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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传奇创作群体内在精神世界的文本探析与现代阐释

2012-02-15贾雯鹤刘艳妮

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2012年7期
关键词:唐传奇深层群体

贾雯鹤,刘艳妮

(重庆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媒学院,重庆 401331)

唐传奇创作群体内在精神世界的文本探析与现代阐释

贾雯鹤,刘艳妮

(重庆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媒学院,重庆 401331)

唐传奇创作群体在传奇文本深层结构中真实地呈现了他们内在的精神世界。文中运用接受美学的“空白”、“召唤结构”理论及拉康的“镜像”、“主体”理论对唐传奇文本进行深层解读,从而发现在唐传奇浪漫瑰奇艳冶迷离的诗性气质下,掩盖的是创作群体内在精神的孤独压抑困惑与彷徨。他们深刻地体验到现世生存的不自由,他们在这种不自由中体证自身生命力的萎缩,他们在种种利益角逐中异化失声。因而他们不是浪漫的,而是压抑的;不是自由的,而是怀疑的;不是自信的,而是彷徨的。

唐传奇;精神世界;深层结构;现代阐释

引言

鲁迅说:“小说亦如诗,至唐代而一变,虽不离于搜奇记逸,然叙述宛转,文辞华艳,与六朝之粗陈梗概者较,演进之际甚明。而尤显者乃在,适时则始有意为小说。”[1]唐人有意为小说,不仅促进了小说的发展与文体意识的独立,同时也有助于我们通过文本解读唐代的社会文化与唐人内在的精神世界。有唐一代,国力强盛,经济繁荣,政治开明。处于这一时代背景下的文人多浪漫、自信、乐观、积极进取,有着强烈的入仕愿望及实现自我的价值追求。正如后世所称颂的“盛唐气象”或“盛唐之音”。但是通过运用接受美学的“空白”、“召唤结构”及拉康的“主体”、“镜像”理论对唐传奇进行解读,我们就会发现,所谓的自信、乐观、浪漫等只不过是唐文化光圈的“晕圈效应”。

唐传奇的创作群体在文本的深层结构中,真实地再现了他们内在的精神世界:他们强烈而深刻地体验到现世生存的不自由,他们在这种不自由中体证自身生命力的萎缩,他们在种种利益角逐游戏中异化失声。因而他们不是浪漫的,而是压抑的;不是肯定的,而是怀疑的;不是自信的,而是彷徨的。所以尽管唐传奇浪漫、瑰奇、艳冶、迷离,散发着诗性气质,但是隐藏在这一表层文化假象之下的,是唐传奇创作群体内在的孤独、压抑、怀疑和困惑。本文试通过对唐传奇文本深层结构的解读与阐释,解构所谓的自信、浪漫、自由的精神神话,从而还原历史真实。

一、唐传奇的深层结构

“深层结构”是叙事性作品中的一个概念,与表层结构相对,指文本各部分内在的文化间的联系,是从共时的角度对文本进行的解读。“叙事性作品是一种话语系统,它的内部结构可以从两个向度进行分析。首先是历时性结构,即根据叙述的前后顺序,研究句子与句子、事件与事件之间的关系。其次是共时性结构,研究内容各要素与故事之外的文化背景之间的关系。”[2]“深层结构的存在,是相信具体的叙述话语同产生这些话语的整个文化背景之间存在超出话语字面的深层意义关系。”[3]唐传奇创作群体将他们内在的精神情感对象化到其创作的文本中。通过对唐传奇文本内容,包括爱情、婚姻、仕宦、历史、侠义等题材的深层解读,我们可以发现隐藏在唐传奇文本间性中的深层结构。

(一)对神秘异己力量超验世界的敬畏

唐传奇中的文本,不论是婚姻、爱情、仕宦,还是历史侠义,都带有神秘异己力量的因子。这些因子一方面给传奇营造了神秘诡异的氛围,另一方面也被艺术化为一种创作手法,构成了唐传奇浪漫迷离的风格。只不过这种神秘异己力量在各文本中的叙事地位不一,比如在 《离魂记》、《任氏传》、《开河记》、《隋遗录》等爱情、婚姻、历史文本中,仅仅作为一小部分或处于一种次要地位;而在一些搜奇记逸性质的文本中,如《古镜记》、《三梦记》、《异梦录》、《冥音录》、《东阳夜怪录》等,则处于主要的地位。

这种异己神秘力量在文本中以不同的艺术形式呈现,如精怪、鬼魂、梦、幻象、仙、异时空穿越、占卜、青瓷枕等。比如在《古镜记》中,这种异己神秘力量化身成镜精。全文重点叙述了镜精降妖除孽的非凡能力及其神异现象,特别是古镜的辗转出世及神异失踪,都让人在种种神秘现象面前产生一种由衷的敬畏之情。再比如在《任氏传》中,虽然重点叙述的是狐精与郑六的爱情,但仍然带有神秘因子的痕迹。比如郑六要去外地任职,邀任氏与他同去时,任氏告诉他,之前有巫为她占过一卦,是岁不宜西行。而郑六恰要西行。但是为了郑六她还是去了,结果命丧猎犬。再如在历史文本《长恨歌》中,杨贵妃的魂灵与唐明皇相会;《开河记》中,麻叔谋的梦与他应验的死亡。总之,这种神秘异己力量,渗透到每一文本中细小的角落,即便是不在叙事中占重要地位,也作为一种推动力量推进着文本的发展,或艺术化为一种艺术形象、艺术手法构成了唐传奇的浪漫。

这种浪漫实际上深层体现的是唐人现世生存的不自由,是他们的压抑孤独与彷徨。他们所有理想欲望的实现,都要借助于一种神秘力量非现实的途径得以满足实现。正如章培恒所说“唐代总体上说,是富有浪漫精神的时代。这种浪漫精神以充满激情,自信进取精神出现在初盛唐诗中。而到了中唐,文人士大夫对社会人生不再抱有期望,他们心灵需要在现实以外的世界中寻求寄托。而小说正提供了一种虚构的世界,可以让人们在其中幻想人生,解释人生,表达对于人生的种种愿望。”[4]

(二)唐人的“白日梦”

“白日梦”是弗洛伊德在《作家与白日梦》中提出的一个概念。是指作家通过写作,在虚构的艺术世界中赢得他从前的梦想:权利、女人和荣誉。“艺术家如同一个患有神经病的人一样,从一个他不满足的现实中退缩下来,钻进想象力造成的世界中,他的创作,即艺术作品正如梦一样,是下意识的愿望得到假相的满足,而且在本质上也和梦一样,是具有妥协性的,因而他们也不得不避免跟压抑的力量发生正面冲突。”[5]通过对唐传奇的整体观照,我们会发现:女人与仕宦是他们视域中亘古不变的风景。唐传奇对女性的观照与书写取得了极高的艺术成就,女性在他们眼中不再仅仅是一种色欲符号,而是带有丰富、健康、完美的精神性,具有主体性理想人格的化身。因而唐传奇创作群体才会在文本中创造了一个个深挚感人的爱情神话。

他们首先赋予这些女性以美丽,而不论她们的身份是公主、侍妾,还是倡女、侍女。而他们更念念不忘深深玩味的是她们对爱情的忠贞和痴情。这种忠贞与痴情几乎是唐传奇创作群体的集体无意识。他们笔下的女性可以为爱情离魂献身、勇敢死亡等,她们可以为爱生为爱死,她们的爱情是真正的形神相依灵肉契合的爱。除了对爱情的忠贞外,唐人更是表现出对女性胆识、才情和智慧的赞赏。由此可以看出唐传奇创作群体对女性的观照是全方位的。所不同的是,在爱情文本中,他们更强调女性的美丽与对爱情的忠贞、矢志不渝,而在非爱情文本中,则更强调她们的胆识、才略、品质等。

仕宦就像一道幕布,几乎伴随着唐传奇的开幕与谢幕。在仕宦类文本中,自不必说,如《枕中记》、《南柯太守传》等。“这两篇小说虽带有某种奇异色彩,但中心完全是现实人生的思考,而不是为了传述异闻,他们明显地反映出,由于时代的变化,中唐文人那种沮丧迷茫心理,因而初盛唐人热衷追求功名在这里被描述成一场大梦。”[6]而在其他文本,如爱情、婚姻、历史、侠义文本中,仕宦虽不是叙事重点,但却与之深层相关。比如爱情文本中,爱情与仕宦的抉择,如《霍小玉传》、《谭意歌传》等。历史文本中对仕宦的困惑,如《隋遗录》、《开河记》、《迷楼记》等。“此三篇小说,都在于批判隋炀帝的奢侈残暴,并且以且怪且奇的征兆表明其必亡下场。文人反思,什么是治乱根本,作为文人,自身的责任感是否仅仅是进谏,而小说中成败之理是侏儒弄臣,那么文人的社会责任如何体现呢?”[7]侠义文本中,对仕宦的怀疑,“一是自身的文非经世致用,那么是否学一点武了,一是他人的武即凌驾于自身的文之上,那么应打击抑武,使社会重新恢复到文的崇拜上来。自信心的恢复有赖于文人群体皇权政治秩序的重建与强大,这在当时是没有办法实现的。”[8]

(三)道教与侠义思想

道教思想在唐传奇中的经典篇目代表为 《枕中记》和《南柯太守传》。道教思想丰富驳杂,在唐传奇中形态各异。但将其思想提升到一个新境界的则是《南柯太守传》、《枕中记》。这两篇传奇将梦与道教思想相结合,从而深层的传达出一种对生命本质的反思质疑与回归,对生命主体性的尊重与寻找。而在其他文本,如爱情、婚姻、历史、侠义中,虽道教思想不再是叙事重点,但多少总与之相关。比如爱情婚姻文本,《李章武传》中王氏的鬼魂与李相见时,说的一番话:“妾近于西岳与玉京夫人戏,见此物在宝铛上,爱而访之,夫人假以相接。云洞天神仙,每得此异宝皆为光荣,以郎奉玄道,有精识故以投献。”历史文本,如《长恨歌》中方士的招认灵魂以及法术等。侠义文本中,如《红线》中关于她的前世今生的叙述以及她成功完成任务后的归隐修道成仙愿望。

侠义思想虽然在传奇中期得到突出的表现,比如侠义传奇的大量出现。其中塑造的侠士形象振奋人心给人希望,“过去对于豪侠小说,往往评价不高,其实这种小说作为平庸人生卑琐人格的反面,代表人们对于豪迈自有人生境界的向往,有其独特价值。”[9]如《红线》、《聂隐娘》、《虬髯客传》等。但在初期晚期的其他文本中,仍然能看到他们的影子。比如爱情文本《霍小玉传》、《无双传》、《柳氏传》等,其中几乎都能找到侠士的影子,如黄衫客勇士许俊等。仕宦文本,如《南柯太守传》中淳于棼初期的侠士身份等。

可以说道侠思想一直深藏在唐人的潜意识中,不仅影响着他们的创作思维,深层的寄托着他们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梦想,他们的痛苦的反省与自我批判,比如仕宦文本中的超脱。“小说中的超脱只是没有出路的出路,文人的痛苦反省与自我批判在于此中。我们看到处于困境中文人的焦虑。社会为文人的仕宦开辟了道路,社会又向文人展示仕宦的毫无意义。文人热切地想通过仕宦来实现自我,但仕宦实现了,自我却不曾实现。”[10]侠义文本中,体现了文人对自身功用的深感迷惘。

二、唐传奇的现代阐释

通过对唐传奇文本的研究,我们发现隐藏在其后的深层结构,这些深层结构,如对神秘力量的敬畏、唐人无法实现的白日梦以及侠道思想,一方面艺术化为一种创作手法,如梦幻觉异时空穿越,带给他们精神的安慰与超越;另一方面则幻化为一系列艺术形象或神秘力量,在文本中实现他们对世界的主体性创造。

事实上,进一步考察我们就会发现,这种深层结构下的真实世界,就是唐传奇创作群体现世生存的不自由,他们创造力生命力的萎缩。无论是自身的爱情还是仕宦,是文人重整乾坤的责任还是救民于水火,他们都是无力的、无奈的、无能的。因而他们在自己创造的文本中,以浪漫的艺术手法假相化掩盖他们的无力萎缩与不自由,所谓的浪漫只不过是他们艺术化的控诉,抒发了他们内在的孤独、压抑与彷徨。正如马尔库塞所说:“艺术的职能在于解放现实中遭压抑的普遍人性。”[11]但是当我们对其进行同一文本内部的比较研究时,就会在文本的“空白”、“召唤结构”中发现另一个真实,他们对非礼爱情的幻想追求与沉默中显现出的异化失声。

(一)对非礼爱情的追求与幻想——现实爱情的失守与沦陷

“空白”、“召唤结构”是伊赛尔提出的一个概念。“所谓空白,是指文学文本中未被写出的部分,他们存在于文本中已经写出的部分向读者暗示或提示的语言和情节结构中,正是由于空白的存在,读者的创造力想象力得到了展示其价值意义的空间。由阅读中语言结构的空白结构,到阅读图景所产生的积极引导作用,再到阅读中价值意义层面上空白的出现,这三者构成了伊赛尔所谓的文本的潜在结构,这个结构就是文本的召唤结构。”[12]

唐传奇的爱情文本深婉感人、凄美迷离,取得了极高的艺术成就。但是仔细阅读,我们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唐人孜孜不倦追求的理想爱情,并不存在于合乎礼法的正规婚约关系中,反而存在于非婚约关系的非礼爱情中。在非礼的、非婚约关系的爱情文本中,充溢的是真挚感人、可歌可泣的爱情,是可敬可爱、具有丰富健康人性、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她们是唐传奇创作群体理想的情人和恋人。而在合礼的正规婚约叙事中,爱情却变得语焉不详、寥寥数语、叙事冷淡,并且作为他们合法妻子的女性大都形象模糊。“唐人小说往往强调两情相悦的才子佳人情爱观,却往往有意无意的回避婚姻,或者一遇到婚姻问题,所谓的爱情就不得不偃旗息鼓败下阵来。”[13]比如《枕中记》、《秦梦记》等,有关爱情婚姻的叙述只有寥寥数语。而在非礼非婚约关系的爱情文本中,如《李章武传》、《飞烟传》、《王幼玉记》等,爱情双方的痴情与忠贞得到了大肆的书写,并且女性主角多形象鲜明、深挚感人。由此我们困惑:为什么唐人理想的爱情、真正的爱情并不存在于现实合礼的婚约关系中,反而出其外,并且非礼非婚约关系中的爱情反而可歌可泣,远不是现实中模糊不清的婚姻爱情。

如果我们说偷香窃玉的非礼爱欲,会比平淡的婚姻带给人更多的激情与刺激,固然也有道理。但是我们在唐传奇中看到的是,这种非礼爱情中的女性,他们不再是男性色欲的符号,而是具有精神性、主体性的个体,是和男性具有平等地位和人格理想的主体性的人,而非男性的玩物或依附。他们之间的爱情不是那种偷香窃玉的刺激,而是灵肉相契的理想爱情。“婚姻是一定社会制度所承认的男女两性的结合方式,他必然受到其时社会环境的制约。门阀制度就是制约婚姻的因素之一。魏晋六朝门阀观念深重,士族庶族互不通婚。至唐朝门阀观念仍然存在。《唐律疏议·户婚》中规定:‘人各有耦,色类须同,良贱既疏,何宜配合。’这样一来,从客观上强化了人们对门第的崇尚。”[14]而唐代文人为了功名,多放弃爱情与世家大族联姻,这种带有利益关系的婚姻完全不同于建立在真挚感情基础上的婚姻,相反地异化了他们的爱情。他们在婚姻中感受到的不再是两性情灵的吸引与欢悦,而是处于这种婚姻关系中的不自由。

(二)颂扬与沉默——男性创作群体的异化与失声

唐传奇在文本中塑造了一系列个性鲜明、丰富感人的女性形象,并直接或间接地表现出对她们的颂扬与钦慕。他们笔下的女性美貌与智慧并存,才情与胆识皆异。她们敢爱敢恨,为爱献身矢志不渝,她们坚持抗争勇敢主动,她们充分地表现出作为一个人,一个具有健康完整人格的人的精神意志。如《霍小玉传》、《李章武转》、《飞烟传》、《流红记》等,这些传奇文本中理想爱情的获得大都出于女性的主动勇敢与抗争。而作为与女性相对的男性,当面对权势、名利社会时,他们的怯弱、妥协、退守更是与女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以说男性正是在对女性的观照中意识到自身的异化,因而他们沉默了、失声了。

所以,尽管男性在两性名利的角逐中赢得了暂时的成功,但他们的成功却是以主体人格的沦陷与异化为代价;而女性虽然壮烈地为爱殉身,但她们内在的精神人格却是完整的,她们是作为具有精神情感的主体而存在的,而不是一堆被权力、功名工具化的物质外壳。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说,唐传奇的创作群体是在女性身上发现自身的异化与创造力生命力的萎缩,他们在文本中的女性身上寄托了自己的理想和愿望,女性的健康完整人格正是男性潜意识中渴望实现的自身。拉康的“镜像理论”说:“小孩在镜子中最终发现并确认了自身。”[15]因而女性无疑是一面让男性发现并确认自身的镜子。所以他们才会超越对女性的色欲追求,转而关注他们的智慧、才情、胆识、至情至性等。比如《谢小娥传》、《杨倡传》、《虬髯客转》和《红线》,谢小娥的勇敢矢志不渝,杨倡的不为利财货所动,红拂的慧眼识英雄与毅然奔赴,红线的才略与武艺非凡等。

在这些女性对照下的是男性的逡巡、为名利的负情忘义,以及他们对现实的妥协无能为力。他们逡巡斟酌、不敢为爱情献身,他们也没有女性果敢、坚贞、不为名利所动的美好品质,他们更没有如勇武侠士般改变历史的豪迈,所以他们沉默了、失声了。

在唐传奇中,创作群体对女性直接的颂扬赞赏多以文末评论的形式出现,而间接的则是体现在文本中形象的塑造及作者的反复沉吟中。而对文本中的男性主角,却言语吝啬、惜墨如金,很显然唐传奇创作群体是在有意无意地回避对男性主角的评议。正如马契雷说:“艺术批评的重要之处在于使文本的沉默之处说话。”[16]“一部文学作品与意识形态有关,不是看他说出了什么,更要看他没有说出什么,在一部作品意味深长的沉默里,在他的间隙与空白中,最能确凿的感到意识形态的存在。”[17]所以我们就不难理解这种沉默。因为唐传奇的创作群体是男性文人,他们在文本中寄托的是他们的精神世界,文本中的男性主角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创作群体想象中的自身。

拉康说“主体总是带有想象性的”,自我是想象中的他者,他者是想象中的自我。主体是在话语中与自我他人相对立而存在的。因而这样的主体不可避免的是分裂的离异的。他们虽然也追求理想的爱情,但他们更无法回避自身的萎缩、怯弱、虚伪和无能,因而才会出现文本中的沉默。这也正体现了马契雷所说的“文学作品的结构是一种离心的形式”。因而我们可以说唐传奇对女性的颂扬深层是对男性主体丧失人格异化的一曲精神挽歌。

结束语

通过对唐传奇历时、共时的比较研究,我们发现了隐藏在唐传奇深层结构中的历史真实,从而更深刻地了解到其创作群体内在的精神世界,发现了在唐传奇浪漫的艺术世界下隐藏的现实的丑陋和无奈,以及唐人的压抑孤独生存状态的不自由创造力生命力的萎缩。他们在传奇文本这样一个浪漫的世界里,艺术化地呈现了他们的不满、困惑与控诉。

[1]鲁 迅.中国小说史略[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46.

[2][3]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24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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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章永林)

I2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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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974(2012)07—0060—04

2012—04—28

贾雯鹤(1972-),四川人,重庆大学中文系教授、文学博士、历史学博士后、硕士生导师;刘艳妮(1986-),女,陕西人,重庆大学文学与新闻传媒学院文艺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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