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镭

摘 要：本文的目的是介绍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公共演讲课程模式，该模式经过20年的实践、发展和检验，被普遍认为是成功代表，是全世界修辞演讲学领域的研究学习对象。笔者将自己作为演讲大师Stephen E. Lucas访问学者一年期间的所学所感简要描述，旨在为中国的公共演讲课教师和研究者们设计更先进和适合中国大学生的英语公共演讲课程提供帮助和启发。

关键词：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公共英语演讲;修辞;教学法

在美国高校，公众演讲课是本科生的必修课程，特别开设来提高学生的沟通能力，并且从“听说读写”全方位培养英语综合素养，是高等教育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以下简称UW-Madison）是最早在美国成功开设APS（Art of Public Speaking）的高校之一，承担该课程的交流艺术学院在修辞学方面的研究世界闻名。笔者于2018—2019年在UW-Madison作為访问学者，跟随在交流艺术界享有盛誉的演讲大师，Art of Public Speaking教材的作者Stephen E. Lucas做演讲学理论与实践方面的专业学习与研究，见识到了国际一流大学和教育研究者热忱严谨的态度和设计成熟巧妙的授课模式。现将笔者考察和了解的情况简要描述出来，以期透过具体案例，开拓国内英语公众演讲研究和教学者的思路，将仍属于新兴课程的APS发展更加系统化、广泛化和本土化。

UW-Madison 的公众演讲课是本科一年级的必修课，课程名称为Communication Arts 100，强调演讲展示技巧和演讲稿撰写。小班教学，每班学生人数控制在12人以内，每次授课50分钟，一周3次课。每学期大概有1500个学生选课。在如此庞大选课人数的情况下，仍能保证小班教学，这得益于强大的助教系统。30多人的教师团队来自于不同学科背景的研究生助教，他们经过严格的考核，得到助教工作机会。在开学前两周由Lucas教授亲自进行岗前培训，提供详细明确的教学目标和计划，细化到每节课的教学方法、课堂活动、任务安排、评估方式、教学与学习资源。开学后每周都有2个小时的集体备课，除了课程相关内容，助教们也会将学生们对于教学活动的反馈和遇到的一些突发问题进行分享和讨论处理方法。教授会不定期听课评估，学生在期末对每名教师进行打分，监督教学质量的同时，也能保证30个助教班级的课程进度统一，评估标准一致。此模式在Lucas 教授的带领下成功运作 20年，成为其他高校和课程的借鉴典范。

当然，除了助教系统，UW-Madison APS课程成功的重要因素是其所采取的先进有效的教学方法。Lucas（2004）定义公众演讲为“A way of making one s idea public—of sharing them with other people and of influencing other people.” 由此可见，此学科中学生的参与和互动的重要性，在以学生为中心的课堂中，学生不再像海绵般被动地吸收老师的讲解，而是积极的参与者。在UW-Madison，讨论环节是APS课程的主要形式，采用翻转课堂的理念，所有章节的内容都要求学生在课前读完，课上教师教授的部分主要集中在串讲，解释活动规则，询问学生的观点和反馈。丰富多样的课堂活动涉及即兴演讲和四个类型（介绍、信息、劝说、致辞）有备演讲的撰写和展示，学生评估与自我评估，以及各种主题式设计巧妙的互动性练习。

一、介绍性演讲

学期的第一堂课，为了既可以导引出介绍性演讲，又可以为新学生“打破沉默”，教师进行了名为“Starburst Game”的活动：将一袋装有四种不同颜色包装纸的Starburst 糖果分给学生们，学生可以自行选择颜色和数量。然后教师公布不同颜色的糖果代表不同的介绍性问题，粉色：“What s the worst summer job you ve ever had？” 黄色： “What s the best vacation you ve ever been on？” 红色：“What s the best movie you saw this summer？”橘色：“What s the best book you ve ever read？”，学生们根据自己选择的糖果颜色回答相应的问题，进行简短的介绍性演讲。在学生进行单元演讲之前，班里开展了“Speech Therapy”的活动，缓解第一次正式演讲的紧张焦虑。教师将索引卡发给学生，让他们在卡片上写出对即将进行的公众演讲的最大恐惧。之后上交，由教师打乱，读出任意一张匿名卡片，引导学生们进行讨论怎样克服这种恐惧。教师不是建议的给出者，更多充当积极的倾听者。通过讨论，学生们会意识到自己的焦虑恐惧是大众存在的普遍问题，他们自己有解决问题的知识和能力。为使学生在第一次的登台演讲过程中与观众舒服自然地进行目光接触，“Frozen Roller Coaster”提供了有趣的练习，学生轮流走上讲台，读出教师任意提供的一段诗篇或歌词。朗诵过程中，观众学生需要举起双手，和演讲者保持2秒的目光交流后可以放下一只手。演讲者需要和全班同学每个人进行两次2秒的目光交流。当所有的观众放下双手时，演讲者任务成功完成。在此项活动中，每个人都是参与者，可以多层次地感受和熟悉眼神交流在公共演讲中的重要性和使用技巧。

二、信息性演讲

为提高学生对演讲稿逻辑性的理解和提纲中心主旨、具体目的、组织方法的应用，在介绍性演讲的第一堂课进行“Outlining Race” 活动。学生按照平时的分组进行活动，每组得到教师分发的数张纸条，每一张纸条都是提纲中的一个内容分点。学生的任务是将这些纸条进行拼接组合得出唯一的正确提纲顺序，第一组完成者取得胜利。然后讨论为什么提纲只有唯一的客观正确顺序。信息性演讲有五种组织方式，为了让学生体会同一个题目可能因为不同的组织方式而出现完全不同的效果，可以进行以下的课堂活动：学生分成五组，并被小声告知本组的组织方式：话题、时间、空间、因果或问题解决，其他组并不知情，但所有组的任务都是由教师提出的相同演讲题目。在20～25分钟的时间里，每组都要写出简单的引言，2～3处要点和简短的结语，之后每组展示出一个3～4分钟的讲台演讲，其他组的观众讨论猜想该组使用的组织方法，并陈述自己得出该结论的根据。

三、说服性演讲

在说服性演讲单元的第一节课，班级制作出本单元的训练演讲时间表，每次课两名学生，在每节课开始做有备即兴脱稿演讲（extemporaneous speech）。演讲内容为报刊社论，演讲者总结中心内容、要点。然后用一句话陈述主要论点，指出此篇文章是关于事实问题、价值问题还是政策问题（a question of fact，value or policy）， 解释原因，观众学生讨论是否赞同。活动旨在帮助学生区别事实、价值和政策问题的不同论证方式，使学生做出正确选择，在单元演讲中论证政策问题。为应用和实践劝说方法， 理解门罗五步法（Monroes Motivated Sequence）和进行目标观众分析，可以进行 “Shopping Channel”的活动。学生按照平时分组，每组选取教师准备好的物品，如玩具、办公用品、家庭生活用品、厨房用具等。每组准备1～2分钟的演讲将物品推销给特定顾客群，如退休人员、小学生、中产有孩子家庭、企業主等。演讲者不会透露谁是他们的销售对象，观众学生需根据其所采取的劝说方法进行猜测。在演讲过程中，演讲者需展示所出售的物品，亦是对其演讲肢体动作、辅助物品展示的训练。为加深学生对四种论证方法的理解以及区分谬误（fallacy），教师在课前找出四个学生志愿者每人准备讲解一种论证方法（reasoning from specific instances， reasoning from principle， causal reasoning， reasoning from analogy），其他的学生在电视或印刷媒体中找到任意论证方法，进行评估是否存在谬误。在下节课中，先由志愿者进行学生教学，之后是其他学生的案例展示，观众集体讨论，最后演讲者做出个人观点陈述。在进行说服性单元演讲之前，可以召开记者招待会，使演讲者得到更多的关于内容和演讲方式的反馈。作为演讲者，每个学生要准备自己讲稿的提纲要点，观众作为记者认真听取论点，辩证性思考论证支撑材料的权威性和可信度，以及可能出现的谬误，在两分钟的问答环节后，给出演讲者反馈和意见。这个过程可以给演讲者一个全面的机会去根据观众的反馈和解读来完善自己的讲稿、论据材料、演讲仪态，评估可能遇到的反论证和弥补缺失信息。

四、纪念性演讲

在纪念性演讲单元，可以用 “Fun With Description”的活动来应用修辞手法，帮助学生用有趣、有提示的句子来完成描述性演讲。如表1示例：使用纪念性演讲话题，遵循以下的指导准则准备一篇描述性摘要，进行1～2分钟的演讲。

还可以通过“祝酒词”的课堂活动来强调纪念性演讲中使用形象和节奏方法的重要性。将学生分组，将imagery （simile， metaphor， personification）和rhythm （alliteration， antithesis， parallelism， repetition）等方法分配给各组使用。每组祝词演讲完毕之后，观众分析指出该组使用的方法。

Public speaking involves group and mass communication as well as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Lucas， 2004），可见沟通交流互动是课堂教学的根本。以上只是笔者从UW-Madison APS日常大量的课堂活动中任意选出的每单元的案例样本。这些课堂练习以理论普及和技巧训练为中心，启发式趣味性互动为手段，激发学生学习的兴趣和积极性。学生们普遍对此教学方式和活动反应热烈，反馈在放松的环境中，掌握并应用了枯燥抽象的理论知识，振奋鼓舞了自信心和对完成目标的期待。

五、形成性评价

Issacson （1999）认为;教师需要评测手段和过程使学生的表现可以得到系统、可靠和公平的评价。UW-Madison的公共演讲课程多年来发展出细化有效的形成性评估手段，Communication Arts100 的期末成绩是根据表2来计算的：

四个类型演讲的评分标准和完成目标与指导纲要和自查表都清晰地印制在学生手册中，帮助学生明确给分准则。每次的作业，学生都会得到教师及时积极的反馈以及问题的修改建议，作为对学生的鼓励和努力的尊重，教师会十分注意反馈的措辞给予正面评价。

在美国教育体系里，学生文件夹（Portfolio）被视为非常有效的教学法，可以对学生的学习成就提供丰富、真实有效的评估，进而影响鼓励学习进程（Calfee & Perfumo 1993）。每位学生在学期末都要上交电子文件夹包括：整个学期的作业、介绍性和纪念性演讲稿的最初和最终版、信息性和劝说性演讲的准备提纲和最终提纲。教师可以用此文件夹作为一种附加的辅助评估手段来对学生本学期表现进行总体评价，很多学生也会在将来用到文件夹里的项目作为申请实习或工作时的写作样本。

同学评价为学生对指定搭档介绍性、信息性和说服性三种类型讲稿撰写和演讲展示进行反馈评定。自我评估是在演讲结束后根据现场反响和录像回放对自己表现的客观评定和反思未来需要努力的方向和克服的问题。两种评估方式都要求统一格式，两页长度，表述清晰，校订无拼写语法错误后上交电子和纸质版。

一个学期有两次期中考试和一次期末考试。期中考试由选择题和简答题组成，主要考核教科书和讨论中的概念，原则和方法。期末考试要求分析演讲，然后回答一系列的相应论述题。

六、结语

公共英语演讲作为古修辞学的一部分在西方已经有2500年的研究和教学历史。以亚里士多德修辞学为基础，近几个世纪中，有大量的关于综合修辞学和具体公众演讲的理论和实践性的研究发表，包括充足的演讲教学法的定性定量研究。这其中多数的研究是建立在实验成果，研究者控制自变数和应变数和使用精密的统计方法来测量结果（Lucas， 2011）。无数的研究支持证明沟通技巧在找工作、职业晋升和事业成功方面的重要性。掌握公众演说技巧的人更容易成功，因为他们被认为是实干家和领袖（Geshelin， 2004）。中国近十年的公共英语演讲课程的教材，教学大纲和教学方法也大多是直接引入西方的资源，反映了西方修辞和教学法的传统。但是中国的英语公共演讲作为EFL学科，教学背景不同，相应的教学法、课程时间、班级学生数量等都需要教师去根据项目要求、学生需求和能力、条件限制、教育观念和教学法实践去实验、修改和创新。因为中国的公共演讲是一门新兴学科，并不是高等教育中的传统组成部分，所以研究者和教学者要找到最佳的教学方法使课堂兼具教育性和趣味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以下是笔者的三点建议：（1）将公共演讲作为学术学科来研究;（2）为中国学生和教师设计更多的本土化的教学材料;

（3）建立联盟协会，通过线上和线下的研讨会和工作坊等与国际专家例如Lucas 教授等分享资源和学术成就。有效的教学以明确的教学目标和先进的教学方法为基础，中国的公共演讲教师可以从UW-Madison公共演讲教学法、使用工具和过程得到一些启发和帮助去制作课程指导，设计讲座，引导讨论。将公共演讲引入英语教学基础课程将为中国高校学生知识结构添加一个重要的层面，也将会积极推动中国英语教育的发展与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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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