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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大战:原力觉醒》的二元对立叙事

2016-11-02李潭

电影文学 2016年18期
关键词:二元对立星球大战叙事

[摘 要] 目前对于《星球大战:原力觉醒》的批评,主要围绕其对观众“星战情结”的迎合展开,或是诟病其在叙事结构上几乎与《星球大战:新希望》(1977)一模一样。而电影中各构成要素之间的关系则较少为人注意。在《原力觉醒》中可以明晰地看到二元对立的叙事原则。对其叙事模式进行分析,是了解这部电影乃至整个系列的一把钥匙。文章从正义与邪恶的对立、亲情与斗争的对立、男性与女性的对立三方面,分析《原力觉醒》的二元对立叙事模式。

[关键词] 《星球大战》;系列电影;叙事;二元对立

2015年的世界影坛几乎为续集以及重启作品所占领,如《碟中谍5》《侏罗纪世界》《速度与激情7》以及作为《洛奇》系列第7部问世的《奎迪》等,均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绩。而与《奎迪》一样同属一个系列中的第七部作品的,由JJ艾布拉姆斯执导的《星球大战7:原力觉醒》(Star Wars: The Force Awakens,2015,以下简称《原力觉醒》)则堪称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部,在上映仅20天时便打破了由《阿凡达》历经7个月创造的票房纪录。与《碟中谍》等不同的是,几乎完全舍弃了奠基人乔治·卢卡斯的《原力觉醒》,其出现代表着“星球大战”这一传奇系列作品已经进入了从旧一代电影人和观众传承到新一代人的时代,是一部承上启下的关键之作,与其将它视作普通的续集(Sequel),倒不如称为传奇续集(Legacyquel)更为合适。

目前对于《原力觉醒》的批评主要围绕其对观众“星战情结”的迎合展开,或是诟病其在叙事结构上几乎与《星球大战:新希望》(1977)一模一样。而电影中各构成要素之间的关系则较少为人注意。在《原力觉醒》中可以明晰地看到二元对立的叙事原则。二元对立的概念原本出自结构主义语言学家索绪尔的理论,主要有能指与所指、语言与言语、历时与共时等的对立,后来这一思想也被运用于电影艺术的研究中。在构成《原力觉醒》叙事的各元素中,正邪之争、亲情的羁绊与放弃、两性关系等均含有二元对立,事实上,上述二元对立元素同样存在于前六部星战电影中并推进着电影情节的发展。对这一部在当下引起热议的作品进行二元对立叙事的分析,是了解这部电影乃至整个系列的一把钥匙。

一、正义与邪恶的对立

尽管二元对立原则真正被确立下来要归功于结构主义语言学派学者们的探索,但是其作为一种观念很早就植根于人们的意识中,并且作为一种较为普遍的形式出现在人类的文学创作中。如《圣经·创世纪》中光与暗、天与地的对立等,除了在指明对立概念外,人们往往会赋予这些对立组优劣判断,如光显然优于暗,天则较地而优等,或是赋予对立组更深层的对立关系,如男性与女性这组对立的背后是罪与罚的对立。

在《星球大战》已经与观众见面的七部电影(《原力觉醒》实际上是后三部曲的开篇,因此实际上《星球大战》总共有九部)中,最为基本的二元对立模式便是正义与邪恶的对立,正是这种对立的存在导致了电影的叙事逻辑与人物关系结构。电影中对原力的运用者绝地武士与西斯武士也采取了清晰的视觉划分,同样使用威力强大的光剑,光剑呈现蓝色等冷色的便是绝地武士,反之,光剑为红色等暖色的便是代表邪恶的西斯武士。这样一目了然的划分保证了电影能够直白地展现剧中人生存的整个外部环境,帮助观众迅速分清敌我阵营。然而《星球大战》的成功之处便是其在人物正邪之间的刻画并非是简单的、脸谱化的。一个成功的角色势必有着复杂的性格,如达斯·维达在经历诸多磨难后从代表正义的阿纳金·天行者堕落为原力黑暗面的大师的过程,便让观众唏嘘不已。《原力觉醒》中对这一点也有所继承。在电影中,正邪两个阵营依然十分清晰,莱娅公主多年后重新出现,依然带领着反抗军与继银河帝国后的邪恶势力“第一秩序”相对抗,年青一代的代表则有波·达摩龙等。第一秩序的代表人物则是动辄屠杀平民,不惜制造可以摧毁整个恒星武器的斯诺克。电影一开始便在两个势力对卢克·天行者的寻找中展现了这种对立关系,两边紧张的对立形势能够尽快吸引观众进入剧情。

而另一方面,《原力觉醒》又继承了前传三部曲对阿纳金这种摇摆于正邪之间的人物的刻画方式,塑造了凯洛伦的角色。作为汉·索罗与莱娅公主的儿子本·索罗,凯洛伦毫无疑问应该是属于正义一方,并继承母亲的事业的。然而在电影中他出场时,他已经为斯诺克效力,更为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亲手用光剑杀死了父亲汉·索罗。而他弑父的这一举动正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成为摆脱作为本·索罗受到的光明面的召唤,彻底地投入黑暗面中。电影对凯洛伦的刻画是入木三分的,首先是让他对外公阿纳金的面具进行痛苦的忏悔,让人可以理解他为何堕落——因为崇拜阿纳金:“原谅我。我又感觉到了……光明面的召唤。最高领袖已经察觉到了这点。请再向我展示一次吧,再向我展示一次黑暗面的力量。然后我会扫除我们前进之路上的一切障碍。指引我吧,外公,我会完成你未竟的事业。”其次是在弑父之前,他问父亲可不可以帮助他,就在所有观众都以为他是向父亲请求救赎时,他却杀死父亲后对父亲说了句“谢谢”,原来他将弑父当成断绝自己最后退路的途径,这大大打破了观众的期待视野。电影为观众塑造的不仅仅是一个成型的反派,而且是一个正在转化中的人物。

与此同时,《原力觉醒》较于前作的进步之处还在于它反前作“由正入邪”之道而行,塑造了芬这个“弃暗投明”的角色,第一次让观众走入邪恶一方走卒风暴兵的内心世界。尽管在芬为何会成为风暴兵这一问题上留有伏笔,但是观众完全可以在剧情中理解他为何要叛变,为何会不顾性命地搭救蕾。除此之外,这一角色还如前作中的C3PO一样,在电影中起着制造笑点,调剂紧张氛围的作用。这种跨越正邪的人物塑造并不会模糊电影正邪对立的世界观,相反只会让观众意识到正邪斗争的残酷。

二、亲情与斗争的对立

属于私人情感的亲情与往往牵扯到更多人利益的斗争是电影叙事中常见的概念。这二者原本并非处于二元对立状态,无论东西方文化,都强调人对血缘亲情有所重视,而作为人集合的“族”“国”“邦”等概念则是“家”概念的延伸,对亲人感情的依恋能够直接延伸出对族人、国民的依恋、责任感与保护欲等。然而在电影叙事中,一旦涉及国民利益的斗争直接影响到了主人公对于亲情的取舍,那么主人公势必要陷入两难境地,戏剧冲突也就由此诞生。

整个“星球大战”系列几乎都是围绕着天行者家族展开的,如天选之子达斯·维达在《星球大战2:帝国反击战》(1980)中对卢克说出“我是你爸爸”时,观众无不受到极大的震撼,整部电影也成为天行者家族的史诗,电影的内涵也被提升到了人性、家庭伦理、爱恨情仇这一更高的境界。“星球大战”系列电影中的银河共和国就是作为一个“大同”理想社会存在的,而当第一秩序或银河帝国占领统治地位时,贫富差别(如女主人公蕾每天辛辛苦苦地拾荒却只能换得一点点口粮)与等级压迫就有可能产生,为了消灭邪恶势力,正义一方的主人公有时便需要站到亲情的对立面。反之,一旦人选择了更眷顾自己的亲情,便有可能为邪恶势力所利用。如阿纳金的蜕变首先便是出于母亲惨死的刺激,其次则是为了不让爱妻死去,因此选择投靠了原力的黑暗面。

在《原力觉醒》中,凯洛伦便是一个被置于亲情取舍与否尴尬地位的角色。与阿纳金能够动辄直接锁喉杀死信使不同,凯洛伦的内心十分矛盾,在黑暗面与光明面之间举棋不定。并且因为年轻,凯洛伦不是一个合格的西斯武士,从法力的角度来说,他只能依靠面具来给自己增加威慑力,在拥有面具时,他可以悬停激光束,可以对蕾进行心灵探测,但当他没有面具时,先是审讯蕾失败,后是在雪地决战时被蕾与芬联手打倒在地。为了获得更多的黑暗原力,他先是杀死父亲汉·索罗给予自己心灵创伤,后是击打自己流血的伤口给自己增加肉体伤害。从性格的角度来说,电影中大量表现了他内心动摇、眼含热泪的画面,由于受到两种对立力量的争取,他苦不堪言,不得不靠向死去的外公倾诉衷肠来缓解痛苦,他更像一个动辄乱发脾气,但是并不因为心情不好伤人,而最多只是砸东西的青年,甚至斯诺克直接指出他对蕾的怜悯之情。

电影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将凯洛伦尽量塑造得贴近普通人。即使是作为汉、莱娅与卢克的亲人,他依然是一个拥有童年痛苦经历,缺乏足够家庭温暖,因此不得不向外公寻求认同的青年。对此较为合理的理解是生性喜爱云游四方的汉对儿子关爱较少,莱娅公主又长年忙于政务只能将儿子交给卢克,而卢克并不仅仅拥有本这一个学生,并且他自己对自己训练绝地武士的能力也有所怀疑。因此,凯洛伦在家庭中得到的关注是不够的,这也就决定了他在亲人私情与斗争大局出现对立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舍弃亲情。与阿纳金为了亲情背弃光明,最后还是因为亲情选择光明,死在儿子怀中不同,《原力觉醒》给予了观众更为颠覆性的体验,即从阿纳金的弑师上升到了凯洛伦的弑父,并且将凯洛伦这一行为的内在动机与外在刺激都交代得十分清楚。

三、男性与女性的对立

从2015年不断涌现的令人过目难忘的女主角(如《疯狂的麦克斯:狂暴之路》里的弗里奥莎、《碟中谍5》中的伊尔莎等),以及迪士尼近来在《冰雪奇缘》《疯狂动物城》等动画长片对女权主义的展现不难发现,对女性的张扬已经成为当前影坛的共识,而迪士尼在发出女权呐喊时更是一向走在好莱坞的前列。《原力觉醒》便是迪士尼在2012年后从卢卡斯手中收购“星球大战”系列电影之后的力作。《原力觉醒》上映之后,被指责为其情节线过于接近《星球大战:新希望》,均是讲述一个身怀秘密的人物被俘,而原本置身事外,但是有着对冒险的渴望的主人公,无意中因为遇到携带秘密情报的机器人,在陪伴机器人寻找主人的过程中卷入斗争。在主人公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对他(她)有重要意义的师长被残忍杀害,但主人公终于在学会利用原力后,打败敌人,拯救了银河系。而《原力觉醒》与《新希望》的最大区别就是主人公从男性的卢克·天行者变为由黛西·雷德利饰演的女主角蕾,这也是《原力觉醒》的最大亮点之一。

与前作中女性(如莱娅、帕德梅公主)往往更接近为某种政权的代表者,是美丽、柔弱,需要男性(卢克、阿纳金)保护和拯救的对象不同,蕾是作为一个坚强的战士出现的,男性反而成为被女性拯救的对象:蕾拯救了波的生命,又给予芬心灵救赎。与卢克类似的是,蕾的出场带着谜一样的身世,并且在只有一片黄沙的星球上生活,有着与生俱来的对原力的敏感,并且都渴望能够踏上冒险的旅程。但是相比卢克,迪士尼将蕾塑造得更为坚强,如她在自力更生的过程中几乎没有抱怨,进入原力的世界时也不像卢克那样依赖欧比旺的带领。电影用了多个细节来表现蕾掌控原力的天赋,在过往的作品中,与原力建立关系的往往都是男性角色:如吃饭后饥渴地望着天上的飞船,可以轻松地战胜两个风暴兵,第一次触碰光剑后被激发了许多回忆等。这是一个有清晰角色发展线的人物,观众的观影过程便是陪伴她成长的过程。

运用二元对立的叙事原则分析《原力觉醒》中的几组对立元素,不难发现艾布拉姆斯在继承卢卡斯独特的构建情节、思索人性的创作理念的同时,又糅入了迪士尼张扬女权的思想宗旨,这种继承与新变正是《原力觉醒》能够获得“星战”迷与新观众们肯定的源动力之一。

[参考文献]

[1] 谷时宇.开创新时代的“太空畅想曲” 《星球大战三部曲》评析[J].当代电影,1998(02).

[2] 叶南.论索绪尔二元对立的语言哲学思想[J].西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7(03).

[3] 柳欣,编译.《原力觉醒》:有些存在就是意义本身[N].文汇报,2015-12-25(010).

[4] 孙瑜,杨雨霏.新女权主义公主——论解构主义在迪士尼公主系列作品中的运用[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15(01).

[作者简介] 李潭(1988— ), 女,河南南阳人,硕士,周口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助教。主要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英美社会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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