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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风声》的改编艺术分析

2021-08-11陈宵雨曾函驿

艺术科技 2021年9期
关键词:影视改编麦家风声

陈宵雨 曾函驿

摘要:电影《风声》由麦家同名谍战小说改编而来,电影的成功之处在于对小说进行了通俗化处理,同时又保留了小说精神层面的内涵,是小说改编为影视剧的良好典范。

关键词:麦家;《风声》;影视改编;电影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09-00-02

麦家是我国当代著名的小说家,他的小说风格诙谐、细致,在当代众多文学作品中独树一帜,廣受读者好评,因而他的小说也受到影视改编行业的青睐。电影《风声》由麦家同名小说改编,电影内容大致如下:一名汪伪政府的要员被枪杀,日军特务机关长武田怀疑此事与共产党领导人“老鬼”有关,于是将五位嫌疑最大的相关人员带入裘庄,以图找出真正的“老鬼”。在改编影视火热的当下,《风声》实现了收益和口碑的双丰收。这部2009年的影片,在新冠肺炎疫情后重映,受到了人们的热烈追捧,是复映国产影片中票房最高的一部。

小说到电影,并不只是形式的转化。任何文学艺术形式都有一定的局限性,小说抽象,电影直白,这些特征是优点也是缺点。合理运用不同形式的特点,融合雅与俗,是小说成功改编成电影的关键。电影《风声》的改编,关注到了小说与电影不同的特性,在对小说进行通俗化处理的同时,也保留了其精神层面的独特内涵,把关于精神信念的故事以观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呈现出来。

1 电影改编对小说的通俗化处理

1.1 叙事手法的改动

小说中,作者采取了一种特殊的结构,将小说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东风”“西风”和“静风”,三个部分包含了多重叙述视角。小说第一部《东风》,是以潘老的视角叙述的;第二部《西风》,是以顾老的视角叙述的;第三部《静风》,是以“我”的视角对整个故事加以还原和补充的。这三个部分一起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然而直到小说结尾,作者也没有给出真相。正是在各种声音的相互驳斥中,“老鬼”李宁玉的形象逐渐凸显,小说主题也由此突破单一平面,进行立体化的表达。作者采用“复调”叙事策略,使三个部分相辅相成,从而读者能从多个方面充分感受小说中的环境,感受小说人物的思想,与故事中的人物共情[1]。这种写法十分巧妙,一方面,不同的视角让整个故事更加充实,解决了单一视角的局限性问题,另一方面,小说因此有了一种缺憾的真实。麦家在小说中时刻表现出对历史真实的孜孜不倦的追寻和思考,他通过种种方式力图了解事件背后的真相,他所做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方向——李宁玉是真正的“老鬼”,但他又不甘于此,而是用精妙的叙事手法对小说进行解构,让另一个“老鬼”的形象也在读者脑中萦绕。麦家这种追求历史“相对真实”的写法,丰富并升华了小说主题[2]。这样的叙事手法也切合了小说的谍战题材,给作品增添了紧张、神秘的氛围。

《风声》电影中,基本按照传统的顺序和补叙进行叙述,对应小说来看,电影讲的是第一部《东风》的故事。影片可粗略分为两个部分,前一个部分是找寻“老鬼”,直到第77分钟时,影片借李宁玉之口,告诉大家老鬼就是顾晓梦,至此展开后一个部分——情报能否传送出去。这两个部分紧密相连,影片内容环环相扣,不给观众一点喘气的时间,使观众不得不参与电影的情节发展中,为人物命运的变化而心潮起伏,自始至终保持着高度的紧张感和兴奋感。此外,影片只涉及了中共和日伪两方势力,删去了国民党军统的有关部分,因而电影较之原著更加简洁明了,有利于花更多时间刻画影片的具体细节。这种叙述方式虽与书中不同,但却是符合电影这一艺术形式的叙述方式,能够使故事情节更加紧凑,也更有利于观众理解剧情,实现了从小说到电影在叙述方式上的通俗化处理。

1.2 主角形象的变化

《风声》电影与小说最明显的一点不同在于“老鬼”的真实身份,小说中的“老鬼”是李宁玉,而在电影中,“老鬼”变成了顾晓梦,这样的改动,增加了电影的悬念。如果电影和小说的“老鬼”是同一人,那么看过小说的读者就早已知晓了影片的最大悬念,在观影时就缺少了乐趣。角色设定的改变将所有观众放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平衡了不同观众的观影体验[3]。

李宁玉是小说中最重要的角色之一。小说中的李宁玉是一个稳重冷静的女子,有关她情感方面的描写较少,读者仅能了解到李宁玉的丈夫死于战争,之后与老潘假扮夫妻。而在电影中,“老鬼”的担子卸下了,她的身上也增添了许多女性的特质,展现了柔情的一面,比如电影中,她有一个被抓的男朋友刘林宗。影片一开头,李宁玉就显露出对男朋友的担忧,她是战争中的无辜受害者,展现了一个善良而脆弱、痴情而随性的形象。电影增加的一些言情情节,丰富了原本线索单一的谍战作品,给观众带来了更好的观影体验,扩大了《风声》电影的受众范围。

小说中的顾晓梦是国民党潜伏在汪伪政府中的特务,身份较为复杂。在电影中,顾晓梦直接承担了“老鬼”的角色,成为影片真正的主角。电影改编简化了顾晓梦原本复杂的身份,使冲突集中到“老鬼”的真实身份上,给观众更好的观影体验。顾晓梦在影片中的行为体现了她坚毅果敢的一面,同时,她的形象又不是简单的单一的。在酷刑面前,她是脆弱的;看到李宁玉的旗袍开了个口子,她又极为热心地帮李宁玉脱下缝补,展现出了温柔的一面[4]。

1.3 电影场景的侧重

《风声》以裘庄为故事发生的大环境。小说中的裘庄位于杭州西子湖畔,周边有众多风景名胜,这一地理位置极佳的豪华洋楼,本应是一处好居所,只因闹过血光之灾,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小说开头,有两拨人入住裘庄,故事由此拉开了序幕。而电影里的裘庄则建立在高耸的山峰之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一片荒凉,远景镜头下,只有一座极为狭窄的木桥连接了裘庄与外面的世界,夜幕更是为故事笼罩了一层阴冷与不详。这样的阴森氛围能够使观众很快产生紧张的情绪,也容易让观众联想到经典的暴风雪山庄模式。裘庄中的人们很难与外界取得联系,处于被隔绝的状态中,因为确定了“老鬼”就在五个人当中,所以只要突出谁是“老鬼”这个悬念,电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此外,电影中的种种刑罚镜头是一大看点,以至于成了电影宣传的噱头。原本小说中对刑罚的描写是极少的,大部分仅是一笔带过,或是进行了一些侧面描写。但在电影中,各种赤裸裸的刑罚镜头展现在观众的视线下,给观众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镜头对刑场的展现直观、刺激、鲜明,比如对吴志国使用的针刑,是比较少见的一种身体酷刑,电影中给了大量的特写镜头,展现吴志国在受刑时痛苦又隐忍的表情,给观众带来了身临其境的试听体验。电影中还特别表现了对女性的侮辱与残害,比如对李宁玉进行的身体测量,对顾晓梦进行的绳刑,都是特别设计出来的。这些针对女性生理、心理的刑罚,巧妙而隐晦地“迎合”了观众,传达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欲望[5]。这样的做法,在迎合市场方面取得了成功,也成为影片的一大看点。

2 电影改编对小说精神层面的保留

2.1 对命运主题的诠释

《风声》小说中,命运是一个重要的关键词,表明《风声》中的剧情并不只是一个解密的故事,更是一个人被裹挟在命运洪流中前进的故事。小说中不止一次提到命运对人的影响,“靠天吃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时运不济,纵是豪杰,也是狗熊”“只怪姓钱的命贱如狗”“万物有万般神秘的逻辑”[6]。这种种关于命运的思考,在麦家的其他解密小说中都有体现,他的另一本小说《人生海海》也对“命运”二字进行了深刻的诠释。

李宁玉这样的谍报英雄具有过人的智慧,本应比普通人更能把握自己的人生,但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掌控。在动乱的战争年代,革命人士潜伏在敌人内部,每天忍受着敌方的监视,为了获得情报和传遞情报,甚至不得不付出生命的代价。种种艰巨的任务使他们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在死亡线上挣扎,唯有拥有了强大的精神意志与决心,才能为理想与信念奋不顾身,才能胜任这样艰巨而光荣的工作。

李宁玉被关进裘庄后,依旧想方设法传递情报,在碰到种种阻碍时,她没有轻易放弃。她本想借顾晓梦之手传递情报,但命运捉弄了她们,由于当天下起了大雨,李宁玉费尽千辛万苦想要传递的情报竟没能传递出去,她只能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完成使命。人在命运面前是如此渺小,再过人的头脑、再缜密的心思都抵不过命运的力量,与命运抗衡,个人最终只能以悲剧收场,但民族、国家却永久存在,伟大的精神永不磨灭、熠熠生辉。

《风声》电影也凸显了命运这一关键词。“老鬼”通过影片旁白说,“已有对策,需老天助我一臂之力”,这里的“老天”也就是“命运”,纵然“老鬼”神机妙算,终是逃不过命运的掌控。在命运的裹挟中,“老鬼”顾晓梦牺牲了自己,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了她的上级——同为共产党员的“老枪”吴志国,最终李宁玉、吴志国二人得以出去,传递情报。电影中,武田最后被报仇的吴志国割喉。在国家危亡的时刻,影片中不同的人的命运因百草堂的聚会而交织在一起,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随后各人又迅速分开,拥有了不同的走向。在电影直白的镜头中,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联系得更为紧密。

2.2 爱国主旋律的弘扬

麦家的小说通常传递了两大主要思想。第一,想让读者不要受限于狭隘的视野,要从多维度看待问题,以获得深层次的感悟。历史就像风声,飘忽不定。第二,表达英雄们为保卫国家不畏牺牲的革命精神。可以看到,麦家所塑造的主角的人物形象都是高大的,他们不为个人的私利所困。在文化精神失落的当今社会,这些人物就像海上的灯塔,能够给迷失自我的人以启示和救赎,让他们找到自己的精神信仰。同时,麦家笔下的人物,并不是生硬苍白的,而是有血有肉、实实在在的人,他们也有缺点、有欲望。

《风声》中的顾晓梦,年轻貌美,身材高挑,父亲是汪主席跟前的红人。顾晓梦是父亲的独生女,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本该是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在国家危难之际,她选择成为一名抗日救国的战士。被困裘庄后,面对危机重重的局面,她为了保全自己,谎称吴志国偷看了密电,但最后,顾晓梦又帮助了李宁玉,传递情报。自始至终,顾晓梦从未放弃过自己的信念,她身上的矛盾感,使她的人物形象变得更加立体[7]。电影中,由于叙述方式的限制,电影不能很好地传达出麦家小说的第一个主要思想,但很好地表现了第二个主要思想——爱国主义,这也成了电影的主旋律。

影片中的顾晓梦和吴志国,为传递情报忍辱负重,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正是他们爱国精神的体现。影片的末尾,顾晓梦说,“我亲爱的人,我对你们如此无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敌人不会明白,老枪、老鬼不是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电影的看点之一固然是“老鬼”真实身份的揭露,但顾晓梦的这一番话,在最后将观众拉出了紧张刺激又烧脑的谍战悬疑剧情,表现出了宽广的情怀,直白地弘扬了爱国主旋律。

3 结语

《风声》这部电影很好地融合了高雅与通俗,使得大部分观众能够在影片中看到导演想要展现的“景色”。如今,我国掀起了小说进行影视化改编的浪潮,如何正确平衡文学与资本,实现口碑与市场的双丰收,是文艺界和影视行业需要在今后实践中持续探索的重要问题,电影《风声》的成功,能够为相关人士对这一问题的思考提供一定的启示。

参考文献:

[1] 周会凌.历史喧哗中的无声呐喊——论麦家的《风声》与李洱的《花腔》[J].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06):130-133.

[2] 何世剑.从“故事”再现到“角色”表演:简论电影《风声》的改编[J].电影文学,2012(15):72-73.

[3] 张芸.电影《风声》与小说《风声》比较[J].电影文学,2010(19):26-27.

[4] 王英洁.中国革命影片中的男权思想与女权主义[J].电影文学,2017(22):43-45.

[5] 李方平.电影《风声》的创新探析[J].名作欣赏,2012(33):133-134,147.

[6] 麦家.风声[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5:238,283,287,314.

[7] 刘荣荣.“智慧与救赎”——从《风声》中看主旋律电影的变化与顾晓梦党员形象的塑造[J].大众文艺,2012(09):139.

作者简介:陈宵雨(2000—),女,江苏大丰人,本科在读,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曾函驿(2000—),女,四川德阳人,本科在读,研究方向:国际经济与贸易。

指导老师:于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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