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鲁

“国家”和“祖国”两个词，在日常生活中耳熟能详，它们与军队和军人更是密不可分。军队的基本职能就是巩固政权，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抵抗外敌入侵等。同样，军人从穿着军服的第一天起，就意味着按照国家法律规定，义不容辞地肩负起保卫祖国的神圣职责。因此，在军事统帅的题词、讲话中，在军事法律法规的条文里，在军事报刊的字里行间，在军事歌曲的词句之中……这两个词的使用频率都很高。据专业统计，在1956～2014年近60年的《解放军报》中，使用最多的前1000个词里，“国家”和“祖国”都居前列。那么，两者究竟有哪些异同呢？

从词源上看。根据《辞源》之述，“国家”是“阶级压迫的工具，指实施统治的组织。古代诸侯称国，大夫称家。也以国家为国之通称”。而“祖国”为“祖籍所在之国。……今指自己的国家为祖国”。

从语形上看。“国家”和“祖国”都是合成词。其中，“国家”由两个不同的词根，即“国”和“家”构成，属于合成词中的联合型词，且这两个词根组合成词后，只有一个词根的意义，即“国”的意义在起作用，另一个词根“家”的意义则逐渐消失。而“祖国”也由两个不同的词根，即“祖”和“国”构成，属于合成词中的偏正型词，即前一词根“祖”，修饰、限制后一词根“国”。另外，从语法属性上看，“国家”和“祖国”都是名词。

从语义上看。“国家”和“祖国”均有“国”这一词根。而“国”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第一个语义为“国家”，并用“国内”和“祖国”举例说明。因此，在这一层面上可以说，两者都有“国”之语义。不同之处在于：“国家”在《现代汉语词典》中有两义：“①阶级统治的工具，同时兼有社会管理的职能。国家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和表现，它随着阶级的产生而产生，也将随着阶级的消灭而自行消亡。②指一个国家的整个区域。”“国家”在《法律辞典》的解释为“社会发展一定历史阶段上产生的政治组织形式”。而“祖国”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只有一义，即“自己的国家”。从“祖”具有“祖宗”之义讲，“祖国”也可以理解为祖先开辟的生存之地。由此可见，“国家”是兼具政治、法律、地理意义的名词，而由于人们对自己国家的感情，使“祖国”较“国家”更具文化意义和感情色彩。比如，在中文语境中，锦绣的河山、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都会增进中华儿女对伟大祖国的感情，以至于人们总是把“祖国”比作母亲，而军人也因此会燃起为保卫祖国、建设祖国献出一切的壮志豪情。

从语用上看。“国家”的使用频次比“祖国”高。

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法》对两者的使用为例。在该法条文中，“国家”使用频率比“祖国”使用频率要高很多。在具体法条中，“国家”的使用频次为64次，如“国家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地建设和巩固国防，实行积极防御战略，坚持全民自卫原则”“国家通过开展国防教育，使公民增强国防观念、掌握国防知识、发扬爱国主义精神，自觉履行国防义务”等等。而“祖国”的使用频次仅为4次：“保卫祖国、抵抗侵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每一个公民的神圣职责。”“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武装力量属于人民。它的任务是巩固国防，抵抗侵略，保卫祖国，保卫人民的和平劳动，参加国家建设事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现役军人必须忠于祖国，履行职责，英勇战斗，不怕牺牲，捍卫祖国的安全、荣誉和利益。”

以《军语》对两者的使用为例。在2011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中，“国家”也比“祖国”的使用频率要高。有7个词目名称包含“国家”，如“国家安全”“国家防空体系”“国家军用标准”等。有385个词目释文中涉及“国家”，如“国防”的定义为“国家为防备和抵抗侵略，制止武装颠覆，保卫国家的主权、统一、领土完整和安全所进行的军事及与军事有关的政治、经济、外交、科技、文化、教育等方面的活动。是国家生存与发展的安全保障”。而“祖国”，在词目名称中没有涉及，在词目释文中也只有“立功创模”“爱国奉献教育”“烈士”“社会主义荣辱观教育”“军地两用人才”5条涉及，且都在“军队政治工作”类目。如“爱国奉献教育”的词目释文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开展的以热爱祖国、忠于祖国、保卫祖国，献身国防与军队建设事业为主要内容的教育”。

以《解放军报》对两者的使用为例。同样，“国家”比“祖国”的使用频次要高很多。以《解放军报》2000～2014年词频统计表为例，“国家”的使用频次为137248次，而“祖国”的使用频次为30171次，前者是后者的4.5倍强。

但是，在具有感情色彩的特殊语境中，“祖国”的作用就凸显出来。

比如，1953年8月10日，毛泽东主席欣然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公安部队首届功臣模范代表会议题词：“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比如，2014年1月26日的新闻：马年春节来临之际，习近平主席专程来到内蒙古军区边防某部，走巡逻线路，登观察哨所，进连队班排，亲切看望慰问戍边官兵，代表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向在祖国边海防坚守战斗岗位的全体指战员致以诚挚问候，向解放军和武警官兵、民兵预备役人员致以新春祝福。比如，由著名词作家阎肃作词的《我爱祖国的蓝天》，是一首豪情万丈、气势如虹的爱国军旅歌曲。

再比如，2016年11月12日，空军歼-10飞行员余旭在飞行训练中不幸牺牲后，空军新闻发言人在痛惜哀悼的同时，表示“空军要继续坚持从难从严训练，忠实履行使命责任，不负祖国和人民对空军的期望”。又比如，2017年4月27日的新闻：突破和验证了空间站货物运输、推进剂在轨补加等关键技术，标志着我国载人航天工程第二步胜利完成的“天舟一号”飞行任务圆满成功后，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专门发出贺电，向参加该任务的全体科技工作者、干部职工、解放军指战员表示热烈的祝贺和亲切的慰问，并提出“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们！”

综上所述，只有正确领悟“国家”和“祖国”词义的内涵特性和语境特点，使用时才能把它们表达得准确、鲜明、生动，对于增强全民的国家认同感和祖国亲近感，必将产生良好的宣传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