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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翻译学视角下汉英文学翻译的范畴转换研究

2022-11-22吴杰英

校园英语·月末 2022年9期
关键词:文学翻译

摘 要:本文从认知翻译学的范畴观出发,选取汉英文学翻译中的句子为研究对象,分别从范畴的纵向维度和横向维度分析翻译中出现的范畴层次转换现象和源语文本和目的语文本在范畴空缺时的翻译现象,并探讨其特点及原因。

关键词:认知翻译学;文学翻译; 范畴转换

作者简介:吴杰英(1994.01-),女,广东中山人, 广东白云学院,助教,硕士,研究方向:英汉翻译。

一、引言

翻译不仅涉及语码转换,还是一项认知活动,但由于语言、文化等差异,在翻译过程中可能会存在范畴不对等的转换现象。本文选择郝景芳著、刘宇昆译的《北京折叠》作为分析对象,其于2016年获得雨果奖最佳中短篇小说奖。本文将从认知范畴观研究该作品在汉英翻译过程中出现的范畴转换现象,探讨文学类文本英译范畴不对等的现象及原因。

二、认知翻译学与范畴化理论

认知翻译学是20世纪中后期在认知科学推动下认知语言学与翻译学紧密结合的新兴学科,是正在形成的一种新翻译学范式。Matin最早提出认知翻译学这一术语,经过数十年的发展,认知翻译学已初具规模,包含语言认知视角的翻译研究、翻译认知过程研究和社会认知视角的翻譯研究。

范畴与范畴化是认知语言学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范畴化是一个认知心理过程,范畴是范畴化的结果。一开始人们认为范畴特征是二分的,即不同范畴间的边界是清晰的,范畴内各成员处于平等关系,但基于各种实验而产生的原型范畴理论认为范畴内有些成员居于中心地位,表现出更多的范畴特征,而有些成员处于边缘地位,具备更少的范畴特征。此外,范畴具有层次性。范畴化系统由纵向维度和横向维度两部分组成。在纵向维度上,范畴具有层次性,按层次高低依次分为上位层次范畴、基本层次范畴和下位层次范畴三种,范畴层次越高,概括性更强,抽象性更高。在横向维度上,范畴内的成员呈现典型性和边缘性。

三、范畴层次转换

从纵向维度看,范畴具有层次性,分为上位范畴、基本层次范畴和下位范畴,其中基本层次范畴是人们认识事物的基础,上位范畴概念较之更加抽象,下位范畴具有更具体的特征。但是在翻译过程中,由于中英文文化差异和认知方式差异,在翻译过程中源文本的概念不一定与目标文本一一对应,有可能会出现源文本中的概念在译文中范畴下降或上升的情况。

(一)范畴的降级

小说以老刀去找彭蠡开始,这个在第三空间的垃圾站工作的主人公不想一身脏兮兮去见陌生人,特意下班回去后换了身衣服。然而这身衣服是老刀比较体面的装扮,除非参加别人婚礼一般不穿出来。这套服装的使用场合在原文中为“谁家小孩的婚礼”,其中“小孩”译为下位范畴“son or daughter”。汉语中,尤其是口头语言表达中,常用“小孩、孩子”等称呼对方的儿女。文中用的是“小孩”,但结合“婚礼”这一下文,可以推断出“小孩”已经是成年人,kid / kids和child / children是不合适的。译文“son or daughter”不仅解决了这一问题,还让原文中的“小孩”更加具体。

但当老刀来到层级最高的第一空间并进入到其中的会场时,他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十分震惊,那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庆典。巨大的展示牌、忙碌的机器人、鲜艳的花朵等,让他整个人愣住了,说话还有点结巴。恍惚中,老刀站在角落里,看着周围的一切。原文中的动词“看着”属于基本层次范畴,但是在翻译成英语时被转成更加具体的下位范畴词“gazed at”,意为“不注意地盯着看”。相比watched / looked at等基本范畴内的表达,gaze at更形象地描写出老刀在进入第一空间被奢华的会场所震慑的感觉,跟前文提及的老刀处在恍惚这一心理状态一致,表现出老刀对这种超乎自己认知范围、超越阶层的装饰表现出来的不经意的动作。

以上例子反映了在汉译英过程中,在中文中属于基本层次范畴的概念会被转换成译文中下位层次范畴的表达。这种范畴降级的情况需要译者在理解句子的基础上,结合语境,在基本层次范畴上补充具体的特征,准确传递出原文的意思。

(二)范畴的升级

文中有一段描述老刀从垃圾站下班看到的景象:拥挤的步行街上,人群围着各色各样的小摊,买特产的人在讨价还价,吃东西的人则狼吞虎咽。这里,“步行街”的对应翻译应该是“pedestrian street”,但是在译文中则翻译成“road”。两者对比,pedestrian street为道路类词语更加具体的表达,属于下位范畴,而road则属于基本层次范畴表达,此处的翻译跨越了一个层次。同理,“食客”的翻译也跨越了层次,译成上位层次“customers”。食客也是顾客,但其身份特征更体现在餐饮行业中。由此可见,在原文中有些表达更为细致,根据故事发生的背景准确区分不同的地点名称和人物身份,但译文却选择了意思更具概括性的上级层次范畴的词汇,扩大了原文意思,可以降低读者的阅读难度。尤其是在“食客”一词的翻译上,译文选择了概括性更强的customers,上升了两个范畴。

从人潮群涌的步行街脱身出来,老刀来到了彭蠡家。正当二人交谈时,空间转换已经开始。清理队的出现标志着第三空间即将陷入沉睡,而车上的工作人员则十分尽职,吆喝众人,各回各家,做好入睡的准备。原文中的动作“吆喝”是更加具体的范畴,多指呼唤人或卖东西等场合下的叫喊,在英语译文中则翻译成上位范畴“called”。虽然shouted也有“大声喊叫”之意,但是其一般用于不礼貌的叫喊中,而called则没有这种限制。

得到彭蠡指点后,老刀开始了穿越空间的冒险之旅。只见他手脚并用沿着缝的边缘向上爬,随着土地的翻转就来到了第二空间。这是老刀第一次亲历跨空间的巨大差别。堆满垃圾的第三空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而第二空间映入眼帘的是整座城市处于黎明之时,黄色的街灯,高楼和商铺鳞次栉比,让老刀感到新奇,具体表现在其对周围事物的颜色描述上,如“橘黄色”的晨光等。原文中的“橘黄色”是下位范畴,是黄色的具体描写,但译成英语时变成了基本层次范畴“orange”。Berlin和Kay认为英语有11个基本颜色词,orange是其中之一,现代汉语的基本颜色词也跟英语中的差不多。但通过上述的中英文文本对比可以发现,作者对晨光的描述更为具体,而译者在翻译的时候则较为简单。书中除了这一例子外,还有很多颜色词基本采用双音节词来描述颜色,如紫红色、红褐色等,这反映了老刀来到崭新的世界中对新鲜事物和环境的细腻观察,也起到渲染的作用。但是在译文中,这些细致的描写部分转换成基本的颜色词。

上述例子反映了在汉英翻译过程中,从下位层次范畴上升到基本层次范畴或上位层次范畴的趋势。《北京折叠》一书用了很多具体细腻的表述,生動逼真地反映了北京居民的生活。但考虑到读者的可接受性和中英文表达的区别,译文将一些细致的表达转换成英语中概括性更高的表达,降低了读者阅读过程中的认知难度,以最小的认知努力迅速获取文本信息。这也提示译者在翻译文学作品时要从读者的角度出发,在准确传达原文信息的同时突出重点信息,不必面面俱到。

四、范畴空缺

翻译中还存在范畴空缺的情况,即源语言文化中的概念范畴在目的语文化中找不到对应的范畴,涉及横向维度上范畴之间的转化。《北京折叠》一文中出现了一些具有中国特色的食品,在西方国家少见,英译时也很难找到对等的词语,这就出现了英语文化中找不到与这些美食对应名称的情况。

出现在第三空间的食物有酸辣粉、腊肉、炒面、炒粉、回锅肉等价格相对便宜的快餐。这里引人注意的是“炒面或炒粉”,这是中国具有代表性的美食之一,西方国家较少有用“炒”这一技巧烹调的美食,且中国的面和粉与国外的面条无论是在制作工艺还是口感上都存在不同,用“fried noodles”进行替换,难免会造成误解。“炒”在中国烹饪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很多菜式的制作都离不开“炒”这一步骤,且中国饮食文化在国外比较流行,故译文中采取了音译的方法进行翻译。

出现在第二空间的食物则具有地方特色,如新疆大枣、东北拉皮、上海烤麸和湖南腊肉等。相比第三空间的食物,这些美食前都冠有地方名,侧面表现了第二空间的物质资源更为丰富,名字划分更为具体,生活在此的人们对饮食也有了更高的要求。在这其中尤以“拉皮”的翻译最引人注意,译文为“lapi noodles”。拉皮是东北一道著名的面食类食物,与一般面条不同,其色泽透亮、口感劲道,常作为凉拌菜食用,这在西方国家难以找到对等的食物。但这里“拉皮”的翻译没有采取完全音译的方法,而是采取部分音译法,即在音译的基础上加上一定的解释性文字,对音译部分的内容给予说明,便于读者理解其用途或属性等。该翻译方法在例句中的体现为采用了“拉皮”的拼音,后面加上拉皮这种食物所属分类的英语翻译,这样既保留了中国食物文化的特色,又方便外国读者了解拉皮是一道什么样的菜品。

除了在饮食范畴上难以在英语中找到跟译文对应的翻译外,原文中还有一些表达,如成语等的使用也因为中西方历史、文化等方面的差异而难以找到对等表达。

彭蠡是第三空间掌握穿越空间秘密的神秘人物,而小说中对其外貌的描写却是一副邋遢懒散、不修边幅的模样,容易让人以为是游手好闲之类人物。但老刀深谙其非凡的经历和人生,绝非等闲之辈。在对彭蠡的描写中出现了成语“胸无大志”和方言“怂包”。“胸无大志”用来形容人没有远大志向,在英语中难以找到范畴对等的翻译。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采取了归化翻译策略,把这一表达转述为“没有志向”,结合后文的“只知道吃喝”,将中文中表示否定意义的“胸无大志”翻译成英语中表示肯定意义“whose only ambition in life was a full belly”,化解了中国成语在英语中找不到对应表达的难题。“怂包”指懦弱、胆小怕事的人。 “包”字本意表示“怀孕有胞胎”, 还有各种衍生义。在中文中能经常看到诸如“小气包”“受气包”等表达,这些“包”字表达的是某一消极情绪或行为的行为者或承受者,带有一定贬义色彩。由此可见,“包”字可与其他表达结合表示某一类人。这种独特构词法难以在英语中找到对等且体现方言特性的翻译。在翻译过程中只能采取归化策略,摒弃其特殊的构词法和发方言属性,转译为“loser”。

画面来到老刀完成任务从第一空间离开,不料小腿被突然停止的转换卡在两块土地之间。正当他心生绝望之际,转换倏地又继续,他急忙抽离小腿,可疼痛的感觉让他“百爪挠心”,只能咬住拳头。成语“百爪挠心”用有一百只脚爪在挠心来形容人错综复杂的心情。英语中也有表达类似意思的习语,如“have ants in your pants”,译文则使用了“蚂蚁”这一意象,把“百爪挠心”翻译成“bitten by thousands of ants”。这主要是由于中西方文化对同一事物的联想不同。

上述例子反映出源语言文化中的概念范畴并不存在于目的语文化中,这些词语表达多为本国特有的文化负载词和固定表达。在翻译过程中可以采取音译的方式将汉语中的概念转移到目的语文化中,可以用目的语文化中近似的概念范畴进行替换,也可以直接用目的语表达进行翻译。

五、结语

翻译过程中涉及范畴转换。从纵向维度看,翻译中的范畴转换包含范畴降级和升级。译文的范畴降级根据语境使表述更加具体,范畴的升级则考虑读者可接受性,选择读者所能接受的基础表达,降低阅读难度;从横向维度看,由于中英文文化差异,翻译中出现范畴空缺的情况,这时可考虑音译法,将原文的范畴引入目的语文化中或采用目的语文化中近似的范畴进行替换,也可采取归化等方式转译成恰当的表达。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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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文旭,肖开容.认知翻译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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