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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高等教育的文化二维思路

2014-07-17罗丽金波

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科版 2014年3期
关键词:高等教育整合人文

罗丽+金波

作者简介:罗丽(1968-),女,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管理学研究。

摘要:中国历史上重人文、轻理工的传统和中国高等教育的外生性特征,使科技与人文二维冲突尤为激烈,并出现从“道”“艺”之争,到“中学”“西学”的对抗,直至现阶段培养“工具人”与“精神成人”的争鸣。通过构建中国高等教育文化二维思路模型,证明科技主义与人文主义之争是贯穿中国高等教育历程的文化二维思路。高等教育中的人文与科技思路没有固定的、一劳永逸的路径,应在不断变化的时空背景下彼此不断消长,在相互磨合中找到最佳着力点。

关键词:高等教育;科技;人文;整合;二维思路

中图分类号:G40-055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1-1254(2014)03-0080-06

A Two-Dimensional Cultural Thinking Model of Higher Education in China

LUO Li, JIN Bo

(Taizhou College,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Taizhou 225300, Jiangsu, China)

Abstract:The dispute between “Scientism” and “Humanism” of higher education has been going on for years in the history of university education in both eastern and western countries. In China, priorities have been placed to Humanism rather than to Scientism, only to make an even greater conflict between science and humanity education in universities which can be traced back to the conflict between “TAO” (Ideas) and “YI” (skills) in ancient times, the conflict between “Chinese Studies” and “Western Studies” in modern times, and todays dispute between “the cultivation of technical Man” and “the cultivation of spiritual Man.” By constructing a “Two-dimensional Cultural Thinking Model,” this paper holds that the dispute between Scientism and Humanism has always been the two conflicting sides of Chinese higher education. There is no fixed and set easy path for science and humanity education to go in higher education in China; thereafter it is utterly important for the two thinking models to find an appropriate integrating point between them in their respective ebb and flow and a mutual inclusion in the constantly changing world.

Keywords:higher education; Scientism; Humanism; integration; a two-dimensional thinking model

人文主义和科技主义的冲突并非源自人类文明之初,直至近代自然科学诞生之后,这种矛盾才凸显出来。19世纪以来,人文主义和科技主义的冲突波及高等教育,进而涉及到高等教育的目的、功能、教学内容以及教学方法等各个方面。这组矛盾在中国传统教育中则体现为“道”与“艺”之间的矛盾,在清末集中表现为“中学”与“西学”的冲突,建国后体现为文科和理科的矛盾。科技与人文之争是中国高等教育历程的文化冲突主线,体现着高等教育二维文化思路的核心内涵。

一、西方二维思路的冲突与整合

早在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时期,人类对自然的认知还处于原始意义上的一体化,以关心人事为主的“人的哲学”被推向极致,人文教育自然是教育的主流。中世纪时期,大学教育一直深受亚里士多德的影响,他虽然把教育分为文雅教育和职业教育两大类,但他总是偏重心灵的培育,轻视与肉体训练有关的教育活动。这一态度对后来人文教育与科技教育的分化和对立影响深远,这种具有明显的“人文主义”特征的高等教育在大学里占据主导地位直至19世纪初期。

文艺复兴以后,随着对理性的弘扬和自然科学的发展,科技对高等教育影响重大。由于近代科技巨大的经济功能,它与工业发展和经济生活发生着愈加紧密的联系,而大学教育却因循着历史惯性,依旧对科技采取漠视和抵制的态度,导致了科技主义和人文主义之间的激烈冲突,直至19世纪中叶,科学才真正列入大学课程教育并逐渐取代了人文主义教育,逐渐占据了高等教育领域的主导地位。

19世纪70年代的实用主义哲学,是土生土长的美国哲学: 有用就是真理、成功,有效成了衡量一切的标准。实用主义哲学家、教育家杜威说,传统哲学一直是“思”的哲学而不是“行”的哲学,而人类的思维恰恰应该是为了行动而不是为了认识。科学功利主义开始无限制地膨胀,在世界范围内形成对“工具理性”的科学崇拜,大学成为知识工业的重地,学术界与产业界结合、大学与市场结合,大学社会服务功能获得广泛响应。1951年斯坦福副校长特曼创立“斯坦福工业园区”,即现在的“硅谷”,该校一跃成为世界顶尖大学,大学从社会边缘地位逐渐走向社会中心,其他大学也纷纷效仿[1]。

20世纪以后,科学技术的二重性使人们逐渐意识到,科技教育并不能为科学技术提供价值规范,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加重了人与自然、人与人以及人内心的矛盾和冲突。著名科学家乔治·萨顿说:“单靠科学,即使我们的科学比现在再发展一百倍,我们也不能生活得更美好”[2]。过度重视科技教育的现代大学开始面临一系列的批判,人文主义的思潮开始回归,如现代通识教育在各大高校中兴起,要素主义、永恒主义和存在主义等教育理念相继出现。

二、中国高等教育发展史中的二维失衡

在悠久的中国历史上层垒起来的重人文、轻技术的传统价值观念,是高等教育人文和科技二维思路不平衡发展的文化基础。同时,中国高等教育具有鲜明的“外生性”,是借鉴西方国家高等教育而发展起来的,这又为中国近代高等教育注入了较强劲的自然科学思维比重。

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4卷

第3期

罗丽,金波:中国高等教育的文化二维思路

(一)基于文化传统的科技教育模式探索

中国传统教育历史悠久,但直到19世纪晚期,才开始纳入世界教育发展体系。高等教育的发展并非中国社会和中国教育体系自身演进的逻辑结果,而是在“教育救国运动”的大背景下借鉴外国教育经验和模式的结果,是对中国重人文、轻技术教育传统的革新。这一过程可分为三个阶段:

119世纪中叶,面对西方列强入侵,为求富自强,洋务派创办了26所洋务学堂。其指导思想是“以中国之伦常名教为原本,辅以诸国富强之术”[3],为近代西方科技进入中国高等教育打开了缺口,是一次了不起的高等教育思想观念的进步。但推行阻力很大,尽管“学堂待遇优厚,又提供出路,但封建知识分子对它并没有多大兴趣……仍以科举功名为上途,视西学为旁门左道,低人三分”[4]。

21904—1922年,中国建立起近代新式学校教育制度,以日本教育体制模式为蓝本。蔡元培也曾评价:“我等教育规程,取法日本者甚多”[5]。民国初年,颁布了《壬子癸丑学制》,大学设文、理、法、商、医、农、工七科,取消经学科,在专科一级设有商船专门学校;通儒院改为大学院;废除读经课等。

31922—1949年,在新文化运动和美国实用主义教育思潮的影响下,中国也经历了一场规模较大的教育改革,强调高等教育适应社会进化之需要。此时,高等学府的课程设置以近代科学课程为主,取消了封建伦理类型的课程。这些改革具有时代进步性,科学技术教育的发展不断得到加强,但从总体来看,人文与科技的关系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化。

(二)建国后高校教育的矫枉过正

深重的民族危机和强烈的救国激情使中国人在高等教育模式的求索与抉择中往往缺乏理性的审慎,急功近利是其通病,它是在社会急需人才的情况下所作出的一种应急反应。建国后,中国急需理工类人才,制定了“优先发展重工业”战略,动摇着中国传统社会“重人文、轻科技”的传统价值观念。1952年,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中把培养工业专门人才作为重点,高等教育中的工科迅速发展。1961年,工科类占438%,财经类占27%,政法类占06%[6]。 “文化大革命”彻底的“反传统”,撤销或合并文科,使高校学科发展更为极端化。

因为历史上长期的轻科技传统,中国近代自然科学才相当薄弱,导致新中国无工业建设的科技根基;也正因为建国后又一直把工程应用人才培养放在首位,人文社会科学教育十分贫乏,致使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社会上才涌现出对西方社会盲目崇拜的思潮。

(三)改革开放后高等教育的市场服务定位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飞速发展,更加助长了全社会的实用主义倾向:在经济领域中,人们着眼于短期的、局部的成本收益,而不顾及长期的、社会和自然的成本;在管理领域,领导们急于建立任期内的政绩,无暇顾及惠及子孙的工程。与此互为因果的是现代大学在消费主义和职业至上论的双重挤压之下,内部科学与技术的联姻空前紧密,专业化的狭隘倾向愈发明显,高校不同程度地异化为“职业培训所”,人文精神旁落。学生在校所学知识,不再是滋养灵魂的养料,而是考取各种就业证书的工具,是获取钱财的工具,由此培养出来的学生普遍知识结构单一,融会贯通地认识和处理事件的能力不足,人沦为“工具性”的人[7]。以此为基础的社会人群缺乏责任感,缺少健全、高尚、自由的人格和精神,曾任浙江大学校长的竺可桢说:“若侧重应用的科技,而置纯粹的科学、人文于不顾,这是谋食而不谋道的方法。”[8]人文主义批评家白璧德也强调科学自然主义的教育观和情感自然主义的教育观对高等教育而言是同样危险的。 他说:“大学的指导精神却既不应是人道主义式的、亦不应是科学式的,尽管这些因素会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体现;而应该是人文的。”[9]

(四)近几年人文教育观的回归趋势

清末、五四、文革的“破四旧”以及改革开放,不断强化着对传统文化的反思,也不断强化了对西方科技的学习热情。矫枉过正在最初往往是必要的。重视科技的教育思路在经历了一百多年实践,取得了辉煌的成绩,但也到了必须调整的时候。如今人们又重新开始关注人文教育,这是历史必然,也是大势所趋。《大长今》等韩剧和《百家讲坛》《汉字听写大会》等节目的热播,中医的复兴,孔子、黄帝、伏羲的盛大祭祀典礼的举办,在这些表象的背后,我们不难看出一个民族内部正在涌动着对传统文化批判继承的热望。甚至世界多个国家也兴办了500多所孔子学院,兴起学习汉语、汉文化热潮。英国著名的哲学家汤恩比在20世纪70年代就提出:“挽救21世纪的社会问题,唯有中国的孔孟学说和大乘佛法。”但遗憾的是,作为大众文化引领者的高等院校在这点上反而有些滞后,虽然,教育者们都强调人文教育的重要。但在专业的设置、教学计划的修订等方面得到落实的比较少,从意识上的清醒到克服各种现实的阻力并付诸行动,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加强人文教育必将是今后相当长时间内高等教育的文化思路。

三、中国高等教育文化二维思路模型构建

1964年,美国得克萨斯州立大学的布莱克和穆顿提出管理方格理论(Management Grid Theory),通过对人的关心程度与对生产的关心程度两个标准建立二维模型,把领导者分为五个主要类型:既不关心工作也不关心人的贫乏式;重视工作不关心人的权威式;关心人不关心工作的俱乐部式;既关心人也关心工作的集体战斗式和中间式。学习借鉴该理论,构建中国高等教育文化二维思路发展模型,如图1所示:

图1中,如果我们用横坐标表示随着历史的演进中国高等学校对科学技术教育的重视程度,用纵坐标表示对人文教育的重视程度,再将代表两类行为的坐标各划分为9等分,即可形成81个方格,每个方格代表一种对“人文”和“科技”重视的不同程度的组合。比如:(1,9)组合表示极度重视人文教育而不重视科技;(9,9)组合表示既高度重视人文又高度重视科技;(9,1)组合则表示高度重视科技而不重视人文教育;(5,5)组合则表示对人文、科技都比较重视。那么,曲线T则是中国高等教育人文-科技文化二维思路的发展轨迹:在大约(1,8)以前的区间为古代教育,表示清晚期之前的历史时段,此时的教育称不上是严格意义上的高等教育,教育内容在汉朝以前以“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为主,汉以后以儒家经学教育为主,以四书五经为主要教材,中国古代教育极其重视人文教育,轻视科技教育;在大约(2,7)到(4,2)区间,表示清末至文革期间,中国高等教育率先开始文化反思,睁眼看世界,如饥似渴地学习西方先进的科技知识,振兴中华,一直到文革期间撤销合并文科教育,高校人文教育降至最低点;在大约(4,2)以后的区间,1978年恢复高考后,中国高等教育得到全面发展,文科教育迅速在高校中恢复,人文教育逐步得到重视。

通过模型显而易见,中国高等教育的文化思路是一个动态过程,正如中国古代阴阳相生相克方能太极的哲学思想,高等教育中的人文与科技思路也没有固定的、一劳永逸的路径与模式,应在不断变化的时空背景下不断相互消长、相互磨合中找到最佳着力点。就如在以上模型中,不一定(1,1)(1,9)(9,1)组合就是最无效组合,不一定 (9,9)(5,5)组合就是固定不变的最佳组合,要根据各自高校的不同文化传统、不同时代人文或科技教育的缺失程度整合与协调,努力寻求与社会发展需求的契合点,并在二者之间保持合理的张力。

通过模型的构建,我们还可总结:随着历史的演进,高校对科技教育的重视程度一直在不断加强,对人文教育的重视程度呈现极端重视——不重视——逐步重视的状态,最终科技与人文二者博弈曲线成规则的U型曲线;高等教育仍然处于重科技轻人文状态,现在及将来的发展趋势应该是不断加强人文教育。但遭遇实用主义倾向在全社会蔓延,高校人文教育阻力较大,甚至许多人文教育已经异化为挣钱的实用工具。恢复人文教育应有的地位还需要一个相当长的阶段,这也是我们应该极力倡导的。

四、高等教育文化二维思路整合的必然性

英国科学家贝尔纳曾经说过:“没有任何文化能够永久脱离当代主要的实用思想而不退化为学究式的空谈。不过,也别设想不对科技本身结构进行重大改革就可以使科技和文化融合起来。”[10]如果说在历史上,两种文化观念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那么,随着人类文明的演进以及高等教育自身的不断发展,二者的整合同样也是大势所趋。人文精神和科学精神的和谐统一,将是人类自救的必由之路。

(一)科技思维需要文化思路提供价值判断

科学技术往往是在实证的基础之上,通过可测量的手段去研究自然界的,力求再现一切现象和过程的实质,把握它们的规律,为人类利用自然寻找各种可能的途径。它致力于揭示真相,本身是不提供价值判断的。正如它既可以制造杀人的核武器,也可以建成造福人类的核电厂, 因为核能、克隆技术和基因技术等都是客观的,科技只是尽力将它展现出来了。科技为人舒适服务,却不为人的幸福、自然的和谐负责。忽视以关怀人为主要内容的人文精神,片面强调工具理性的 “科学精神”,对人类行为的误导将难以避免,当今世界生态破坏、资源短缺、社会矛盾激化、贪欲膨胀和人性道德的沦丧等恶果都在觊觎人类文明的硕果。幸运的是客观的科技是掌控在具有主观能动性的人手中。人是有价值判断的,而人文思维可以为科技创新提供价值观,为科技提供行为规范、发展方向与是非标准,将科技引入造福人类的轨迹。许多科学家在执着于科技的客观性时候,不忘人文使命。1955年,由世界11位著名科学家签名的《罗素-爱因斯坦宣言》,警告使用氢弹的核战争将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敦促各国政府放弃以武力作为实现政治目的手段,表达了科学家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我们切莫忘记,仅凭知识和技巧并不能给人类的生活带来幸福和尊严。人类完全有理由把高尚的道德标准和价值观的宣道士置于客观真理的发现者之上。”[11-12]

(二)当代科技的发展需要人文思路的启发

物理学的第一次革命以牛顿经典力学为核心内容,奠定了其此后三个世纪在科学界的地位,支撑了工业文明的繁荣,固化了近代科学精确、客观、重视因果的思维原则。极端科技思维排斥人的主观感受,将一切主观、不确定斥之为不科学,其影响甚至波及社会科学领域。现代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Adam Smith)就假设人为完全理性的“经济人(economic man)”,即人的思考和行为都是以完全追求物质利益为目标,在此假定中人由高级复杂的动物弱化为单一的挣钱工具,人是被标准化和程式化的生产模式所控制,沦为流水线上的工具。泰勒、法约尔、韦伯等古典管理理论创立者,在研究工作效率提高时也将工人视为机器的一部分,对于工人的情感、意愿等影响工作效率的因素忽略不计。然而,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科学家们越来越意识到追求纯粹的“客观”“精确”是没有出路的,“我们关于一切现象的知识都是通过对有关系统(客体)与测量仪器(主体)之间的相互作用的研究获得的。仪器对观测对象的影响是无法补偿的、不可控制的。因而,对体系态的描述不能只涉及到所考虑的对象,而且要涉及到对象与观测条件之间的一种关系。具体的实现了的测量结果则是这种交互规定的结果,进而使其不可避免地打上了主客体双方的烙印”[13] 。

科学家们将人文思维引入科学研究,对不确定性、不可重复、不可预测的非线性复杂世界展开研究,形成了物理学上以相对论、量子力学理论为核心内容的第二次革命和以混沌学、分形理论为主要内容的第三次革命,完成了对牛顿经典理论的重大突破。他们的思想都体现了“人类的认识兼有主体性和客体性”这一原则,表明以主客体相互作用基点来考察人类认识的性质,具有重要的认识论和方法论意义。管理理论也在其研究视角加入了人文因素后获得新突破,进入行为科学理论时期和权变理论时期,认为人不仅是经济人还是社会人,开始研究人的心理、人与人的关系等因素对生产效率的影响。可见,科学技术的突破往往从人文思路中获得灵感,人文学科对科学技术的引领,使其成为社会可持续发展的积极力量。

(三)科学研究和社会文化引领是高校的两大职能

牛津大学校长科林·卢卡斯曾说:“大学具有承担推进创新过程的发电机的核心角色,以及创造财富的巨型引擎的潜力”[14]。这个发电机显示出的是大学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引领与推动作用。由于学科性质存在差异性,科学技术的发展往往领先于人文学科,常常遵循着生产实践活动——从规律和技术上掌握自然界——建立社会秩序和提升道德知识的程序。在推动着人类从野蛮蒙昧走向启蒙和开化,最终创造出辉煌的人类文明的路途中,我们首先看到许多大学提供的科学技术创造出的强大推动力,迅速改变了人类社会的面貌以及整个世界的图景。随后,大学常常将优秀文化传统,外来优秀文化,文化创新取舍、交融,形成的新型社会文化,引领社会进步。文艺复兴动动、宗教改革运动、美国哲学发展、中国新文化运动等,都是大学引领先进文化的典范。大学强大的生命力,就在于一代代人或沿着知识积累的逻辑,或沿着大学功能优化的逻辑,或从大学引领人类精神的普适原则出发,百折不挠地丰富着大学的科学和人文精神,最后定格为大学的两大职能。

五、高等教育文化二维思路整合的方法路径

大学的人文与科技教育思维,不是飞机的两翼,而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阴阳推演成而成太极。当前,高等学校教育实践中,科学主义的教育观仍占据主导位置,人文主义为恢复知识与人精神整体性的抗争从来未曾停止,这是大学发展的内在逻辑使然。

(一)构建正确的人文教育价值观,做科技的主人

价值观是一种判断对错和取舍的标准,是一种深藏于内心的准绳。例如:“诚信”价值观是处理人与人、人与社会和人与自然的原则,会让人行事通达也使人坦承面对困境;“关怀”价值观会让人关心别人,了解别人的困境,对别人有同理心。随着科学技术在各个领域不断推进,世界陷入了“深度技术化”的依赖之中,人们的生产、生活,甚至自身的肉体、精神世界和思维方式都被各种各样的工具和技术逐步地渗透和控制。高校有责任对此深刻思考,凭藉自身更加强大的精神力量,防止科学技术力量的滥用及其对人类精神世界的侵蚀和物化。我们要以和谐社会和环境保护为最高目标,为科技提供发展方向、行为规范与是非标准。坚守“人性养成”人文教育的本真,把人培养成“精神成人”,使他们具有终极思考能力和全局意识,具有强烈的为社会进步而努力工作的人文情怀。这样方有可能保持人自身的主体性地位,将科技引入造福人类的范畴。

(二)增设人文基础类课程,培养学生科技创新能力

人文离开科技便成为空谈,科技离开人文不可持续发展。目前,我国理工科人才缺失人文社会科学思维方式,导致其科技创新能力不足。高校人才培养方案和课程设置是大学生素质教育与学生成长规划的主要方式。可通过课程设置的改革,改进人才培养方案,增设人文学科课程,增强伦理道德教育和社会责任感的培养。许多高校课程设置中,大学一、二年级为通识课教育,英语教育几乎占一半学时,再加上《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计算机基础及应用》等课程几乎要占到大学前两年总学时的75%。再辅之以《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大学体育》等课程即为全部通识课程,人文类课程明显不足。不应简单采取在文科学生课程中加一两门高等数学或自然科学概论,在理科学生课程里添设一门大学语文之类的简单做法,应该反复论证,在原有专业人才培养方案中增设文、哲、宗教学、伦理学、社会学等类课程,并注意课程之间的有机结合,启发学生新思路,培养学生可持续的创新能力。

(三)用经典名著占据学生的课余时间,均衡工具性知识与营养性知识

借助“经典教育”,与网络游戏和网络垃圾信息开战。争夺青年学生,用经典名著的阅读均衡目前铺天盖地工具性知识的学习。芝加哥大学教育家赫钦斯强调人类文明的精华和人类精神力量大量存在于名著之中,他积极提倡的“永恒主义”教育,最为重要的就是对“传统名著”的大量阅读。高等院校应集思广益精选名著,想方设法导读名著,引导大学生阅读各种领域中的经典名著,使之爱上经典名著,感受跨越时空与大师进行思想的对话,让大学生在潜移默化中习惯大师的立意、眼界、知识,模仿大师们透彻观察和分析事物的方法,提高大学生的认识境界,从而能够正确处理理想与现实、短期与长期、物质与精神的关系,而不是成为眼中只有考级、考证的“工具人”。

(四)加强师德修养,树立行为楷模

西方是法制社会,法律是人们行为的规范;中国是人治社会,人们更愿意遵从楷模的示范。急功近利的老师一定教出急功近利的学生。高校教师必须具备优良的人文科技的综合素质,不仅要学高为师,更要身正为范。师可以不贤于弟子,可以在学问上与弟子切磋、争鸣,但师必须是人格的楷模,行为的高标。大多高校对教师的要求第一条往往是政治思想方面的,但在实际工作中形同虚设。文凭、职称、科研成果才是硬条件,导致不少从业者从价值理念到品质修养再到言谈举止,存在一定的不足,有“高学历低素质”“高职称低素质”的现象。对于已逐步形成价值判断的大学生来说,教师若不能使他们心悦臣服,情感归属,教育势必事倍功半。小材大用的危害远远大于大材小用。因此,应严把大学教师准入门槛,精选师德高尚、知识渊博的人传道授业,使教师与所教授课程相得益彰,方能使学生身心陶冶,精神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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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4-02-10

基金项目:云南省教育科学规划项目“中国高校与泰国高中对接式合作办学模式研究”(Y12023);昆明理工大学国际学院项目“汉语国际教育本科‘汉堡包式人才培养模式研究”(2013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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