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东

摘 要： 本文以韩礼德（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法作为理论基础，主要从及物、情态和转换三个层面对特朗普2018冬季达沃斯论坛演讲进行批评话语分析，旨在探讨语言、权力和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挖掘类似政治语篇的深刻内涵、提高批评性语篇阅读的能力。

关键词： 特朗普 达沃斯论坛 批评话语分析

1.引言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以韩礼德（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言学为主要理论基础的批评性话语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简称CDA）已广泛应用于各个领域，它着力研究话语、权力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批评话语分析不是单纯对文本进行客观描述，而是通过这种描述揭示文本中隐含的、人们习以为常的意识形态意义”（田海龙，2009：65）。近年来，其在政治语言方面的研究成为新的方向。批评性话语分析通过关注政治演说中常被忽视的思想观念，揭示其隐含的意识形态，以帮助读者强化批评性语言意识。语篇的各个层次和结构都具有意识形态意义（Fairclough，1992：74），但批评语言学家在进行批评性话语分析时采取的一般方法是重点考察语篇生成者在及物性（transitivity）、情态（modality）和分类（classification）等方面做出的抉择，以及不同句子结构之间的相互转换所产生的不同意义，其中涉及的及物系统、情态系统和转换系统都从不同侧面体现了韩礼德提出的语言三大纯理功能：概念、人际和语篇。

在2018年1月的冬季达沃斯论坛演讲中，美国总统特朗普表明如今的美国已然成为投资的理想之地，并强调美国将会与世界各国一道助力建成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本文借助批评性话语分析的手段，主要从及物性、情态和分类三个方面重点考察该演讲蕴藏的意识形态意义，探讨其语言特色，进一步揭露语言、权力和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

2.及物性

及物性是一个语义系统，其功能在于“使人们通过及物性看出说话者是如何通过语言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以及自己对现实世界所发生的事情的看法”。韩礼德认为，及物性系统可以把人类经验分为六种不同的过程：物质过程（material process）、心理过程（mental process）、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行为过程（behavioral process）、言语过程（verbal process）和存在过程（existential process）（胡壮麟，2008：75）。演讲者偏好使用哪种过程，是受意识形态支配的，意味着演讲中突出的重点不同。六种过程如表1所示：

根据统计，该语篇共包含233个动词性成分，其中表达物质过程和行为过程的有178个，约占76%，主要用以体现自其上任以来美国在发展经济、推动就业、巩固国防等方面取得的成绩，同时也强化了其倡导的美国作为全球第一经济体应与其他各国一同建设世界的愿景。例如，在谈到美国近年取得的各方面成绩时多用意义积极且动作性较强的动词或动词短语如lift up， create， smash（one record after another）， build， enact， cut（taxes）， lower（our corporate tax rate）， thrive and flourish， pursue， restore， promote， ensure等。作為美国总统，其在演讲中说服并号召其他国家或团体在美投资时亦使用了大量表示动作过程或行为过程的动词，如protect（the interests of our country， our companies，and our workers）， enforce（our trade laws）and restore（integrity to the trading system）， provide（affordable power to our citizens and businesses）等。特朗普选取的这些动作性较强的动作过程和行为过程，一方面为潜在的在美投资者增强信心，描绘蓝图，另一方面呈现了本国较为乐观的发展状况，拉近了其与听众的距离的同时，以获得公众的好感。表达心理过程的有五个，约占2%，虽然占比不重，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其想表达的各国共同努力定能建设美好世界的愿景，如“America hopes for a future in which everyone can prosper， and every child can grow up free from violence，poverty and fear”及“I believe in America”。

3.情态

情态系统表达人际功能，表达说话者在陈述和疑问中对自己讲的命题的有效性所做的判断，在命令中要求对方承担的义务和在提议中要表达的个人意愿（张德禄，2005：192）。情态系统表达肯定与否定这两极之间的中间程度或状态，是表达人际意义的重要手段之一。韩礼德认为，情态往往通过情态动词、情态副词及二者的混合形式体现出来（Halliday，1994：362），本文中我们主要研究情态动词的使用。

3.1情态动词

在特朗普的该篇演讲中，各种情态动词的使用频率如下：

演讲中情态动词的使用对于演讲者（特朗普）表达特殊含义起到了重要作用。总体而言，can和will主要在讲述在美投资者可以享受到的政府优待或可达成的目标时使用，而should，need，must多用于在强调美国国家立场及国际新秩序的共建时，语篇中较为明显的例句如下：

（1）America is the place to do business—so come to America where you can innovate， create and build.

（2）I will always protect the interests of our country， our companies and our workers.

（3）As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I will always put America first， just like the leaders of other countries should put their countries first.

（4）We support free trade， but it needs to be fair and reciprocal.

（5）To be successful， it is not enough to invest in our economy—we must invest in our people.

（1）句向在美投資者承诺了其权力，具有诱惑力。（2）句指出美方对于投资者的保护态度，意为其将保障美国、在美公司及其工人的利益。（3）句在表明特朗普本人将把国家利益置于首位的同时，强调其他国家也应如此的建议或要求。（4）句阐明美方对公平和互惠贸易的要求，（5）句强调人民的重要性，号召对人民投资重视人力。

3.2人称代词

除了使用情态动词外，人称代词在讲话者和听众之间起着重要纽带作用。不同人称代词可以体现演讲者与听众距离的远近及讲话者演讲的情感。本文中人称代词分布如表3：

在特朗普的演讲中，占据主要成分的第一人称共使用97次，尤其其中“we/our/us”共使用82次，特朗普充分利用第一人称复数形式拉近和听众的距离，让人们感同身受，在言语上形成一种潜在的共同体和归属感。“we/our/us”的使用使大家看起来是一个整体，意为美方及参会人士所代表的其他各国站在同一高度上，以触动听众的情感。同时，第二人称的使用一方面有意在某些情况下将美国与其他各国区分开来，以示美国作为全球第一经济体的优越地位，另一方面则用以称呼到场各位人士以便演讲最后发出共同努力的号召。演讲中的第三人称多用于指称恐怖势力或组织，实则有意表达美方对于类似国际问题的坚决态度以引起共鸣。

4.转换

转换系统体现语言的谋篇功能。考察英语语篇中的转换要特别注意名物化（nominalization，也叫名词化）和被动化（passivization）。名物化指说话者本来可以用动词结构或句子表达某个意思，但选择了名词短语。名物化通过删除情态成分、模糊时间概念和掩饰过程的参与者及因果关系等，达到一种非人格化（impersonal）的效果（辛斌，2005：80）。被动化能有效地减弱行为或过程的动作感，并能掩饰因果关系和行为者。语篇中的转换主要以名物化和被动化的形式体现，因二者的语篇功能相似，我们重点研究名物化的使用。

名物化的运用很大程度上削弱整个语篇的动作感。正如辛斌所说，名物化能掩饰过程的参与者及因果关系（辛斌，2005：80）。特朗普本次演讲中名物化的例子有consumer confidence， business confidence， manufacturing confidence， small business optimism， the resurgence of a strong and prosperous America， the drive for excellence， creativity and innovation， a nations greatness， a duty of loyalty等。由此可以看出，通过大量名词性成分的使用，原本较具体的活动或过程变成了较抽象的状态，因果关系被掩饰，特朗普从一定程度上削弱民众或外来投资者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更多地呈现其可享受的权益，以赢得信任并取得意识形态效果。

5.结语

本文从批评语言学的视角分析了特朗普2018冬季达沃斯论坛演讲，重点考察了及物系统、情态系统及转换系统。从中可以发现演讲中体现的权力、话语和意识形态之间的相互关系：特朗普表明了自其上任以来美国在发展经济、提升就业、促进国防等方面取得的成就，为其号召海外个人或团体在美投资奠定基础，同时通过相关言语手段在尽量描绘在美投资发展的宏伟蓝图的同时，也巧妙地削弱或规避美国政府对其应尽的责任。另外，其以美国总统的身份强调其他各国为了实现共建世界这一目标应做出的努力。总之，通过评话语分析，我们可以对特朗普此次演讲有更加深刻的了解，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养成批评性阅读习惯。

参考文献：

[1]Fairclough， N.. Discourse and Social Change[M].Cambridge： Polity Press， 1992a.

[2]Halliday， M. A. 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 Arnold， 1994.

[3]张德禄，苗兴伟，李学宁.功能语言学与外语教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5.

[4]辛斌.报纸新闻中直接引语的形式与功能[J].英语研究，2006（4）：24-28.

[5]胡壮麟，朱永生，张德禄，李战子.系统功能语法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6]田海龙.语篇研究：范畴、视角、方法[M].上海：上海外语教学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