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 铁，乔志杰

(河北北方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

众所周知，药品说明书关乎患者的健康与安全。在医学翻译中，英文药品说明书的翻译占有重要地位，值得深入系统的分析研究。

在众多的翻译理论学派中，尤金·奈达不仅第一个提出了“翻译的科学”这一概念，而且从社会语言学和语言交际功能的观点出发提出了“功能对等”的翻译原则；纽马克对交际翻译和语义翻译的本质以及适用范围进行了准确的阐释，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前者翻译理论的局限。功能对等翻译理论内容丰富，尤其适用于药品说明书这种功能性文本的翻译。

一、功能对等翻译理论概述

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西方出现了一批从语言学立场出发研究翻译的学者。他们的研究已经跳出经验层面，运用语言学的相关理论视角切入翻译研究，从而开创了翻译研究的一个新的局面。

(一)尤金·A·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

奈达在其著作《语言文化及翻译》中指出，“翻译是一种交流，这一过程要依赖于接受者对译语的反应。对翻译效力的评判不能停留在相应的词义、语法及修辞上，重要的是能在最大程度上使读者正确地理解并欣赏译语。因此，翻译最重要的是要做到功能对等，使译文读者最终能产生与原文读者类似的反应”[1]117。在功能对等理论中，他进一步指出，“翻译是用最恰当、自然和对等的语言从语义到文体再现源语的信息”[2]65-67。奈达有关翻译的定义指明，翻译不仅是词汇意义上的对等还包括语义、风格和文体的对等，翻译传达的信息既有表层词汇信息也有深层的文化信息。对等包括4个方面：词汇对等、句法对等、篇章对等和文体对等。在这4个方面中，奈达认为“意义是最重要的，形式其次”[2]。形式很可能掩藏源语的文化意义并阻碍文化交流。译者应准确地在目的语中再现源语的文化内涵。

为了准确地再现源语文化和消除文化差异，译者应遵循以下3个步骤。第一，努力创造出既符合源语语义又体现源语文化特色的译作。第二，如果意义和文化不能同时兼顾，译者只有舍弃形式对等，通过在译文中改变原文的形式达到再现原文语义和文化的目的。例如,英语成语spring up like mushrooms中mushroom原意为“蘑菇”，但汉语多译为“雨后春笋”，而不是“雨后蘑菇”，这是因为在中国文化中，人们更为熟悉的成语和理解的意象是“雨后春笋”。第三,如果形式的改变仍然不足以表达原文的语义和文化,可以采用“重创”这一翻译技巧来解决文化差异,使源语和目的语达到意义上的对等。例如：He thinks by infection，catching an opinion like a cold.此句可以译为：“人家怎么想他就怎么想,就像人家得了伤风,他就染上感冒。”此句的英文内涵并不是靠词汇的表面意义表达出来的，而是隐藏在字里行间。如按照英汉两种语言字面上的对等来翻译,原句得译为：“他靠传染来思维,象感冒一样获得思想。”这样,原文的真正意义就无法清楚表达。事实上，在汉语中很难找到一个完全与英文对等的句型来表达同样的内涵。译者应将源语的深层结构转换成目的语的表层结构，即用目的语中相应的词汇直接说明、解释原文的内涵，以使译文读者更易理解接受。

(二)彼得·纽马克的功能翻译理论

纽马克认为，产生完全的对等效果是不存在的，而且也有悖于“忠实”的原则。承认忠实于原文还是忠实于译文的矛盾是翻译理论和实践中永恒的主题，但他认为这种矛盾是可以调和的。纽马克认为，针对不同的文本应当采用不同的翻译方法和标准。因此，在《翻译问题探索》一书中，他提出了“语义翻译(semantic translation)”和“交际翻译(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两个重要的概念[3]38。

语义翻译指译者只在目的语句法和语义的限制内,试图再现原作者的准确语境意义，尽可能地在目的语规定的范围内复制原文形式。语义翻译较客观，当信息的内容与效果发生矛盾时，语义翻译重内容而不重效果。

交际翻译尽可能地在目的语中再现原文读者感受到的同样效果。为此，译者可对原作进行修正，但这并不等于说译者可以不尊重原文，毕竟原文是翻译的唯一源泉。交际翻译则重效果而轻内容。以“Beware the dog！”为例，为了准确传达其信息，应采用交际翻译将其译成“提防恶犬”，这样能够起到很好的警示作用。

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的运用不是绝对的，二者可以交换使用。从文本学的角度讲，表达型文本(expressive text)通常以语义翻译为主，而信息类(informative text)和号召类(vocative text)文本则主要采用交际翻译方法。为此，纽马克采用了一个平底的V字形图形来表示各种翻译方法的差异：

SL emphasis(强调源语)TL emphasis (强调目的语)word for word translationadaptationliteral translationFree translationfaithful translationidiomatic translation semantic translation 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4]47

图1各种翻译方法的差异

从图1可以看出，“字对字翻译”(word for word translation)和“归化”(adaptation)译文之间的差距最大，其次是“直译”(literal translation)和“意译”(free translation)，再次是“忠实翻译”(faithful translation)和“地道翻译”(idiomatic translation)”，差距最小的是“语义翻译”(semantic translation)和“交际翻译”(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这8种方法是一个连续体，各种方法相辅相成，并不能完全割裂开来。但是，语义翻译拥有逐字翻译、直译和忠实翻译的优势，而交际翻译拥有归化、意译和地道翻译的优势，应该说是最理想的翻译方法。

二、英语药品说明书的特点

英语药品说明书除了具有一般科技英语文体的共同特征外，还体现出明显的自身特点。

(一)药品说明书的构成

一般的药品说明书都包括药品名(name)、性状(description)、临床药理(clinical pharmacology)、适应症状及用途(indications and usage)、剂量和用法(dosage and administration)、禁忌(contraindications)、注意事项(precautions)、不良反应(adverse reaction)及贮存方式(storage)等内容。英语药品说明书具有以下特点：

1.用词特点

首先，广泛使用术语但常用词汇也占很大比例。随着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术语用于医药说明书中。据语言学家的统计，在英语常用的1 000个词汇中有46%来源于拉丁语，7.2%来源于希腊语，说明医学术语绝大多数来自拉丁语和希腊语。例如，esophagus(食道)、placenta(胎盘)等等。医药说明书要求其内容表述既要专业又应通俗易懂，因此，除了广泛使用术语之外，常用词也占据很大比例。其次，频繁使用缩略语。药品说明书要在有限的篇幅内提供尽可能详尽的信息，因此，需要频繁地使用缩略语。另外，医学术语一般构成字母较多，拼写比较困难，这也是大量使用缩略语的一个重要原因。例如，B.P(blood pressure血压)、CNS(central nervous system中枢神经系统)、EEG(electroencephalogram脑电图)、ECG(electrocardiograph心电图仪)、HAV(hepatitis A virus甲肝病毒)。最后，较多使用情态动词。情态动词通常用来表达诸如可能性、意图、义务、必要性等意念。药品说明书中“用法”“禁忌”“注意事项”“不良反应”以及“贮存方式”等占据了很大篇幅。这些内容要求使用情态动词来指导患者应该/必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2.句式特征

广泛使用现在时态。现在时态多用于表达客观真理和事实，药品说明书表述的多是客观内容，因此，文本中大量使用现在时态。另外，大量使用祈使句。药品说明书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指导患者如何使用药品。祈使句能恰当地对患者提出服用、贮藏及注意事项方面的忠告和要求。

三、功能对等翻译理论与药品说明书的翻译

药品说明书的语言特点和功能决定了对其翻译并非易事。因此，有必要探讨确定有效的标准来指导药品说明书的翻译，使译文尽可能地忠实于原文。功能对等翻译理论内容丰富，被广泛使用于应用文体翻译中。

(一)药品说明书的翻译标准

与文学文本的翻译不同，药品说明书旨在信息处理，它要求译者要准确无误地传达信息而不必追求语言的艺术表达。因此，药品说明书的翻译应以“准确”“流畅”“简洁”为其标准，这也是由药品说明书功能所决定的。

1.准确

“准确”主要强调词汇翻译的准确。医药技术的迅速发展，产生了大量的医学英语术语，同时也给普通词汇增加了特定术语的含义，这既增加了读者对英语文本理解的难度又给翻译工作增添了困难。

医学术语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普通词汇在特定语境中被赋予特殊含义。例如，operation(操作、经营)在医学中指“手术”、pupil(小学生)在医学中指“瞳孔”、carrier(载体；运送者)医学中指“带菌者”等等。这就要求译者要特别注意词语在特定语境中的内涵与外延，充分理解原文而不能盲从字典。另一类是药品说明书中大量出现的合成术语，例如，hourglass tumor(沙漏肿瘤)，pigeon chest(胸椎突出)，peptic ulcer(消化性溃疡)，aching joints(关节痛)。通常，这些词字对字翻译即可，但是，每一篇译文面对的都是个体受众，翻译意味着创作出一个满足特定环境下特定受众的特定目的的文本。因此，译者应充分考虑在不同社会文化背景下原文本意欲表达的交际功能，以取得意义和文化上的对等。药品说明书的目的和要求就是用准确的语言、简练的文字有效地处理信息，以避免理解障碍。正如前例pigeon chest指的是“胸椎突出”(projecting breastbone)，基于交际的需要可以翻译为“鸡胸”。

2.流畅

译文的流畅即通俗易懂。一方面译文词句使用要标准规范，选词贴切，语句符合逻辑；另一方面译文的句子结构要流畅，句义流畅且风格与原文贴近。源语中的情态动词、时态、语气的表达在目的语中要充分体现。

说明书兼具传达信息和指导药品使用的双重功能，但其主要目的是传达信息。赖斯(Reiss)认为应用对等原则时，翻译的方法和策略要依据原文本的功能确定。语义翻译法适合用于以表达内容为目的的信息型文本的翻译。语义翻译法要求译者通过再创作准确地表达原作者的意图。换言之，译文应尽可能把原文本的确切意思及语体风格完整体现出来[5]。药品说明书的特点决定了语义翻译法能最大限度体现其译文的流畅。

例1.Acute and sub-acute hepatic necrosis more often complicates hepatitis in the elderly

译文 1.急性与亚急性肝坏死往往发生在上了年纪的肝炎患者中。

2.上了年纪的肝炎患者往往并发急性与亚急性肝坏死。

例2.Coronary artery spasm with or without the coexistent fixed coronary obstructive lesions may cause angina pectoris because of a temporary decrease in oxygen supply rather than any increase in oxygen demands.

译文 1.伴有或不伴有同时存在的固体性的冠脉阻塞性损伤的冠脉痉挛，可因暂时性的氧供应的减少而不是氧需求的增多而导致心绞痛。

2.无论是否伴有同时存在的固定性冠脉阻塞性损伤，冠脉痉挛可导致心绞痛，原因是氧供应减少而不是氧需求增多。

以上两例中，译者都采用意译法试图再创作出原作者的语境意义。译文的各个部分，包括句式都与原文严格对等。然而，译文1由于缺乏逻辑性和关联性，十分难懂；译文2逻辑关联合理，因而十分易懂。这表明若不遵守句子的逻辑性和一致性原则，就不可能完全表达出原文的意思。

3.简洁

翻译药品说明书的主要目的就是为患者和消费者消除理解障碍。因此，没必要使用过多的修饰性词语，译文应使用平实的语言，内容表述用简单的句式，善于使用祈使句和省略句。

(1)内容简单

正如赖斯的类型学理论所述，药品说明书具有操作性文本(expressive text)的功能。他为患者提供信息，指导患者如何服药。因此，操作必须简单易行。

例3. NORVASC(part)

2 DOSAGE AND ADMINISTRATION

2.1 Adults

The usual initial antihypertensive oral dose of NORVASC is 5 mg once daily with maximum dose of 10mg once daily.

Small,fragile or elderly patients,or patients with hepatic insufficiency may be started on 2.5 mg once daily and this dose may be used when adding NORVASC to other anti-hyptensive therapy.

Adjust dosage according to each patient’s need.In general,titration should proceed over 7 to 14 days so that the physician can fully assess the patient’s response to each dose level.

The recommended dose for chronic stable or vasospastic angina is 5-10 mg,with the lower dose suggested in the elderly and in the hepatic insufficiency.Most patients will require 10mg for adequate effect[see Adverse Reactions(6)].

The recommended dose range for patients with coronary artery disease 5-10mg once daily.In clinical studies,the majority of patients required 10mg[see Clinical Studies(14.4)].

2.2 Children

The effective antihypertensive oral dose in pediatric patients’ages 6-17 years is 2.5 mg to 5 mg once daily.Doses in excess of 5 mg daily have not been studied in pediatric patients[see Clinical Pharmacology(12.4),Clinical Studies(14.1)].

译文．【用法与用量】治疗高血压和心绞痛的初始用量约为5 mg，每日一次，根据患者的临床反应，可将剂量增大，最大可增至10 mg，每日一次，本品与噻嗪类利尿剂，β-受体阻滞剂和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抑制剂合用时不需调整剂量。

原文本提供了药品使用的详细信息，除去个别术语外整体上通俗易懂；目的语文本尽管没有与原文本完全对等却承载了原文本所有的信息。目的语文本只是告诉读者如何根据说明书服药，因此，在内容和形式上就比原文本简单了许多。

功能对等翻译理论认为，翻译是一种转换过程，译者应立足于社会和文化背景中充分考虑文本内在的交际功能以达到语义和文化的对等。原文本和译文间存在着语言和文化的差异，翻译时应做出调整以符合译语的文化特征。

(2)词语的省略

为避免不必要的重复，一些重复使用的词或华丽的修饰语在翻译时均可省略。

例4.NORVASC is indicated for the treatment of hypertension and chronic stable angina.

译文.活络喜用于高血压及心绞痛。

译文中省略了“treatment”，使得译文的语言简单清晰又没有丢失愿意。

例5.Consistent with its known effects on the nitric oxcide /cGMP pathway(see CHRONIC PHARMACOLOGY),VIAGIA was shown to potentiate the hypertensive effects of nitrates,and its administration to patients who are using organic nitrates,either regularly and/or intermittently,in any form is therefore contraindicated.

译文.由于已知的本品对一氧化氮/cGMP途径的作用(见“药理病毒”)，西地那非可增强硝酸脂的降压作用，故服用任何剂型硝酸酯的患者，无论是规律服用或间断服用，均为禁忌症。

由于“either regularly and/or intermittently”表达了同样的意思，为避免重复，原文中的“in any form”被省略。因此，译文既容易理解又不失原意。

(二)译文要忠实于原文

当前在中国翻译界，“忠实于原文”在文学翻译中颇受争议，有的学者认为它已经成为影响中国文学和文化“走出去”的绊脚石。但作为一种特殊文本，药品说明书要保证患者的健康与安全，译者必须忠实于原文作者要传达的信息，在译文中准确表述出来。

例6.Agina pectoris means pain in the chest,a symptom which accompanies any interference with blood supply or oxygenation of the heart muscles.

译文．心绞痛即胸部疼痛，心肌的供血或供氧受到干扰及会引起此症。

此译文中，译者采用语义翻译法先解释清楚“心绞痛”的成因。译文中的信息与原文严格对等：“心肌的供血或供氧”对等于“blood supply or oxygenation”、“心绞痛即胸部疼痛”对等于“Agina pectoris means pain in the chest”等。

例7.Isosorbide dinitrate 20mg per tablet,with pronged action.

译文．每片含二硝酸异山梨醇脂20毫克。长效。

此译文无论在语义还是句式方面与原文完全对等。“二硝酸异山梨醇脂”代表药品的构成，对等于“Isosorbide dinitrate”、“长效”作为独立成分，是对药物构成的补充，对等于“with pronged action”作为主语补语。

鉴于药品说明书的双重功能，译者还应兼顾表达上的通俗易懂，使患者能够严格按照说明书操作。因此，原文中惯用的大量复杂句应当简化；另一方面，译者有时在翻译中错译以迎合厂家的需要，例如，有时译文中夸大药效或忽略药品的副作用，这都是对原文的不忠实。

例8.In studies with healthy volunteers of single doses up to 80mg,adverse events were similar to those seen at lower doses but incidence rates and severities were increased.

译文．健康志愿者单次剂量至80mg，不良事件与低剂量时相似，但发生率增加。

原文中的“severities”在译文中被省略，原文中“adverse events were similar to those seen at lower doses……”是一个用定语从句修饰先行词“those”的复合句，被译成了简单句。此译文使用了比原文更通俗的词语和更简单的句式，从而更容易理解。

例9.physicians should discuss with patients the contraindication of VIAGRA with regular and/or intermittent use of organic nitrates.

译文．医生应给患者讲解禁止西地那非与硝酸酯同时服用(无论后者是规律还是间断用药)。

此句译文简单易懂。译者遵循“忠实”的原则，抱着对患者负责的态度对该药品的禁忌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例10.Patients who have suffered a myocardial infarction,stroke,or life-threatening arrhythmia within the last 6 months.

译文．最近6个月内曾有心肌梗塞、休克或危及生命的心律失常的患者。

译文语言和内容都很简单。译文与原文功能对等，原文使用了定语从句而译文采用了简单句这一中国传统的叙述方式且没有改变原文意思。由此可见，在应用文体的翻译中，译者必须遵守“忠实”原则。

综上所述，功能对等翻译理论认为，文本的主要功能决定着翻译策略与方法的选择。作为一种特殊文本，药品说明书的翻译需要考虑其语体风格，译者可以在功能对等翻译理论的基础上采用灵活的方法。“翻译目的(skopostheorie)”“功能与忠实(function plus loyalty)”和“文本类型(typology)”是在选择翻译方法时必须考虑的因素。药品说明书作为科技英语的一个分类，除了与其他文本在词汇、语法、语体风格上有共同特点外，还有其自身的特点。充分理解这些特点有助于译者更好地翻译药品说明书。而作为一种实用的方法，功能对等翻译理论无疑对提升译者素质是一种有效的帮助。

参考文献：

[1] Nida E A．Language,Culture and Translation [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1993．

[2] 郭建中．郭建中翻译论文选[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0．

[3] Newmark P．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 [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1993．

[4] Newmark P．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 [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5] Reiss K.Pragmatic aspect of translation[J]．Indian 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1987,13(2)：47-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