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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生产:开拓中国经济未来前景之路

2015-03-18鲁品越

创新 2015年3期
关键词:文化空间五位一体

鲁品越

空间生产:开拓中国经济未来前景之路

鲁品越

[摘要]中国经济新常态需要以经济空间的开拓与生产为前提,社会生产的重心从物质生产向空间生产的转移,通过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通过空间生产来消除资本扩张悖论;通过消除两极分化以生产消费空间,克服资本扩张的“经济悖论”;通过建立循环经济以生产生态空间,克服资本扩张的“生态悖论”;通过进行文化建设以生产文化空间,克服资本扩张的“人的发展悖论”。科技创新是这些空间生产的技术前提,五位一体的建设是空间生产的社会条件。

[关键词]资本扩张悖论;经济空间;文化空间;五位一体

中国经济已经进入新常态,之前主要依靠投资拉动的经济发展模式已成为过去式,创新驱动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而创新的前提是要开辟社会对创新产品的需要,这就是对经济空间的开拓与生产。如果说,依靠投资拉动的经济发展主要是推动生产本身,那么,新常态下依靠创新驱动的发展主要依靠空间的生产。用社会主义力量克服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无法解决的内在矛盾,从而开拓和生产新的经济空间,是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一条新路。

一、资本逻辑及其对空间生产的需求

作为社会关系力量的资本的流动,推动着全部生产要素的流动,由此所形成不断扩张的人类经济活动领域。而这个领域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则构成“经济空间”的基本内容。正如法国哲学家列斐伏尔所说,经济空间作为一种产物,“是一束关系”,是“那些‘在大地上’的实践中能实现社会关系的一部分”。[1]这种“经济空间”固然要通过物理空间表现出来——例如通过经济的地理区域以及它们之间地理联系、产品生产链与产业链等,但其本质已经不是地理空间,而是由人与人的内在联系所生成的社会关系空间。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仍然要借用资本扩张所产生的强大力量来推动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如果说经济空间是由人们的作为社会关系的劳动价值所生成的社会经济活动空间,那么资本作为社会劳动价值的增殖机器,必然在其流通过程中不断生成新的经济空间。马克思在《资本论》中不仅研究了这种社会关系在量上的增殖,而且展示了它在质上的不断衍变,产生出产业结构、社会信用结构、资本与土地所有权的关系等一系列经济空间的具体形式。

但是,资本生产出新的经济空间的前提,是存在着经济扩张的可能性空间。资本只是使这种可能性空间转变为现实的经济空间。这种可能性资本扩张空间,我们称为“潜在市场空间”。一旦社会不能提供新的可供其开拓的市场空间,资本就无法扩张,不仅经济发展会停滞,而且失去流动性的资本会造成经济流程的阻塞,且这种阻塞会从局部发展到整体,从而造成社会整个经济体面临危机。

而私有资本的无序扩张,在将可能性空间转变成现实的经济空间的过程中,会致使可能性空间日益缩小,从而使自己失去扩张空间,这就是资本扩张悖论,其中三大领域的扩张悖论及其引起的危机是:资本积累导致社会大众的贫困积累引起的经济危机(市场空间缺乏);资本积累导致的“生态环境的贫困积累”而引起的生态危机(生态空间缺乏);资本积累导致人成为单面人而引起的人的发展危机(人的发展空间缺乏)。由于这种危机是由资本本身的内在否定性所导致,因而不可能通过资本自身力量来避免。如何不断给资本开拓新的扩张空间,成为世界各国经济面临的巨大挑战。在金融危机的阴影仍然笼罩全球的今天,这个任务尤为重要而艰巨,实际上已经成为世界各国经济的主题。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扩张悖论依然存在。与资本主义市场不同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能够通过社会主义的政治权力、经济权力来充分发挥社会主义价值导向作用,驾驭与导控资本,进行上述各个方面的空间生产,克服上述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所未能克服的危机。

二、消费空间的生产——消除两极分化,克服资本扩张的“经济悖论”

资本积累过程导致资本最大限度地吸收劳动者生产的剩余价值,从而造成贫困的积累,由此形成了社会的两极分化。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利用资本力量来发展生产力,也无可避免地产生出两极分化的趋势,其集中表现为人均拥有财富的城乡差距、地区差距、行业差距等,归根结底是资本与劳动的差距。在我国人均收入已经达到世界中等收入国家水平之时,一些贫困地区与落后乡村的人的生活水平仍然处于贫困线以下。根据世界银行在2009年发布的报告《从贫困地区到贫困人群:中国扶贫议程的演进》,按照国际标准计算得出的中国消费贫困人口数在国际上排名第二,仅次于印度。该报告指出,2005年直接问卷调查数据显示,按当年美元购买力平价,中国仍然有2.54亿人口每天的花费少于国际最新贫困线。而按照我国2010年的农民人均纯收入2300元计算,全国贫困人口数量为1.28亿人,占农村总人口的13.4%,占全国总人口(除港澳台地区外)的近1/10,大大制约了我国经济发展空间。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些贫困现象也是中国未来经济发展的可能性空间。消除贫困的过程就是最大的增加内需、扩大消费以创造市场空间的过程。真正的扶贫不是简单的“输血型扶贫”,而是通过“输血”来增加农村与农民的“造血能力”的“造血型扶贫”,其中最重要的过程是农村的城镇化过程。贫困现象主要发生在农村地区,通过农村城镇化过程产生的产业集聚和人口集聚效应,能够增加人口交往频度,从而创造出大量经济空间:在社会主义国家力量的帮扶下,人口集聚与相应的资金集聚,将产生住宅建设、基础设施建设、公用事业建设、商业建设,同时也增加了投资能力而产生工业建设。由此必然会创造出大量的就业岗位,带来人口素质的提升和生产力水平的提升。据中央财经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刘鹤称:城市化率(即城镇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例)每提高1%,就能够增加万亿美元市场。[2]

除了城镇化之外,尽可能对传统农业进行现代化改造,使之成为集生态农业、规模农业与旅游悠闲于一体的现代化农业,也同样是消除农村贫困的重要途径。这个过程不仅提高了农业劳动的生产率,而且产生了农业生产的大量的内部分工,形成现代农业的产业链,同时也促进了农村与城市的交往,由此创造了新的经济空间。用社会主义力量进行的中国扶贫工程,是全球最伟大的惠民工程,它不仅具有伟大的人道主义意义,也具有巨大的促进全国乃至全球经济发展的伟大意义。

在开拓国际市场空间方面,2013年9月7日,习近平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重要演讲,首次提出了加强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民心相通,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战略倡议;[3]2013年10月3日,习近平在印度尼西亚国会发表重要演讲时强调,中国致力于加强同东盟国家的互联互通建设,愿同东盟国家发展好海洋合作伙伴关系,共同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4]这“一带一路”不仅将带来我国经济发展的新局面,也会给世界各国经济与政治发展,给世界和平发展的新秩序,做出巨大贡献。

三、生态空间的生产——建立循环经济,克服资本扩张的“生态悖论”

资本积累过程最大化地吸收剩余价值而造成两极分化与人口贫困化,同时也最大化地吸收自然资源的“自然力”而造成生态环境的贫困化——这就是资源枯竭与生态危机,最终导致资本失去扩张空间。克服这种生态悖论既是社会主义的价值追求——因为社会主义的目的最终是以人为本。为人类创造良好的生态环境是社会主义价值追求的应有之义,同时也是社会经济持续发展的客观需要。而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克服这种生态悖论的可行路径是驾驭与导控资本,将其引向生态产业来生产生态空间,也即对资源与环境进行再生产。

《资本论》中蕴含着可持续发展与循环经济概念的萌芽。马克思提出,从人类历史发展的要求来看,人们都无权成为自然资源的所有者,他们在使用自然资源的同时有责任把自然资源传递给后代。他指出:“从一个较高级的经济形态的角度来看,个别人对土地的私有权,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私有权一样,是十分荒谬的。甚至整个社会,一个民族,以至一切同时存在的社会加在一起,都不是土地的所有者。他们只是土地的占有者,土地的受益者,并且他们应当作为好家长把经过改良的土地传给后代。”[5]878并且提出在一定的条件下,资本出于节约与增值的需要也会对原材料进行再利用,甚至进行循环生产。这些条件是原材料涨价、废物利用能够形成规模化生产、技术上的进步发现了那些废物的有用性质。[5]94,115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由于社会生产的无政府主义状态和各个分散的私有资本的唯利是图,这些条件只是在偶然情况下,局部地、零星地具备。这就决定了资本主义制度下人类不可能全面地解决生态危机。至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之所以能够实现“蓝天白云”,那也是因为资本通过全球扩张而实现了污染的转移之故。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能够驾驭与导控社会资本的强大的社会主义政治与经济力量,能够创造这些条件来建立循环经济。社会主义制度能够利用在区域经济规划上的强大力量,对具有同类工业污染物的企业进行区域集中,从而能够实现大规模的集中治理,对污染物的再利用。能够利用国家拥有的强大的价格调控和税收调控力量,提高稀缺资源价格,对回收的稀缺资源进行价格补贴,从而鼓励企业进行资源的回收利用。社会主义国家应当充分发挥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组织对重大生态环境技术的科技攻关,以提供循环经济的技术支持。这样一来,就能够创造出《资本论》所论述的循环经济的产生条件,从而创造出生态空间,在克服生态危机的同时,也为国民经济的发展开拓出新的发展空间。而对于边远农村地区实行退耕还林、退耕还草,建立生态保护区,以生产出生态空间,为整个国家创造出社会生产与生活所必须的生态资源。

四、文化空间的生产——进行文化建设,克服资本扩张的“人的发展悖论”

资本是通过最大化地吸收各种自然力来实现其“资本积累”的。最大化地吸收自然界的自然力导致资源与环境的“贫困化”,产生生态危机。最大化地吸收“人的自然力”而占有由这种自然力创造的剩余价值,导致人的贫困化,而产生贫困人口。这种贫困主要表现为人的外在的贫困,即经济生活中的贫困。而在最大化地吸收“人的自然力”的同时吸收“社会劳动的自然力”,则导致了人的“内在贫困化”,使人的人格与精神生活陷入贫困而沦为“单面人”,失去自由发展空间,造成人的发展上的危机,最后也导致社会经济发展无法持续。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克服这一危机的根本出路,在于进行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以丰富人类灵魂,最大限度地开拓人类在精神文化上的发展空间。

什么是文化?这是众说纷纭的永无定论的问题。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公报指出,“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6]这就是说,文化是具有社会总体性的一种精神现象,是人们之间精神联系的纽带。这是人们能够普遍接受的关于“文化”的观念。当人的主体精神一旦通过某种客观载体——书籍、艺术品、表演等表达出来,并且由此而在人们的精神世界之间相互交流,包括纵向的历史交流与横向的空间交流,便形成了文化。因此,文化可以理解为人类精神世界通过物质化载体而得到的社会化表现形态,它存在于人与人的作为社会关系的“主体际”(inter-subject)之中(正因为如此,依靠吸收“社会劳动的自然力”而进行的资本积累,会导致人类文化的贫困化)。而负载着社会文化的物质载体,必然是社会经济生产的产物,因而同时也成为作为社会关系的劳动价值的载体。文化与其载体之间的关系可以表述如下:人们在生产文化产品的同时,把自己的精神世界负载与展示在这些文化产品之中,以等待他人来解读而进入他们的精神世界,由此构成人与人之间的在精神领域的内在联系。蕴含于载体中的人类精神世界及其在人们之间的沟通功能,正是这些文化产品的使用价值——也就是在文化产品的消费的过程中建立的人与人之间的精神联系。

社会文化通过下述途径来开拓着社会经济发展的可能性空间,从而为资本扩张开拓道路。其中作为基础的是人类心理空间的开拓。社会文化空间是个人心理空间的社会联系形成的。人类生命原本只有本能的单纯的生命冲动,而在后天的人对自然的实践中,在人类之间的社会关系实践中,逐步生成了越来越丰富复杂的心理空间——日益丰富复杂的情感世界和理性世界,它在不同的社会关系的表现各不相同。这些丰富复杂的情感世界通过各类感性形象表现出来,形成了丰富复杂的价值世界——这就是社会文化。人类主体精神通过物质化载体而得到的社会化表现形态。在此过程中,人们的精神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创造着社会文化,同时也不断被社会文化所创造,由此生成日益丰富复杂的人类精神世界,它需要创造出不断扩张的社会文化形态来表现自己。根据维也纳大学康士坦丁·梵·艾克诺摩博士2002年所做的估算,人类的脑神经细胞数量约有1500亿个,其中大脑皮质140亿个,这些为人类心理空间容量提供了巨大的物质可能性。可以说,由于人类生理系统所能够进行的新陈代谢过程的有限性,人类生理需求是有限的。而人类的丰富复杂的心理世界的发展及其需求是无限的,因而能够创造的社会文化空间无限的。以这种心理空间为基础,可以进行下述诸方面的社会文化空间的生产:

其一是文化产业空间的生产。人们的精神世界直接以文化产品的形式生产出来,并且通过市场的方式提供给社会大众消费,由此形成各种书籍、绘画、电影、动漫、游戏、艺术表演等等。随着社会的发展,文化产业所占的比重日益庞大。而在当代转型时代,市场文化产品的形态也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其在社会全部产品中所占的比重日益增大,而且越来越与分布全球的资本网络与营销网络相联系,借此向全球扩张其文化空间。各个国家的文化产业正在争夺全球人类的心理空间,不仅由此获取巨大的利润与创造众多的就业岗位,而且不断地输出自己的价值观念,从而形成国家文化软实力的竞争。

其二是社会文化向私人物质生产领域的渗透,附加于物质消费品之中,借助于物质性消费过程而使其附加的文化价值进入人的内心世界,开拓着人们之间的伦理情感空间。人们的衣食住行本来都是维持生存的基本物质活动,由此产生了物质生活的经济空间,物质产品是其中的基本载体和媒介。由于物质需求的有限性,这种经济空间很快就被资本所充塞。社会文化则使这些本来只是满足衣食住行的物质产品打上文化的印记和符码,承载着人们之间的精神交往的职能,从而使这些物质产品“文化化”了:饼本来只是满足口感与体能需要的食物,但是打下民族历史的文化符码之后成为“中秋月饼”。在中秋月饼上印上爱恋者的名字与祝福,从而打上人们之间的个性化的伦理关系符号,由此成为文化产品。诸如此类的活动使人们生存于伦理情感之中,于是以原有物质产品为载体,将文化叠加其上而生产出新的经济空间。在当今世界,各种文化创意正在改造着传统的消费品,使这些消费品的文化含量越来越多,文化附加值越来越高。于是物质消费过程便日益向文化消费转化。

其三是社会文化向共享领域的渗透,开拓着社会共享的景观空间。波德(Guy Debord)在其名著《景观社会》(The Society of Spectacle)中开宗明义:“在现代生产条件主导的社会中,生命呈现为景观的浩瀚堆积,直接存在的一切事物被退缩为一种表象。”[7]现代社会把商品从整个的“物”退缩为视觉表象以呈现在大众面前,于是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从以“物”为媒介转变为以“景观”为媒介,由此创造出景观化的经济空间。“商品的‘物’性被商品本身的‘表现’即景观所替代,原来表现为‘物’的人与人的关系,现在被屏幕上的影像所中介,商品从其‘物’的规定中抽离出来,商品的影像统治了一切,这就是景观社会。”[8]消费对象的“视觉化”或“景观化”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即私人消费品正在向公共领域消费方式转型。这是因为物质性消费具有天然的排他性:一个苹果不能多人分享,但是一旦“视觉化”“景观化”之后便具有公共领域的共享性:人们可以共享苹果的照片。波德敏锐地把握了当代生活方式的这一转变,但他只看到现象而没有看到本质。商品与公共景观之所以从“物”的媒介向“景观”媒介转型,是因为人们的消费对象从“物质”向“文化”的转型。对于物质世界的“文化化”,也即将某种文化观念赋予物质载体之中是这种转型的核心与关键,否则得到的“景观”和“影像”没有任何意义。因此正是文化向物质载体的渗透,导致人们的消费对象从“物”转向“景观”,于是经济空间也从“由物的媒介与流动”所生成的空间向由“景观的媒介与流动”所生成的空间转变。某一自然与人文景观一旦被赋予某种作为人类精神价值的载体,便成为资本扩张的对象而成为社会经济空间。

总而言之,通过上述三个方面——文化产业空间、附加在物质产品之上的情感伦理空间、共享的景观空间而展示为“文化的经济空间”,成为展示人的心理空间的舞台。人们的精神文化的发展水平,是一个国家的软实力。而这个软实力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决定于国家所拥有的对心理空间的开拓能力,也即用文化产品占据与塑造人们心理空间的能力。

五、科技创新与社会经济空间的生产

以上所说的各种空间的生产——直接的市场空间的生产、生态空间的生产、文化空间的生产(后二者都间接地进行市场空间的生产),都必须依靠一定的科学技术手段,否则只有空间生产的愿望,而无进行空间生产的能力。因此,能够从根本上开拓新的经济空间的强大力量,到头来还要依靠那种能够打破原有经济格局、开创新的市场空间的科技创新。例如,互联网的发明和推广改变了全球人民的生活方式和各行各业的运行方式,给资本扩张创造了巨大的新的市场空间。正由此因,克林顿时代的美国出现了经济的长期繁荣,大大增强了美国经济对全球经济的主导性作用,同时也带动了全球各国生产力的发展和经济的提升。此后,以互联网为平台的无线通讯产业(如手机、平板电脑等无线上网设备、无线导航设备等)又产生了庞大的产业群——新的制造业、服务业、培训业等,改造着一些关联产业,并且正在广泛地改变着人们的交往方式与生活方式。如此一轮轮科技创新产业的兴起,开拓了一个个新领域的市场空间,创造了一批批就业岗位,拓展了资本的流动空间和流动密度。科学技术通过对人类生活方式与生产方式的改变与创造,开拓了人与人之间的各种技术关系与经济联系等,从而创造了新的社会关系,由此开辟了新的经济空间。可以设想,如果没有这一轮轮科技创新开辟的新的经济空间,不断增殖的资本将会拥挤在原有的经济空间中,必然会产生大量的资本过剩与流通阻塞,世界性经济危机必将发生得远比现在严重,由此引起的通货膨胀、经济萎缩与失业将会不堪设想。

因此,科技创新对于社会经济空间的开拓作用是十分巨大的,可以说是克服经济危机的根本出路。今天正处于苦苦挣扎中的世界性金融危机、债务危机及其导致的经济危机,归根到底是由于缺乏资本扩张空间所致,而真正能够把世界带出当今危机的,是新科技产业的兴起。杰里米·里夫金所说的以“分散式能源结构”与新制造业为代表的“第三次工业革命”也许将是人类走出当今危机的希望所在。[9]在我国,应当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的优越性,集中统筹全社会的科技创新资源,针对国民经济发展的重大问题组织科技创新。我国在相当短的时期内,完成了两弹一星的伟业,建成了驰骋全国的高铁网,迅速实现了全国的信息化,这些都说明我国具有强大的科技创新能力。

但是,科技创新只有在被社会生活所接受的时候,才有可能扩张开来进而形成相关的产业,开拓出广阔的经济空间。从这种意义上说,科技创新只是开拓新的市场空间的手段,它服务于社会生活的目的。而这种社会生活的目的,除了人们的物质生活,还有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升,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将不断上升,在社会生活中所占的比重日益提高。精神文化生活对社会经济空间(严格地说,是资本扩张的可能性空间)的创造将越来越重要。

六、五位一体的建设——开拓新的经济空间的必由之路

上述空间生产,无论是消除两极分化的经济空间的生产,建立循环经济的生态空间的生产,丰富人们精神世界而进行的文化空间生产,都必须在强有力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力量的支配下才能进行。因此,加强社会主义的政治建设,增强社会主义国家对社会经济全局的支配力与控制力,使之能够驾驭与导控全社会的资本力量,将其纳入到社会主义轨道,乃是上述各种空间的生产基本前提。此外,在经济建设领域,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是社会主义政治力量的经济基础。因此,克服资本扩张悖论而需要进行的市场空间、生态空间与文化空间的生产,是在政治建设、经济建设、社会建设、文化建设和生态建设的五位一体的建设中进行的,贯穿在五大建设的各个方面。而科学技术和教育事业的发展,是这五位一体建设的重要内容。这五个方面的建设,是人类社会生活的五个方面,相互紧密相连。其中任何一个方面的建设,都不可能离开其他方面的建设而独立进行。上述三个方面的空间建设也是如此。旨在消除贫困的生产经济空间的活动,包括城镇化和现代农业建设,必须通过经济建设、社会建设来进行,同时也不能离开文化建设与生态建设,以及与此同时的各级政权的政治建设。同样,生态空间的生产、文化空间的生产,既是文化建设与生态建设本身的内容,也离不开政治经济、经济建设和社会建设。因此,空间生产必须在五位一体的建设中才能进行。而要进行五位一体的建设,全社会必须具有将亿万人民进行的五个方面的建设统一起来的强大的领导力量。这一领导力量正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国社会主义已经取得伟大的成就。沿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走下去,我们一定能够通过空间的生产,克服资本主义制度所未能克服的矛盾,创造出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伟大成就。

[参考文献]

[1][法]亨利·列斐伏尔.《空间的生产》新版序言(1986).刘怀玉,译.[M]//张一兵.社会批判理论纪事:第1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178-179.

[2]何珺.每提高1%就拥有万亿美元市场[N].每日经济新闻,2010-01-19.

[3]习近平.弘扬人民友谊,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N].人民日报,2013-09-08(1).

[4]习近平.共同谱写中国印尼关系新篇章,携手开创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美好未来[N].人民日报.2013-10-04(1).

[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6]中国共产党第十七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公报[N].人民日报,2011-10-18.

[7]Guy Debord.The Society of Spectacle[M]. English translated by Ken Knabb.London:Rebel Press, 1992:7.

[8]仰海峰.德波与景观社会批判[J].南京社会科学,2008,(10).

[9][美]杰里米·里夫金.第三次工业革命——新经济模式如何改变世界[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2.

[责任编辑:杨彧]

[中图分类号]F01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8616(2015)03-0005-06

[收稿日期]2015-03-07

[作者简介]鲁品越,上海财经大学现代经济哲学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上海,20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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