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妍淼?张志花

摘 要：本文选取了2015年-2018年吉林省所有上市公司的财务数据作为研究样本，检验了吉林省企业的内部控制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同时考察了在政府补助不均衡的情况下，两者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随着内部控制水平的提升，企业对高风险的研发创新活动的规避意识加强，企业的创新活动减少。两者的负相关关系在政府补助少的情况下更加显著。通过进一步研究发现，相较于国有企业，二者关系更显著于民营企业样本中。本文针对吉林省企业进行研究，对深入了解吉林省企业创新情况、政府对企业发展的影响具有重要价值。

关键词：内部控制;创新;吉林省;政府补助

一、引言

内部控制是我国多年以来的热门话题，是公司治理的一项重要的手段。为提高企业经营管理水平和风险防范能力，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维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和社会公众利益，2008年5月，我国发布了《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而后相继发布了有关内部控制的各项指引和规范，逐步完善相关的法律规定，为企业内部控制的实施提供了有效的法律依据，促进企业内部控制系统的有效性。

而创新对于企业来说，是一项高风险、高收益的投资活动。一方面，创新能够为企业带来更高质量的发展，是企业实现经济增长的驱动力;另一方面，创新活动的周期较长，且充满了不确定性。从初期投入建设到研发、实验、生产新产品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多次的研发失败的情况。对于企业来说，是否有能力承担创新过程中的损失，最终创新成功还是管理层和股东需要权衡的问题。

政企之间的良性互动是推动当地经济发展的重要一环，政府支持能够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企业的发展，其中政府补助是最直接最普遍的一种方式。而政府补助是较为主观性的行为，政府将决定补助的对象和力度。那么在吉林省这个发展并不发达的地区，政府补助不均衡的情况下，企业内部控制与创新之间的关系有何影响？在产权性质不同的情景下，二者关系又有什么变化？下面，本文基于以上问题展开研究。

二、吉林省企业创新情况

2019年，我国东部地区生产总值511161亿元;中部地区生产总值218738亿元;西部地区生产总值205185亿元;而东北地区生产总值只有50249亿元。吉林省GPD总量在东北地区排名倒数第一，处于比较落后的状态。近五年省内上市公司获得高新技术认定的企业①数量情况（公司本身及下属公司）见下表1。其中，每年长春市获得高新技术认定的企业数量均占省内企业数量的一半以上。整体来看，吉林省内高新技术认定企业的数量在全国总数的1%左右。

表2，2019年吉林省的企业创新排名为26，处于全国中下游。导致吉林省企业创新能力较差的原因可能为：（1）人才流失。人才是实现创新发展的最主要元素之一。吉林省缺乏优质企业，整体市场环境较为落后，企业缺乏新颖的技术、思想以及优厚的待遇，对人才的吸引力不够;政府也缺少吸引人才、留住人才的政策扶持。使吉林省陷入了人才流失引起发展滞缓，发展滞缓带来人才流失的恶性循环。（2）思想固守。大多数人的思想保守、追求稳定，这种现象普遍存在于东北三省，因此吉林省虽然有公司有企业，但是大型公司、名企却非常少。多数公司在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安于现状，整体的创新意识不强，甚至可以说是缺乏，这使得企业的创新从源头开始乏力，创新能力薄弱，效果欠佳。（3）政府力度不足。2016年，吉林省政府印发《吉林省中部创新转型核心区总体规划》，规划将长春市、吉林市、四平市等35个县（市、区）打造成创新转型核心区，重点扶持支柱产业、优势产业、新兴产业，以期建设创新大省，其规划的近期目标到2020年。从表2各省市创新能力综合②排名中可以看到，吉林省综合创新能力居于27位，名次靠后，截至2019年其规划打造的创新核心区并没有发挥更大的作用，整体创新水平不高。

三、理論分析及研究假设

内部控制包括内部环境、风险评估、控制活动、信息与沟通以及内部监督五大要素，随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五大要素的标准和要求更加严格。创新是一项高风险的投资活动，具有较强的不确定性，其前提条件不仅需要企业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技术支持，还需要企业具备能够承担创新过程中出现损失的风险，甚至是创新失败的风险。因此作为一项关键的风险点，本着成本效益原则，很难轻易通过风险评估环节。而且在所有权与经营权相分离的情况下，管理者作为“理性人”，在管理企业的过程中，会主动避免作出可能损害自身利益的策略，很可能因为创新的收益难以准确预期而减少创新活动。Li等（2019）以中国上市公司为样本，发现拥有高质量内部控制的企业在探索性创新、常规创新和总体创新方面的创新活动较少。

政府在企业的创新活动中，担任着重要的角色。为支持企业创新，政府开展了一系列手段，包括税收优惠、政府补助。其中，政府补助能够直接在资金方面支持企业进行创新投入。李健等（2016）研究发现，政府补助能够减缓企业的外部融资约束，平滑创新投资波动，推动创新的可持续性。傅利平等（2014）发现企业获得较多的政府补助时，不仅拥有更充裕的现金流，还对外展示了良好的政企关系，增强市场投资者的信心，促进有效投资，以推动企业创新活动的进行。反之当政府补助较少时，企业的创新条件较为薄弱，风险增多。考虑到吉林省企业本身行事风格偏保守，企业更会通过内部控制系统规避风险较高的创新活动，以保持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基于以上分析，提出下列假设：

H1：内部控制与企业创新显著负相关。

H2：政府补助越少，内部控制与企业创新的负相关关系越显著。

四、实证研究设计

1.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研究基于时效性及数据获取情况，选取2015年-2018年吉林省上市公司为样本，财务数据来源自国泰安数据库。本文剔除了金融业、数据缺失和异常、ST类企业的样本。

2.模型设计与变量定义

为考察企业内部控制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构建模型。

（1）被解释变量——企业创新

有关企业创新的衡量方法，可以分为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两个方面。创新投入反映的是企业的创新意识，而创新产出反映的是企业的创新结果。基于吉林省企业发展水平较为落后的情况，本文选择从创新意识的层面衡量企业创新。参照黄珊珊等（2017），选用研发投入费用与总资产的比值衡量企业创新。

（2）解释变量——内部控制

用来衡量内部控制的指标大多为迪博内控指数。“迪博·中国上市公司内部控制指数”是由我国迪博公司发布的，能够综合反映上市公司内控水平和风险管控能力。为了方便本文后续的数据分析，选取了该指数的自然对数作为内部控制指标，指标数值越大，说明内部控制的质量越高。

（3）分组变量——政府补助

参考倪静洁等（2020），本文采用政府补助与营业收入的比值来衡量企业获得的政府补助。

（4）控制变量

本文控制了相关的企业特征变量：财务杠杆（Lev）、股权集中度（Top）、企业年龄（Age）;影响企业创新的变量：企业规模（Size）、总资产收益率（Roa）;以及对年份和行业进行了控制。

五、实证分析与结果分析

1.描述性统计

从表4来看，内部控制（IC）的最小值为6.0261，最大值为6.6312。企业创新（RD）的最小值为0.00001，最大值为0.06262，说明吉林省不同公司的创新水平有较大差异，个别公司的创新意识极其淡薄，平均值为0.01598，总体的创新水平较低。政府补助（GS）最小值为0.00004，最大值为0.29611，说明政府对不同企业提供的补助力度是不同的，且存在较大的差别。

2.多元回归分析

表5列示了内部控制与企业创新的回归结果，以及在政府补助不均衡的情况下二者的关系。全样本中，内部控制（IC）的系数为-0.024，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内部控制水平越高越能规避企业高风险的创新活动。本结果支持了假设1。

表6为将样本数据按照政府补助情况分组后再次回归的结果。在政府补助少的样本组中，内部控制（IC）的系数为-0.029，在1%的水平上显著;在政府补助多的样本组中，内部控制对创新的影响并不显著。说明当政府补助较多时，企业的创新活动受内部控制的影响不大;政府补助较少时，企业非常谨慎的利用内部控制规避掉企业高风险的创新活动。综上，假设2得到了验证。

3.进一步研究

我国国有企业是由中央或地方政府控制的，在资产规模、资金实力等方面均优于非国有企业。所以相较于国有企业，非国有企业更难承担创新活动实施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多次失败的情况。并且，非国有企业可支配、可获得的资源较国有企业更少，其创新能力和条件更差。因此，非国有企业的创新投资行为更加保守，更有利用内部控制规避高风险类创新活动的动机。综上，本文认为相比国有企业，非国有企业的内部控制对企业创新的负相关关系更加显著。

表7列示了不同产权性质下，吉林省企业内部控制与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非国有企业中，内部控制（IC）的系数为-0.02，且在5%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而在国有企业样本中，两者关系并不显著，这表明相较于国有企业，非国有企业的资金实力较差，资源较少，更会通过内部控制规避企业高风险的创新活动。

六、结论与建议

本文将吉林省2015年-2018年的上市公司作为样本，并结合政府补助情况和产权性质，考察了内部控制与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吉林省企业内部控制与企业创新呈负相关关系;当政府补助较少时，企业的资金能力更不具备承担可能出现的创新失败的损失，风险较多，内部控制对高风险创新的规避作用更强;相较于国有企业，非国有企业的创新条件较差，资金实力不足，更会通过内部控制减少高风险的创新行为。

根据以上实证结论，本文提出三点政策建议：（1）重点培养优质企业，带头领导创新活动。吉林省优质企业较少，并且创新能力不高。应重点培养长春一汽等大型企业，成为创新型优质企业，在省内起到模范带头作用，提高其他企业的创新积极性，以期促进全省的经济发展。（2）政企双方紧密合作。国有企业天然的政企关系在一定程度剥夺了非国有企业与政府紧密合作的机会，吉林省应把目光更多地投向那些有能力、有前景、有创意的企业，而不单单向国有企业抛缆绳，给予更多企业优质资源，激发全省的创新热潮。（3）提高创新意识。吉林省企业大多思想固守，追求安稳，创新意识薄弱。吉林省政府应积极发挥领导作用，督促企业提高创新意识，刺激企业敢于创新、乐于创新，带动企业的创新热情。

本文在变量设置的过程中，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创新指标的衡量应包括创新产出的方面。国内对衡量创新产出方面的指jian多为专利数、专利申请数、无形资产比例等。但在搜集数据时发现吉林省申请、获得、授权专利的公司较少;无形资产中多为土地使用权、办公软件等，与创新产出有关的占比较小。故未将创新产出加入到创新指标的衡量范围内。

注释：

①高新技术企业是在国家重点支持的高新技术领域内，持续进行研究开发与技术成果转化，形成企业核心自主知识产权，并以此为基础开展生产经营活动，在中国境内（不包括港、澳、台地区）注册一年以上的居民企业。

②创新能力综合得分为区域创新能力综合效用值，是区域内知识创造、知识获取、企业创新、创新环境、创新绩效五个方面的综合评价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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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妍淼（1997.07- ），女，满族，吉林省四平市人，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会计学;张志花，女，延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