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新，李 硕，宋雨昕

(1.宁波大学 教师教育学院；2.宁波大学 外国语学院, 浙江 宁波 315211)

近年来，随着网络技术的快速发展，学习环境愈加信息化、开放化，学生们获取知识的途径与方式也愈加多元，传统的课堂教学模式已经受到了挑战。线上与线下、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混合式翻转课堂教学模式逐步走入高校课堂，成为高校教学模式改革所关注的重要方向。在学习内容信息化和教学模式交互式的背景下，MOOC给教育模式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高等教育翻转课堂教学的重要教育资源供给平台，但是随着MOOC模式中浅层次、普及化网络学习短板的不断显现，学者们开始对MOOC进行理性分析，在此背景下，以SPOC为代表的具有专业化、深层次的混合式教学模式逐渐成为高校在开展翻转课堂时的新教学形式。学生可以自主通过SPOC完成课前的在线学习，课上教师通过翻转课堂开展基于SPOC的混合式教学，真正实现“以学生为中心”的教与学。

一、翻转课堂与SPOC混合教学模式

(一)翻转课堂教学模式

翻转课堂(Flipping Classroom)，又称颠倒课堂，该教学方法最早起源于19世纪早期的西点军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教学方法不断被改进。直到 2007 年，美国高中教师将讲课视频放到网上供学生提前观看，再利用上课时间完成作业和进行讨论，这种教学模式就是现在翻转课堂的雏形。[1]翻转课堂教学模式，即教师将本应在课堂上讲解的知识录制成微视频，让学生在课前在线观看，完成自主知识学习，再做少量针对性的小测验加以巩固。[2]翻转课堂教学模式主要有以下几个重要步骤：第一，教师在课堂上集中讲解知识的结构以及概念；第二，学生汇报展示课前线上所学的内容，提出学习时所遇到的疑惑；第三，提出问题后，学生以小组的形式展开交流讨论；第四，教师有针对性的对学生的问题答疑解惑。翻转课堂教学模式使知识的获得过程和内化过程得到了翻转，课堂不再是教师一人的独角戏，而是师生之间互学、互助的教学过程。

这种教学模式贯彻了“激发学习兴趣，促进主动学习”这一中心理念，从传统的以教师、教材、教室为中心的教学模式，逐步转变为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模式。时间尺度上从课堂扩展到课前课后，空间尺度上从教室拓展到课外任何可以学习的地方，学习资源从教材拓展到线上线下多种资源。[3]在翻转课堂教学模式中，教学活动的特点更多地体现在共同参与、平等对话、启发点拨等方面，教师变成了学生学习的合作者、引领者、帮助者和课程的开发者， “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始终贯穿于整个翻转课堂教学模式。

(二)SPOC混合教学模式

1.SPOC混合教学模式的发展背景。在信息技术高速发展的背景下，知识的传播不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高等教育从传统教育模式向信息化教育模式转变已是大势所趋。2019年，我国颁布了《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该文件重点部署了面向教育现代化的十大战略任务，其中第八项就是“加快信息化时代教育改革”， 统筹建设智能化校园，加快普及一体化智能教学、管理与服务平台。[4]在数字化时代，智慧校园、数字校园得到不断发展，传统的、标准化的教育模式不利于学生的思维扩展，而随着网络发展产生的面向大众的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MOOC被各大高校所青睐，全国高校纷纷进行建设或引进。但是，随着对MOOC应用的深入研究，其不足之处也显现了出来，例如，MOOC学习群体的大规模性忽视了学习对象的个性化需求；学习方式的在线性忽视了师生之间的互动；教学中课程管理的单一性和学习评估的片面化使得学生缺乏学习主动性。对此，远程教育专家乔恩·巴加雷提出，高校对于MOOC的态度正在迅速变化，哈佛大学拒绝MOOC并以SPOC代之。[5]针对这些问题，人们开始对MOOC这一学习模式进行了理性反思，并涌现出越来越多的在线学习新样式。与此同时，具有针对性的SPOC混合教学模式在这一背景下应运而生。

2.SPOC混合教学模式的内涵及特点。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阿曼多·福克斯于2013年提出了SPOC的理念，即小规模、限制性在线课程。[6]“Small”指小规模课程，学生人数一般限制在几十到几百人之间，对应了MOOC的“Massive”；“Private”与MOOC的“Open”相对应，指设置课程准入条件，只有符合申请条件的学生才能被纳入SPOC学习体系，这有利于开展面对面的实体课堂教学；[7]“Online Course”即在线课程。SPOC与MOOC都属于在线课程，但相对于MOOC，小规模限制性在线课程SPOC是实体课堂和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MOOC相结合的、同时具备线上与线下学习功能的教学方式。SPOC教学模式体现的是现代信息技术和科学教学理念的有机融合，[8]是具有小众性、专业化、深层次的混合教育模式。SPOC对MOOC课程体系的不足做了改进，SPOC课程体系的理念是开设针对不同学习群体的小型课堂，它与教学相结合，为高等教育混合教学模式的进一步发展创建了更为优质的平台。正如麻省理工学院阿纳特·阿加瓦尔教授所说，SPOC课程其实是线下课堂与MOOC的融合。阿曼多·福克斯认为，将SPOC这一教学模式用于实际课堂，有利于增强师生间的互动，拓宽学生对知识掌握的深度与广度，创新教师的教学手段与管理方式。

3.SPOC混合教学模式的优势。为了发挥SPOC教学模式的内在教育价值，使SPOC课程更好地服务于教学，国内外研究者相继对SPOC教学模式的发展趋势、教学流程、教学优势等方面进行了有益的探讨，国内的高等院校及培训机构如清华大学学堂在线、上海交大MOOC平台、中山大学MOOC平台以及超星公司的泛雅教学平台等也都相继展开了SPOC模式的教学实践工作。[9]SPOC混合教学模式将MOOC普及化、浅层次的单纯网络在线学习模式推向个性化、深层次的混合学习模式，是MOOC教学体系的延伸和进步。SPOC混合教学模式的优势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教学对象的特定性有利于课程专业化教学。SPOC教学模式对选课的准入条件设有限制，只有符合相应的要求才允许选课。一方面，这保证了参与同一SPOC课程的学习群体具有相近的专业知识基础水平，教师能够根据学生群体的学习水平开展更具针对性的教学指导，制定相应的学习进度和学习内容，提供更多元、丰富的学习资料和评价。另一方面，相对于MOOC教学的规模化、浅层次等问题，深入具体和有限制性的网络教学SPOC模式能够较好地弥补这方面的缺失。比如，可以将SPOC混合教学模式引入大学工艺类基础课程并进行相关教学模式的设计，从而避免学生在专业课程的学习中出现限制其创新和创造能力的现象。[10]SPOC模式把教学对象的规模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有利于教师更好地服务课程教学，兼顾学生个体差异，因材施教，从而对学生实施专门化、个性化的教学。

第二，教学资源的丰富性易于提高学习的有效性。SPOC包含了丰富的网络学习资源，高校可以在不破坏原版权的前提下，对现有的MOOC课程、网络公开课等教学资源进行充分利用，完善课程内容，提高学习有效性。同时，也可以结合本校课程教学的实际情况，进行SPOC教学课程的校本开发，为本校学生学习和教师教学提供更优质的课程资源。另外，如今网络社交媒体愈加普及，SPOC教学模式借助网络社交平台既可以获取更多的学习资源，也可以提高学习者参与学习交流的积极性，从而提高学习的有效性。

第三，教学模式的交互性增加师生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在线视频虽然给学习者提供了学习的渠道和内容，但却忽视了教与学在面对面过程中地不断磨合与交流，教师无法根据学生的学习情况和学习特点对学习内容进行调整，降低了学习的效率。若将线上丰富的网络学习资源和多媒体技术与线下生动、多样化的课堂教学有机结合，增加网络教学中师生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让教师与学生通过线下交流增加对彼此的了解，使教师对学习者的特质、品性等有更多的把握将更有益于开展个性化教学指导。同时，SPOC教学模式也为学生提供了熟悉教师教学风格和结交学习同伴的机会，有利于增进“师生”“生生”之间的情感。SPOC 学习者往往都是在校生，他们有着真实的社会交往和情感联系，讨论时容易产生共鸣并建立较强的信任感，能够真诚地交流，真实地解决问题。

二、翻转课堂SPOC混合教学模式的构建

在翻转课堂教学模式中，学生通过学习课前视频提出问题，然后与教师一起进行课上讨论交流并解决问题，从而实现翻转课堂学习。翻转课堂实质上是一种混合式的教学模式，SPOC课程小而精的教学模块以及灵活的自测和练习有利于学生课前预习和课后复习，为“翻转课堂” 教学模式奠定了良好的基础。[11]

从实际操作来看，SPOC混合教学模式主要分为前端分析、资源设计、学习环境与活动设计、评价设计四个阶段。前端分析包括学习对象分析、学习内容分析、课程目标制定；资源设计包括课程资源的选择、单元学习资源的设计、学习资源的拓展；学习环境与活动设计包括线上平台设计、线下课堂活动设计、实践平台的设计；评价设计包括在线评价、课堂评价、总结性评价等多元方式。笔者在综合国内外SPOC混合教学模式的基础上，结合翻转课堂教学，从高校学生自主性较强、专业知识基础较好等特点以及激发学生学习主观能动性的目的出发，设计基于翻转课堂的SPOC混合教学模式，并分为前期准备、学习环境与活动设计两部分，学习环境与活动设计涵盖了课前、课中、课后三部分的教学内容，其中，评价设计贯穿于整个教学过程中。

第一，前端分析。SPOC混合教学模式的前端分析包括了学习对象分析、学习目标分析、学习内容分析。学习对象是学习活动的主体，对学习对象的分析主要包括对学习者已具备的知识、学习者的一般特征及其学习风格等三个方面的分析。不仅要对学习者已具备的相关知识和技能有所了解，还要了解学习者的一般特征，如学习者的年龄、生理、心理和个性差异等特点，然后进行分析。对学习者学习风格的分析主要是针对学习者在信息接收、加工和认知等方面的差异。学习目标分析主要是指教师在开展教学活动之前，先根据课程教学大纲设计该课程的学习目标，明确学生所应该达到的学习效果，进而为未来开展的教学活动和教学评价提供指导。因为学习主体具有差异性，课程的不同阶段也有不同的学习要求，教师需要先制定出该SPOC教学课程的总体学习目标，然后对课程不同部分、不同阶段的学习目标再进行细化。学习内容分析则需要教师结合学习目标，根据该课程特点对学习内容进行分析，从而设计相应的教学内容。明确哪些学习内容适合学生线上自学，哪些内容需要线下课堂师生互动学习，以此来制定学习任务。

第二，资源设计。资源设计包括课程资源的选择、单元学习资源的设计、学习资源的拓展。在课程资源的选择上，教师需要先扩展资料收集的范围，再根据教学目标、课程要求、学生的学习需求和知识基础来筛选资料。单元学习资源的设计是针对具体学习单元的，SPOC混合教学模式的学习单元是由线上学习和线下课堂教学所构成的，教师可按相应的学习单元来选择、设计相应的教学资源。学习资源的拓展可以作为课程内容和实践应用的知识补充。

第三，学习环境与活动设计。在整个SPOC混合教学流程中，以前期准备所明确的学习任务为主线，以学生的知识内化、习得技能和各方面素养提升为目的，并以多元化的形成性评价为辅助手段，将SPOC课程的线上自主学习与线下课堂教学进行有机融合，实现翻转课堂教学。在学习环境与活动设计这部分，笔者把教学过程分为课前、课中、课后三个阶段，并对教师与学生在整个SPOC教学模式中发挥的作用分别阐述。

课前阶段在线课程设计，教师要以充分的前期准备为基础，引进、吸收优质的在线MOOC课程或是其他高校优质的开放课程资源，结合教学目标、学习需求建设自有的、校本的、灵活的SPOC在线课程平台。调查表明，高校学生普遍使用的SPOC线上学习平台有中国大学MOOC、沪江英语、网易云课堂等在线平台，这些平台基本能满足学生对学习环境的需要，但需要特别完善的是教师根据学生需求以本校网盘及云教室系统为辅助所建立的线上学习系统以及私人视频的融入，教师将课程发布到SPOC课程平台上，并以此安排导学。学生符合SPOC的限制性条件后登录到平台，根据教师的导学安排观看在线微视频，之后进行在线随堂自测，随后记录、反馈自己在学习时遇到的疑问或通过平台与教师、学习同伴在线交流讨论，教师通过SPOC教学平台收集学生的自测情况和问题，并针对问题进行课上教学活动设计。

在线下课堂教学活动中，教师所要做的是教学引导、答疑解惑、教学点拨、过程考核。学生需进行展示汇报、小组讨论、建立知识网，从而实现翻转学习。教师让学生先以展示汇报的形式将课前的所学所思在课上进行呈现、论述，这是为了充分发挥和调动学生自主学习和合作学习的能力，并让学生对所学的内容有更深刻的理解，之后教师引导学生对展示结果开展课堂讨论，以此激发学生的思维发散能力。课堂讨论后，教师讲解梳理课程内容，并结合学生所提出的问题进行答疑解惑和教学点拨，辅助学生建立知识网络框架。在教学活动的课后阶段，教师可布置课后作业或组织开展实践活动使学生通过拓展练习对知识进行深化理解。为了使学生能够对知识进行自我内化，教师可在SPOC在线平台上设计课后练习，巩固强化所学的知识或在交流平台上鼓励学生交流学习心得。课后阶段是教师完成课堂教学后，通过课堂反馈对SPOC在线课程进行再次完善、补充的过程，是学生知识内化、自我检验的过程。

第四，评价设计。以翻转课堂的SPOC混合教学模式为基础的评价设计部分是整个教学模式中的重要环节。需注意的是，其教学模式中的评价体系贯穿于整个教学活动，将形成性评价和总结性评价相结合，而SPOC教学模式课程平台上的学习分析技术能够为多元、全程、细化的学习评价体系提供便利。对于形成性评价，课前导学环节中学生的在线课程学习进度、讨论交流表现等都可纳入其中。平台实时记录学生学习的行为数据，如资源贡献度、在线参与度等，这些都可以作为课中形成性评价的考评依据。教师通过形成性评价可以对教学进度和教学方法进行及时调整，也可以对学生的学习行为进行监督和管理，当发现学生学习行为异常时可对其进行提醒和纠正。总结性评价主要包括线上视频课程的测试结果和线下课程结束后的期末测试两个部分。因此，SPOC混合式教学模式要加强评价体系建设，综合考虑教学活动中每项任务的考核和评价参照标准，为教学模式提供有据可依、智能多元的评价体系。

三、翻转课堂教学模式有效实施的策略建议

(一)以SPOC为基础，构建线上线下结合的翻转课堂教学模式

在课前线上学习中，教师可在SPOC平台上设置一些竞争性的环节来引导学生高效率的完成课前自学，并通过SPOC平台获取学习数据来设计相应的课堂教学活动。SPOC平台的学习数据分析结果是构建有效翻转课堂的关键，而师生、生生在线下课堂上的面对面学习交流也是培养学生思维拓展、团队合作、深度学习的有效手段。同时，教师要把握好翻转课堂的开展程度，要科学设置翻转任务和学习时间，不能让学生因学习的难度太大、任务太多而产生学习疲劳和厌倦感。

(二)以个体发展为主线，构建能力培养型的翻转课堂

基于翻转课堂的SPOC混合式教学模式可以最大化发挥SPOC课程的价值，培养学生自主学习、团队合作、创新实践的能力和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充分体现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教育理念。国外已经有很多成功的案例，如麻省理工学院的布莱恩·怀特教授将大规模开放在线课堂平台上的MOOC课程《生命的奥秘》改编成SPOC课程，让学生在线观看视频讲座并提出问题，然后在课堂上解决问题，实现了翻转课堂教学，效果十分明显。我国高校教师要设计符合本校、本专业学生情况的校本SPOC课程，帮助学生更好地接受课程内容。另外，教师在设计应用拓展练习时要注重理论与实际应用相结合，以培养、提升学生实践操作能力为主要目的，从而加深学生对知识的深化理解和综合运用。此外，还要充分挖掘学生的团队合作能力和探究创新潜力，培养学生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三)以学生为中心，构建个性化的翻转课堂

在SPOC教学模式限制性准入的要求下，高校可以针对该专业的学生情况、学习需求设置相应的专业课程，开展专业化、个性化的翻转课堂。在线学习是一种自主的学习行为，而学生的学习能力存在着个体差异，他们在学习过程中总会遇到各类问题，如果这些问题不能及时有效的解决，或许会对学生的进一步学习产生障碍，从而影响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因此教师可通过SPOC平台的数据分析和学生的交流反馈，全方位的了解每个学生的学习情况，从而进行个性化的学习辅导，减少学习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