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礼亮 王仁强 李萌萌

(1.3.四川外国语大学 东方语言文化学院，重庆 400031；2. 四川外国语大学 词典学研究所，重庆 400031)

0 引言

兼类指一个概括词在社群语言系统层面词库中兼属两个或两个以上词类范畴的现象，在词典中体现为兼类词(王仁强，2013)。兼类问题一直是语言学界的热点及难点问题，也是长期以来困扰语法学界的老大难问题。Bazell(1966：35-36)指出，关于语法多功能现象的四种观点：(1)处理为词类交叉或曰兼类；(2)增加词类范畴；(3)处理为同形词；(4)所有词归入一类，只不过很多词在屈折变化上存在缺陷(比如virtue的屈折变化不包括virtued*和he virtues*，oats和tongs缺少an oat*或a tong*之类的屈折变化)。Lefebvre(2004：155)认为，语法多功能性是一种普遍现象，它是人类语言词库的共性特征，并通过语文词典这种载体进行表征，但语言之间兼类词数量可能多寡不一。王仁强(2013，2014)的研究结果表明，现代汉语与现代英语不仅兼类现象普遍，而且类型众多。那么，现代韩国语作为黏着语是否存在兼类现象，是否也如现代汉语及现代英语的兼类现象表现得那般活跃，这也是多年来的一个研究热点问题。

1 研究设计

基于复杂适应系统语言观和跨语言词类本质观，根据词在社群语言系统层面词库中(以下简称“概括词”)和言语层面不同句法位置上(以下简称“个体词”)两种存在状态，王仁强(Wang，2014)提出了双层词类范畴化理论。双层词类范畴化理论坚持复杂适应系统语言观，兼顾经典逻辑和模糊逻辑，有效区分了概括词和个体词不同的范畴化过程(王仁强 等，2017)，因而该理论有助于指导我们对现代韩国语兼类词表征策略进行研究。

2 调查结果

《新国语》在区分词与非词的基础上对所有条目进行了词类标注，其中成词条目143544个, 前缀、后缀、语尾等非词条目1368个。

如表1所示，《新国语》所收单类词条中，名词、动词和形容词占前三位。

表1 《新国语》单类词分布统计表

《新国语》收录的单类词占据了绝大多数，共有142433个(占比99.22%)，而兼类词不过1111个(占比0.78%)。详见表2：

表2 《新国语》的总体兼类情况统计表

如表3所示，整部词典1111个兼类词条中，以兼两类为主，共有1090个词条(占98.11%) ，其次是兼三类的词条，共有21个(占比1.89%)。

表3 《新国语》中兼类情况统计表

如表4所示，兼两类的1090个词条中共有名词与冠形词、名词与副词、数词与冠形词、名词与感叹词、名词与数词等。其中名词与冠形词的兼类数量最多，有592个，占比54.26%，然后依次是名词与副词兼类词(19.80%)、数词与冠形词兼类词(9.53%)。这三种情况占兼两类的条目总数的83.59%。

表4 《新国语》中兼两类情况统计表

兼三类的只有名词、数词与冠形词的兼类词(90.48%)，名词、副词与冠形词的兼类词(4.76%)，副词、数词与冠形词的兼类词(4.76%)。详见表5：

表5 《新国语》中兼三类的内部情况统计表

《新国语》的词类划分比较细化，比如动词又分为及物动词、不及物动词、补助动词，形容词分为形容词与补助形容词，名词分为一般名词与依存名词。在统计过程中发现大类词下的小类间的兼类现象，即动词中的自动词与他动词之间的兼类情况，补助动词与补助形容词的兼类，他动词与补助动词的兼类，自动词与形容词、他动词与形容词的兼类等等。为了方便进行跨语言的对比研究，本文不将小类词的兼类情况计算在内。

3 讨论

本文选定的调查对象是《新国语》，调查条目总数为144912个，去除没有标记词性的以及不成词的条目外，我们共统计了143544个词条的兼类情况。在这143544个词条中，我们发现共有1111个兼类词，其中兼两类的共有1090个，兼三类的有21个(见表2)。虽然占比不多，但其绝对数量不容小觑。此外，兼类的类型主要是以兼两类为主，占到兼类词的98%强，兼三类的占比接近2%。

王仁强(2013，2014)分别就《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及《牛津高阶英语词典》(第7版)的兼类现象做了调查研究，如表6所示，现代汉语、英语与韩国语的兼类词数量及兼类的类型都有明显的差距。

表6 现代韩国语与现代汉语、英语的兼类总体情况统计表

通过与现代汉语、英语的兼类情况对比发现，汉语的兼类数量是3479个，占比5.29%，英语的兼类数量更多，为4861个，占比达10.48%。相对而言，韩国语的兼类数量与二者具有较大差距，仅有1111个，占比不到1%。而相对于韩国语兼类类型单一的现象，根据王仁强(2014)、杨旭、王仁强(2018)，现代汉语共计有98种兼类类型，其中以兼两类为主，占比90.15%，现代英语中有81种兼类类型，其中兼两类的占比89.38%。然而，韩国语只有18种兼类类型，也是以兼两类为主，占比98.11%。

由于韩国语助词及词尾的发达，表7中的兼类现象在现代韩国语中是不存在的。如果我们只计算相同兼类词类型的数量的话，分别是汉语的1576个和英语的722个。如此，再作一番比较，本文调查的韩国语兼类数量的1111个与汉语的兼类数量相比略逊一筹，相比英语的兼类数量有过之而无不及。(3)表7中兼类现象的对比仅考虑了兼两类的情况，没有考虑兼三类的情况，这主要是因为汉语中兼三类的数量不是很多，计算与否对我们要说明的问题影响不大。当然，英语中兼三类的如名动形兼类的多达194个、名形副兼类的有70个，如果不计算在内的话，英语与韩国语所能够对比的兼类数量更是少之又少。

表7 现代汉语、英语中存在而韩国语中不存在的兼两类情况统计表

4 总结

综上所述，基于《新国语词典》(第5版)的调研表明，与现代汉语和英语相比，现代韩国语中兼类词数量和类型都相对较少，尤其是名词、动词、形容词和副词这四大开放词类间的兼类现象更是一个都不见。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我们认为这不是词类本身出了问题，而是由现代韩国语的语言类型及句法属性决定的。现代韩国语隶属于黏着语，黏着语的主要特征就是词在言语层面的句法关系通过助词与词尾来表达，而不是通过词本身的形态变化或所处不同句法位置(语序)来表达。研究表明，虽然不同类型语言之间兼类词数量和类型存在差异，但概括词的兼类现象仍然是跨语言的普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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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resentationofHeterosemousLexemesinModernKore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