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　薇

摘要:“思维风格”可以专指小说中人物,叙述者,隐含作者心理的独特语言体现,可以通过语言的语法,词汇方面的形式结构观察出来,因此可以作为一种叙事技巧应用于间接表征,服务于人物刻画。这一技巧要求小说中人物语言要符合人物的社会性特征和个性特征。在翻译小说时,译者要关注原作中体现人物社会性特征和个性特征的词汇,采用恰当的译语词汇将其再现,使译作人物语言同样符合人物的社会性特征和个性特征。

关键字:思维风格;人物刻画;人物社会性语言;人物个性化语言;《河湾》

一、小说中的人物刻画及“思维风格”技巧

(1)小说中的人物刻画

人物是小说因素之一,西摩·查特曼认为:“人物研究应保持开放性,将人物视为独立个体,而不只是将其视为情节的附属功能。”因此,对人物刻画(characterization)的研究也是小说研究中必不可少的。William F. Thrall and Addison Hibbard在《文学手册》(A handbook to Literature)中说:人物刻画即为“在写作时,对某人形象及其行为,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描写。人的本质,环境,习惯,情感,欲望,本能使他们成为自己,高超作家通过描述这些因素,清晰地将他们呈现在我们面前。”叙事学家里蒙·凯南在其专著《叙事虚构作品:当代诗学》中指出:“人物刻画为故事中人物因素在文本中的表征。”并进一步提出了人物刻画的两种方法:直接定义(direct definitions)和间接表征(indirect presentation)。

(2)“思维风格”技巧

“思维风格(mind style)”由Fowler首次提出,在其1977年的专著《语言学与小说》(Linguistics and the Novel)中,他认为“一致的结构上的选择,把呈现的世界切分成一个个的图案,于是就产生了世界观的印象,我称之为“思维风格”。此时对“思维风格”的研究在“世界观”这一大范围下。接下来,Wales在其《文体学词典》中这样定义“思维风格”: 此概念“专指小说中‘个人心理的独特的语言体现,可分为人物的思维风格,叙述者的思维风格或隐含作者的思维风格。人物的思维风格在使用内心独白和意识流笔法的作品中展现得最为突出……从广义上讲,思维风格是指作者本身对事件的理性认识。但没有任何小说家的语言能够真实反映客观现实,无论是狄更斯的,劳伦斯的,还是海明威的,概莫能外。思维风格这个术语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人们对于现实世界的认识是不同的,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受所受语言的控制。”至此,对“思维风格”的研究限制在“小说”领域内,包括对人物,叙述者,隐含作者独特语言的研究。之后,Leech 和 Short认为“思维风格”是“理解和概念化虚构世界的方法。”他们也将对“思维风格”的研究集中在小说家,叙述者或人物上,“思维风格尤其适用于具有一致选择的整个或部分文本。这种某一文体学变体的一致性选择适用于小说家,叙述者或人物”。Leech 和 Short强调了“思维风格”的语言学研究方法:“思维风格本质上是一个语义学问题,它只能通过语言的语法,词汇方面的形式结构观察出来”。可见,这一点与凯南强调的“人物语言可以通过语言内容和语言形式表明人物特点”取得一致。

二、思维风格与人物社会性语言的翻译

人物社会性语言指某一社会领域特有的语言,这种人物语言符合此社会普遍的特点。“思维风格”可以指小说中人物心理的独特语言体现,可以通过语言的语法,词汇方面的形式结构观察出来。这一技巧的运用,要求小说中人物语言要符合人物的职业特点,社会地位,教育程度等社会性特征。所以,在翻译小说时,译者要关注体现人物职业特点,社会地位,教育程度等社会特征的词汇,采用恰当的译语将其再现,使译作人物语言也要符合其社会性特征。

《河湾》原作中,大段的人物内心独白和对话很多,后殖民作家V.S奈保尔采用“思维风格”技巧刻画人物,语言生动。译作由方柏林翻译,译林出版社2002年出版, 人物语言特点鲜明,大部分符合人物职业特点,社会地位,教育程度等。以下举例予以说明:

Nazruddin said:‘In the old days they made a lot of fuss if they caught you sending a couple of fellows to Arabia in a dhow. Today they have their passports and visas like everybodyelse, and walk past immigration like everybody else, and nobody gives a damn. (V.S.Naipaul. 2002: 273-274)

纳扎努丁说:“过去,要是让人发现你用单桅帆船运几个伙计到阿拉伯半岛,就会引起轩然大波。现在这些人和其他人一样,有自己的护照和签证,和其他人一样通过入境处,鬼都不去管!(奈保尔著;方柏林译2002: 248)

这段内容是纳扎努丁的语言。纳扎努丁是教育程度较高的商人。原文(1)“made a lot of fuss”译为“引起轩然大波”;“nobody gives a damn.”译为“鬼都不去管”,四字成语和较雅的脏话很好的表明此人物受教育程度较高。

但是,译本中也有不符合人物职业特点,社会地位,教育程度等的语言。以下举例说明:

(1)The African language the President had chosen for his speeches was a mixed and simple language, and he simplified it further, making it the language of the drinking booth and the street brawl, converting himself, while he spoke, this man who kept everybody dangling and imitated the etiquette of royalty and the graces of de Gaulle, into the lowest of the low. (V.S.Naipaul. 2002: 240-241)

总统这次演讲选用了一种混杂而简单的非洲语言,他又对其进一步简化,成了酒铺和街头叫骂的语言。此公玩弄所有人于鼓掌之间,他模仿皇族礼仪和戴高乐的风度,而在演讲的时候,他又把自己混同于最下层的人。(奈保尔著;方柏林译2002: 218)

(2)In fact, the only person who seemed to examine the event with some astonishment was myself, who marveled that such a turn in my life could occur so easily. (V.S.Naipaul. 2002: 270)

事实上,对这件事情表现出吃惊的却是我本人。生活的转折如此轻而易举,我岂有不吃惊的道理?(奈保尔著;方柏林译2002: 245)

(1)(2)两段内容是叙述者萨林姆的语言,(1)是他对总统演讲的看法,(2)是他对生活变故的感慨。(1)中,“this man”译为“此公”;(2)中,“who marveled”译为“我岂有不吃惊的道理”,萨林姆只是个受过一些教育的商人,“此公”和“我岂有不吃惊的道理”不符合他的教育程度和职业特点。

三、思维风格与人物个性化语言的翻译

人物个性化语言指此社会内某一人物特有的语言,区别于此社会内其他人物的语言特点。这种人物语言符合人物个性特征。如前所述,“思维风格”可以指小说中人物心理的独特语言体现,可以通过语言的语法,词汇方面的形式结构观察出来。这一技巧的运用,要求小说中人物语言要符合人物个性特征。所以,在翻译小说时,译者要关注体现人物个性特征的词汇,采用恰当的译语将其再现,使译作人物语言也要符合其个性特征。

《河湾》原作中,人物语言突显其特点,人物栩栩如生。译作中,人物个性语言的翻译大部分符合人物的个性特征,以下举两例说明:

(1)‘Citoyens-citoyennes, monkey smart. Monkey smart like shit. Monkey can talk. You didnt know that? Well. I tell you now. Monkey can talk, but he keep it quiet. Monkey know that if he talk in front of man, man going to catch him and beat him and make him work. Make him carry load in hot sun. Make him paddle boat. Citoyens! Citoyennes! We will teach these people to be like monkey. We will send them to the bush and let them work their arse off. (V.S.Naipaul. 2002: 243)

“男公民——女公民们,要像猴子那样聪明。这些猴子真他妈的机灵得要死!猴子会说话。你们不知道?那好,我来告诉各位。猴子会说话,可它们故意安安静静的。猴子知道,如果在人面前说话,人就要把自己抓住,暴打一顿,然后叫自己干活。叫自己在大太阳底下扛东西。叫自己划船。男公民们!女公民们!我们要叫这班人学学猴子。我们要把他们送到丛林里,让他们忙得屁股都找不着!”(奈保尔著;方柏林译2002: 220)

这段内容是总统演讲。总统为了取悦于民,故意使用不雅词汇。“smart like shit”与“work their arse off”对应译为“真他妈的机灵得要死”和“忙得屁股都找不着”,很好地传达了总统个性化的演讲风格。

(2)‘Settling down. For how long is another matter. Not one bloody paper has spoken up for the king. Did you know that? When it comes to Africa, people dont want to know or they have their principles. Nobody cares a damn about the people who live in the place. (V.S.Naipaul. 2002: 129)

“慢慢安定下来了。能安定多久则另当别论。这些该死的报纸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国王说话。你知道不知道这情况?只要是非洲问题,人们要么不想去了解,要么受自己的什么原则左右。至于这里人的是死是活,他妈的谁都不会关心。” (奈保尔著;方柏林译2002: 115-116)

这段内容是因达尔的抱怨。因达尔是讲师,可平时却脏话连篇。原文 “Nobody cares a damn about the people who live in the place”译为“至于这里人的是死是活,他妈的谁都不会关心”,很好的传达了因达尔的个人语言特点。

但是,译作中也有不符合人物个性特征的译文,以下举例说明:

We in the region liked our beer, the President said. He liked it better; he could out-drink anyone of us any day. But we mustnt get pissed too soon; he had something to say to us.(V.S.Naipaul. 2002: 242)

总统说,我们这一带的人喜欢啤酒。他更喜欢,他说若有机会,会跟我们拼一拼,把我们全喝趴下。但是我们不能这样动不动就醉;他有话要跟我们说。(奈保尔著;方柏林译2002: 219)

这段内容也是总统演讲。总统为了取悦于民,故意使用不雅词汇。原文中“get pissed”译为“醉”,译的过雅;不符合总统个性演讲风格。

四、结语

人物刻画是对某人形象及其行为,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描写,主要有两种方法:直接定义和间接表征。“思维风格”可以专指小说中人物,叙述者,隐含作者心理的独特语言体现,可以通过语言的语法,词汇方面的形式结构观察出来,因此可以作为一种叙事技巧应用于间接表征,服务于人物刻画。这一技巧要求小说中人物语言要符合人物的社会性特征和个性特征等。在翻译小说时,译者要关注原作中体现人物职业特点,社会地位,教育程度等社会性特征以及个性特征的词汇,采用恰当的译语词汇将其译出,使译作人物语言同样符合人物的社会性特征和个性特征。

参考文献:

[1]Seymour Chatman. Story and Discourse[M]. Ithaca and London: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78.

[2]Shlomith Rimmon-Kenan Narrative Fiction: Contemp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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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奈保尔著.方柏林译.《河湾》[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年。

[5] (英)利奇(Leech, G.N),(英)肖特(Short, M.H.)著.申丹导读.《小说文体论:英语小说的语言学入门》[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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