化负载词也可借用该分类法，可依次分为生态文化负载词、物质文化负载词、社会文化负载词、宗教文化负载词以及语文文化负载词五大类。此类词汇不仅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历史，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该民族的思想观念。因此，文化负载词翻译是各民族促进文化交流，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文化壁垒的一个重要方式。而在翻译过程中，也因其独特的文化特色和译入语的空白向译者提出了巨大的挑战。纵观国内研究，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研究所运用的翻译视角及理论也有一定的趋向性，从翻译理论来看，主要涉及目的论、关联理论、功能对等、释义理论等；而从翻译策略，翻译观方面研究的，则更多倾向于文化翻译观、跨文化交际、美学视角等。从理论角度看，几乎很少有学者将翻译转换理论与文化负载词翻译研究相结合。

结合翻译转换理论和文化负载词等相关特点，笔者发现，首先，相比于语篇和语段的翻译等值，卡特福德更加强调寻求内容等值，对在微观层面上发生的各种转换进行归纳总结，而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也大多聚焦于词汇、语句，并不涉及语篇和语段层面。因此，从翻译转换理视角论对各类文化负载词的翻译进行研究，对文化负载词的相关研究具有一定的借鉴作用。因此，下文将从翻译转换理论的视角，定位于五类文化负载词翻译，探究不同文化负载词涉及的翻译策略和方法。

二、《京华烟云》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研究

下文将基于翻译转换理论，以林语堂先生所著《京华烟云》英文原文[8]和张振玉汉译本[9]为语料，探究不同类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策略及方法。

1.生态文化负载词

不同国家民族由于处于不同的地理位置，其气候、生存环境等都各不相同，因此生产作物，食物等也种类迥异。比如中国的俗语“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以及“普洱茶”等，都是由于当地独特的生态产生的特有文化。而如何更好地翻译生态文化负载词，是此类文化进行交流的重要因素。

例1：原文：The leeks and mint herbs hung above the door by every family on the Dragon-Boat Festival at the onset of summer,had to be taken down.

译文：每至夏天，家家户户都会把端午时挂在门上的艾蒲取下来。

首先，涉及植物的生态文化负载词翻译，此类植物为中国特有，译者结合上下文，注意到了“Dragon-Boat Festival”，端午节时，该地区的人们家家户户都会用“艾蒲”插到门上，用来辟邪挡灾，因此将“leeks and mint herbs”译为“艾蒲”充分考虑到两种不同文化背景，采取归化的翻译策略，选择了与目的语系统中不对应的术语表达，体现了内部系统转换。

2.物质文化负载词

物质文化负载词能体现一个民族中最为鲜明的民族特色，包括药品、食物、工具、服饰等。传神地翻译该类负载词决定着能否将此书中蕴含的风土人情准确传达给目的语读者。例如：

原文：He explained that he could not see clearly,and his bowels would not function.His tongue showed a thick coating,and his limbs were cold while he felt hot inside.

译文：他说眼睛看不清楚，大便不通，舌苔很厚，内部发热，四肢发冷。

中英互译中，由于英汉语言特点的不同，发生的结构转换主要包含：主被动之间的转换、主语突出（英）与主题突出（汉）等。例句中是中医方面的特定表达，译文结合中医知识，采取异化策略，提炼出英语转换为中文句子中的话题，分别为“眼睛”“大便”等，之后再一一说明，将英语完整的句子全部译为四字短句，读来符合中文表达，并且朗朗上口。通过该类结构转换实现了传神达意效果。由于中文文化负载词或俚语与历史、典故、风俗等相关，省略主语很常见，但是英文主语必不可少，因此主题突出和主语突出的转换在翻译过程中也必不可少，此类中文文化负载词或俚语可借鉴该例通过结构转换进行英译。

3.语言文化负载词

几乎所有民族语言中都承载了一定的文化背景知识，蕴含了丰富的文化内涵。文学作品尤其是小说中含有大段篇幅的对话，如何使对话翻译既符合语境，又体现背后文化内涵，是一大难题。例如：

原文1：You have crossed more bridges than we have crossed streets.

译文1：您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街也长。

原文2：Old Father Heaven will bless you and you will live a hundred years.

译文2：老天爷会保佑您，长命百岁。

就中英文来说，中文是语义型语言，时态、语气等都需要通过词汇形式来体现，而英文为语法型语言，有时、体、语气等变化，名词也通过单复数进行区分，比如英语的各种时态等语法层面的表述，译成汉语则变成了词汇层面的体现，此时，便发生了翻译转换中的层次转换。译文1中英文“have crossed”的英语语法结构汉译为“走过”的词汇形式，体现了语法到词汇的结构转换。译文2中首先选择“Old Father Heaven”的直译，译文符合中文表达，“will+v”的将来时态则采取意译方法，译为四字短语“长命百岁”，这在中文中为联合性短语，寓意祝福对方“长寿”，同样发生了词汇到语法的层次转换。

4.社会文化负载词

一个民族的社会文化体现了该民族的风俗习惯，包括文化典故，对人的称呼等这类社会文化负载词。《京华烟云》主要讲述民国时期以曾家和姚家为代表的一系列故事，由于复杂的家族关系，里面涉及繁多的称呼等社会文化负载词。例如：

原文：Mrs.Yao,as the go-between,came out first,and was served as a cup of Kueiyuan tea.

译文：姚太太是大媒，先下来，有人贡献上一碗桂圆汤。

原文中第一句“as the go-between”为状语插入语，如果直译，则语句不通，仔细分析句子结构，译为“姚太太是大媒”的系表结构，既说明姚太太身份，又结构清晰，将状语插入语译为系表结构，体现了典型的级阶转换。同时，译者对于“go-between”采取了归化翻译策略，既符合当时社会文化，又便于理解。

三、结语

基于翻译转换理论对《京华烟云》中的五种文化负载词的翻译进行分析后，研究发现，译文多通过的归化的翻译策略和意译的翻译方法实现翻译的多种转换。通过分析其中的翻译转换和翻译策略可在一定程度上破除特有文化对外传播时遇到的语言和理解障碍，提高文化负载词的翻译质量。因此，对于今后我国文化负载的翻译有较直观的借鉴和指导作用，未来可采取更科学的研究方法对文化负载词的翻译进行更深入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