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通过《八月之光》的人物对比解读福克纳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2016-03-18刘瑛

文学教育 2016年3期
关键词:生态女性主义福克纳

内容摘要:作为美国南方文学的代表人物,福克纳始终关注家乡的生态发展、关心南方女性的生活环境和人文环境,并在作品里表达了自己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在《八月之光》中,读者采用对比的方法,可以解读作者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关键词:八月之光 福克纳 生态女性主义

作为美国南方文学的代表人物,福克纳始终关注家乡的生态发展、关心南方女性的生活环境和人文环境,并在作品里表达了自己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在《八月之光》中,通过从外表描写、情感经历、命运结局等方面将两位女性人物进行对比,读者得以解读福克纳的女性生态主义思想。

一.外表描写的对比

生态女性主义相信女性与自然有极大的亲近性,妇女生来就与自然有着亲切感,总是希望与自然和谐相处,女性可以自然化,自然也可以被女性化。因此自然被视为一个养育万物的母亲,妇女则常常被比作孕育生命的大自然。

小说伊始,映入读者眼帘的是行走在路上的莉娜·格罗夫:穿着没有式样的褪色的蓝布衫、戴着褪色的蓝遮阳帽,赤着脚,没有穿袜子,手里拿着扇子和行李包,扇子沿边整整齐齐地镶了一圈同帽子和衣裙一样的蓝布。虽然由于怀孕身子笨重,但即使经过了四周的长途跋涉,始终神态安详,“一张年轻快活的面孔,诚挚友好而又机灵。”(福克纳,2008:7)莉娜的形象简单、朴实,这个来自乡村的姑娘,生活经历简单,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没有见识过现代社会的文明,更没有被现代工业文明侵染。在寻找“丈夫”的路途上,她总是乐观自信,带着一种内心澄明的安详与平静,就如她的外表,使人觉得凝重踏实。她的形象仿佛是大自然的化身,负荷的身孕象征着大自然潜在的篷勃生机;沉静的神态象征着大自然宽厚淳朴的胸怀和女性的坚韧品质;朴素的衣着象征着大自然提供给人类的原始资源,虽然简朴却足以维持基本的生活需要。

树林的深处,一座孤零零的老房子里,住着乔安娜·伯顿---一个中年未婚女人。她与莉娜的相似之处在于,两人都是未婚并怀有身孕。但在福克纳笔下,乔安娜的外表与莉娜截然不同。乔安娜穿着“长衣裙,遮阳帽,那式样就连有些黑人妇女也不愿穿戴”,(福克纳,2008:58)与莉娜一样,乔安娜衣着也很朴素,但“看上去像是为男人缝的,为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福克纳,2008:184)她虽然只有四十多岁,但即使在情人乔的眼里,也已经显出老态,灰白的头发“梳向后面,胡乱地打成个结,丑陋不堪,像病树枝干上长的树瘤”。(福克纳,2008:184)与人交谈时,她的面孔平静严肃,“差不多像个男人”,(福克纳,2008:173)在乔安娜身上,读者不能感受到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性的温柔气质,只能看到一个具有男人般性格的妇女,一生都生活在家庭悲剧导致的精神创伤中,连外貌都男性化了。

福克纳对莉娜和乔安娜的外表描写,体现了作家对人与自然、人与人和谐相处的美好景象的向往。莉娜的外表具有女性的特征,无论是外貌或是衣着都与自然融为一体,当她独自行走在路上,就像受到大地母亲保护的孩子,处处得到人们善意的帮助。而乔安娜则与环境格格不入,由于受到白人至上思想的影响,她始终认为自己是黑人的拯救者,并具有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在父权制的家庭里,她的女性特征受到压抑,使得她的外貌逐渐丧失女性的气质,这种变化,是父权制的产物,违背了自然规律,破坏了人类与自然的和谐相处,福克纳对乔安娜的外表描写为她的命运悲剧埋下了伏笔。

二.情感经历的对比

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西方文化中在贬低自然和贬低女性之间存在着某种历史性的、象征性的和政治的关系,即父权制世界观。它具有三个重要特征:二元思维方式、价值等级观念和统治逻辑。性别压迫和生态危机都源于此。女性与自然的关系源远流长,生态女性主义的主要工作就是要让人们认清女性与自然之间的联系,从而更有效地根除统治妇女和自然的各种可能性,将妇女解放与自然解放联系起来。(王颖,张玉颖,2010:16)

莉娜从小生活在偏僻的小乡村,父母双亡,她寄居在哥哥家,终日劳作,操持家务,她的生活环境与发展中的工业文明几乎没有交集。但她没有放弃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当遇上容貌清秀能说会道的卢卡斯·伯奇时,单纯的莉娜付出了真情,怀有身孕之后,又不远千里来杰弗森寻找自己的未婚夫。她坚信“小孩出世的时候一家人应该守在一起,”希望上帝 “会让我们团聚的。”(福克纳,2008:14)当伯奇再次抛弃莉娜逃离时,莉娜没有埋怨,而是坦然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只说了句“现在我又只好动身了。”福克纳为莉娜选取了一个相对发展中的美国社会而言较为原始的人类生存状态,以此来观照现实社会,在这种几乎被文明社会遗忘的人类原初生活环境里,莉娜保存了人类初始的天性,以其纯真的自然人性对照了文明社会中长大的乔安娜的复杂扭曲的性格。莉娜感染了杰弗森小镇里许多异化的心灵:阿姆斯特德夫妇、拜伦、牧师海托华,等等,在她自然人性光辉的照耀下,人与自然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冷漠、隔阂关系发生了积极的变化,人们的人性正在复苏,人类的真善美正在回归。(刘国枝、李佳莲,2005:33)

福克纳对莉娜的讴歌颂扬,彻底颠覆了男性至尊的神话,是对女性文化精神的回归的呼唤。

如果说,生态女性主义的核心内容是解构中心、解构主流价值观的解构意识,那么,福克纳的作品对于处于边缘位置的被父权制社会所压制的女性的特殊关注,同样贯穿着这种强烈的颠覆、解构意识。(张艳.p125) 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内战之后的飞速发展的美国南部,“二元论”对立思想占主导地位,自然同女性一样处于被统治的“他者”“边缘”“失语”地位,承受了沉重的压力。

乔安娜的外表和性格来源于其家族几代人的经历。伯顿家族来自美国北部的新英格兰,她的祖父和父亲都曾帮助过解放了的黑奴,还娶了皮肤黝黑的女性为妻,因此伯顿家被当地人视为北方佬、外地人和仇敌。内战之后的美国南部还有许多支持奴隶制的人,乔安娜的祖父和哥哥被支持蓄奴隶制的沙多里斯上校枪杀了,十四年后,乔安娜才出生,但这场悲剧带来的恶果延续了几十年,影响了乔安娜的一生。乔安娜的祖父和父亲虽然支持废奴制,但他们从心底里瞧不起黑人,坚信黑人生来卑贱,上帝要惩罚他们的罪恶,因而让他们成为白人的奴隶。同时,伯顿家族也是狂热的清教徒,建立在父权制基础上的宗教信仰,让他们相信白人是奉上帝之命来拯救黑人的,祖父甚至将林肯帮助黑人比作摩西帮助以色列的子孙。因此不难理解这家人一方面帮助黑奴,另一方面又称黑人是“低贱的黑鬼”(福克纳,2008:165)。祖父和父亲将这种矛盾纠结的思想灌输到乔安娜脑海里,使得她在感情和观念上严重扭曲,觉得黑人“不是人而是物,是生活中的一个影子”。(福克纳,2008:169)

伯顿家族信奉的白人至上的观念,与生态女性主义倡导的人与自然的和谐的生态关系是背道而驰的。清教徒的宗教信仰导致了乔安娜长期压抑自己的情感,压制自己内心的激情与渴望,不知道怎样与旁人正常交往。她歧视黑人,以拯救者自居,与乔·克里斯莫斯相识后表现出强烈的控制欲。白天,她面容沉静,与人交谈时神态严肃;夜里,她却沉沦在祖先所在的地狱里,生活在罪恶之中,狂热追求那些象征性的替代语,要求从乔和自己的嘴里讲出来,而且百听不厌。社会生态的失衡导致乔安娜精神层面的异化,使她的内在情感生活与精神生活都陷入矛盾之中,由于始终无法和谐地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她打算用极端的手段终结自己和乔的生命。

三.命运结局的对比

《八月之光》中充满原始性的琳娜并不意味着无知与无价值,相反,这是福克纳反观自己所处西方现代文明的参照系,对琳娜原始生存状态的咏赞体现了南方文明所遭遇的困境,反衬了作者对南方社会现实的不满,小说中有意造成的种种对比则显示了作者对南方社会父权制的抨击与批判。

波奇再次逃走后,莉娜只好继续上路,只是这次她不再是孤单一人了,陪伴她的有刚出生的婴孩,还有对她一见钟情的拜伦。而且,“迄今为止,她一路顺利,沿途的人们都待她挺好。”(福克纳,2008:340)

乔安娜打算“拯救”乔,企图让乔接受自己的宗教思想,承认自己是黑人,却违背了乔本人的意愿。计划失败后,她又打算杀死乔,达到“拯救”他的目的,结果却惨死在乔的刀下,连象征着她的家族传统的老房子也在大火中被烧毁了。

莉娜与乔安娜的不同命运结局,表明了作者反对宗教偏见和种族偏见,主张改变人统治自然、人统治人的思想,表达了作者批判男权的文化价值观,赞美女性本质,希望建立一个遵循生态主义与女性主义原则的社会的愿望。

参考文献

1.李秀清.《呼啸山庄》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J].湖北第二社会学院学报,2010(10)

2.刘国枝,李佳莲.自然人性的光辉[J].沈阳教育学院学报,2005年第7卷第3期

3.王颖,张玉颖.女性·自然·和谐---解读《紫色》和《浮现》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J].科技信息,2010(5)

4.许静.19世纪上半叶美国惟一神教探析[J].历史教学问题.2010年第5期.85-89

5.张艳.福克纳小说的生态后现代主义解读[J].理论学刊.2012(2).p125

6.福克纳.八月之光[M].蓝仁哲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年7月第一版。

基金项目:本文为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指导性项目论文。项目:福克纳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及其现实意义,编号:15G076。

(作者介绍:刘瑛,江汉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与翻译)

猜你喜欢

生态女性主义福克纳
“造谣”是善意的提醒
没见到他
威廉·福克纳小说在中国的译介出版研究
女性儿童自然
莱辛作品中生态女性主义解读
基于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红字》解读
卡洛琳·麦茜特的生态女性主义世界观
《疯狂动物城》的生态女性主义解析
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理智与情感》
一封未开启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