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中平,李 岩,孙士博

(沈阳药科大学研究生院,辽宁 沈阳 110016)

研究生教育学是分析研究生教育现象和问题、揭示研究生教育规律及其运用特征的科学，是以研究生教育发展和育人规律为研究内容，以多学科视野和多元方法为研究路径，以非结构化方式建构知识体系，以质性研究、量化研究和动态研究为主要研究范式的科学[1]。随着全国研究生教育大会和《教育部 国家发展改革委 财政部关于加快新时代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的意见》等系列文件的发布，我国研究生教育进入了“质量建设时代”“双一流”建设和去“四唯”、破“五唯”等政策使高质量研究生教育成为研究生培养单位的刚性需求，使研究生教育研究成为当前教育专家和研究生教育工作者的研究热点，并在很多方面取得了丰硕成果[2]。药学是医学门类下的综合应用性学科，近年来学位授权点和培养规模急速上升，“质量建设”的刚性需求促使药学研究生教育工作者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通过对实践经验总结开展研究，促进药学研究生培养质量的提升。

本研究采用科学知识图谱的方法，应用CiteSpace软件对中英文药学研究生教育研究文献进行可视化研究，追踪其发表论文的数量、期刊和机构分布情况，分析研究热点和前沿，为国内药学研究生教育从业者提供药学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思路，促进药学研究生培养质量的提升。

1 数据来源与分析方法

本研究药学研究生教育中文文献来源于CNKI《中国学术期刊(网络版)》数据库，以“药学 研究生 教育”为主题检索，检索年份为2002-2020(因英文文献仅能检索年份2002-2020 年，此处保持统一)，剔除会议通知、学校学科介绍等无关文献，最终获取有效文献427篇。英文文献数据来源于美国科学情报研究所的Web of Science(简称WoS)核心合集。鉴于“药学教育”“研究生”这两个词汇译法均有多种译法，本研究采用(“pharmaceutical education; pharmacy education; academic pharmacy; pharmacologic education”)AND(graduate; postgraduate)为主题词进行多次检索，检索年份2002-2020 年，文献类型为Article和Review，将每次检索的结果存入检索列表，去重后最终获取有效文献637篇。

科学知识图谱是显示科学知识发展进程与结构关系的一种图形，是新的科学计量学工具，被广泛应用在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研究领域[3]。本研究将采用描述性统计和科学计量与知识图谱方法对样本进行可视化处理，描述性统计使用Excel，知识图谱分析使用陈超美博士开发的CiteSpace 5.7R2版本软件，节点类型将选择机构、关键词、共被引文献，Pruning参数使用寻径网络算法对网络进行裁剪。因CNKI数据库限制，国内药学研究生教育研究分析无法提供引文类的分析。

2 研究结果

2.1 中文药学研究生教育研究现状

2.1.1 产出分布——论文质量和合作亟待提升

从国内文献年度产出量来看，2002-2005年文献年度产出量不超过5篇；2006-2012年文献年度产出量波动中前进，最多达到19篇；2013年之后，文献年度产出量迎来迅速增长并基本稳定在30篇以上(2018年除外)，2016-2020基本在50篇左右(图1)。结合我国药学研究生教育发展历程，笔者认为2002-2006年是我国研究生教育快速增长前期，工作量的提升导致学术研究的时间不足；2007-2012年，适应快速增长节奏药学研究生教育工作者对经验总结和提炼增加导致论文发表数量快速上升；2013年至今，研究生教育处于内涵发展阶段，质量文化和内涵发展要求及培养过程问题和困惑推动研究质量和数量快速提升。

图1 药学研究生教育发表中英文文献数量趋势图

期刊是科学研究成果的主要载体，通过分析论文发表期刊可获知成果的分布和传播情况，而分析文献所引用的期刊则可以获知该方面期刊层次的知识输入，对药学研究生教育的研究内容和方法提供支撑。通过对中文期刊发表论文数量统计，全部核心期刊论文仅有60篇(含中国社会科学院引文索引[CSSCI]文献14篇)，排名前五的分别是《药学教育》(74)《教育教学论坛》(21)《医学教育研究与实践(16，原名西北医学教育)》《中国药房》(13)《卫生职业教育》(12)，占31.85%，其中仅《中国药房》为中文核心期刊。按发文机构统计，前五的机构分别为中国药科大学(61)、沈阳药科大学(37)、北京大学(22)、广东药科大学(21)以及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军医大学(16)。多单位署名的情况32篇，仅占7.49%，校际间合作几乎没有，主要为高校和政府、医院合作，在当前药学研究生教育规模下有很大提升空间。从研究作者来看，张永泽(7)、顾洁(7)、刘太胜(6)、史录文(6)以及严中平(6)发表论文数量排名前五。

2.1.2 关键词共现——国内研究生教育研究热点、前沿和主要议题

关键词是对论文研究内容、研究方法和研究结果等的高度概括。通过CiteSpace提取共现频次在15以上的关键词，剔除药学、研究生、教育等非研究对象词汇，结果(图2)如下：专业学位(41,0.51)、培养模式(32,0.22)、临床药学(30,0.23)、人才培养(17,0.53)；有些关键词频次虽低，但具有较高的中心性(中心性是反映节点在网络的重要程度，中心性较大表明该关键词是连接不同药学研究生教育研究领域枢纽，中心性是0-1的数字)，统计大于0.15中心性的关键词，除前述词汇外，还包括教学改革(8,0.59)、创新能力(13,0.29)、药学专业(11,0.23)以及培养(4,0.17)。这表明随着全日制药学硕士的设立和招生规模的扩大，药学硕士培养模式的改革与研究成为最重要的研究内容，国内药学研究生培养单位对培养模式、教学改革、临床药学创新能力等有更多关注。但质性研究、量化研究等教育学核心研究方法关键词偏少，表明药学研究生教育研究范式和整体水平还有待加强。

图2 国内药学研究生教育研究热点图谱

为了进一步分析研究热点演进过程，本研究利用CiteSpace进行关键词突现(Burst)检测，得到具有突发性关键词的时间特征分布，反映在特定时间段内关键词受关注或者活跃程度，体现研究的新兴发展趋势，结果见图3。表明在药学研究生教育领域，前期关注药学研究的总体情况如现状和对策，从2015年开始课程设置、教学、药学硕士、创新能力和人才培养等逐渐成为研究热点，表明药学研究生教育工作人员逐渐开始关注药学硕士专业学位和药学人才培养等细节。例如在药学硕士研究方面，张永泽等从社会需求、药学高层次人才培养现状角度探讨设置药学硕士专业学位的必要性以及如何开展进行研究[4]；段丽萍、顾洁等从健康中国视角下高层次医药学应用型人才培养现状、药学专业学位实践基地建设、专业学位和科学学位的差异化情况等进行总结和探索[5-7]。在质量建设研究方面，杨清华、严中平等通过对药学研究生课程设置现状分析，提出通过科学课程设置提升培养质量的策略[8-9]；龚华芳等以药学研究生的科研原始记录为对象,提出从源头规范研究生科研行为，促进药学科研发展建议[10]；刘燕莉从立德树人的角度,以《药学名家大讲堂》课程的融通实践，论证了如何通过“课程思政”来推动研究生发展[11]。这些成就，是药学研究生教育探索中的改革、总结中的创新，对推动药学研究生教育的发展起到重要作用。

图3 国内药学研究生教育关键词突现图

2.2 英文药学研究生教育研究现状

2.2.1 产出分布——政策推动研究发展

从图1可见2002-2006年间对英文文献发表也是相对低潮期，均在20篇以下；2007-2010，是发表均衡期，年均25篇左右；2011后，发文量迅速上升并稳定在40篇以上，近四年为50篇以上。查阅2011年前后研究生教育领域的重大政策文件，发现美国在2010年前后发布“前进的道路：美国研究生教育的未来”等系列政策文件，该报告强调了研究生层次人才对保证美国竞争力和创新能力必要性，号召政府、大学和产业界一起努力，保证美国研究生教育的领导地位[12]；日本发布了《全球化社会的研究生院教育》。国内在同期也发布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研究生教育要走内涵式发展道路。表明药学研究生教育论文发表数量的上升与世界各国在这一时期发布的重大研究生教育政策驱动有关。按文献发表期刊统计，文献在20篇以上的期刊有5个，其中AM J PHARM EDUC(173)占27.03%，后续为AM J HEALTH-SYST PH(49)、YAKUGAKU ZASSHI(32)、J CHEM EDUC(27)、INDIAN J PHARM EDUC(23)，共占47.5%，显示英文药学研究生教育发表文献的期刊较为集中，AM J PHARM EDUC为药学研究生教育英文文献的主要载体和知识传播渠道，是美国药学学院协会为记录和促进美国和国际药学教育而主办的官方杂志，AM J HEALTH-SYST PH是世界上公认和最受尊敬的临床药学杂志。从研究作者来看，发表论文5以上的作者有6位，分别为Chisholm-Burns, MA(8)、Poloyac, SM(6)、Hagemeier, NE(5)、Austin, Z(5)、Knapp, KK(5)、McLaughlin以及JE(5)。

2.2.2 机构合作网络——知识和实践的传播的加速器

高校是药学研究生教育研究的最重要场所，通过CiteSpace对机构合作分析，可得到了以Univ Arizona(中心性0.29)、Univ Connecticut(0.21)、Purdue Univ(0.18)、Univ Calif San Francisco(0.17)为核心并向外辐射的研究机构合作子网络，结果见图4，图中的紫色外圈具有较高的中心性，表明了这些高校在机构合作中发挥着“桥梁”作用，将各个研究机构连接起来。可见美国高校在整个药学研究生教育领域都拥有重要地位，以他们为“桥”，形成的Univ Arizona-Univ Maryland-Amer Coll Clin Pharm、Purdue Univ-Univ Tennessee-Univ Michigan-Univ Minnesota为代表的美国国内合作网络或Univ Connecticut-Univ Washington-Univ Colorado-Univ Toronto-Qatar Univ、Univ Calif San Francisco-Univ Sydney-Monash Univ等为代表的国际合作网络，将全美大部分药学院联合起来开展研究生教育研究，并与澳大利亚Univ Sydney、Monash Univ和卡塔尔的Qatar Univ等世界其他高校联系起来，促进了美国乃至世界的药学研究生教育水平的提升。

图4 英文文献的机构合作网络

2.2.3 关键词共现分析——药学研究生教育的研究热点、前沿和主要议题

通过CiteSpace提取共现频次在20以上的关键词、频次和中心性，排除掉非关键词，结果如下： 学生(student,59,0.14)、态度(attitude,50,0.12)、课程(curriculum,50,0.08)、药剂师(pharmacist,30,0.06)、培养计划(program,30,0.06)、护理(care,27,0.07)、跨专业教育(interprofessional education,25,0.21)、医学教育(medical education,22,0.04)、知识(knowledge,21,0.08)、见解(perception,21,0.05)。从中心性来看，合作(collaboration,8,0.19)、交流(communication,9,0.15)、药物化学(medicinal chemistry,9,0.14)、未来(future,11,0.12)、服务(service,9,0.12)等关键词的中心性较高，说明在一定时间内也属于研究热点。和中文文献相同的是质性研究、量化研究这类方法性关键词调查(survey,6,0.03)、质性研究(qualitative research,7,0.01)、问卷(questionnaire,4,0.01)不管是频次还是中心性均不在前列，说明药学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研究范式应用不足。

利用CiteSpace进行关键词突现(Burst)检测，结果见图5。可见2011年以前重点关注是“课程”“研究”“工业”“药学”等体现药学教育过程关键词和未来、竞争力、态度、药剂师、职业体现教育结果的关键词；2011年后，领导力(leadership)、见解及护理等体现素质和技能关键词；2015年之后，医学教育、跨专业教育、健康等药学交叉学科知识成为关注的重点。上述结果表明药学研究生教育的关注点从单纯关注教育过程本身逐渐转变到关注素质、职业发展、多学科协作等，促进药学研究生教育的发展。同时，质性研究2015年开始出现列表中，表明研究者逐渐注重研究范式的使用。

图5 药学研究生教育的关键词演进图

2.2.4 共被引分析——药学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知识基础

利用CiteSpace对文献共被引网络聚类，可以探索该领域的知识基础，得到共被引网络聚类图谱，聚类模块值为0.8578，大于0.3，平均轮廓系数为0.8557，大于0.7，表明聚类结构显著且合理。提取图谱中8个聚类结果为图6，分别为主动学习(active learning)、文化敏感性(cultural sensitivity)、财务分析(financial analysis)、信息学(informatics)、学术(academia)、合作实践(collaborative practice)、跨专业护理(interprofessional care)、课程发展(curriculum development)，表明英文文献主要从教育学、社会学、经济学、管理学、信息学及医学等学科基础开展研究，这些知识和理论对指导教育实践，解决教育现实困境，提升教育质量，有较大的帮助作用。

图6 共被引网络聚类

在CiteSpace中提取知识网络中被引频次大于5的论文4篇[13-16]。其中，Murphy JE(2006,17,0.13)的论文介绍了住院临床药师培训是开展病人护理实践的先决条件；Medina MS(2013,15,0.15)代表杂志学术委员会发布的药学博士的培养质量标准；Brown DL(2013,6,0.13)论文分析了药学毕业生面临的失业危机；WHO(2010，6,0.04)发布了跨专业教育和合作实践行动框架。对被引作者的统计，发现Murphy JE、Medina MS、Knapp KK、Reeves S属于高被引作者，WHO、Accreditation Council For Pharmacy Education、American Society Of Health-System Pharmacists、American Association Of Colleges Of Pharmacy属于高被引机构作者，表明药学研究生教育理论研究与实践过程中，可以关注这些作者和机构的文献。与中文文献作者对比同时还发现各类社会组织和协会作为第三方为药学研究生教育的发展和指导做出了较大贡献。

3 结论

本研究通过对CNKI的中文文献和WoS的英文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发现：宏观教育政策与药学研究生教育研究的活跃程度有较大的关联性，中国研究生教育内涵发展阶段和美国研究生教育未来之路报告，都为研究的加速提供了原生动力。无论是发文数量还是引文数量，国内的《药学教育》居首，AM J PHARM EDUC是英文文献的头部杂志，发文量和被引用都居于首位，中国药学教育类杂志需要进一步提高杂志水平和影响力，药学类杂志也可以刊登更多的药学教育类文章，提升我国药学研究生教育的国际影响力。美国药学院之间的教育科研合作，推动了美国国内乃至国际教育研究水平的提升，加速了知识和实践经验传播的速度，提高了药学研究生教育的整体水平，国内的校级合作研究方面还有较大的差距，目前合作研究以高校与政府或医院的研究，整体合作水平偏低。英文文献展现了从课程质量、教育过程研究到素质、职业发展、多学科的协作方面的演进过程，中文文献展现了从研究整体到研究专业学位、培养模式、人才培养等细节的演进过程，但两种文献均存在着研究范式应用不足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