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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什么丢了,我好难过

2015-11-22张倩雯

都市 2015年4期
关键词:苏打青峰首歌

文 张倩雯

那个什么丢了,我好难过

文 张倩雯

Neigeshenmodiule,wohaonanguo

思政课老师下午在课堂上做了纪念乔布斯的专题,在感慨老师比看起来潮很多之外,我还在大屏幕中看到了一款熟悉的产品——i-Pod classic。我连忙扬起伪装好骄傲的下巴,和邻座分享起了我的用户体感。

“晚上你拿给我看看吧!”同学眼中的光芒虔诚得让我不忍拒绝,而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已经很久没用过它了。

“我回去找找,我好像很久没见它了。”

回到寝室,翻箱倒柜的结果让我意识到一件大事:我的iPod classic丢了,我好难过。难过到胃里面都空了。

上一次用它听歌,是在去栖霞山春游的路上,在大巴上和无关紧要的人一起听了张悬,记忆随着情感融在大脑皮层某个记忆细胞的细胞液里,以某种化合物的方式悬在头部的某个区域。

最后一次见到它,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之后就没有打开过,不只是放在寝室一隅,还是带回了家,总之是没了踪迹。不管带到哪个城市或者哪个住所,总归是找不到了,当然,如果还可以说出丢在哪里,也便称不上是丢了。现在桌子上只剩下为它买的属于它的你好凯蒂座椅,张开双手投怀送抱的粉色模样。可惜现在此地空余底座,P4已不在。

自从用上了智能手机,我渐渐把iPod classic当成了一个摆设,并把它遗失在了一个没有任何细节可以回忆起的日子。肆意享受便利使我忘了最基本的常理,手机就是用来发信息打电话的,上网要用电脑,听音乐要用P4,看书要看实体书,拍照要用相机,记事情要用随身携带的纸和笔。

这些功能单一但是效果传统的事物有它们别无二心的目的,它们比起什么功能都要涉猎的智能手机更加忠心耿耿。只在你需要听音乐的那一刻,P4才从一堆废铁成为了被需要的慰藉,可能它在阴暗的角落里孤坐了一周,满怀期待希望可以让浑身的音乐细胞稍稍新陈代谢。可是智能手机就像一个居功自傲的将军,或者是一个仗着你爱他便为所欲为的情人,随随便便就响了,你不得不接那个电话,看起来好像是拿它没有办法。对啊,它随时就可以放歌,可以拍照并储存,可以上网,还可以看书,它确实便利快捷。难道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洪流中,我们就要被便利快捷奴役到不能反扑的地步?怀旧的人不是,至少有情有义的人不是。

从初三拿到这个音乐设备,我花了差不多四年的时间和它相处,我了解它,就如同它了解我那样。

不得不说,classic的音质配原装耳机的听觉体验是有很高综合评分的,这个是shuffle、nano和iPhone不得不低头的。作为读盘的音乐设备,它会在操作时发出内部零件运作的声音,这独特的“噪音”让我想到了录音机或者walkman这种老旧的厚重。且不说它简约而沉稳的外观,还有我高三在太原秀水某家店里给它贴了长颈鹿的后膜,它本身就像一件设计精良的艺术品。80G的内存表明它完全是音乐人的宠儿——无需清空内存,可以无忧无虑存放歌曲。在操作方面最棒的一点就是,不同于i-Phone,classic不以同步的方式更新歌曲,这意味着我可以在任何一个电脑上面将喜欢的歌曲或者影片放到设备里面。当然,因为内存很大,我也经常把它用作移动硬盘。但是它不能公放以及不能静音的问题遭到很多人的诟病,但是我觉得不能公放也有其原因,听音乐本就是私密的体验,公放还是用金立语音王吧。

这四年里面,它一共存了有一千多首歌,十多个MV和几个电影。前几年用电驴下了很多专辑。我在电驴下专辑是很随性的,有时候完全就是看到封面可爱就下来听了——反正容量有80G嘛。于是这么一张张,一首首,听了删,删了又下,攒了很多完全不知道的歌手的歌曲。也就是这样,认识了 Amplified,Def Barnes,Lenka,Luis Fonsi,Michelle Branch, Pink,The Ting Tings,还有铃木圭子等等,他们之中有的人现在反而很出名了。后来当时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拨号上网之后就用电驴下东西,那些日子里面好像永远都不会有把专辑下完的可能。后来电驴关了,有的东西真的很难下载到了,但是我iPod里面都存着。我还乐于在爱上一个歌手以后下好他所有的专辑,于是这样爱上了很多歌手。那些歌手的名字无法一一列举。

我和Maximilian Hecker就是结识于电驴,我下载了他所有的专辑,好笑的是我并不能唱出来他的所有歌。因为他的个人风格过于浓烈,很多歌我都难以分清彼此,总是唱着唱着就混在一起了。我爱他音乐中直白的爱意,爱他随意地哼唱,爱他天马行空的歌词和隐喻,爱他时而看破爱恨时而幼稚可怜的多变,爱他大段大段的前奏和间奏,爱他各种各样器乐的和鸣。有时候听着听着窗外的烈日就变了夕阳,抽一支烟大概就这种感觉罢。他的一首歌常常有七分多钟,摒除了传统歌曲时间的限制,他所有的心思和诉求因此表现得无比完整。有时候听他的歌就像是渴极了的时候灌了一大口橘子汁,除了随着节奏点头,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表达自己的愉悦。

也许日子不都像《summer days in bloom》那样轻松舒适,每每想起〈Rose〉的钢琴伴奏,我就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背着大大的书包站在公交车上,或者是愣神在斑马线上,也可能是在人流中大步行走——总之都插着耳机,耳机中流出的是MH和我的小世界。我清晰地记着,算不上遥远的过去,有那么一天中午我站在外文书店(彼时那个拐角还没有被必胜客和肯德基霸占)的拐角等妈妈,背着大大的书包(这个书包我从高一用到现在),百无聊赖地瞥着存车处大爷抽烟的姿势,手里拎着当时班里盛行的特百惠水杯,耳中是MH的大段间奏,我想:以后一定有一天,我会无比怀念当下,所以我要把这一刻所有的感觉都深深印在记忆中。果然,在那之后只要我听到那大段大段的间奏,彼时不论手头上在做什么事情或者站在哪个城市,即便是在他乡的机场,我脑中都会立刻装满那个中午的心情。

Avril Lavigne也占据了它不少容量,同样,我有她所有的专辑,并且会唱她所有歌。不管美国人或者加拿大人觉得她多烂俗多乡村非主流,尽管可能她确实是,我也从不遮掩我曾经喜欢她所有歌的事实。她是我第一个完完全全听了所有专辑的外国女歌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一个外语初学者的口音影响是深远的。通过学唱她所有歌,我的单词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扩充,关键是我的口音打下了很好的基础,起码告别了chinglish。尽管她的歌我很多从未感同身受,加上我音域不够宽广也唱不精彩,但是我喜欢她的是她桀骜不羁的性格以及特立独行的作风。她是不是“好女孩”我就不八卦了,可是她为我打开了鲜明的个人主义的大门,这在初中那个教育大家都要成为三好学生的年代里对我影响深远。

苏打绿是不得不提的。现在看了几场苏打绿的演唱会和LIVE HOUSE,这是我目前唯一会花钱听的华语乐队,当然,还有很多是花钱都听不到的。对苏打绿我也可以无耻地讲,我下了他们所有的专辑并且曾经会唱所有他们的歌。这个曾经并不耐人寻味,其实听过苏打绿的人都清楚,吴青峰写的词可谓句句毫无关系,有时候晦涩难懂,想挑战自己理解力和背诵力的人可以听听《迟到千年》。所以很多歌词我是没办法完全背下来的,但是曲调绝对是念念不忘的。

我对苏打绿的喜爱,百分之八十三是基于对主唱吴青峰个人的偏爱。青峰的领悟力和分寸感,完全就是另一个小我,他也善于将一件事情和一种感觉联系在一起,不同的是他会写歌唱歌将它表达出来,展现给所有人,而我除了用这种举重若轻的文字却找不到好的方式表达。他的词善于描绘出一个概念性的画面,让人深陷其中并且自己为这个画面随心所欲添加元素,之后,这个独一无二的小世界就属于你一个人了,这个小世界会在之后每一次你听这首歌的时候将你包裹,有时给你温暖有时给你刺痛。吴青峰的武器并不只是细腻的词,还有他中性的嗓音。很多人表示不喜欢这种嗓音,但是这恰好是我的喜好。如同这种嗓音,我喜欢一切拥有女性特征的男性,就像我喜欢张国荣和金希澈一样。我认为一个人如果完全只有一种性别属性那便是不完整的,就好像一个人如果只喜欢一种性别的人是不博爱的一样。青峰的嗓音仿佛生来为了诠释他自己写的歌曲,听过许多歌手和他唱同一首歌,只想说味道完完全全变了,他是在用音乐传递一种感觉,而别人大多在吟诵歌词。关于吴青峰这个人,我对他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他成长在单亲家庭里,关于童年的事情他基本绝口不提,只是在说妈妈很不容易,以后一定要孝顺妈妈,他现在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单亲妈妈抚养孩子的苦,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的,可是这些经历都无法使我们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青峰现在就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而我以后也会活得让我自己骄傲。

他去年写了一首歌《小时候》,首次隐晦披露了他和爸爸的情感。当时EP还没有发行,我在奥体看他坐在台上,整个舞台一片漆黑,唯有他身边的一盏小灯闪烁。

“……我忘了问什么样的倔强,让我们不说一句真心话……我忘了说心里面的愿望,始终是要你的肯定啊……我忘了说当我仔细回想,脑海最珍贵的一幅画,是你载着我叮咛我,要我抓牢你肩膀,安心在你背后飞翔……”

他这样唱,在爸爸去世之后。

最喜欢苏打绿的一首歌一直是《频率》,以前给张若男听过,第一次给她听的时候还是用shuffle,当时我介绍这首歌没有用别的词语,只用了我最喜欢的作定语。一直都感觉这首歌的不具象是最迷人的,没有在谈什么具体的事情和感情,有的全是被深深爱着和被感激之情包围的感觉,再加上小巨蛋那场吴青峰结尾撩人的海豚音,这首歌完完全全以及超出了它本身的含义。去年我才知道这首歌是鼓手小威写给Lord的,就像魏如萱的《有了你》也是写给耶稣的,这种歌都对我有特别奇妙的吸引力。如果要说一首可以让人听哭的歌,那就是《相信》了。这首歌在我高一抑郁的时候孜孜不倦地浇灌着我龟裂的心情,经常我会听到流着泪反问歌词,为什么要相信扎入心的水滴 这么痛的东西,扎入心的水滴不就是眼泪么。但是因了这首歌的正能量,后来的我,都一直相信了下去,在另一个世界,晴空会有布幔拉起。还有一首容易被人遗忘在角落的《无言歌》,这首歌我认为是吴青峰受了国外音乐人的影响而尝试的结果,尝试无疑是成功的,这首歌是这么纯净,整首歌就像一句话一样直接。这首歌写在苏打绿创作的初期,当时他们还是一个校园小众乐队,可是现在他们不再小众了,青峰或许永远写不出这么单纯的歌了。多么遗憾。

后来因为青峰的一再推荐,我也开始听了张悬,但是他们的友谊比歌曲来得深刻。张悬的爸爸是焦仁河,但是她却选择做一个独立音乐人。一个女生闯荡,当然是很苦的,比如去女巫店驻唱唱了几年才有人在路上认出她来。青峰在很早的时候就在女巫店对张悬印象深刻,之后亲自帮她联系出唱片,尽管当时连张悬自己都要放弃了。所以当我们看到好朋友要放弃梦想的时候,一定要像青峰一样替好朋友挡挡世俗的困难,替大家坚持下去啊!我们没有必要追究他们之间有没有爱情,爱情这种自私的东西又怎么能无条件存在这么多年,我更相信长久如斯的是惺惺相惜的友谊。他们彼此都知道互相的痛楚,也因了两人生来的分寸感,在施与安慰和帮助的同时,也保存了对方的隐秘和脆弱。《无与伦比的美丽》就是张悬写给青峰的,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为你准备了一片草原的朋友吧。

如果你可以坚持看到这里,那么我可以允许你感叹一句“故意渲染悲伤情绪,小资情调抬头”。为了一个器物写六千字,看起来是有点疯狂。但是如果你也有这么一件陪伴了你多年的器物,你会知道,那么多个失眠的夜晚,阴天的下午,搭乘公交车的午后,走路上课的清晨,无事可做的课间和晚自习,在姥姥家篮球场饭后百步走的黄昏里,甚至是生病输液的日子,都是它在陪我,都是它和那些缓缓流出的音乐在陪我,音乐让那些日子变得有了故事,有了意义。它有的时候给了我慰藉和动力,有的时候帮我打发了无聊或者尴尬的沉默。或许是因为这种情感记忆太庞大复杂,占据了我太多记忆的容量,我才记不住自己身上有多少钱这种事情的罢。

令人欣喜的是,写到最后,我已经不难过了。因为就在今天下午,在写到四千字的时候,我把手伸进之前翻过无数次的抽屉,竟然摸到了它——一定是我的诚心让它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只能感叹,一个器物竟然如此有情有义,真是让很多人脸上无光啊。今后我要把它好好保管起来,也谢谢可以看到这里的所有人,你的耐心让我感动。

责任编辑 手 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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