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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的苦乐人生

2018-01-29杨汝骅

大理文化 2016年10期
关键词:二姐

端午粽叶和艾草的清香还在夏日的热流中飘荡,盛夏的乡村节日又此起彼伏地登场。大理古城周边村子的本主节踩着端午的尾巴,喜庆的鞭炮一家接着一家炸响,就象在田坝里对调子,这里尾音还在,那边又高亢激昂地吼过来。

今年二姐家的本主节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热闹,因为她们把老宅推倒,盖了三层十五个标间的农家客栈,赶在本主节这天开门迎宾。适逢大理白族自治州成立六十年州庆,伴随着自治州六十年的成长脚步,二姐也走过了六十多年的风雨人生。今年又开张又过节,又讨媳妇又过年,老了老了,好日子总算让她赶上了。看着她穿戴一新,忙里忙外招呼客人,一副春风满面的高兴模样,我们都由衷地为她高兴,因为她的前半辈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我们四姊妹中,我与二姐相处的时间长一些。我们还在读小学时,大哥和大姐都先后考上云大和农大,毕业后也很少回来。1956年建州那一年,二姐先我一年进入中和一小,一年后我也和她同在一个小学,她大我两岁,高我一级。她的成绩很好,特别是作文,经常作为范文贴在学校走廊里的墙报上。我记得她曾经写过一篇“我的家乡”,里边的句子我至今还能背诵:我的家乡大理,坐落在苍山之麓。洱海之滨。山水相连。景色绮丽。苍山的玉带和积雪,洱海的碧浪和明月,常常把我带到一个童话般的梦境中……

1961年。二姐小学毕业。那一年,我家也和遭受天灾人祸的国家命运一样,多灾多难,困苦艰辛。二姐考中学时,考生登记表中有一栏:有何经济来源。她的班主任赵老师,一个曾经当过省委党校教员的下放右派,曾经反复告诫二姐,千万不能写没有经济来源。那是国家三年自然灾害的最后一年。全国上下都在按照中央“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大力恢复国民经济。学校从中学以上都采取了削减招生计划、压缩助学金等措施,无经济来源的贫困学生成绩再优秀也基本就不录取了。对着这张表,二姐犯了难,此时家中母亲已去世一年,父亲身陷囹圄,我们两姊妹从城里搬到乡下的外婆家,由年过花甲的外婆照管。能吃饱饭尚属不易,经济来源从何谈起?填上“没有经济来源”就意味着从此告别校园了,但如果硬撑着没有说成有,将来即便考进去但享受不了助学金。又到哪里去找交学费买课本的钱?再说,一年后我又要考中学了,外婆有什么能力供两个中学生?结果可想而知。学习成绩一直拔尖的二姐,被大理一中挡在了大门外。班主任赵老师来送落榜通知那天,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内心的失落感、对校园生活的依恋、对未来前途的迷惘一起涌上心头,她强忍着满腹忧伤,轻声招呼了一声赵老师。就躲进自己住的小黑屋里,蒙上被子大哭起来。

城市里的孩子小学毕业上不了初中的,一般就是闲闲玩玩,没有什么正经事做。家中兄弟姊妹多的,最多就领领小孩。等到十六七岁以后,有外面来招工的,就由居委会推荐出去。二姐和我都是城市户口,但由于居住在乡下,没有大人可以联系。两个孩子还没有到选民登记的年龄。居委会甚至都忘记了他们辖区内还有这样两个小孩。唯一能提醒我们城里人身份的就是每个月凭购粮证去粮食局买回25斤粮食。

身在乡下,反倒有事可做。二姐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就开始了她的农村生活。此时刚好是“三自一包”、“四大自由”的路线开始在农村大力推行的时候,外婆和几位邻居大妈负责管理生产队的菜园子,种出的菜供应整个队的人吃。“若要手不闲,养马栽花盘菜园”,二姐每天跟着外婆去菜地,像其他社员出工一样从早忙到晚。排菜苗,松土,浇水,清洗,除虫,二姐和邻居大妈一起,把这些简单的活路做得有榜有眼,邻居大妈都亲切地呼唤她:阿妹,来把这捆菜拎过去。阿妹,拿一把谷草来。二姐也忙得不亦乐乎,在田埂上奔来跑去,象一只三月春风中的花蝴蝶。

艰难的日子仍在继续。民以食为天,过日子首先考虑当其冲的是吃饭问题。外婆已经年过花甲,只能算半个劳动力,壮劳力一年可以分二三百斤谷子,外婆只有一百多斤,全靠我们两姊妹每人每月供应的25斤口粮。刨除掉抵扣粮食的粗面、包谷、洋芋红薯,每个月三个人的主粮连40斤都不到。我们都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这点有限的粮食要吃饱是不可能的,二姐只有变着法往米里掺东西。中午吃干的,饭甑子里薄薄一层米饭,上面蒸上包谷馇、细糠做的粑粑、蚕豆、红薯等;晚上就吃稀的了,二姐把泡好的米和包谷放进石磨里磨成桨,放上菜园里捡回来的烂菜叶,或是水沟边采回来的灰条、黄花花、水芹菜、马齿苋,放在大锅里熬成一锅,虽然每人可以吃一大碗,但由于油水少,不经饱,夜里常常被饿醒。

二姐虽然只比我大两岁。但由于外婆年纪越来越大,我考上了中学,整天忙着读书,她俨然成了当家人。除了想方设法让我们填饱肚子,她还要去爬山砍烧柴。割苕帚、给泥瓦匠做小工,找家里日常开销的零用钱。

少年不知愁滋味。一晃四五年时间过去了,二姐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以此同时,她也迎来了人生中的又一次重大抉择。在菜园子干活时,由于年纪还小,也干不了多少,生产队没有给记工分,只是隔三岔五在给其它社员分配时,顺便给她几棵白菜,几斤洋芋,几支莴笋。但随着年龄增长,她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她到城里找居委会,想让他们安排点什么事做,哪怕去街道工厂做点临时工。但此时正是文革初期,整个社会乱得一塌糊涂,大家都忙着闹革命去了,谁还有闲心管你一个小孩的事?她去找生产队长,想像其他社员一样干活评工分。队长倒是老好人,但他很为难。他对二姐說:你的身份是城市人,没有社员身份,吃着国家粮和其他社员抢工分人家会有意见。二姐说:我干脆把户口转过来。这样总可以和其他社员一样了吧!队长说:这就要你自己拿主意了。刚好现在也有政策,省外也有些城里的人在乱,讲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你愿意从米箩跳进糠箩里,上边肯定会支持。就这样,一九六八年文革风暴席卷神州大地,正在云岭高原肆虐的那一年,二十岁的二姐,从一个城里人自愿申请变成了农村人。

我参加工作那一年,二姐出嫁了,就嫁在本村,便于早晚照顾年迈的外婆。姐夫是个复员军人,当兵到越南参加援越抗美后复员,安排到昆明邮政局负责邮政列车押运。列车从昆明到北京一个往返七天,攒够假期一个月跑回家一趟。每个月那几十元工资三分之一基本就交给客运站了。姐夫家有三弟兄,老大读书毕业后已经在外面成家立业,姐夫是老二,下面还有个小叔,他们的父母都还健在。二姐嫁过去,一家五口人就挤在三间茅草屋里过日子。endprint

正是“农业学大寨”运动如火如荼的岁月,整个生产队百十号劳动力每天早晨到村头大青树下等队长安排活路,然后浩浩荡荡开进大田里。看着都在认真干活,其实很多人都在磨洋工,拄着锄头把养神。挑粪的在篮筐中间放一团干草,上边铲几铲牛粪沤过的厩粪,看着满满一担,其实没有多少份量,跟空篮筐差不多。大锅饭养懒汉,干多于少一个样,没有激励机制,人的积极性调动不了,人哄地皮,地哄肚皮,秋收时节水稻很多都是空壳。直立冲天。低不下头。包谷杆又矮又细,结出的包谷比小孩的拳头大不了多少,而且结不饱满,我们都称为“瘌痢头包谷”。秋后收了庄稼,大头上交国家粮库,余下仓房角落里可怜的那小堆,按人头每人也就几十斤。这点粮食还不是白给,要按照一年全家苦的工分折算计价。劳动力多的除了抵扣粮款,还有几十上百元的分红。像二姐家只有小叔和她两个全劳力,工分难抵全家的口粮款,非但分不了红,还倒欠生产队,年年都是超支户。

西坠的太阳搭山尖,收工的哨子一响,干活的人们马上停止手中的活路,急匆匆往家里赶。他们每家都有一点宅基地、自留地或是田边地角的开荒地,那里才是他们需要用心出力的地方,因为在那里,收到的一颗一粒才是自己的。

二姐落户到生产队时,队里的自留地已经分完。队长把二姐领到村外的一块废墟上,说生产队管的地就再剩这块荒地了,你多花点力气,没有盘不好的地,只有使不到的力。这片地村子里都称为“张公祠”,过去是村子里张姓家族祭奠祖先、进行家族活动的地方。解放前张姓就已经衰落,加上位置偏僻,被盗匪洗劫过几次,连雕花门窗、楼板门扇都被取走,只剩下几堵残垣断壁,解放后这块地就归集体所有了。

看着生产队其他的社员收工后忙着盘自留地的那种积极性,二姐也渴望着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因为只有在这块地上,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像到大田里混工分,辛辛苦苦干了一年,除了混得一张嘴外,非但没有分文报酬,还要倒贴。

但张公祠是一片废墟。几个隆起的土堆下,是曾经的公祠宅院倒塌后的乱石窝。籽麦刺和荨麻在乱石寓的缝隙中疯长,找不到一处下脚的地方,没有哪怕是一小块平整点的土地。姐夫想打退堂鼓,虽然在单位领工资,是那种村里人人羡慕的一工一农的家庭,但每个月那点钱在路上奔波一个来回也就所剩无几,还要负担年迈爹娘的医药费、日常开销,弥补劳力缺乏欠生产队的超支款。回家这几天也就最多能帮家里做点家务事,经济上帮不了多少。此时二姐刚生下老二,老大姑娘也就三四岁左右。每天把一双儿女交给爷爷奶奶后去出工,抽空回来给一家人做饭,收拾家务。傍晚再去割荆棘搬石头开荒地,这样的苦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但二姐有她的想法。他们的小兄弟也到了讨媳妇的年纪。三间茅草屋住一家人已经拥挤不堪,再把兄弟媳妇讨进门,不要说人家不愿意,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在乱石窝里边开荒地,边把清出的石块堆砌一下,简单搭间房子搬出来,既腾出房子给小兄弟做新房,这边早晚耪荒地就有了更充分的时间。那个年代在荒地上盖间房子,也就给队长说一声就行。人人都在为吃饱肚皮奔忙,盖房子,大多数人想都不敢想。

那时我虽然在城里工作,星期天节假日仍然回来和外婆在一起。二姐有事也过来和我们讲讲,我很支持她的想法,相信她一定会成功。因为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她是敢做敢为的人,想去做的事一定要做成。得空我也会到张公祠帮她清理地基,搬石块,割刺蓬。很多时候她都不让我做,讲我虽然在农村长大,但从小体弱多病,缺少锻炼,更本不是吃这碗饭的人。我也知道从小到大因为有二姐,风风雨雨都有她在旁边挡着,苦活累活都是她抢先去做,让我少吃了很多苦。而她就完全不一样了,从十三岁起跟着外婆干活,泥泥水水,上山下田,十多年时间,脸晒黑了,皮肤糙了,手上遍布裂口和老茧,活生生一个村妇模样。只要她下了决心,这块废墟一定会在她的手中改变模样。

几个月后。二姐已清出了四五分大的一块平地,平地上面铺着厚厚一层从外面一箩箩背回来的黑土。雨季一到,菜蔬瓜豆就可以播种了。那些方方正正的石块堆码在平地四周,只等农闲时间。找几个泥水匠,在地边砌上几堵墙,墙上抬樑,樑上面铺上几根桁条,再盖上谷草,就是两间简易的住房了。

粮食依然很紧张,要尽快种下瓜豆洋芋,先填饱肚子再说。二姐每天除了生产队的话计,空闲时间就一心扑在张公祠的自留地里。繁重体力的劳累还不是最主要的,还有年迈的公婆和一双儿女需要照料,遇上有人生病,更是让她无所适从。

日子就这样在奔波忙碌中一天一天过去。二姐的自留地开始收获了张公祠里的第一拨果实。包谷和洋芋套种在一块地里,收了包谷,割去包谷杆,又忙着挖洋芋。田边地角是爬藤的豇豆、四季豆,乱石堆上灯笼般四处遍布硕大的南瓜。二姐从小就对农业科技感兴趣。平时就喜欢钻研农作物栽培技术,自留地里的实践让她的辛劳初见成效,收获的喜悦开始充斥着二姐的内心,似乎从这里看到了一个美好的前景。

转眼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中国农村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革正从上到下。从内地到边疆,如滚滚浪涛,汹湧奔流。广大农村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最兴旺最火热的场景,一股积蓄多年的生产劳動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此时二姐的公婆已经去世,大女儿也到了她六十年代被中学拒之门外时的年龄,每天放学回来,除了照顾小兄弟,还可以站在比她矮不了多少的灶台边,炒菜做饭,让自己的母亲全身心投入到承包的责任田中。

搭了两间简易房屋,二姐在张公祠里安下家来,陆陆续续也有几户兄弟姊妹多的家庭,儿女大了,老房子已经转不开身,来到张公祠另起炉灶,与二姐做起了邻居。屋子边上就是自留地,二姐把它盘成菜园子,早早晚晚,闲暇时间,二姐就到菜园子里忙碌。除了瓜豆洋芋、茄子西红柿,二姐在地的四周都种上了花卉。春天的香草兰、香水白合、三色堇、绣球花。夏秋的万寿菊、香石竹、石斛花、月季、玫瑰、十三太宝,还有盆栽的蔷薇、栀子花、山茶花、虎头兰,入地的木本植物腊梅、缅桂、紫玉兰、木瓜花。除了美化环境。这个小院坝里不时飘出阵阵花香,惹得路人都停下脚步,尽情呼吸这些纯净自然的芬芳气息。endprint

美国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在人类激励理论中把人的需求层次从低到高分了五种,解决温饱、衣食住行的基本需求只是人类生存的最低层次。一旦温饱解决,人们需求的目标会自然提升。二姐的花卉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看好闻,美化了环境,隔壁邻居想要就扯一把,根本没有想到把它作为商品去卖钱。试想,饿着肚子的人。身上仅有的那点钱只会去买一斤包谷面,而绝不会去买一把花,不论那把花有多美、多香。直到九十年代初期。二姐家的条件慢慢好转。把两间老屋推倒。盖了三间水泥平顶的新房。她的小学同学第一次来到她家,一进门就被菜园里各种各样盛开的花朵迷住了。临走时每人采了一大抱。第二天。一位同学来电话,讲她的老公在一个酒店当主管,看到她抱回去的花朵色泽艳丽。叶片碧绿,品种繁多,让二姐每天都给他们的客房提供新鲜花卉。从这一刻起,二姐的人生出现了一个新的转机。

仿佛一夜之间,人们对鲜花的追求和喜爱日益升温。似乎幸福美好的日子要让这些漂亮的花朵来点缀,才会像一桌丰盛的菜肴,呈现出色香味的完美容颜。大理古城的客栈酒店,咖啡厅餐吧。甚至小吃店休闲室,都会在清晨的阳光洒满窗前的时刻,把一束鲜切花放进注满清泉水的花瓶里,一抹鲜亮,满屋生香。连街上相拥而行的小情侣,手里也不忘捧一束被满天星簇拥着的红玫瑰。憧憬着把爱情进行到底的美好人生。

二姐开始扩大种植面积,菜园子除了保留一小角时鲜蔬菜,其余的全部种上了各个品种的花卉。责任田的最后一季水稻收割,就不再种粮食,黑油油的土地上播下了熏衣草、石竹梅、月季、康乃馨的种子。有些稀缺品种就跟同行要来培育。但有时也颇费周折。一个客户指名要一种名叫“高山勿忘我”的盆花,它有白、粉、紫三种颜色,色彩艳,花期长,还有一定药用价值。二姐寻到邻村一个不相识的花农家,人家一听来要种子,马上回绝,怕抢了他的生意。二姐说,这样大的市场,每天需求那么多的花,我们的这小点只是市场的漏沟水,互相都影响不了。哪天你到我那里,想要哪苗拔哪苗,什么品种都行。好说歹说就是不行。二姐万般无奈,说,不给,看看总可以嘛。花农不好再拒绝,只是强调,就是看看,莫动手。“高山勿忘我”就直接种在地里,花朵快要凋谢,叶片依然碧绿,有些干瘪的花蕊中伸出一根结满果实的茎。二姐把裤腿朝上挽一点,说,我走近看看。就让裤脚在干瘪的花蕊旁擦着走,边走边和花农搭讪请教,几粒种子就悄悄滑落进二姐挽起的裤脚中。

直到现在,一看到“高山勿忘我”,我们就逗二姐,这个花名应该叫“偷来的芬芳”。二姐说。不要这样讲,那几十颗种子当年才发了一苗,培育了几年才成今天这个样,差不多落得个白辛苦。当然。说笑归说笑,种花也不是容易的事,起早贪黑,浇水施肥,杀虫除草,付出了二姐的多少辛劳。哪个环节不留意,都长不出好花来,品相一变,给人都没有人要。

六十年沧海桑田,自治州变化万千。多少辛酸艰难的往事早已成为过去,白州经济的飞速发展带给广大老百姓更多的是生活的甜美和富足。坐在新盖的金碧辉煌的三层楼大厅里,一盏直径一米多,长五六米的水晶吊灯从三楼的穹顶瀑布般倾泻下来。门前一溜青石板铺地的大天井,直接东边照壁前的池塘。池塘上一座大理石石拱桥横跨南北,在池水中倒影出一个清爽靓丽的倩影。几十年前的张公祠废墟,如今已是青一色青瓦白墙的民居宅院。看着眼前如梦如幻的场景,二姐又重复了这几天一直掛在嘴边的一句话:这种好日子,过去想都不敢想,做梦都梦不到。

编辑手记:

“寒露时节天渐寒,农夫天天不停闲。”伴随着渐渐转冷的天气,本期栏目推出了四篇与土地息息相关的散文,希冀在这收获的季节能让大家再次感受土地的温度、气味及声音。路来森散文创作的素材,大都取材于生他养他的农村,处处显示着他对农村、农民、乡邻、土地的挚爱深情。《四季池塘》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不同季节下的池塘之美、生活之美,带给我们一种充满水性温柔的轻灵体验,营造出烂漫诗意的“田园梦”,文章的文字很精细,穿插提牵,意蕴深长,极具古典情致,散发出澄明空旷的气息,让读者如临其境,感同身受。刘绍良的《收获秋天》再次向我们讲述他“山地的事”,在这满蕴喜悦的季节,作者却在喜悦中品尝忧伤的滋味,感情的流露真诚细微,在对人、事、物的思考中,作者内心的个性色彩鲜明,语言表达上还是他一贯细腻蕴藉的风格,耐心咀嚼那些蕴含在字里行间的人生况味,能让我们粗糙的情感世界增添不少的敏锐和气度,俯仰天地,舒展身心。莫景春的《抓土》把生活的艰难和希望非常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那块母亲用身体温热的土地,几乎是悲壮地存在在作者的记忆里,那份对土地的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珍惜,让所有人为之动容,但爱和坚韧让生活充满希望,并一直延续,洋溢在文中。杨汝骅的《二姐的苦乐人生》回忆二姐曲折奔波、坚强努力的人生,也见证了大理白族自治州建州六十年来的沧桑巨变,一切的辛酸和艰难已成往事,这一代人也迎来了他们人生的秋天,收获甜美和富足。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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