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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双螺旋耦合

2020-08-31林克松王官燕赵学斌

教育与职业(下) 2020年8期
关键词:乡村振兴

林克松 王官燕 赵学斌

[摘要]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灵魂,决定着乡村振兴的走向。县域职业教育发展系统和乡村文化系统之间存在着互动自反的双链耦合关系。其中,精神、人才、知识、产业作为两者之间的联结要素与内核,蕴含了双链结构的耦合机理,并保证乡村文化在与县域职业教育耦合发展的过程中能够实现有效发展和创新。要实现县域职业教育“发展链”与乡村文化“振兴链”的螺旋驱动,需要构建乡村“精神化”、乡村“人本化”、乡村“知识化”和乡村“产业化”的四位一体的耦合发展机制。

[关键词]乡村振兴;乡村文化振兴;县域职业教育;双螺旋耦合

[作者简介]林克松(1984- ),男,江西上饶人,西南大学教育学部,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王官燕(1995- ),女,云南曲靖人,西南大学教育学部在读硕士。(重庆  400715)赵学斌(1973- ),男,土家族,重庆彭水人,重庆市彭水职业教育中心校长,副高级讲师。(重庆  409600)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十三五”规划2018年度教育学青年课题“西南民族地区县级职教中心精准扶贫的实施成效及推进机制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课题批准号:CJA180259,课题主持人:林克松)

[中图分类号]G7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85(2020)16-0027-08

“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灵魂,决定了乡村振兴的走向”①是新時代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与题中应有之义。尤其是在少数民族地区,以多元而又独特的民族文化为主要内容的乡村文化正受到全球化、现代化、城市化等不同程度的冲击,传统文化资源和载体遭到破坏,传统手工技艺和部分民族文化面临失传危机。文化是社会进步的标志,振兴乡村文化意义重大、刻不容缓。作为一项系统性、复杂性、协同性的战略工程,乡村文化振兴需要多主体、全要素的共同配合与协同努力。县域职业教育因其面向“三农”的角色特征和文化传播的功能定位,在服务乡村文化振兴中大有可为、大有作为。作为一种关注民生的“平民教育”,县域职业教育能够直接与乡村建设的细微环节相联系,并精确聚焦底层社会和贫困群体,对乡村人口进行教育培训,从而改变他们的精神面貌和行为方式,进而促进乡风文明,助力乡村文化振兴。但是,县域职业教育若要在服务乡村文化振兴中有所作为,需要在自身发展过程中重构与乡村文化振兴的耦合逻辑,探索两者协同发展的实践路径。

一、互动自反: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耦合逻辑

“耦合是一个传统的物理学概念,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系统之间通过物质流、能量流等多个系统要素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推动各系统要素在系统内部以及系统之间优化组合和有序再生,从而实现协调发展的过程。”②“在更加宏大的系统中,每一个子系统均具有明显的‘互动自反效应,即每一子系统在实现自身发展的同时,也会对其他子系统的发展发挥影响。”③“县域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空间场域,乡村振兴的实质是县域振兴。”④在县域社会经济发展的系统中,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这两个开放子系统(链条)存在着耦合发展的互动关系,并呈现显著的“互动自反”效应。

(一)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要素耦合

基于系统论的分析思维和框架,县域职业教育系统和乡村文化系统的耦合关系主要体现为两者在功能、目标、对象等方面存在的高度重合性、一致性、兼容性。

一是功能的重合性。县域职业教育发展和乡村文化振兴均为“三农”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均致力于我国“三农”事业的振兴与发展。乡村文化振兴是“铸魂工程”,是实现乡村振兴的精神之源。尤其在当下乡土文化不断式微的时代境遇下,只有不断挖掘乡村文化的时代价值与时代内涵,才能引领农村、农业以及农民的持续健康发展。县域职业教育作为一种教育类型,自产生之日起就携带面向“三农”的基因,是农村职业教育的重要载体。面向“三农”、服务“三农”是县域职业教育发展的价值取向和功能定位。

二是目标的一致性。县域职业教育发展和乡村文化振兴在目标上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即注重“人的提升与发展”。乡村文化振兴的主要目标在于发展乡风文明,即兴盛繁荣乡村文化,提升农民的思想水平和综合素质。县域职业教育作为农村人力资源开发、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技术培训与推广、扶贫开发和普及高中阶段教育的重要基地,可以发挥教育以文化人的重要作用,引进和传播先进的工业文明、开启民智,帮助村民掌握新型农业职业行为所必要的知识和技能。

三是对象的兼容性。县域职业教育发展和乡村文化振兴均面向乡村的全体人员。作为乡村文化的实践主体和外显载体之一的村民,是乡村文化振兴的主体和对象。县域职业教育因其教育功能、教育方式和教育场域的多样性和广泛性,使其可以广泛面向乡村的多样主体,既可以对乡村青年进行学历教育、对农民进行职业培训,也可通过文化下乡或技能下乡等方式对全体村民进行相关的教育宣传与培训。

(二)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结构耦合

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不仅在功能、目标、对象等具体要素层面存在契合关系,更在整个结构层面形构一种“共同演进”(coevolution)的耦合逻辑。在生物学意义上,当且仅当两个各自演化的种群能够对相互的生存能力产生重大影响时,它们才是共同演化或演进的。延伸至社会系统,能够成为共同演化或演进的变量必须互为因果时,才称得上“共演”。在这个意义上,县域职业教育与乡村文化振兴之间存在典型的双向因果关系:乡村文化振兴不仅为县域职业教育的发展构建精神交流场所,也是县域职业教育开发特色专业、塑造学校品牌的重要文化支撑;县域职业教育通过发挥人才培养、社会服务的办学功能,传承与创新乡村文化,助力生成乡风文明,推动乡村文化产业发展。

一方面,县域职业教育传承与创新乡村文化。在现代化与全球化的冲击之下,乡村文化被逐渐边缘化,一些特色文化逐渐消失,乡村文化载体被损毁、破坏、弱化甚至消失,乡村道德观念侵蚀淡化,各种农耕方式及技艺被抛弃,传统民间文化面临失传的危险,乡村文化振兴迫在眉睫。与其他教育类型不同,县域职业教育兼具内部作用和外溢效应,是乡村文化振兴不可或缺的外在力量。首先,县域职业教育可以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人力资本支持。县域职业教育可以投入资金、师资、技术技能以及课程等教育要素,培育乡村能人、乡贤等乡村人才,重塑传统农民的素质结构,使其获得相关的知识及技能,进而投身于乡村文化建设。其次,县域职业教育可以激活乡村现有的文化资源。县域职业教育可以充分利用计算机网络、商贸、数媒等专业资源,培育经营人才、信息人才以及设计广告人才,并将现代农业技术、经营理念和生活方式引入农村,从而提高农业的生产效益和农产品的附加值。再次,县域职业教育可以发展特色文化产业。县域职业教育可以通过深化产教融合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与产业链、创新链的有机衔接,促进乡村文化产品的开发与设计,实现乡村文化产业结构的转型或升级,推动乡村文化的创新和发展。最后,县域职业教育可以利用自身的辐射作用,加强政府对农村的资金投入和基础设施建设,从而完善农村的公共文化设施。此外,通过“上挂、横联、下辐射”,统筹企业、高等职业教育等多重力量,有效为乡村文化提供全方位的服务,促进乡村文化建设。总之,县域职业教育是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途径及有力支撑。

另一方面,乡村文化振兴驱动与形塑县域职业教育。首先,乡村文化振兴促使县域职业教育回归服务“三农”的办学初心。乡村文化振兴的主体和受体均是人才,乡村人力资本的水平直接制约着乡村文化振兴的目标达成。可以说,提升乡村人力资本的水平是乡村文化振兴的有效路径之一,这对县域职业教育的办学实践提出了要求和挑战。近年来,在城市化、工业化的冲击下,我国农科人才培养普遍存在不善农、不安农、不爱农等问题,县域职业教育“离农”化趋势与日俱增,背离服务“三农”办学初心的现象屡见不鲜。乡村文化振兴要求县域职业教育在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重新认识自身的时代价值和功能定位,在政府和学校的双重驱动下重振涉农专业,提升服务“三农”的力度和质量。其次,乡村文化振兴推进县域职业教育开展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乡村文化的振兴,不仅要求农村对自然资源、人力资源等多重要素进行合理配置,调整相应的产业结构,而且要求县域产业的相关功能也发生转变,这就促使县域职业教育对自身的结构功能进行优化改革,在资源配置和专业布局上不断除旧布新,从而更好地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人才支持和智力保障。尤其是在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时代背景下,多元主体的参与必将聚集和共享各种资源和要素,可为县域职业教育提供实践平台、技能指导、资金赞助、就业岗位等资源和帮助,从而为县域职业教育发展注入新的资源与活力。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县域职业教育更新、创新知识和技术,也推动县域职业教育的供给侧结构改革,实现县域职校的全面升级。最后,乡村文化振兴促进县域职业教育“品牌化”特色发展。县域职业教育“树形象、创品牌”离不开文化的浸润,学校品牌建设归根结底是文化资本的累积与建设。然而,无论是从县域职业教育的功能定位还是发展需求来看,均应结合所在地区的文化优势和文化内涵进行建设和发展,走符合当地特色和发展需求的特色发展之路。助力乡村文化振兴,对于县域职业教育发展来说无疑是一大机遇,不仅可以促使县域职业教育凸显文化特色、建构文化形象、打造文化品牌,而且可以促使其在乡村文化的浸养和驱动中增加学校的人文精神和时代价值,进而不断提升其发展质量和水平。

二、双链联动: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耦合机理

诺贝尔生物学獎获得者华生与克里克于1953年提出了著名的“DNA双螺旋模型”,认为双螺旋模型中的两个链条之间可以正反互补、协同递进,并形成稳定的结构。受分子生物学的启发,在县域社会经济发展的宏观系统中,县域职业教育与乡村文化作为其中的两个独立子系统,也存在互动自反、协同递进的螺旋式上升的态势。借鉴分子生物学双螺旋理论构建“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乡村文化振兴”双螺旋耦合模型,有助于揭示在教育服务精准扶贫、乡村振兴战略进程中,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内在耦合关系及其演化机制,见图1。

“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乡村文化振兴”双螺旋耦合模型的两大结构链条由县域职业教育发展链条和乡村文化振兴链条两部分组成。其中,乡村文化振兴链条主要包括重塑乡村文化伦理、壮大乡村文化队伍、激活乡村文化事业以及发展乡村文化产业等基本要素,这些要素构成乡村文化振兴的核心内容;县域职业教育发展链条包含贯彻立德树人、培养技能人才、建设校园文化以及推进产教融合等在内的综合过程,这些过程亦是职业教育办学的核心功能及活动载体。乡村文化振兴的复杂性以及职业教育的跨界性,使得县域职业教育发展链和乡村文化振兴链具有共同的行动主体,即政府、学校、村庄、企业以及民间等共同行动主体能够成为连接两个链条的“氢键”(Hydrogen Bond)。此外,因循分子生物学双螺旋理论,“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乡村文化振兴”双螺旋耦合模型中也存在联结双方的“碱基对”(Base Pair),即精神、人才、知识和产业。这四大“碱基对”所形成的双链结构既是关联县域职业教育链条与乡村文化振兴链条的联结要素,同时也是使二者相互作用、耦合发展的基本内核。

(一)精神: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耦合价值

乡村精神是职业教育立德树人的重要资源,职业教育立德树人是重塑乡村精神的有效途径。对于乡村文化振兴而言,现代化的强势解构使得传统乡村文化精神日益解体,重塑乡村文化精神成为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任务。乡村精神于内表现为“乡村共同体所普遍认同的文化认知、道德观念、价值理念、理想信念等要素构成的意义世界和理想境界”⑤,于外反映为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乡村精神既是实现乡村社会充满活力、安定有序的根本支撑,也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根柢和母版。对于县域职业教育而言,作为一种面向“三农”、扎根县域的教育类型,贯彻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并非一句空洞化、抽象性、去情境化的教育口号,恰恰相反,县域职业教育只有依托于区域独特的乡村精神和乡土文化资源,将乡村精神融入立德树人的实践过程,才能有效提升广大中职学生的精神境界和精神面貌,进而培养更多知农爱农、扎根乡村的人才。在这一过程中,县域职业学校由于对乡村精神进行了必要的教育化改造,从而使得乡村精神能够在传承中创新、在创新中发展。

(二)人才: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耦合主体

乡村文化人才是实现乡村文化振兴的决定性因素,县域职业教育是乡村文化人才队伍的重要供给侧。一方面,乡村文化人才是传统乡村文化的传承载体,也是乡村文化振兴的动力引擎,因此,培育乡村文化队伍是乡村文化振兴的关键环节。以民间手工艺人、乡村文化能人、非遗传承人、新乡贤为代表的本土乡村文化人才作为乡村文化的承载者,理应被充分挖掘和培育,以发挥其在乡村文化建设中的引领作用,最终实现以乡村文化人才为中坚力量的“孵文化”工程。另一方面,县域职业教育作为为县域发展培育技术技能人才的主阵地,能够为乡村文化人才提供课程、师资、平台等资源支撑,让本土乡村文化人才转化为传统乡村文化培育的人力资本与技术资源,并结合现有的技术与文化需求,根据相关知识和经验对传统乡村文化进行选择、创造和超越,将相关成果融入县域职业教育的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中,进而壮大乡村文化人才队伍,为乡村文化的传承与创新助力。

(三)知识: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耦合要素

鄉村文化知识是县域职业教育校园文化建设的资源宝库,县域职业教育是激活乡村文化事业的外原动力。任何文化都由外在清晰可感的显性知识系统与难以表述的缄默知识系统构成,乡村文化亦是如此。其可分为由村容村貌、非物质文化遗产等构成的,通过语言、文字、行为等方式表达出来的显性知识;集中表现为村规民约、生活习俗、行为方式、思想觉悟、生活风尚等高度个性化的、难以通过语言进行逻辑说明的缄默知识。如何使得显性的乡村文化知识和缄默的乡村文化知识得以社会化、符号化以及服务化,是乡村文化振兴的重点内容。就县域职业教育而言,其具备教育性、职业性、经济性等独特属性,能够将动态的乡村文化转换在静态的文化项目中,形成具体形象的知识符号和知识体系。最为直观的则是将乡村文化知识应用到县域职业教育的校园文化建设中,不仅可以促进县域职校的特色发展,还可以培养和熏陶学生深刻的地方文化认同感及职业素养,更能推动乡村文化的传承与创新,从而激活乡村文化事业的建设与发展潜力。

(四)产业: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耦合载体

乡村文化产业为深化县域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提供原动力,县域职业教育为乡村文化产业提供发展力。产业是乡村文化振兴的基础和支撑,没有一定的产业基础就无法持续、系统、有针对性地对乡村文化进行保护和传承。从乡村文化资源到乡村文化产品再到乡村文化产业,需要一个产业化转换过程,即“将静态的文化资源转换成为经济发展的要素”⑥。县域职业教育作为服务县域产业布局的主要力量,可利用自身优势结合其他产业或技术充分挖掘和整合乡村文化资源,并进一步组织化和技术化,实现乡村文化的两层转化,从而打造独特的文化品牌,推动乡村文化产业及其他相关产业的发展。此外,县域职业教育可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方式推进县域职校的产教融合,推动学校全方位、全要素地融入乡村文化振兴战略,围绕乡村文化产业链布局专业链、人才链,并以此来优化办学定位、确定发展战略、调整专业建设和人才培养方案,实现县域职校人才培养与乡村文化振兴、乡村产业发展的同步推进、协调发展。

三、螺旋驱动: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耦合路径

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与乡村文化振兴的双螺旋耦合发展是精神、人才、知识、产业等诸多因素和要素共同作用的复杂演化过程。这四大要素不仅促进了县域职业教育发展链与乡村文化振兴链这两大链条的横向互动交融,其自身的演进与发展更直接推动了两大链条的纵向发展进程。作为“县域职业教育发展—乡村文化振兴”双螺旋耦合模型动态演进机制的四大要素,在某种意义上讲,既是两者的核心动因,也是两者之间的协同效应。新时代要实现县域职业教育及乡村文化的耦合发展,唯有以县域职业教育为主要行动主体,才能推动乡村“精神化”、乡村“人文化”、乡村“知识化”和乡村“产业化”的“四位一体”耦合发展机制的相互作用、动态匹配、协同发展,进而驱动县域职业教育发展链与乡村文化振兴链的螺旋上升。

(一)乡村“精神化”:县域职业教育提升乡村文化的引导力

新时代,乡村文化振兴的最大重点与难点是重塑乡村精神、构建能够引导乡村持续健康发展的精神家园。“乡村精神家园赋予了乡村发展灵魂与活力,对于乡村振兴的全过程和全领域具有引领和推动作用。”⑦唯有建设好乡村精神家园,才可能使乡村文化重新焕发生机活力,彰显乡村魅力。

县域职业教育作为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外在激活力量,是乡村精神家园构建的重要主体。在构建乡村精神的过程中,县域职业教育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也将得以实践。一方面,县域职业教育可以在社会服务中赋予乡村文化建设新的时代内涵。县域职业教育作为组织、举办农民培训的关键主体及平台,应在开展农民培训、技能下乡等社会服务的过程中有意识地着力弘扬和实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使之融入农民的生产生活和精神领域,并进一步内化为农民群众的精神追求,外化为农民群众的自觉行动,从而实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乡村精神家园的引领建设,在确保乡村文化振兴不偏离社会主义轨道的同时,赋予乡村文化建设以新的时代内涵。此外,这一举措更是能够促进县域职业教育社会服务的内涵优质化发展。另一方面,县域职业教育在人才培养过程中重塑新型乡村精神家园。农村是县域职业学校的主要生源地,农村青年是县域职业学校生源的主要构成。2020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要“扩大职业教育学校在农村招生规模”⑧。面向广大农村学子,县域职业学校要“智志双扶”,在专业教育的基础上配合德育、美育、劳动教育,强化立德树人,提升县域职业学校学生的精神境界和职业素养,进而通过间接和直接的双重渠道引导村民改变长期在农村场域形成的懒惰散漫的生活态度、落后的价值观念等惯习,重塑符合新时代要求的新型乡村精神家园。

(二)乡村“人本化”:县域职业教育增强乡村文化的内生力

“传统乡村文化建设绝非简单的输入,而需要在田野上、村庄中找回文化发展的内生动力。”⑨乡村文化人才作为“县域职业教育发展链”与“乡村文化振兴链”两个链条共有的基本要素,同时也是乡村“知识”“产业”“精神”之间的黏合剂和载体,能够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人力资源和技术资源,进而激发乡村文化振兴的内生力。

县域职业教育作为兼具教育性和职业性的教育类型,能够通过变“送文化下乡”为“种文化下乡”的途径培育乡村文化建设人才,践行乡村文化振兴的“造血式”内涵发展以及县域职业学校的乡村文化“嵌入式”特色发展。具体而言,县域职业教育可以发掘并聚集一些优秀的乡村文化工匠艺人、文化能人以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发挥其在活跃农村文化生活、传承民间民俗文化方面的作用,并充分利用农民培训等相关平台,邀请他们为参加农民培训的学员进行剪纸、编织、雕刻、绘画、书法、戏曲等方面的交流与培训,为培养和锻炼乡村文化新人打下基础,促使村民逐渐组成一支“草根文化队伍”,使得乡村文化的传统性和本土性得以保留和弘扬。此外,县域职业教育还可以借助乡村文化进校园活动,实现县域职业学校与乡村文化的“嵌入式”发展,即县域职业教育将非物质文化遗产等乡村文化项目纳入学校的人才培养体系,与学校内部的资源、环境、关系网络等诸多教育教学要素进行互动,有计划、系统性地宣传和普及乡村文化,并进一步探寻有效的乡村文化传承之道,培育文化遗产传承的土壤与人才,为乡村文化振兴发展注入新鲜的血液。与此同时,乡村文化也将发展成为县域职业学校的特色基因,塑造县域职业学校的办学活力,改变县域职业学校“千校一面”的现象,推动其特色化发展。

(三)乡村“知识化”:县域职业教育助推乡村文化的发展力

文化是培育人才的主要手段。在乡村文化振兴的背景下,如何将乡村文化转化为可见、可教的文化知识体系,并形成人才培育的主要手段,显得至关重要。县域职业教育作为生产知识、积累知识、传授知识的社会实践活动,可以将动态的乡村文化转换到静态的文化项目中,形成具体形象的知识符号,从而建设乡村文化的独立知识体系,不仅为乡村文化建设提供显性知识和缄默知识的共享平台,而且为县域职业教育人才的素养培育提供知识素材。一方面,县域职业教育可以通过深入乡村的细枝末节,及时寻找和了解散落在乡间的传统村落、古祠堂,并搜集和梳理民间的曲艺、手工艺以及农业生产技艺等非物质文化资源,通过建造乡村文化自然博物资源、建立乡土文化基因库或非物质文化遗产大师工作室以及引进乡村体育活动、民族舞蹈等形式,将显性的乡村文化知识加以保存、保护和传承,并透过这些乡村文化物化载体向学生暗示、导引和传递民族文化,进而达到对学生发挥潜移默化的约束、规范和塑造作用,最终实现学生文化素养、审美理想、行为习惯的培育。另一方面,县域职业教育能够以课堂或科研项目为依托,以乡村文化的造型设计及装饰为中心,挖掘、选择和整理乡村特色文化,并以課程的时代性和发展性为导向,采用相关技术对丰富的乡村文化进行拆解、融合、摄取,进而开发和建设乡村文化的相关校本课程以及特色教学体系,然后将其作为特色要素渗入其他专业课程体系之中,丰富学校的课程内容,并使得学生对乡村文化背后所蕴含的丰富要素进行深度认知和体验。通过以上途径,赋予乡村文化知识意义,凸显乡村鲜明的文化特征和品牌形象,拓展县域职业教育的知识体系和课程内容。

(四)乡村“产业化”:县域职业教育培育乡村文化的生产力

乡村文化产业的产生需要通过适度的组织化、技术化等手段将静态的文化资源转化为文化产品,并进一步发展成为文化产业。选用某种逻辑构建产业之间的关联性,通过文化产品、旅游消费等形式建立广泛的产业集群,充分发挥乡村文化、乡村生态、乡村人才等多重价值。因此,乡村文化产业既是乡村产业结构进一步优化升级的驱动力,也是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载体和必然结果。

县域职业教育兼具教育性和经济性双重属性,其可以在秉持对乡村文化进行活态保护的原则下,充分发挥乡村文化的经济价值,将乡村文化特色转换为乡村特殊的经济优势,从而加强乡村文化生产力发展要素的培育,提升县域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能力与质量。其一,县域职业教育可以凭借乡村的空间场域,针对传统建筑、生态环境、民俗文化、乡土精神等文化要素,深入挖掘和开发乡村文化资源的文化价值、应用价值和审美价值,并结合摄影、数媒、计算机等专业资源,积极开拓具有乡土特色的影视、图书、民俗表演等现代文化作品和文化产业,从而提升乡村文化的附加值以及知名度。其二,县域职业教育可以借助成立“乡村文化大师工作室”等手段,在充分考虑乡村文化的时代价值以及现代化审美需求的基础上,将特色的乡村文化打造成具有文化创意的服装设计、饮食服务、非物质文化遗产制作等新兴乡村文化特色专业,或者建立“乡村文化人才孵化基地”,即县域职业学校可充分利用当地发展旅游业的优势,与当地的大企业以及旅游公司实施校企合作,联合培养乡村文化人才,并为其提供实习实训基地,同时还可以通过“互联网+电商”等方式与合作企业共同宣传和销售乡村文化产品,增加县域职业学校的经济收益。通过这些措施,最终实现由单一型发展向融合型发展的路径转变,促进乡村文化的活态保护与传承、乡村艺术的创作与传媒推广,以及乡村产业发展与振兴、乡村人才的培养与振兴、深化县域职业学校产教融合等多层面、全方位的有机统合。

四、结语

“乡村文化振兴的最终实现离不开县域职业教育的功能支持和帮扶,县域职业教育的最终崛起也离不开乡村文化振兴的实践检验与反馈。”⑩新时代,县域职业教育的发展必须嵌入乡村社会,与乡村文化实现全方位、诸领域、各要素之间的深度耦合。这是乡村文化振兴的必然要求,也是县域职业教育健康持续发展的绝对基础。唯有如此,方能达成县域职业教育与乡村文化相互耦合、共同促进、协同发展的良性互构,从而推动乡村文明的持续传承与发展。

[注释]

①龙文军,张莹,王佳星.乡村文化振兴的现实解释与路径选择[J].农业经济问题,2019(12):15.

②窦银娣,李伯华,刘沛林.旅游产业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发展的机理、过程及效应研究[J].资源开发与市场,2015(12):1526.

③WATSON J D, CRICK F H C. Molecular Structure of Nucleic Acids: A Structure for Deoxyribose Nucleic Acid [J]. Nature,1993, 171(4356):737.

④林克松,沈家乐.乡村振兴与人才流失:贫困县域职校学生“城市就业”的推拉效应[J].当代职业教育,2020(1):22.

⑤⑦曹萍,李艳,王彬彬,等.乡村振兴视阈下乡村精神家园构建研究[J].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2019(6):195,195.

⑥李佳.从资源到产业:乡村文化的现代性重构[J].学术论坛,2012(1):77.

⑧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抓好“三农”领域重点工作、确保如期实现全面小康的意见[EB/OL].(2020-02-05)[2020-04-16].http://www.moa.gov.cn/ztzl/jj2020zyyhwj/2020zyyhwj/202002/t20200205_6336614.htm.

⑨欧阳雪梅.振兴乡村文化面临的挑战及实践路径[J].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8(5):35.

⑩朱德全.乡村“五大振兴”与职业教育融合发展[J].民族教育研究,202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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