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华

(湖北工业大学管理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68)

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简称新农保)是以保障农村居民年老时的基本生活为目的，建立个人缴费、集体补助、政府补贴相结合的筹资模式，养老待遇由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与家庭养老、土地保障、社会救助等其他社会保障政策措施相配套，由政府组织实施的一项社会养老保险制度。与旧农保一样，在新农保制度的实施中，农民的长缴、多缴问题和基金的保值增值问题同样存在，并将成为影响我国新农保可持续发展无法回避的主要问题。要实现新农保的可持续发展，养老金待遇水平必须要保证农民老年基本生活需求。参保农民续保率低和低缴费标准将降低养老金待遇保障水平，低保障水平会挫伤农民长缴、多缴的积极性，会反作用于基金的筹集；基金保值增值与保障水平的高低变化呈正比例关系；这二者共同作用，影响新农保的保障水平，成为影响新农保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障碍。本研究聚焦于新农保激励机制的设计，从制度的制定者、制度的指向对象、实施者互动的角度，研究如何解决农民的长缴、多缴问题和基金保值增值问题，保障新农保的可持续发展。

1 新农保激励机制是保障新农保可持续发展的长效机制

新农保激励机制指将新农保固化为一项长期的制度而设置的激励主体、激励对象、激励行为和激励方式等要素的总和，是保障新农保可持续发展的长效机制。

新农保激励机制能调动农民的参保意愿，激励农民长缴多缴。要解决农民的长缴、多缴问题，调动农民的参保意愿是关键。2007年，武汉大学社会保障研究中心在全国10个省份33个县市的农村地区进行了实地调研，采用二元逻辑斯蒂回归模型和线性回归模型在多个变量假设的基础上对农民的参保意愿进行了研究[1]。该研究的回归结果中，家庭富裕程度、文化程度、养老预期、年龄分组、婚姻状况、是否已参加养老保险6个变量通过检验，影响农民的参保意愿。每个因素对农民参保意愿的影响具体见表1。

表1 不同类型农民参保意愿比较表

从表1中可看出，不同类型农民的参保意愿是不同的，对于参保意愿不强的各种农民群体，影响其参保意愿的因素是多样的、复杂的。要保证农民长缴、多缴，必须根据不同类型农民的需要制定相应的激励标准和激励方式，从而达到激励不同类型的农民长缴多缴的效果，保障新农保可持续发展。

新农保激励机制能推动基金管理方式改革，解决基金保值增值问题。新农保要持续发展，必须解决基金的保值增值问题，发挥新农保基金自身的资金增值功能，以应对未来支付风险和提高保障水平。要解决基金的保值增值问题，首先要改革现有基金管理方式，允许基金在存银行和购买国债之外进行其他途径的投资运营；其次要有一项激励机制，切实保证基金保值增值管理方式的改革在各地能顺利开展。在新农保基金保值增值问题上，基金面临保值增值和安全性之间平衡问题，即使制度允许其进行投资运营，许多地方政府会出于各种原因不想、不愿进行基金保值增值管理方式改革的探索。新农保激励机制能使激励主体制定科学的激励标准，应用合理的激励手段，推动各地政府进行基金保值增值管理方式改革的探索，解决基金保值增值问题。

2 新农保激励机制设计的基本思路

2.1 创新激励主体，筛选激励对象

在新农保激励机制的设计中，针对农民长缴多缴和基金保值增值，在制度的众多参与者中，必须明确哪些是激励者，哪些是被激励者，因为在现行新农保制度中，对于基金的保值增值并没有明确激励主体和激励对象，且按照国发[32]号文，新农保制度的参与者涉及多方面，并不是所有参与者在现阶段都是制度激励的对象。因此，新农保激励机制的设计，首先要创新激励主体，筛选激励对象，这是新农保激励机制发挥激励作用的制度基础。创新和筛选后的新农保激励主体和激励对象设计见图1。

图 1 创新和筛选后的新农保激励主体和激励对象设计

在图1中，国务院成立的新农保试点工作领导小组为一级激励主体，各级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门、各级新农保基金管理委员会既是上一级组织的激励对象又是下一级组织的激励主体，农民为激励对象。在图1中与国发[32]号文不同的是为了解决基金保值、增值问题，增设了各级新农保基金管理委员会。图1的设计可以有针对性地解决农民的长缴、多缴和基金保值、增值问题。

2.2 以解决农民的长缴多缴和基金保值增值问题为导向设计激励标准

2.2.1界定各激励对象的激励行为在新农保运行中、以影响新农保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因素为基础，各激励对象的激励行为见表2。

我国参保农民按年龄被划分为不同年龄段。年龄段不同，其激励行为不同。这是因为年龄是影响农民参保意愿的因素之一，是影响农民长缴、多缴的一个重要因素，不同年龄段农民的缴费能力不同。同样的利率水平、同样的消费递增水平下，我国20、30、40岁投保农民的保费占纯收入比不超过11%，40岁以上投保农民保费占纯收入比超过10%，说明这一部分农民缴费能力较弱[2]。为保障新农保可持续发展，应以40岁以下的农民的长缴、多缴为重点激励行为。另外一个原因是对制度设计缺陷的修订。制度中规定：对选择较高档次标准缴费的，给予适当鼓励。而对于不同缴费能力的群体，哪一档缴费水平才是高标准是需要界定的，按缴费能力设计不同的激励行为为地方政府给予鼓励提供了参照。

表2 新农保激励机制各激励对象激励行为分析表

我国地方政府的激励行为被分成两类。第一类明确了作为新农保工作行政主管部门的各级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门的职责，围绕农民的长缴、多缴问题，增设了续保率、中青年农民参保覆盖率；第二类则围绕基金保值增值问题，明确了新增设的各级新农保基金管理委员会的职责。

2.2.2制定各激励对象的激励方式为了保障新农保可持续发展，制定各激励对象的激励方式，需从驱动力和遏制力两方面，分析影响各激励对象激励行为的因素(图2)。

图 2 新农保各激励对象激励行为的主要驱动力与遏制力分析图

我国新农保激励机制中各激励对象的激励方式具体如下。

1) 改进对农民的激励方式，以多元激励组合调动农民积极性。影响农民激励行为的驱动力有多种要素，每种要素对于不同类型农民的激励力是不同的，因此要激励农民长缴、多缴，应采取灵活多变、多元的激励方式，根据不同类型农民的需要采取相应的激励手段。

第一，监督财政补贴是否及时到位。在新农保制度实施过程中，新农保与旧农保一个明显的区别是旧农保的筹资方式主要由农村居民个人缴纳为主，集体缴纳为辅，国家并不直接出资，而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采用“个人缴费、集体补助、政府补贴”的筹资原则,在具体实施中，中央财政对中西部地区按中央确定的基础养老金标准55元/(人·月)给予全额补助，对东部地区给予50%的补助，地方政府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提高基础养老金标准，对于长期缴费的农村居民，可适当加发基础养老金，地方政府对参保人缴费给予补贴，补贴标准不低于30元/(人·年)，对选择较高档次标准缴费的，可给予适当鼓励。这些改变，对于参保农民特别是对40岁以上、缴费能力较弱的农民，其物质的激励力是较强的，因此，要避免由于财政支持不能到位而打击农民的积极性，影响新农保的可持续发展。

第二，创新缴费方式，采用趸缴与期缴相结合的缴费方式。要解决农民长缴、多缴，除了各地根据具体情况提高缴费标准外，另一途径是采用趸缴与期缴相结合的缴费方式。期缴即采取每年按期交付的期缴缴费方式，我国新农保现行缴费方式即为期缴，标准为每年100、200、300、400、500元等5个档次；趸交就是一次性付清所有保费。在缴费方式上采用趸交还是期缴可影响养老保险的保障水平，影响新农保可持续发展。

新农保养老金待遇由基础养老金和个人账户养老金组成，中央确定的基础养老金标准为55元/(人·月)，个人账户养老金的月计发标准为个人账户全部储存额除以139。个人账户储存额包括个人缴费，集体补助及其他经济组织、社会公益组织、个人对参保人缴费的资助，地方政府对参保人的缴费补贴。假设一个农民，年龄35岁，缴费25年，缴费标准为500元/年，地方政府补贴40元，个人账户储存额目前参考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金融机构人民币一年期存款利率3.25%计算。(假设暂不考虑其他经济组织、社会公益组织、个人对参保人缴费的资助，暂不考虑养老金待遇的调整和利率的调整)。该农民年满60周岁时以期缴方式和趸交缴费方式的年金终值和养老金领取待遇分别计算如下。

a)期缴 该农民个人账户养老金按复利计算的年金终值

S=A+(1+i)+(1+i)2+(1+i)3+…+(1+i)n-1。

等式两边同时乘(1+i)，则

(1+i)S=A(1+i)+A(1+i)2+A(1+i)3+….+A(1+i)n。

b)趸缴 该农民其个人账户养老金按复利计算的年金终值

S=p(1+i)25。

式中p仍以上面数据为基础，每年投资500元，25年共计12 500元，地方财政补贴40元，25年共计1 000元，相当于一次性投入账户金额p为13 500元，年收益率参考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金融机构人民币一年期存款利率计算i为3.25%,则该农民年满60周岁时其个人账户整个年金终值S=p(1+i)25=13 500(1+3.25%)25=30 031.95元；该农民年满60周岁时领取的养老金=55+30 031.95/139=271.06(元/月)。

由上述计算可见，同样金额的资金采用趸交的保障水平要高于期缴的保障水平，有利于调动农民长缴多缴的积极性。特别是对于50～60岁经济较富裕的农民而言，他们有缴费能力并且即将领取养老金，趸交的激励作用是很明显的，并且可以起到一种示范作用。目前，我国农村农民的收入在不同区域、不同群体间存在较大差别，因此针对我国国情，可采用趸交与期缴相结合的缴费方式，以促进新农保的可持续发展。

第三，积极探索政策扶持的激励方式。在新农保制度的实施中，影响农民激励行为的驱动力有多种要素，除了上述涉及的财政补贴、通过缴费方式的改革提高替代率之外，政策扶持、政策优惠的激励作用也是应该重视的。如：新疆呼图壁县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办公室在新农保实施过程中通过政策扶持、优惠方式，极大地调动了农民参保的积极性，推动了新农保的可持续发展。其具体做法是：对已参加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农民，在生产生活等方面需要资金时，可用自己或借用他人社会养老保险缴费证(简称“社保证”)作为抵押，依据一定简易程序到指定银行办理委托贷款，是以政策优惠激励农民长缴多缴的典型事例[3]。各地在新农保的实施过程中，应根据本地情况，根据不同类型农民的需求，积极探索政策扶持、政策优惠激励方式，以激励农民参保、长缴多缴的积极性，推出新农保可持续发展。

2)加强对地方政府基金保值增值探索行为的激励。农民的长缴、多缴和基金保值增值是影响我国新农保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原因，我国新农保对参保居民实行属地管理，地方政府的管理行为直接关系到新农保制度的可持续发展，特别是地方政府基金保值增值探索行为将直接关系到农民保障水平的高低。以上述计算为例，如果s=p(1+i)25中的i能通过投资运营增加到6%，则该农民年满60周岁时领取的养老金=55+13500(1+6%)25/139=471.84(元/月)。因此，在新农保制度实施过程中，首先应加强对地方政府激励行为的激励，尤其是应加强对地方政府基金保值增值探索行为的激励。激励途径可从二个方面入手。一是灵活运用物质激励和荣誉激励。物质激励即运用物质的手段使激励对象受激励，如发放奖金、加工资等；荣誉激励属于精神激励，如嘉奖、表扬、认可等。它虽然不能给激励对象带来及时的收益，但它可以影响激励对象，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作为可以为其发展前途赢得空间。二是个人激励与集体激励并重。个人激励能直接激励组织个人的行为，但同时也要注重集体激励的作用，把集体激励与个人激励结合运用。

2.3 注重激励程序设计，加强激励过程组织

激励程序是激励机制发挥功能的运作过程。对激励程序重视程度的高低，决定激励机制效力的强弱。新农保激励程序由导向环节和监测反馈环节组成。

2.3.1导向环节导向环节是将新农保激励机制内容广为宣传的过程。通过分析新农保实施中存在的问题和制度缺陷设计了新农保激励机制，这些新设计的内容必须被各参与者了解、理解才能发挥其激励效力，应采取一切可能的方式向社会成员广为宣传。

2.3.2监测与反馈环节即根据激励机制设计的激励标准对激励对象的行为方式进行跟踪检测的过程，旨在分析激励机制激励效力的强弱，及时发现激励机制设计中未曾预见到的问题，并提出修正意见。新农保制度的实施是一个动态过程，其运行会随着外在环境的变化，出现很多新情况、新问题，影响到激励机制的效力，必须对激励对象的行为方式进行监测和反馈，根据新形势对激励机制的设计提出修正意见。

[参考文献]

[1] 胡宏伟,蔡 霞,石 静.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有效需求研究-基于农民参保意愿和缴费承受能力的综合考察[J].经济经纬,2009(6):59-63.

[2] 曹文献,文先民.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财力保障研究[J].经济研究导刊，2009(5):45-46.

[3] 胡于凝,王资峰.养老保险证质押贷款项目：一种农村养老模式的理性选择[J].兰州学刊，2009(5)：81-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