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艳

五一假期第一天，我接到小M和他的妈妈分别打来的电话，说的是同一件事。小M的妈妈告诉我，小M在省级比赛中得了一等奖，马上要参加国家级比赛，她的语气里满是自豪。小M则说：“老师，我要请你喝奶茶。”这两个电话，让我想起了3年前的故事。

那次上语文课，小M却在折纸。我在他身后看着他把一张彩纸变成一朵川崎玫瑰，他却全然不知。“送给我吧！”我拿过花，顺手帮他把书翻开。然而，5分钟之后，他的手里又出现了一张彩纸。我走过去，他抬眼看我，手却未停。看着他漠然又倔强的眼神，联想到他平时的表现，我只好继续上课。

事后，我仔细梳理了一遍小M的种种表现：不爱说话，没有存在感，总坐在后排角落里;文化课不好，专业课有时数一数二，有时倒数一二;他从来不主动跟我打招呼，走廊上遇到我，都会刻意低头假装没有看见。我一向与学生关系融洽，唯有他拒我于千里之外。

百思不得其解时，我意外发现桌上多了个纸带编的花瓶，先前的那朵花被添上了茎和叶，斜斜地插着，很是精致。我突然有了主意。

“花和花瓶，深得我心！”我写了一张字条，贴在刚买来的奶茶上。课间，当着学生的面，我把奶茶放到了小M的桌上。他惊得站了起来。

其他同学起哄说也要奶茶。我说：“好呀，专业技能实操成绩超过小M，就来领！”我知道，小M的专业课有时很糟糕。我是想告诉他，我看到过他的优秀，更希望他持续优秀。

又一次专业技能实操测试结束后，我早早打听到小M的分数，很棒。果然，小M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老师，上次我是故意考砸的。”小M说，“我就不想让我妈妈高兴！”

“因为妈妈总觉得你不够好？”

“对，我不想跟我妹妹比。她成绩好，肯定能考上高中。”小M沮丧地说，“我读了中职，考第一又有什么用？每次回家，我妈妈总说我连个高中都考不上！”小M越说越激动。“我知道我的文化课基础差，就拼命学计算机，但我妈妈还是说我什么都不如我妹妹……”看似冷漠的小M，原来内心这般细腻敏感！

母亲的关注和认可，才是孩子成长的动力之源。我打电话给小M的妈妈，还未开口，就听到她说：“小M又犯错了？哎，这个伢就是不省心，一点都比不上他妹妹……”

我突然理解了小M。“小M没有犯错，他的专业技能测试又考了第一。”我忍不住打断了小M妈妈的话。“同学都说他太厉害了，什么都会！”我狠狠地夸小M，说他的各种优点。

连续一个月，只要有机会，我就跟小M的妈妈联系，电话、语音、图片、视频，全方位展现我眼中的小M。终于，我从小M的脸上看出了变化。成人礼，小M的妈妈特意请假参加，为小M佩戴上成人礼徽章，拍下小M走过成人门的瞬间。她告诉我，小M为她撑伞了，还送了鲜花给她。我知道，小M的心病治好了！

后来，小M的手工作品入选了省文明风采巡展，他的专业课成绩一直保持优秀，文化课也有了进步，顺利升入一所不错的高职，继续钻研着他喜欢的计算机程序。

“老師，我给您叫了奶茶外卖，用我的奖金！”小M又发来消息。“我在学一些东西，现在还拿不出手，等我做出成果再给您看。”

“好，我等你的奶茶，先让我把你的奖状发个朋友圈！”我明白，昔日那个总低着头顺着墙根儿走的男生，未来可期！

（作者单位：湖北省武汉市仪表电子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