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姗

内容摘要：《水浒传》中女性人物形象占比较少，只有七十多位，出场次数不多，大多数都是为起到叙述故事的衬托与铺垫作用，另外女性人物描绘的类型也比较狭窄单一，揭露了以男权思想为主导的封建社会对女性不公正，不公平对待的残酷现实。笔者现就《水浒传》中女性形象的类型特点及文化价值两个方面进行客观分析，来全面揭示封建社会女性的悲剧性。

关键词：《水浒传》 女性形象 人物分析 文化价值

《水浒传》作为中国古典小说四大名著之一，其创作的许多人物形象个性鲜明，立体饱满，故事精彩纷呈，命运跌宕起伏，充分展现了封建社会大众各个阶级的风采。但是这本书的作者施耐庵受历史局限性的影响，在小说中描绘的主要以男性人物形象居多，与此对应的是，女性人物形象占比较少，只有七十多位，出场次数不多，大多数都是为起到叙述故事的衬托与铺垫作用，另外女性人物描绘的类型也比较狭窄单一，揭露了以男权思想为主导的封建社会对女性不公正，不公平对待的残酷现实。笔者现就《水浒传》中女性形象的类型特点及文化价值两个方面进行客观分析，来全面揭示封建社会女性的悲剧性。

一.《水浒传》中女性形象类型与特点

1.女英雄与女豪杰形象。《水浒传》中塑造的英雄绝大部分为男性，这是受封建社会男女不平等，尤其是女性地位低下的客观现实导致的。梁山好汉108将中，施耐庵仅安排了三位女性进驻，即一丈青扈三娘，母大虫顾大嫂和母夜叉孙二娘，而且排名靠后，着墨不多，但即便如此，这三位巾帼英雄仍然展现了中华女性的优秀品质，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作者相对进步的社会观和妇女观。作者施耐庵也为这三位女性形象赋予了鲜明的人物个性特点，主要为以下三点：一是形象丑陋，性格凶残，这可以从这三位女性人物的绰号“母夜叉”、“母大虫”体现出来，也可以其外在形象——孙二娘“眉横杀气，眼放凶光”，顾大嫂“粗眉大眼，面胖腰肥”和嗜杀斗狠——孙二娘开黑店做人肉包子，扈三娘娇生惯养，喜欢舞刀弄棒等充分体现出来。二是果敢勇猛，聪慧机智。作者施耐庵将这三位女英雄的言行举止描述具有典型的男性化特征，他们一样可以冲锋陷阵，无畏杀敌。不仅如此，她们还带有女性的细腻与精细，智慧与谋略，比如孙二娘将武松打扮成行者模样，巧妙地避免了官兵追捕;顾大嫂为了获得孙立的帮助来一起去解救谢珍谢宝两个表弟，又是装病又是以死相逼，软硬兼施最终达到目的。三是被施耐庵写的过于愚忠，逆来顺受，比如扈三娘投降宋江之后，便绝对听命于宋江的安排，违心地嫁给曾经将自己亲人家族杀光的矮脚虎王英，而且全无抵抗违背之意，这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了作者对“三从四德”封建女性思想的侧面渲染。

2.恶毒占多数的妻子形象。施耐庵作为受到程朱理学思想深刻影响的封建知识分子，他不可避免地会鼓吹和宣扬“存天理，灭人欲”的封建伦理道德观，这其中“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贞操观便是大多数文学作品中对女性故事描述的主旨，而一旦有违这个贞操观的女性就会被片面地定义为恶毒的女性。而在施耐庵的笔下，有一部分的梁山好汉是恶毒家妻不守妇道的行径促使其人生命运出现巨大转折的，比如武松的嫂子潘金莲，宋江的老婆阎婆惜，杨雄的老婆潘巧云，卢俊义的老婆贾氏等。

在施耐庵笔下的家庭妻子形象除了林冲的老婆比较正面以外，大部分都是在当时社会背景下被定义为负面恶毒的形象，而且忽略其主观感受，直接被机械化片面化地定性为男人的附属品，甚至被具体化模糊化地定义为男性发泄的情欲工具。

3.被欺壓侮辱的妇女形象。施耐庵在对女性人物刻画的过程中也有一些闪光之处，他以深厚的底层社会生活经历，用有别于封建文人高高在上的阶级歧视观，用充满同情的笔调将封建社会无权无势，被特权阶级凌辱的妇女形象刻画的生动鲜活，这也是《水浒传》现实主义文学特点之一。

比如充分体现鲁智深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英雄气概的金翠莲，被郑屠夫强行霸占，玩弄了三个月之后便要她通过卖艺来还“原典身钱三千贯”。作者正是以同情的心理，让她与鲁提辖相遇，得以解救，又遇到赵员外，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可是封建社会这种乞讨江湖，卖艺赎身的女性绝大多数命运是悲惨的，作者用这种故事情节的铺垫叙述寄托美好的希望。

不仅是社会底层女性饱受摧残，即便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女性也会遭受飞来横祸，这其中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林冲的妻子便是典型，它因美貌被太尉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屡次戏弄，甚至还用计抢占，最终以死殉节，是权贵肆无忌惮欺压老百姓的牺牲品。

4.有情有义与自私自利两级分化的娼妓形象。宋代的市井生活和商品经济已经十分繁荣，为此娼妓行业也发展到了新的高度。施耐庵作为长期郁郁不得志的民间文人，与娼妓的接触与互动比较频繁，对她们非常了解，再加上她们身份的特殊性，能够引发读者的兴趣，因此在《水浒传》中着墨不少。在他的笔下，娼妓形象也有正面与负面形象之分。其中正面的典型就是李师师，她不仅倾国倾城，而且才艺卓绝，更难得的是深明大义，同情梁山好汉，并对宋江等人提供了一定的帮助。与李师师相反的是也有自私自利的李瑞兰这个娼妓形象，她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表面上允许史进借助在她们家，却暗中通报官府，直接将史进捉拿。

5.阴毒狠辣的三公六婆形象。在古代社会关于妇女效贞戒淫的观念中，有一条便是远离三姑六婆，而施耐庵有意通过王婆和阎婆这两个角色给潘金莲和阎婆惜的密切往来，出谋划策，让其走上歧途，被最终导致下场悲剧的故事安排，而且描述的惟妙惟肖，细致入微，来对这个封建理念进行深化，从而起到警示作用。王婆与阎婆两个人的性格特点主要有以下几点：一是城府深，心计多。比如阎婆发现宋江杀了自己的女儿，没有大喊大叫，慌乱阵脚，而是想办法稳住宋江，再趁机在大街上大叫宋江杀人，使得宋江插翅难逃。另外王婆撞见潘金莲与西门庆苟且之事后，故意装作看不见，而且还不断用言语吓唬潘金莲，最终让潘金莲死心塌地跟了西门庆。二是手段狠毒，见利忘义。尤其是王婆设计让潘金莲在药里加砒霜来毒杀武大郎，并与潘金莲强行给武大郎灌药，在潘金莲吓得腿脚酥软时，又是王婆亲手给武大郎尸体进行伪装，来逃过乡亲与法官的检查，足以可见其冷血冷酷之程度。

二.《水浒传》女性形象在小说中的作用及呈现的文化价值

1.这是作者对封建社会不公平不人道现象的揭露。《水浒传》小说主要表达的是社会不公，官逼民反，替天行道，行侠仗义。比如潘金莲与西门庆，一个是淫妇，一个是流氓，两个人勾搭在一起杀害了武大郎，却用钱贿赂收买了团头何九叔，掩盖杀人事实，大摇大摆逍遥法外，街坊邻居知道真相却无可奈何;而林冲的娘子张氏作为良家妇女，只因被高衙内看中，而高衙内依仗高俅的权势，为非作歹，直接导致林冲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另外施耐庵在小说中总会从侧面来反映女性悲剧的背后是男人强权操控的结果，比如金翠莲被逼卖艺，鲁智深，史进火烧瓦罐寺，大战崔道成，丘小乙中就一句带出崔邱二人强占幼女的细节，女性的不公是这个世界不公的缩影，正是如此，路见不平的好汉们才会走上集体反抗的道路。

2.这是作者对英雄好汉忠义精神的衬托。《水浒传》描写了像鲁智深、武松、杨雄、卢俊义等一个个棱角分明的英雄人物，而他们之所以广受人们欢迎与赞誉，其中最关键在于他们都有崇高的道德标准，像鲁智深打镇关西，武松打蒋门神，都是打抱不平，除暴安良，替人做主，替天行道的正义行为。以武松这个人物为例，其实他身上充满了杀戮的戾气，尤其是大闹飞云浦这一节中体现的特别明显，但是世人对武松更多的评价是勇武忠义，醉打大虎保民平安，杀嫂替兄报仇并主动投案，帮助张青讨回公道面子等等，都是符合世俗社会道德准则的义举，因此人们往往会看到他身上的闪光点，而自动屏蔽其人性的不足之处。

3.英雄化的女人体现出了男性化特征。扈三娘、孙二娘、顾大嫂是一百单八将中仅有的三名女性，施耐庵能够将其纳入其中，可以说是古代男权主导封建社会的一大进步。但即便如此，作者也将这三位女英雄的性格特征和言行举止呈现出了明显的男性化。这样构思的原因有以下是三点，一是在《水浒传》描述的社会是一个肉弱强食，靠力量与智谋获得生存权的社会，要想成为英雄好汉就必须与凡夫俗子不一样，要有一股彰显出好强斗狠之气的杀气，软弱纤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与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女性，在冷兵器时代，自然是后者更容易被世人接受认可為英雄好汉。二是梁山的英雄属于生活在底层的民间人物，他们都是村妇野女，受到的是社会最严酷的历练，与杨门女将锦衣玉食自然不一样，作者这样写顾大嫂，孙二娘能够充分利用自身女性的优势来好强逞能，都是生存能力历练出来的经验，与其社会地位，生活状态都是十分契合的。三是纵观整个中国文学史，对女性英雄的歌颂与赞美，除了木兰诗和穆桂英挂帅之外，能够做到深入全面描写刻画的非常少，而施耐庵主要围绕宋江农民起义这个故事开展，而且施耐庵所处的时代背景一方面出于元末明初社会动荡之中，另一方面出于封建社会最黑暗的时期，在程朱理学的影响下男尊女卑不平等现象已经十分明显，因此从各个因素综合分析，施耐庵都难以将女性作为主要的英雄人物进行赞美和讴歌。

总而言之，《水浒传》中的女性形象按照封建社会道德标准，负面人物多于正面人物，消极影响大于积极影响，对女性的丑化多于对女性的美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施耐庵以封建知识分子的角度，对女性报以了一定的同情与悲悯，并对其反抗精神进行了一定的赞扬与肯定，这些都是这本小说中具有积极意义的文学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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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孟娅.《水浒传》与《三国演义》中女性形象的对比研究[J].参花（下），2019， 000（001）：102-104.

[3]樊婧.《水浒传》女性形象接受与再创造[D].2019，011（12）：23.

（作者单位：云南工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