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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影《赛德克·巴莱》看台湾原住民的文化特色

2021-05-06张琳

艺术科技 2021年4期
关键词:巴莱人性

摘要:电影《赛德克·巴莱》讲述了台湾原住民赛德克族头目莫那·鲁道率领族人英勇反抗日本侵略者最后几近灭族的壮烈史诗。本文旨在从影片故事出发,探寻台湾原住民文化的部分外在表现以及内在底蕴,评析隐藏在影片血色下的深意,感悟台湾原住民文化的复杂及闪光点。

关键词:《赛德克·巴莱》;台湾原住民文化;人性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04-00-02

《赛德克·巴莱》这部电影是对历史的再创作,是血腥浪漫的悲剧,没有一味地贬斥也没有一味地褒扬,较为客观地展现了当时的台湾原住民文化。“生活本就是充满着艰辛的”[1],在台湾原住民文化中,那些黑暗中仍熠熠生辉的坚毅、勇猛、宁死不屈的精神应使后世的我们产生思考。

1 台湾原住民文化的外在表现

《赛德克·巴莱》是一部还原度很高的历史题材电影,其中台湾原住民文化主要体现在部落生活的风俗以及贯穿全片的歌曲上面。

影片的开端是青年莫那·鲁道割下异族人的头颅,血腥暴戾的行为背后是台湾原住民的“出草”风俗。影片中赛德克族的男人们只有“出草”才可以在脸上留下印记,成为真正的赛德克族人。在现在看来,“出草”是绝对的野蛮行径,但是在台湾原住民生活的那个年代,在物资匮乏的原始山林草木环境下,“出草”是原住民顺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妥协。

“纹面”也是台湾原住民文化的外在表现之一。影片中,莫那·鲁道的母亲用特定的颜料在他脸上描绘好印记,然后用插着细针的木板沿着印记一次次的拍打,抹去血水后再涂上特制的颜料,等伤口结痂脱落之后,便留下了青蓝色的印记,这就是“纹面”。男人們在猎杀人头后获得“纹面”的资格,女人们则是要学会织布后才能在脸上“纹面”,在此层面上,台湾原住民们的男女分工和大陆上的男耕女织相差无几,只不过在山林之间,原住民们的“男耕”是以打猎的方式实现,较为原始。“纹面”在台湾原住民文化中是成年的象征,只有“纹面”后的男女才可以结婚,更重要的是原住民们认定只有“纹面”后,才能在死后踏上传说中的彩虹桥,魂归祖灵的家。在脸上刺青不是台湾原住民特有的风俗,但是在大陆古代,在脸上刺青却是一种刑罚,也叫作“黥面”,这是台湾原住民文化和大陆文化的明显区别之一。

台湾原住民文化的另一个外在表现就是歌曲。男性原住民们唱歌往往伴随着上下舞动的动作,歌曲的内容大多是歌颂所居住的环境,并表达自己对先祖的敬仰,愿意为了信仰付出宝贵的生命,多用于坚定自身的信念和鼓舞士气,而女性原住民们唱歌时则没有特殊的动作,歌曲的内容大多是抒发自己的情感。大陆也有许多地区因为地理环境的影响,为了使信息更好地传递形成了唱山歌的民俗,而台湾原住民们歌舞的习俗更像是祭祀里出现的,目的是对自己的信仰宣誓。

2 台湾原住民文化的内在底蕴

电影《赛德克·巴莱》再现了抗战时期台湾原住民为守护自己的家园,坚持自己的信仰,英勇、决绝地抗击侵略者,最后几近灭族的悲剧,原住民文化的内在底蕴说到底就是“信仰”二字。这简单的两个字,背负的却是数百人生命的重量,在台湾原住民文化中,信仰就是原住民们的骄傲,是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取的,包括流血牺牲。在他们的信仰中,“死可能是一扇门,逝去并不是终结,而是走向下一程”[2]。

以莫那·鲁道为代表的台湾原住民的桀骜灵魂让观影者震惊、羞愧。很少有人不惧怕死亡,因此很多人选择苟活,但是在强大的外敌面前,明知道是灭亡结局的情况下,以莫那·鲁道为代表的原住民们仍选择为信仰、为灵魂而战,他们把“战死当作真正的生,向死而生”[3],这种宁死不屈的文化底蕴使人对台湾原住民文化肃然起敬。

在莫那·鲁道带领族人和合作者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而几乎全部牺牲的悲剧中,他们中的每一个个体,包括为了让丈夫和儿子能更好地活下去选择自杀的妇女们,都是崇高的英雄,在追寻信仰的时候,他们选择抛弃自我,为了图腾、为了死后魂归祖灵的家而流血牺牲绝不苟活,这种宁死不屈的台湾原住民文化值得深思。“人这一生,能够自如地活成自己希望的样子,有温度的样子是不容易的。”[4]为了生存不得不匍匐于自己所不屑的事物也没错,但为了自己的灵魂而生而死更值得尊敬。“即使生命中都是苦难,也不能迷失自己。”[5]这是台湾原住民勇士的真实写照。

在原住民的眼里,“真正的尊严是守住自己的文明的精华”[6]。这些是不是“精华”暂且不论,但莫那·鲁道本人、莫那·鲁道的族系、那些参与暴动的族系,他们明知敌我力量悬殊,仍愿意为了图腾轰轰烈烈地战一场,为了自己族系的文化不被日本侵略者同化,为了信仰,以飞蛾扑火般的勇气抗击日本侵略者的这种行为使原住民尊严的光芒流传了下来,血肉筑就的傲骨是台湾原住民文化的脊梁。

台湾原住民文化的内在底蕴给当今的我们带来了太多的思考,我们的灵魂在哪?我们追寻的又在何处?“鲁迅说过:‘悲剧就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7],台湾原住民文化底蕴就是这样有价值的东西,这也是这部电影的悲剧色彩所在。无论是影片中体现的还是现在的我们该思考的都是悲剧:影片中,以莫那·鲁道为代表的部分原住民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成为真正的“赛德克·巴莱”,希望死后魂归彩虹桥,他们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以灭族的决心去追寻自己真正的灵魂,这些有血性的人在追寻的过程中创造了血腥,这是浪漫的悲剧;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依然是悲剧,莫那·鲁道一行人尚且知道自己追寻的是什么,而现今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莫那·鲁道一行人为了自己的灵魂而活,为了灵魂而战,而我们是因为活着而活,相比起来,这种想法更悲剧。

正如村上所说:“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8]那些英勇抗争的勇士们,虽然肉体死去了,但他们的不屈精神一直流传至今,无论过去多少年都生机勃勃。

3 台湾原住民文化的复杂性与闪光点

除了台湾原住民文化本身,《赛德克·巴莱》这部电影也展现了台湾原住民文化下人性的复杂。“人总是两面性的,善与恶在我们的身体里共存。”[9]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恶人,“人性有善恶,我们都是尘世中平凡的那一个,没有拉扎罗那般至善,也不至于至恶,因此,人性有矛盾”[10]。

影片的开始,少年莫那·鲁道割下另一个部落的人的头,顺利“出草”成为真正的男人,因为影片直白的拍摄手法,开篇就给观众极度血腥的观感。为了自己顺利“出草”,就把别人的命当作草芥,这是极度自私的,包括后来的捕猎过程中莫那·鲁道不允许任何人走在他的前面,旁人只能等待他的赏赐,这一切都向我们展示了一位残暴、专断的人物形象。但是,当时物资匮乏、部落冲突频繁,在那样的原始环境下,残暴的手段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使用的,“人生来就是一个矛盾体,而我们本身就处在充满利益关系的社会中”[11]。

“天主教认为生而为人,有种种原罪,譬如嫉妒、譬如贪婪,这些罪恶是从人出生就伴随左右。”[12]若是在和平安稳的环境下,这些人性的弊端也许会被压制住,但是一旦外在环境极端恶劣,人性的“恶”就会暴露出来,这是因为“人是社会性动物,我们都以群居的形态在世界上存在,而由此所无法避免的就是面对纷扰的是非与利益的纠葛”[13]。

影片实际呈现的台湾原住民文化非常复杂。莫那·鲁道这个代表人物的形象就很复杂,是典型的圆形人物。“圆形人物是由当代英国著名小说家E.M.福斯特在《小说面面观》里提出的文艺作品中人物形象的一种类别,与扁平人物相对,指文学作品中具有充分复杂性格的人物形象。”[14]莫那·鲁道有着早先原住民骨子里的凶残与专断,杀戮兽与人在他看来只是吃饭这般习以为常的事情。影片中日本人将莫那·鲁道所割下的一麻袋人头扔进坑里,于是不能接受自己信仰被磨灭的他跳进坑里,进行自己的挣扎,最后被日本侵略者压制在人头上。莫那·鲁道的所作所为是可悲的,杀人为乐,杀人为傲,这在现在看来是绝对的糟粕,他杀人的野蛮行径让人厌恶;但同时,莫那·鲁道身上的男儿血性,那种铁骨铮铮的魄力,是值得尊重并敬仰的,他因为自己的战利品被摧毁而怒号,很多人认为这是徒劳,但对于莫那·鲁道而言,折腰不悔是胜于生命的东西。相比如今,“由于现在人们的物质条件不断充足,人们精神方面也发生了改变,阴柔化席卷而来,许多男生越来越‘娘,血性,在悄然丢失”[15]。今昔对比,让人感触颇多。

莫那·鲁道身上有旧文明的糟粕,那是他的不足之处,但他不屈的精神人格却闪闪发光。影片中,中年莫那·鲁道说:“如果文明是要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这一句话振聋发聩。局外人展现“我用冷漠,对抗世界的荒谬”[16],台湾原住民则是用死的勇气,对抗侵略者的欺辱。从前,面对外敌的入侵,很多人选择保全性命、匍匐于入侵者的脚底,求生是人之常情,所以对于这一行为无法评价对错。“社会上只剩下对和错,非黑即白”[17],这是荒谬的。但是有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在明知结局是死亡、是灭族的悲剧情景下,仍选择为自己的家园、图腾、信仰而战,这是值得尊敬的。“透过赛德克族的死亡,看到的并非衰败灰暗,反而如花朵凋零前最朝气蓬勃的怒放。”[18]

“我对人性不是很乐观,但未曾停止追求人性中美丽的一面。”[19]台湾原住民在整个人类层面是很渺小的一部分,但渺小如原住民也有自己的骄傲,在他们的身上的确有糟粕,但是比起那些不足之处,更闪亮的是人性的英勇。“将关注点放在小人物身上,不是为了夸大,而是释放真实的人性。”[20]

4 结语

《赛德克·巴莱》是一面很好的镜子,它反映了台湾原住民的文化,同时也让观影者产生思考。在现代社会男子阳刚之气渐渐消失的时候,有这样一部电影展示了一群为灵魂、信仰付出一切的勇士,其刚毅值得人们尊敬,以史为鉴大抵说的就是如此。同时,这部电影也将台湾原住民文化着重放在了观众眼前。《赛德克·巴莱》骨子里的骄傲不仅撑起了台湾原住民的脊梁,也参与塑造了中华民族的不屈之魂。

参考文献:

[1] 余雅雯.浅谈《小鞋子》里苦难生活中的人性之光[J].汉字文化,2019(16):102-103.

[2] 关欣瑜.浅析电影《入殓师》里的生死观[J].汉字文化,2019(11):99-100.

[3] 汤凯歌.浅析《赛德克.巴莱》中的人物矛盾[J].汉字文化,2020(6):103-105.

[4] 朱卉.由《楼下的房客》浅谈人性的悲哀[J].汉字文化,2019(11):121-122.

[5] 侍渝杰.浅论《罪与罚》的伦理观[J].大众文艺,2019(7):45-46.

[6] 马琨翔.浅析电影《赛德克巴莱》中花冈一郎和花冈二郎的悲剧命运[J].汉字文化,2020(6):91-92.

[7] 刘微.迷雾世界,别相信你的眼睛——浅谈电影《变脸》与暴力美学[J].汉字文化,2019(10):95-96.

[8] 王珺.浅析《挪威的森林》中的生死情结[J].汉字文化,2019(12):80-81.

[9] 赵紫薇.浅析电影《赎罪》中的爱情与人性[J].汉字文化,2019(16):127-128.

[10] 胡佳敏.浅论电影《幸福的拉扎罗》中的魔幻与现实[J].汉字文化,2019(10):91-92.

[11] 雷澳佳.浅谈电影《釜山行》中人性的两个对立面[J].汉字文化,2019(10):93-94.

[12] 徐亦鑫.浅析《驿路》中人性的复杂性[J].汉字文化,2019(11):97-98.

[13] 雷澳佳.浅析电影《驿路》中人性的隐恶[J].戏剧之家,2019(22):109-111.

[14] 杨元元.浅析电影《无名之辈》的艺术特色[J].汉字文化,2019(12):69-70.

[15] 彭楠.从电影《赛德克·巴莱》看赛德克族人的血性[J].汉字文化,2020(4):88-89.

[16] 魏中华.浅析《局外人》中的荒诞世界与对本真的追求[J].汉字文化,2019(10):41-42.

[17] 巢千丽.浅析电影《龙虾》中的婚恋观与人性的冲突[J].汉字文化,2019(11):91-92.

[18] 余晓晓.浅析《月亮与六便士》思特里克兰德死亡的魅力[J].汉字文化,2019(18):92-93.

[19] 高涵晶.松本清張推理小说中的人性探析[J].汉字文化,2020(6):97-98.

[20] 侍渝杰.《推拿》:模糊与清晰[J].戏剧之家,2019(20):100-102.

作者简介:张琳(2001—),女,江苏南京人,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文化赏析。

指导老师:郑仁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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