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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亨德教授辨治溃疡性结肠炎缓解期经验

2019-01-03陈素珍

浙江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9年12期
关键词:周教授消食脾气

陈素珍

1.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三医院 杭州 310009 2.台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3.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一组累及肠道的慢性非特异性炎症性疾病,主要临床表现为反复发作的腹痛、腹泻以及黏液脓血便等,其病因及发病机制尚不明确,目前认为可能与感染、免疫、遗传、环境、精神等因素有关[1]。本病具有病程较长、易反复发作等特点,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现代难治性疾病之一,给患者带来较大痛苦以及经济、心理负担。UC治疗以诱导并维持临床缓解、防治并发症、改善患者生活质量为主要目标[2],西医常采用5-氨基水杨酸制剂、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等药物进行治疗,但存在疗程长、容易复发、不良反应大等局限性。中医药是世界补充与替代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我国的医疗服务体系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3]。研究发现,中医药可以通过调整肠道菌群、降低氧化应激、减轻免疫炎症反应、改善病变组织黏膜及血管通透性等机制发挥对UC的治疗作用[4]。

周亨德教授为浙江省名中医,从事消化内科临床工作50余载,在治疗消化系统疑难病方面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对UC缓解期的辨治有着独特的见解。UC缓解期最常见的症状是神疲乏力、腹痛腹泻、里急后重、便夹黏液或脓血,周教授认为这些症状非常适合中医辨证施治,从而达到改善症状、减少复发、提高患者生活质量的目的。现将周教授治疗UC缓解期的临床经验作一介绍,以飧同道。

1 对UC病名的认识

UC属于西医病名,中医古代文献中虽有许多与之相类似的描述,但仍没有与之完全对等的病名。其腹痛、腹泻、腹胀、里急后重、排便不爽、肠鸣增多、黏液脓血便等临床表现,常散见于历代医家的论述中。《素问·脏气法时论》曰:“脾病者……虚则腹满肠鸣,飧泄食不化。”《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湿胜则濡泄。”《素问·风论篇》:“久风入中,则为肠风飧泄。”宋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提到:“皆因饮食失调,动伤脾胃,水谷相拌,运化失宜,留而不利,冷热相搏,遂成痢疾。”[5]严用和[6]在《严氏济生方》中也指出:“今之所谓痢疾者,即古方所谓滞下是也……”元代朱丹溪[7]在《丹溪心法·肠风脏毒》中云:“人惟坐卧风湿,醉饱房劳,生冷停寒,酒面积热,以致荣血失道,渗入大肠,此肠风脏毒之所由作也。”明代张介宾[8]539在《景岳全书》中指出:“所以泄泻不愈,必自太阴传于少阴,而为肠澼……”

综上所述,UC可归于中医的“飧泄”“泄泻”“肠澼”“痢疾”“滞下”“肠风”“脏毒”“濡泄”等范畴。

2 UC缓解期病因病机认识

周教授认为UC活动期以实证居多,与湿热、气滞、血壅,脂膜血络受损有关,缓解期多为虚证或虚中夹实证,虚证中尤以脾气亏虚最为常见。

2.1 脾气亏虚为发病之本 周教授认为本病缓解期病位以肝、脾、肾、大肠为主,但与脾的关系最为密切。《素问·脏气法时论》有言:“脾病者……虚则腹满肠鸣,飧泄食不化。”张景岳[8]539亦有“泄泻之本,无不由于脾胃”之说。盖胃为水谷之海,而脾主运化,脾健胃和,则水谷腐熟,而化气化血以行营血。若饮食失节,起居不时,以致脾胃受伤,则水反为湿,谷反为滞,精华之气不能输化,乃致合污下降,则泻痢作。脾强者,滞去即愈,此强者之宜清宜利,可逐可攻;脾弱者,因虚所以易泻,因泻所以愈虚。脾气虚弱,运化无权,可见腹泻、食欲不振、纳食不化,甚至脾虚气滞,则可见腹痛、腹胀、排便不爽。脾主四肢,主肌肉,脾气亏虚,则四肢倦怠、神疲乏力、少气懒言、形体消瘦。由此可见,脾气亏虚为本病的病理基础。

2.2 湿热瘀滞为发病之标 脾为后天之本,为土脏,喜燥恶湿,后天饮食失调,或冒雨涉水、久居湿地,均可致使脾失健运,不能为胃行其津液,津液的输布发生障碍,则水津不化,聚而成湿。湿性黏滞,易阻气机,气不行则湿不化,胶着难解,故湿邪为病,病程较长,病后多虚实夹杂,因此周教授认为湿邪为患是UC缠绵难愈、反复发作的一个主要原因。湿滞大肠,可见大便溏泄,正如《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所言“湿胜则濡泄”。

周教授遵仲景所言“四季脾旺不受邪”,认为外湿、饮食不当等外因所致的湿邪内生,均为本虚引起。脾气亏虚则湿浊内生,失治误治日久累及脾阳,脾阳虚衰,温运无力,则水湿停聚。由此可见,脾的运化失职是湿浊内生的内在基础,而湿邪为脾气亏虚或脾阳虚衰的病理产物,同时又可为瘀、热、气滞的致病因素。湿阻气滞,腑气不通,闭塞滞下,故见腹痛、排便不爽、里急后重;湿邪郁久化热,湿热内伤血络,可见便血;湿热或寒湿内阻,气机不畅,血运受阻,或因脾气亏虚,气虚无力推动血液运行,而见气虚血瘀之症;瘀滞肠腑,可见便血时作、腹部疼痛、痛有定处。故周教授认为本病多见本虚标实之证,且多因虚致实。

3 辨证论治

周教授认为UC缓解期以脾气亏虚为本,湿热瘀滞为标,正虚邪恋为UC缓解期的基本病机,由此提出治疗应重在益气健脾,根据脾气亏虚的程度,选择相应的方剂益气健脾、温运脾阳,而痰湿、郁热、气滞、血瘀互结之标,则治以燥湿、清热、理气、活血化瘀等法。

3.1 脾气亏虚型 症见腹泻便溏,时见夹有黏液或少量脓血,食少纳差,腹胀,食后尤甚,肢倦乏力,少气懒言,面色萎黄或晄白,舌质淡或舌体胖大有齿痕,苔薄白,脉细弱或濡缓。周教授多以益气健脾为主,常选用参苓白术散加减,主要药物有黄芪、党参、炒白术、茯苓、怀山药、砂仁(后下)、炒米仁、木香等。方中黄芪、党参、炒白术、茯苓、怀山药、炒米仁益气健脾止泻,砂仁、木香和胃醒脾、理气止痛。对于脾虚湿盛、舌苔腻者,可加用苍术、草果、羌活、藿香、佩兰等燥湿健脾之品。

3.2 脾阳不足型叶桂[9]《温热论》中言:“湿胜则阳微。”脾虚则湿胜,湿为阴邪,阴邪在内,机体阳气与之抗争,日久易伤脾阳。中阳不足,寒凝气滞,可见腹痛喜温喜按。日久由脾及肾,亦可伤及肾阳。《景岳全书》有言:“所以泄泻不愈,必自太阴传于少阴,而为肠澼……”[8]539《灵枢·经脉》曰:“以肾所生病为肠澼。”本型症见大便溏薄清稀,或伴有完谷不化、肠鸣增多、腹胀纳少、脐中腹痛、喜温喜按、形寒肢冷,或肢体困重,或周身浮肿、小便不利,舌淡胖,苔白润,脉沉迟无力。周教授多以温阳健脾为主,常选用理中汤加减,主要药物有干姜、党参、炒白术、茯苓、黄芪、怀山药、青皮、炒米仁、木香等。方中干姜为君药,温中祛寒,以复脾阳;党参、炒白术、茯苓、黄芪、怀山药、炒米仁益气健脾、燥湿止泻;青皮、木香行气止痛、收敛固涩。若脾病日久及肾,而见久泻不愈、腰膝酸软、形寒怕冷者,加用健脾温肾固涩之品。

4 辨治特色

4.1 健脾不忘疏肝理气 对脾虚而湿邪不明显者,可单用益气健脾法,周教授常用黄芪、党参,认为此二药乃健脾要药,湿邪不明显时必用。周教授喜用生黄芪,认为生黄芪既善补脾肺之气,又有托毒生肌之效,兼能生血、行血,可改善局部血液循环,促进溃疡愈合,常用量为15g。周教授同时指出,健脾不宜峻补,以防阻碍气机,需加用木香、砂仁之品行气健脾,使补而不滞,并宜缓补,使正气渐复,病可渐愈。若脾虚夹湿合而为患,应在健脾同时,根据季节的不同,酌情配伍芳香化湿、淡渗利湿之品,周教授喜用草果,常用量为6g。周教授认为草果味辛性热,入脾胃经,能燥湿健脾、温中和胃、善除寒湿,为化湿第一要药,尚有消食化积之功,对寒湿内聚、脾胃失和而见腹部胀满、按之不减、食欲不振、泄泻等症效果颇佳。正如《本草汇言》所云:“草果性热味辛,本是祛寒散湿、破滞消食、除瘴之药……”[10]周教授特别强调,草果温燥伤津,宜中病即止,不可过用。湿重时,加用苍术、炒白术、厚朴、茯苓、淮山药、炒米仁,夏季可去苍术,改用时令药藿香、佩兰解暑化湿。

肝之疏泄正常,则脾的运化功能健旺;若肝之疏泄失常,则肝脾不和,也可致泄泻发生[11]。《景岳全书》曰:“凡遇怒气便作泄泻者,必先以怒时挟食,致伤脾胃,故但有所犯,即随触而发,此肝脾二脏之病也,盖以肝木克土,脾气受伤而然。”[8]543由此可见,胃肠运动受精神心理因素的影响很大。周教授指出,UC患者大多性格内向,平素易紧张焦虑,情绪易于波动。患病日久,脾气本虚,土虚木侮,加重脾失健运,导致大肠传导糟粕失常而发生腹泻、腹痛,甚至脓血便。现代研究也认为精神因素对UC的发病与复发有一定影响,发现精神障碍与植物神经功能失调有关,继而引起肠道运动亢进甚至痉挛、血管收缩、组织缺血、毛细血管通透性增高等病理改变,最终导致肠壁炎症及溃疡形成[12]。周教授指出,UC患者多见肝脾不调,治疗上宜以扶土抑木、疏肝健脾为常用之法,多治以黄芪、党参、白术、茯苓、山药等益气健脾之品,酌情配合炒白芍、炒当归、丹参等养血柔肝。若伴见胸胁痞闷、大便不爽者,酌情加用柴胡、佛手、郁金、枳壳、香附疏肝理气。对脾虚湿重腹胀者,周教授常用青皮、陈皮、砂仁、豆蔻、厚朴、木香、玫瑰花等行气健脾化湿,取“气化则湿亦化”之意。其中青皮能疏肝破气止痛,主治肝郁诸证,且善消积,食积气滞证常用之。周教授认为青皮、木香、玫瑰花尚有收摄止泻之效,对脾虚便溏者更为适宜。对肝脾不调而见腹痛欲便、便后痛减者,常将炒白术与炒白芍、炒防风合用,取痛泻要方之意。研究发现,痛泻要方可抑制炎症细胞浸润,减轻结肠组织损伤,起到治疗UC的作用[13]。周教授特别指出,方中的防风应以炒制为宜,因炒制后防风具有抗过敏作用。若气机不畅,而见瘀血内阻者,周教授常在行气导滞基础上,酌情选用丹参、郁金、延胡索、乳香、没药、红藤、失笑散、血余炭等活血化瘀之品。现代医学研究发现,UC患者常伴有血液高凝状态,易合并血栓形成,且随炎症活动加重而加剧[14]。周教授认为,上述行血之品,均可改善肠壁微循环,加速新陈代谢,促进溃疡的愈合。

4.2 善用消食导滞药物 周教授认为,在健脾燥湿的同时,配合使用消食导滞药则疗效更佳。现代人聚餐较多,常易多食,适量加用几味消食导滞药可事半功倍。消食导滞药中,周教授喜用鸡内金、莱菔子、六神曲。周教授指出,鸡内金以铁砂炒制为最佳,因其水溶性较差,研粉吞服疗效更佳,吞服时常用3g。《本草纲目》言莱菔子:“下气定喘,治痰,消食,除胀,利大小便,止气痛,下痢后重,发疮疹。”[15]周教授指出莱菔子具有促进肠蠕动作用,炒制后其消食下气作用最为明显。《本草正义》言神曲:“能助土健脾,消食化滞,除湿止泻。”[16]周教授常将其用于食滞脘腹胀满、食少纳呆、肠鸣腹泻者。临证时,周教授常将以上三味药物合用,以增强行气导滞之效。

4.3 养阴以防燥湿太过 湿邪为患是UC反复发作的一个重要因素,燥湿健脾法多贯穿UC缓解期的整个治疗过程,但长期大量运用燥湿药易伤及人体津液,故周教授在用药过程中对于口干、舌质偏红者,常在燥湿健脾的基础上酌情选用少量养阴清热药物,常用天花粉、玉竹、北沙参、黄精、天冬、麦冬等。天花粉味甘性寒,甘寒养阴,善清胃热而养胃阴,有生津止渴之效。《本草从新》言其:“降火润燥,滑痰解渴,生肌排脓消肿……”[17]周教授常以其与生黄芪合用治疗UC,以生肌排脓。玉竹甘而微寒,养阴生津,可增加消化能力,促进腺体分泌,养阴而无助湿之弊。对于舌苔干净、胃纳较佳的患者,酌情选用制黄精、北沙参、天冬、麦冬等。该类药物质地滋腻,易助湿碍胃,故不宜量大,对脾虚所致中寒便溏、气滞腹胀明显者不宜服用。

4.4 古为今用,洋为中用 周教授指出,UC患者除直肠与结肠出现溃疡外,常常伴有口腔、食管、胃、小肠等多处溃疡,此时常用封髓丹加减。封髓丹由黄柏、砂仁、甘草组成,原为治疗遗精梦交之方,具固肾清心、补土伏火、引火归元之效。黄柏味苦为君,坚肾、清相火;砂仁味辛为臣,温健脾运,引五脏六腑之精归属于肾,二药辛开苦降;佐以甘草益脾气,并调黄柏、砂仁之寒温。清代医家郑钦安在《医理真传》中将此方广泛应用于内科各种疾病。周教授指出,封髓丹适用于元阳不足、阴火上扰之证,对UC的治疗可参用此法。临证时周教授鲜用甘草,认为甘草虽有类激素样作用,但长期使用易致水钠潴留,而出现浮肿。周教授治疗UC时还常配合使用清热解毒、行血消瘀之品,如青黛、升麻、知母、蒲黄等进一步提高临床疗效。青黛咸寒,具清热解毒、凉血消肿之效,常用于热毒炽盛、咽喉肿痛、口舌生疮,常与黄柏同用。现代研究表明,青黛具有类皮质激素样作用,黄柏有较强的抗病原微生物作用,能抑制溃疡形成[18]。蒲黄性味甘平,专入血分,是临床常用的止血药之一,可用于多种出血证。蒲黄与青黛相伍,清肝泻火、凉血止血;与黄柏配伍,清热止血效著,且专走下焦,善治下部出血。

研究已证实,锌离子能够提升溃疡局部组织再生的能力[19-20]。周教授总结多年临床经验发现,补锌可明显减少UC的发作,减轻发作症状,延长稳定期。饮食方面,周教授建议患者可经常食用生蚝,将其洗净去壳水煮,连汤带肉食用。

5 病案举例

患者,女性,47岁,建德新安江人,农民,2005年9月1日初诊。主诉:反复腹泻2年,加重半年。患者2年前误食馊腐后出现腹泻,当地医院给予对症治疗后好转,但上症反复发作,后发展至大便时腹痛、腹泻,并夹有黏液及少量鲜血。2004年11月当地医院肠镜提示:溃疡性结肠炎(左半结肠)。当地医院予中西医对症治疗,效果不显,近半年来因家务繁重而症状加重。刻下:更衣不实,日二三行,腹痛欲便,便后痛减,里急后重,大便带少量鲜血及黏液,消瘦乏力,月经量偏少,色淡,纳差,面色萎黄,舌质淡苔白厚腻,脉细弦。肿瘤指标正常。西医诊断:溃疡性结肠炎;中医诊断:肠澼(脾气亏虚型)。方药:苍术、炒白术各10g,草果 6g,羌活、姜半夏各 9g,炒薏苡仁 15g,砂仁(后下)、蔻仁、玫瑰花各3g,黄连3g,木香、青皮各6g,焦六神曲 10g,血余炭 15g,炒白芍 15g,炒防风、藿香、佩兰各10g。共14剂,嘱饮食清淡,禁酒,避免辛辣刺激性食物,避免过度疲劳。

2005年9月22日二诊。前方14剂后,又于当地转方,服用7剂,刻下腹痛减轻,便血、黏液较前减少,更衣不实,但次数减少,一日一行,舌脉同前。上方去血余炭,加鸡内金6g,继服14剂。

2005年10月6日三诊。腹痛又有减轻,便血、黏液已少,更衣欠实,一日一行,舌质正红,苔白而腻,上方去姜半夏,加炒莱菔子10g,继服14剂。

后守前法随证加减:嗳气反酸,酌情加用旋复花、代赭石、吴茱萸、煅瓦楞子、海螵蛸等和胃降逆制酸;伴见口苦,选用龙胆草、黄芩等清热泻火;兼见腰脊酸楚,选用川断、菟丝子、枸杞子、狗脊、补骨脂、怀牛膝等滋补肝肾;腹胀明显时酌情加用厚朴、枳壳、大腹皮等行气导滞;口干时选用玉竹、天花粉、北沙参、天冬、麦冬、川石斛等养阴清热生津;腹痛明显时酌情选用延胡索、失笑散、乳香、没药、赤芍等行气活血化瘀;精神紧张、情绪不佳时,加用柴胡、佛手、郁金、制香附等疏肝理气;睡眠欠佳则选用夜交藤、远志、丹参、淮小麦、酸枣仁、合欢皮、柏子仁、生牡蛎、龙齿、紫贝齿等养心镇惊安神;女子七七,信事渐乱,烘热汗出,则选用地骨皮、青蒿、知母等清退虚热;便溏明显,可酌情选用补骨脂、芡实、柯子肉、石榴皮、肉果、干姜等补肾温中固涩之品。

因住外地就诊不便,患者每隔一月至数月就诊一次。2008年3月5日,浙江省中医院肠镜报告示:肠黏膜大致正常。一直连续服药,2012年12月14日浙江省中医院肠镜报告示:结肠镜检查未见明显异常。末次于2016年11月14日就诊,自诉结肠镜报告正常后又坚持服药半年,之后渐停中药,腹痛腹泻等症状早已痊愈,停服中药已有3年,近期因睡眠不佳,前来就诊。

按:患者中年女性,以反复腹泻、腹痛、里急后重为主证,伴消瘦乏力、纳差、面色萎黄、月经量少色淡。辨证论治:饮食不节,损伤脾胃,运化失职,升降失调,清浊不分,故见泄泻;久病失治,湿浊内生,加之脾气亏虚,气不摄血,故见下利赤白;湿阻气滞,腑气不通,闭塞滞下,故见腹痛、里急后重;病情反复,精神紧张,土虚木侮,肝气横逆犯脾,气机升降失常,故可见腹痛欲便,便后痛减;脾气亏虚,故见更衣不实、饮食减少;气血生化乏源,则面色萎黄、消瘦乏力、经行量少色淡;舌质淡苔白厚腻,脉细弦,均为脾虚肝郁、兼痰湿内阻之象。治法:健脾疏肝、理气化湿。首诊方中藿香、佩兰、苍术、白术、草果、羌活、姜半夏、炒薏苡仁化湿健脾,砂仁、蔻仁、玫瑰花、木香、青皮行气化湿;黄连与木香同用,治疗泄泻腹痛、里急后重,取香连丸之意;加炒白芍、炒防风,取痛泻要方之意;加焦六神曲消食导滞;血余炭活血止血而不动血,同时有利小便之效,对大便溏薄者以利小便而实大便。诸药合用,共奏健脾疏肝、理气化湿之功。二诊时腹痛减轻,便血、粘液较前减少,大便次数减少,一日一行,但仍不成形,舌脉同前,故去血余炭,加鸡内金消食导滞。三诊时,腹痛又有减轻,便血、黏液已少,更衣欠实,一日一行,舌苔较前转薄,故去姜半夏,加用炒莱菔子,增强消食导滞之力,继续巩固治疗。患者按上述加减治疗历经8年,肠镜报告正常,UC症状完全消失,生活质量明显提高。

6 结语

UC为消化系统慢性病,周教授认为UC缓解期多为本虚证或本虚标实证,并以本虚标实证更为常见,本虚以脾气亏虚为主,湿邪、热邪、湿热、瘀血、气滞既为脾气亏虚的病理产物,又是UC缓解期的致病因素,其中湿邪为患是UC缓解期病程迁延、反复发作的一个主要原因,故健脾化湿应贯穿整个治疗过程。中医标本兼治的辨证思维,随证灵活加减的用药特点,在UC缓解期更能体现其治疗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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