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

(哈尔滨理工大学管理学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40)

一、修学旅游的内涵

修学旅游,中心词是学与游。古人云,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句话道出了学与游的关系、游对于学的促进。游学作为教育活动,在我国有悠久的历史和文化渊源。马周周通过对庄子游学的深层次感悟,归纳出我国古代游学的精神内涵是:心志的自由和解放,怡情、畅志;游学的内容是:游自然、游社会(游世)、游人事;游学的效果是:无为而有为,不存有明确的目的,重在感知、体验、升华[1]。当今在我国出现的“修学旅游”,主要是旅行社业(也有以教育机构名义组织的)针对青少年目标群体开发的特色旅游项目。其形式大多是在寒暑假期间(暑假更为集中)以出境研修、学习外语、参观高校等为主要内容的旅游活动。这仅是修学旅游的一个侧面,远未达到现代需求的精神内核。古老的游学给我们以深刻的启示,当今备受关注和热议的以“修学旅游”名目开展的各类社会实践活动,让我们看到了修学旅游的巨大需求潜力。

笔者认为,在倡导以人文本、培养高素质人才的社会大教育观、大发展观背景下,修学旅游的真正内涵,不仅仅是古代先贤追求的超然物外的漫步、行游,更不应是表面化、程式化的“学+游”,而应当是现代育人方式的拓展和深化。通过走出课堂的旅游形式,将现代教育理念和教育内容融入食、住、行、游、娱等旅游各环节中,寓教于游、寓教于乐,使青少年群体于游乐中育化、于体验中升华;从而达到“学”、“游”相长,获得旅游的经济效益、获得教育的社会效益。

二、我国现代修学旅游的发展状况

在我国,修学旅游始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借鉴日本和欧美国家现代修学旅游的发展思路,江苏、上海、北京等地掀起开发修学旅游的热潮,特别是 1999年教育部提出实施素质教育,作为素质教育的有效途径,修学旅游更加受到国人的关注和期待。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我国修学旅游取得了一定的进步。从旅游范围看,有以主要到国外院校考察、留学预热为目的的出境修学旅游;也有吸引外国人特别是日本、韩国等青少年到我国的入境修学旅游;近几年又开始出现国内修学旅游。

从修学内容上看,高等学府参观游和英语之旅占有很大比重,同时,红色之旅、探险之旅、科普旅游等多种形式并存。总体上看,我国修学旅游在经历过走马观花和浮光掠影之后,开始注重体验和参与。同时,国内一些文化重地大打修学旅游牌,如2006年7月11日,中国首届孔子修学旅游节在曲阜孔庙拉开帷幕,推出《孔子家乡修学旅游手册》专项修学旅游宣传品,特别针对国外市场,启动“山东修学旅游护照”,拟将山东建设成为国内修学旅游大省[2]。

尽管如此,我国修学旅游市场需求与供给还是相去甚远,效果不能令人满意。修学旅游主体需求的特殊性,对旅游产品的内涵和外延品质要求高、操作复杂,旅游企业简单而急功近利的操作往往使其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因此,市场上的质疑、抱怨之声,也就不绝于耳。最终的结果是修学旅游看起来很美而名不副实。综合来看,目前修学旅游市场供给问题集中表现为:

(一)追逐利益,低质化

旅游企业追逐盈利,使得当今的修学旅游功利性太重,最终结果不在育人,而在于获利;包装诱人的游学盛宴,就其实际来看,多半是纯旅游,而附属几个修学考察而已。调查发现,在不少修学旅行的宣传文案中,纯旅游的项目占到了六七成,与修学旅行主题紧密相关的项目只占两到三成。这种重游轻学的线路设计,考察其内在原因,主要就是部分旅行社为了利益,打着修学旅游的幌子赚学生的钱[3]。这与真正的修学旅游追求精神的愉悦、人格的全面发展、人生的持续升华格调是难以相容的。

(二)产品单一,形式化

修学旅游多是被简单化为夏令营和冬令营,而“绝大多数夏令营彻底变成了一个旅游团,内容大多是策划一个主题,拉靠一个单位,向学校发函,活动内容一般是某地开营,主要景点逛一圈,再加几个讲座”[4]。同时,修学旅游产品成人化现象也很突出,成人、大众的旅游线路,贴上修学标签,就摇身变成了修学旅游,价格上则翻几番。

(三)教育缺失,奢侈化

修学旅游不仅是开阔“眼界”,最重要的是提升青少年的思想“境界”。这需要组织者对修学理念和内容进行规范化的设计、策划和指导。现实中的修学旅游,却在不规范、不成熟、一味追求商业利益的市场包装下变味了。通过出国考察、特殊培训(如某公司推出的针对 5-14岁孩子的高尔夫修学游)等所谓的修学游,把修学旅游演变成一种高消费活动。

同时,一些教育机构开始与旅行社“争夺”学生夏令营。在这里,教育机构的优势是可以学校名义组织报名。昂贵的修学游费用,动辄就是几万元,但效果又是如何呢?一欧洲修学旅行团,近40名七到九年级的中学生,当他们走近课本上曾经出现过的那些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纪念场馆时,表现出来的往往是索然寡味,他们跟导游提出来的更多问题是:今晚住在哪里?三星还是四星?有没有空调?吃中餐还是西餐?……一位领队的老校长说,40个孩子一次境外修学旅行的费用就在 100万元左右,至少可以建两所希望小学[5]。可以看出,这种盲目的、缺乏育人理念的修学旅游,不仅起不到本应该突出的育化功能,反而助长奢侈和攀比之风,造成不良影响。同时,高额的费用将大多数目标群体置于边缘,而这必然制约和阻碍修学旅游的可持续健康发展。

三、以“育人为本”,是修学旅游健康发展的必然

(一)家长期望孩子成为身心健康的社会人意识的觉醒,呼唤真正的修学旅游

青少年迫于中考、高考的学习压力,平时沉浸于各类题海之内、奔波在各种补习班之间。目前我国家庭大多是独生子女家庭,孩子们少有玩伴、离群索居,加上片面强调考试成绩的课业压力,使得青少年孤独、自负、缺少爱心等心理问题具有普遍性,相应的早恋、网瘾甚至仇杀父母等社会问题日益严重。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普遍提高,旅游这种过去的高端生活方式,目前日益成为大众生活的内容。至于旅游的形式和内容,则更是多样化,只要是异于本身的一切物象,皆可成为旅游吸引物。人们出游的动机和需求越来越接近于“旅游”的本原,即“走出去,自由的、随心性的畅然自得”。孩子们的天性就是好玩、好动、猎奇心强,因此,那种有计划、有组织、非功利、润物细无声的修学旅游便成为家长最期盼的活动。在这里,让孩子融入属于他们自己的群体,在增长见识、愉悦身心的同时,也使他们学会关爱,团结互助,养成良好的品质。世界旅游业的鼻祖英国人托马斯·库克也在19世纪开创旅游这番大事业的时候就认定了“旅游是一项机会教育与启迪民智的工作”[6]。

(二)“以人为本”的素质教育,修学旅游是必要的补充

素质教育以人类自身的身心素质为对象,着眼于全面提高学生的基本素质[7]。素质教育强调以学生为中心,即以“人本”为中心,以适应社会发展需要、促成人的社会化和现代化为宗旨,以正在成长中的学生为主体,以全面提高素质、发展健康个性为核心,以社会文化的传播和创造为手段,使学生素质得到最大限度的开发与培养的现代教育。素质教育要让学生做到“六个学会”,即学会做人、学会求知、学会劳动、学会生活、学会健体和学会审美。

陶行知先生曾经指出,“过什么生活便是受什么教育”,教育是“生活所原有,生活所自营”。教育源于生活,一个人生活在某种环境中,就会受其侵润,从感性到理性,从无意到有意,从不自觉到自觉,从感触到生发。孔子在游历过程中,将人与自然山水有机融合,形成了山水比德的经典旅游观——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在山水之间陶冶自己的情操,培养良好的品德。旅游中的自然山水、市井民风展示了活生生的万象空间,徜徉其中,青少年会更加深刻地感悟自然的博大、人类的伟大,感受历史的兴衰与变迁。同时,旅游文化中所蕴含的修己安人、正心修身、齐家治国、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的中华民族精神和价值观念,也必然会于无声处陶冶其心灵而成为其精神内核。

可见,修学旅游就是创设生动的自然、人文教育课堂,在旅游中培养青少年学真知、学做人、学做事、会思考、有创新。在旅游的跋山涉水中,体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于怡情悦性中培养完美的情操、健全的人格。

(三)和谐社会与人的综合发展观崇尚知行合一、博厚悠远的修学旅游

和谐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内容,儒家的“仁爱”、“仁义”,墨家的“兼爱”、“非攻” ,道家的“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都蕴含着和谐思想。今天,国家倡导构建和谐社会,就是倡导和谐发展观。和谐发展之于人的要义就是正确认识自己、社会、自然、人生的意义,倡导人的全面发展。和谐教育的核心就是认真把握教育人本论和学生主体论,以人为本,尊重学生的主体地位,发挥学生的主体作用,调动学生的主体积极性。培养学生的共生理念、宽容心态、感恩意识、审美情趣等人文情怀和素质,构筑具有深厚人学底蕴的社会大家庭。

青少年学生要想真正体味和谐,就要先从体验社会和感悟人生开始。中国传统文化很重视知行合一。知行合一就是把求知和实践统一起来,既要“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要在“行”中获知,在“知”中导行[8]。 旅游素有“阅历”之效,阅 ,即为观、赏;历,即体验、感受。中华民族古老的文明和悠久的历史,蕴含着丰厚的文化遗产;宽广的地域、博大的自然环境,孕育出多姿多彩的繁茂世界;多民族、异风俗成就社会人文大课堂。苍茫宇宙、壮美山河、纷繁人生,置身其间,会更加深刻地体会天、地、人和谐之要义,生发大爱无疆之情愫。这正是修学旅游的真正意义。

可见,要贯彻家庭、学校、社会的全面育人理念,修学旅游是不可缺失的必要手段,是时代的召唤。

四、“小脚丫走天下”的务实探索和创新模式

“小脚丫走天下”是旅游校企合作七彩同盟旗下的修学旅游项目品牌。该同盟创建校、企、生三位一体的合作模式—— TAT(Tourism Aided Teaching)——旅游辅助教育,即修学旅游。“小脚丫走天下”秉承“育人为本”的修学旅游理念,遵循教育发展规律,特别是在项目设计中,注重德、智、体、美元素的注入,从游前导引、游中深化到游后升华,构成一个全面的育人过程。项目运营3年来,取得了可观的综合效益:其间完成和在研课题多项;从小脚丫团队中走出去的旅游专业大学生成为旅游行业的骨干力量;“小脚丫走天下”目前拥有家庭会员 5 000余个,足迹遍及祖国大江南北、我国香港及日本等国。作为小脚丫的一名队员,这是多数孩子心中的骄傲。坚实的脚步、丰富的阅历,自信、友爱、感恩是贯穿始终的教育理念,“小脚丫走天下”已成为诚信度极高的修学旅游品牌。同时,“小脚丫”深入社区、学校、幼儿园等机构,通过举办各类公益讲座和爱心救助活动,赢得了广泛的社会声誉。

(一)特点和创新

1.校企合作专业化

修学旅游的核心是“学”和“游”。教育部门与旅游部门通力合作,各取所长,修学旅游才会更具真实效果。目前,首都师范大学、哈尔滨理工大学等高校和中旅体育、黑龙江教育国际旅行社等联合构建旅游校企合作同盟,由旅游专业教师、行业专家及旅游专业优秀大学生组成同盟委员会,共同研发、设计、策划、指导、监督、管理和实施青少年修学旅游项目,将旅游教育和教育旅游有机结合,全力打造高品质的青少年修学旅游品牌。

2.修学主题品牌化

旅游校企合作同盟针对儿童、青少年不同年龄段的个性特点和教育内容,分别推出两大主题品牌:“小脚丫走天下”和“大脚走四方”。“小脚丫走天下”是针对 3-5岁 (学前组)、6-8岁(学龄组)的“亲子游”和 9-12岁 (中班组)、13-15岁 (大班组)的深度“研游”修学旅游品牌;“大脚走四方”主要是针对高中生和在校大学生(包括硕士生和博士生),引领“行万里路自己去感悟、做社会有用人身体力行”的个性化修学旅游风尚。对此,新浪网站独家长期支持,近期又开通3个独立网站,分别是“小脚丫走天下”(www.x jyztx.com)、“大脚走四方” (www.d jzsf.com)、“旅游校企合作七彩同盟”(www.lyxqhzqctm.com)(正在调试中)。

3.项目运营规范化

旅游教育专家和旅游行业精英强强联合,协同合作,构筑高水准的专业修学旅游从业队伍。充分发挥各自优势,旅游行业着力负责旅游事项的管理,包括市场培育、服务采购、食宿行程安排、安全保障及各环节的沟通协调等;旅游教育机构负责修学游线路设计、活动项目策划、游学活动方案实施及各环节的管理工作。两者各司其职、分工协作。

4.产品设计系列化

根据气候条件、季节特点、资源环境和区位差异,结合教学内容和育人理念,推出了“走天下”、“到课本中的景点去”、“阅历拓展”、“专题项目深度研游系列(如西部荒漠拯救项目调查研究等)”、“爱心公益行”等修学系列;全面倡导“用眼睛去探索大自然之谜,用头脑去思考社会之理,用责任去缩短理想与现实之距,为了将来能承担起人类的责任,我们上路了……”的理念。

5.修学活动日常化

教育无小事,处处有学问。在双休日、节假日、寒暑假,“小脚丫走天下”通过各种专题讲座、公益活动、小制作、学游、研游等活动,组织青少年去乡村体验农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到工厂听机器轰鸣,探究钢铁怎样炼成;探日月星辰之秘,揽江河湖海之胜;感受自然变化的规律:春之草长莺飞,夏之繁花似锦,秋之硕果累累,冬之冰清雪菲;谙处世之道,明和谐之理;强少年之筋骨,立鸿鹄之大志。

目前,旅游校企合作同盟正与多方合作,如与内蒙古阿拉善的集教育、公益、环保、旅游于一体的“十年树木”修学旅游项目已拉开帷幕。同时,小脚丫科技创新孵化园区业已创建,意在培养青少年科技创新意识和能力,将修学旅游不断拓宽和深入,全方位创设有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的广阔空间[9]。

(二)未来目标

旅游校企合作七彩同盟总部设在北京,拟在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下设区域分部,目前已在哈尔滨、济南、上海等地设立分部。其未来发展目标是,随着旅游校企合作彩虹联盟成员的增加,逐步形成遍及全国的大联盟,构建修学旅游网络空间,充分挖掘各地域修学旅游资源,并进行整合、共享。联盟成员统一“小脚丫走天下”品牌标识、统一修学设计理念、统一质量标准、统一实施运营。总部统筹规划、监督管理,各分部立足本地,负责市场开拓、修学旅游项目设计、组织接待等工作;本地做日常化的短线修学旅游,异地间在寒暑假和长假进行修学交流。实现修学旅游项目设计、组织、接待一体化、标准化、规模化和集约化。TAT模式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长期困扰修学旅游发展的难题,也弥补了国内修学旅游品牌化的不足,具有广泛的教育价值和科研价值,值得借鉴和推广。

小结

从旅游企业角度看,修学旅游是一种经济行为;从社会角度看,修学旅游更是一种文化行为、育化过程。可以说,修学旅游不仅是潜力巨大的旅游项目,更是功在千秋的育人工程,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事业。因此,它理应得到全社会的共同关注以及政府的宏观引导、政策支持;教育部门深化教育体制改革,在教育内容、教学时间、教学环节等方面强化全面发展育人理念;旅游部门优化服务质量、与相关部门通力合作,专业打造真正的修学旅游产品。“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只要多方配合,就能走出一条和谐共筑修学旅游健康发展的路子。

[1] 马周周.庄子“游学”的教育现实意义[J].佛山科学技术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3):84-86.

[2] 唐顺英.曲阜:孔子家乡文化修学旅游开发研究 [J].社会科学家,2004,(5):95-97.

[3] 王友文.修学旅行提高孩子的素质修养 [EB/OL].(2009-04-23)http://www.xici.net/b847907/d89105961.htm.

[4] 严惠学.青少年教育旅游市场分析及品牌化运作要求 [J].商情(教育经济研究),2007,(4):116.

[5] 周云龙.对暑期修学旅行应有的追问[EB/OL].(2007-08-06)http://www.wx jy.com.cn/xwzx/ReadNews.asp?NewsID=25485.

[6] (美)托马斯·古德尔,杰弗瑞·戈比.人类思想史中休闲[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

[7] 孙立春.素质教育新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0.

[8] 阳泽.现代中国人心理健康和谐观的理论构念 [J].心理科学,2007,(5):630-631.

[9] 杨宇.青少年修学旅游研究与实践[A].中国旅游研究院.中国旅游研究30年专家评论 [C].北京:中国旅游出版社,2009:449-4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