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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魔兽”的日子

2009-08-21

中国新闻周刊 2009年30期
关键词:公会魔兽频道

张 蕾

在一片叫做艾泽拉斯的土地上,生活着人类、亡灵、精灵、巨魔等种族,他们有着法师、术士、盗贼、猎人和萨满等职业,他们开荒、繁衍、战斗。

这是一座由较高配置的电脑加一根网线搭建出的“城堡”,名字叫做“魔兽世界”。在中国网络服务器上,生活着500多万魔兽世界的玩家。

有一天,“城堡”关闭,它将签给新的大陆代理商。而500万人被隔绝在大门之外,一别53天。

前后两个代理商第九城市和网易时有争吵,魔兽世界游戏的母公司美国暴雪娱乐也卷进了“中国式”纷争,社会各界对文化部、新闻出版总署等各级行政审批的程序和时长发表着各自看法。庞大而热闹的玩家群体,在躁动与喧哗中,反而被边缘化

6月6日是这样结束的——

龙腾在暴风城一边抵抗着部落疯狂的入侵,一边默数着服务器关闭的倒计时。子夜钟声一敲响,他的同伴们便定格在混战中。

尚良(化名)用精灵德鲁伊传统的方式——站在水中,眼巴巴地看着“魔兽”离开,就像目送女友。他想,“女友”出差了,要温情地等她回来。

杨蓓听说,她所在的战场组里的某著名指挥,当晚本来夜班,特意请了假,跑到奥特兰克山谷,一直打到午夜。杨蓓也觉得,这个时刻“比较重要”,不能缺席。

曹宇(化名)没有等到24点,就跟自己公会的兄弟们说:别等了,反正必将重开。话一出口,他还是感到失落。身边的妻子走过来抱了抱他——他们是在魔兽世界里相遇并相恋的。

徐子涵那天工作很累,上游戏后跟手下的公会会员打了招呼便早早睡下。他已经安排好了未来一周“享受现实生活”的计划。

他们做的唯一一件相同的事,就是跟游戏里的伙伴在停服前“合影”——在某个建筑物前排好队,然后截图、留念。

第二天天一亮,龙腾继续做他的央视编导,尚良继续去“毫无油水的事业单位”上班,杨蓓继续在淘宝开店、给报纸和网站写“游戏文学”赚些小钱,小领导曹宇继续回到国企指挥6位老少同志,徐子涵继续卖他的蜂蜜,无法预知他的计划将被什么突发事件打乱。

从这天起,他们共同进入等待。

停服前三周:寂寞何处安放

时钟滴答作响。

“这个时间,部落又要来了。”龙腾想着。

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他已经不记得离开魔兽世界几天了。4年来始终陪在他身边的东西没了,他不习惯。“就像养的宠物突然被联防队员抓走了。”

打开电脑,找点消遣。明明想好了玩哪款游戏,却偏偏点中了相距两行以外的图标——魔兽世界。这些天,有两三次了,都是这样的情况。他自己也奇怪。

对众玩家来说,魔兽世界已跟他们的现实生活分离不开。《电子竞技》杂志的编辑汤勇智和同事中午去吃饭时,已经习惯说:“午饭,开组,去的速报名。”而“开组”原本是在游戏上召集人同去刷副本的号令。

公会(网络游戏玩家的组织形态,有自己的管理章程。由于魔兽世界玩法较为复杂,玩家需要组成公会后相互配合才能得以过关、升级或赢取上等装备等。一般公会成员会成为现实中的朋友。——编者注)的群很安静,虽然大家一上线都会挂群,但往时在群里呼来喝去通报战况的喧哗被其他静悄悄的话题所取代。其实龙腾和他的朋友们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话题转来转去还是会变成——

会长,什么时候开服?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出版署(指新闻出版总署)。

这样的对话在一天里会重复几次。

游戏暂时没了,值得庆幸的是,公会还在。

跟大多数玩家一样,汤最喜欢魔兽世界的理由是“和朋友一起战斗的感觉”,对于公会的归属感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超过了对游戏本身的热爱。很多人挤破脑袋进入大公会,即使长时间打不上主力也甘愿,因为“对外说我是××公会的对很多人来说跟有个好单位一样荣耀”。

公会决定组织线下活动。七八个人一起去电影院看了《变形金刚2》;七八个人一起去动物园欣赏“网络神兽”——羊驼;一起去吃饭的那次人最多,开了两桌,20个人。没停服时大家平均两三个月聚会一次,停服后一个月便聚了三次。

以前被魔兽世界占据的时间,总需要有东西来填。

“这帮人真的是在努力地找事情做。”ngacn.cc(艾泽拉斯国家地理,魔兽世界官方合作网站)论坛的前版主徐楚柯发现,每周至少有5个打游戏的朋友约他吃饭。

有的战场群开始一本正经地分析以前战斗的失败所在(以前他们只一味地打);曾经“宅游戏”的大学生开始找女朋友;QQ农场里偷菜的人特别勤快;一款名叫“植物战僵尸”的游戏开始成为办公室毒瘤。

玩家们都在寻求替代品,其他网络游戏也走进了他们的视线。但在寻求过程中,尚良感到,“实际这是一个不通畅的过程,同时也不可能长久”。“当我玩某个游戏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和魔兽比较,比较画面,比较音效。”

魔兽世界由美国暴雪娱乐公司开发,被178游戏网(www.ngacn.cc/的现拥有者)总裁张云帆称作“全世界最好的公司做的最好的游戏”。

“魔兽世界的游戏更偏复杂、偏深邃,在设定上是针对深入研究型玩家的产品。”张云帆说。

徐楚柯不喜欢“现在大多数网络游戏的收费模式和玩家氛围”,觉得那些都是在玩钱或者玩人,只有魔兽可以真正地“玩游戏”。

在北方人尚良眼里,魔兽就像馒头,而其他游戏就像面条。馒头是经过多年生活形成的最符合他口味的主食,“丰润饱满”;但突然有一天,附近的馒头被查出有增白剂,于是只好改吃“干瘪无味”的面条。

他的结论是:“老婆还是自己的好。老婆你快回来。”

比尚良幸福的是有老婆的曹宇,老婆是他“以前”和“现在”的分界线。

“以前”,曹宇和尚良一样,跟魔兽“谈恋爱”;“现在”,没有了魔兽,曹宇照样能跟爱人一起,看电影,打WII(任天堂,一款跟电视连接的家庭游戏机)。这个朝九晚五的公司职员每天早上7点起床,7点半先送老婆去单位,然后自己再去上班;晚上6点下班,上游戏通常在周二、三、四、六,他在公会里能够支配、指挥的人数是现实工作中的10倍多。规律的生活让他更易感到魔兽缺失后的失落,但养家糊口的现实生活和妻子的陪伴让他对魔兽少了早年的过度依赖。

寂寞和百无聊赖可不是上述这五个人的,而是属于500多万玩家的。

根据张云帆所掌握的网易魔兽玩家数据,排除乱填身份证的因素,22岁以上者占到所有魔兽玩家一半以上,有独立经济能力,受过高等教育的居多;而梦幻西游(网易旗下的另一款游戏)的玩家70%都是未成年人。“成年人人群的特点是自控力较强,但忠实度较高;自身有序的生活被打破,不适感便会凸现。”

在百度魔兽世界吧,数目庞大的人群的寂寞,被某些“网络事件”瞬间放大。2009年7月16日,魔兽世界吧中一个名为“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的帖子短短五六个小时被390617名网友浏览,引来超过1.7万条回复,并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内吸引了710万点击和30万回复,被网友称为“网络奇迹”。

随后,网络世界又出现了“寂寞党”。“我发的不是帖子,是寂寞。”“室外晒在地上的不是太阳,是寂寞。”“我呼吸的不是空气,是寂寞。”从7月份开始,这样的句式开始攻占国内各大论坛,掌握了论坛的主流话语权,而钟爱以此句式回帖的人也被网友称为“寂寞党”。该句式在魔兽世界贴吧的“贾君鹏事件”后得到了更大范围的传播。

不过,也有不甘寂寞的玩家,这从台湾的服务器被大陆玩家挤得水泄不通就可看出:大陆魔兽停服期间,台服39个服务器中,曾有31个被锁定——一般在服务器爆满、影响玩家体验的时候,运营方才会采取这种方式。

作为涌入台服的一员,杨蓓“因祸得福”提前体验了大陆尚未发布的《魔兽世界:巫妖王之怒》(简称WLK)。台服账号是向朋友要来的,杨蓓跟3个人一起打,他说:“这个苦力下线了,另外一个继续上,我上线就发现级别突飞猛进。”

相对于多数人的留恋和想念,徐子涵反而觉得轻松,他安排自己每天晚上喝酒、K歌,无需上网,逃离被几个团队架在指挥位置上的声嘶力竭,不用像上班一样去艾泽拉斯战斗,他很享受。然而,徐子涵的这种享受,却在他的计划外,戛然而止。

停服第四周:维权高潮的是与非

在公会里聊天的时候,有人对徐子涵说,停服之前充的点卡有点多。徐子涵一想,自己也有百十来块钱在卡里,魔兽世界500多万玩家,数额加起来很是可观。

于是他决定:维权。

“不能不给服务,不给退钱,还不给说法。”

徐子涵先找律师咨询。律师说:这是小事。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告,愿意的话还是有法可依的。不过为了几十块钱,要花好几百诉讼费……

既然有法可依就有信心了,徐子涵以为。

6月28日下午,徐子涵在公会的频道里发出群公告:各团的,今晚8点钟上YY(一款语音聊天工具——编者注)开会。讨论点卡余额的问题。早上问过律师了,大家晚上来听录音。

跟公会里的人通报过基本情况之后,徐子涵便出去吃饭;他想好了,就把公会里同城的玩家组织起来,搞个联名投诉,十几个人就行。

大约6点多钟,吃完饭回来的徐子涵吓了一跳:群里有几千号人。徐子涵回想,估计是下午通知的时候群里有其他服务器的人,就把消息给传开了。

临近正式开会时间,群里的人越聚越多,8点时已有将近2万人同时在线,“每秒钟能进来几十个人”。原本频道设置的是自由发言,因为人太多,管理员事先将模式改成排麦说话,或者可以发文字信息。但这样一来几千人打字说话,刷屏刷得飞快,服务器卡到根本没办法运转。徐子涵只好打电话给YY运营商多玩网的工作人员,后者给配置了独立服务器,做了分流,并设置了主席模式——只有徐子涵一个人可以发言,其他参与者的麦克风和文字群信息都被禁止了。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徐子涵开始把他了解的情况说给大家听,到9点半,他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这时,“钻出好多自称‘记者的人,差不多有200个,问了好多问题,我回答到11点多。”

这些“记者”的真伪大多无法考证,但整个过程“没有人捣乱”,也没有人提出维权“使用过激手段”。

12点以后,人数下降到4000,又开了几个频道,就把自由发言放开了。徐子涵接着回答更多的问题,一直到凌晨5点,他下线时群里还有2000人左右。根据多玩网提供的数据,当晚该群流量为20万,最高在线人数达到32000。

徐子涵预想中的“普通小会”开成了通宵长会,耗费的精力跟指挥千人攻城差不多,“都是相当于四五瓶绿茶(意为在游戏中指挥时需要润嗓子的饮料)。只不过攻城的时候没那么多文章话,更多的是语气词。”

一夜没睡,徐子涵一早便来到西安消协。接待他的是个上了点年纪的人,感觉有点冷淡。

徐子涵:我是魔兽世界这款网络游戏的玩家。

消协人员:网络游戏啊,不太知道。

徐子涵:我们就是花钱在网上玩游戏的,是会员制、预付款的,钱先交了,现在服务给停了,都快一个月了钱还没退。

消协人员:多少钱?

徐子涵:没多少钱,一个人几十块钱吧,多一点的上百上千的。

消协人员:……这家公司是在哪里的?

徐子涵:第九城市,在上海。

消协人员:那你得去上海投诉。

徐子涵:你们消协不是全国联网的吗?

消协人员:那你去网上投诉。

就在徐子涵去消协咨询的同时,网络上有人号召大家发动“圣战”,所打的旗号跟徐子涵一样:维权。

听说消息后,徐子涵来到号召“圣战”的YY频道,听见频道中有女声歌唱,还放着类似进行曲的背景音乐,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号召大家去跟他上网易的梦幻西游,去爆服务器。当时他们频道上的在线人数有5000左右。

徐子涵听得心里直打鼓,在自己频道里吩咐管理员打电话举报,要求多玩网封掉这个很有煽动性的语音群。但多玩网认为封群的理由不充分,希望网易能够介入。于是徐子涵又亲自打电话给网易客服。很快,“圣战”YY频道被封。当这些人转战到另一个语音频道时,群里只剩下五六百人。

徐子涵觉得,就是这些人后来去冲击了网易的梦幻西游服务器。媒体对其后果的描述是:造成7个服务器瘫痪。

因为举报,徐子涵开始收到短信、电话和网络上的攻击。发起所谓“圣战”的“夜哥”还跑来徐子涵所在频道“叫板”——

夜哥:你带着这几千人有什么用呢,把他们给我吧,你这里不做实事,我可以带他们去打“圣战”。

徐子涵:你玩魔兽世界多久了?

夜哥:我没玩过。

(哄笑)

徐子涵:没玩过你凭什么这样说?

夜哥:我看不惯。

据后来从“夜哥”频道转投徐子涵方的一位玩家透露,“夜哥”大概是1990年或1991年出生的,喜欢攀比频道名气。听说徐子涵搞“维权”引起那么大反响,他很激动,说“我们也要搞”。

“当时大家就是想给魔兽世界玩家正名,这些小孩子做这些事情就是给人家借口。”徐子涵说。7月17日中央电视台的《经济半小时》节目中,有专家表达了“魔兽世界是精神毒品”的看法,引起魔兽玩家的极大不平。

“不能把魔兽给毁了。”徐子涵觉得制止“夜哥”他们的行动,意义就在于给魔兽在官方的审批减少阻力。

无意间,徐子涵突然成了游戏玩家维权的符号性人物。

尽管徐子涵认为自己冷静且小心,也声明自己的维权行动始于6月28日并止于当天,但这场被称为“网游史上最大规模的维权”还是给社会带来了震动,并夹杂些许不安。

在发生玩家冲击网易游戏服务器后,徐子涵接受了西安市公安部门信息安全处提出的要求:对其公会频道的监控。

围绕维权的是是非非一直笼罩着徐子涵。当“印好3000文化衫,准备7月23日去上海China Joy(中国国际数码互动娱乐展览会)现场进行魔兽停服抗议”的消息从网上传出后,徐子涵又首当其冲受到“怀疑”。在洗脱“罪名”后,新闻出版署曾通过多玩网邀请徐子涵在China Joy期间前往上海参加关于魔兽世界的听证和情况沟通。但徐子涵对多玩网的转达并不放心,特意要求新闻出版署直接跟他联系,直到证实了消息的权威性后才安心。不过,考虑再三,徐子涵最终还是放弃前往上海。

虽然过程轰轰烈烈,但结果却没有徐子涵之前想象的那么乐观。他总觉得魔兽世界该有60%以上的玩家知道“维权”的事了吧(那就是300万啊),为什么只有3万人去网上投诉呢?仅仅是不花什么成本的网上自发投诉都这么稀疏,“让人感到很无力”。

北京的龙腾、广东的杨蓓、湖南的曹宇都看到了陕西徐子涵的维权。他们的议论同样悲观——

龙腾:我觉得这样的维权可能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玩家自发地发出的声音对结果是没有太大影响的,没办法上升到国家主流媒体的高度。

杨蓓:抗议有用的话,还会到处都是盒子吗?(盒子指在内测时网易将骷髅头和一些法术的代表物换成盒子,据说是为了降低游戏的血腥和暴力程度——编者注)

曹宇:(对维权)不是很在意,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毕竟关系到游戏运营商的信誉,它肯定要解决……

停服六周后:曙光,还是更大的寂寞?

7月22日这天,有人为看到日全食而兴奋,有人因为魔兽世界终于可以被“唤醒”而奔走相告。

经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批准,魔兽世界可以在7月30日进行内测。网易回应,魔兽世界的玩家可以回归了。

很多抗议声,因为这个看似“了断”的公告而消弭。上海China Joy上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抗议,在现场,只有两个女孩举出了“问候”魔兽和网易的牌子。而这两个人在事后几乎都可以被证明作秀的成分远大于其他。

徐子涵觉得有说法了,就是一个结果。

然而,准确的开服时刻,不知道;魔兽世界什么时候能最终通过审查,进行公测和正式运营,不知道;拖了超过半年的《巫妖王之怒》何时在国服发布,更不知道。

开服那天,龙腾只上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无缺,便放心下线。在关服之前,他尝试着去闯了“鬼服”战歌——就是在几乎没有队友配合的恶劣环境下,面对千倍于自己的敌人,在其中寻找刺激和乐趣。

经历了维权风浪的徐子涵终于找回了自己原有的生活节奏,但他打游戏早已是出于责任心,扔不下公会的人。“我个人对开服这个事情是很淡定的。”开服那天他5点多钟起床,上了一下游戏却掉线,也就没再尝试。偶尔,他还会想起那个一直没想通的问题:一些国产游戏,砸键盘的、恋爱题材的,能很容易的通过审批;而魔兽世界这种强调团队合作和操控技能的游戏,怎么这么久还没通过审批?

曹宇还是跟老婆一起玩魔兽,不过更加在意两个人之间在现实中的相处。

杨蓓是过了几天才上的,“账号和密码差点忘记了”,“(上游戏只是)怀念朋友一起的时光而已,对于阉割的游戏无爱。”

53天来的争论,似乎就要画上休止符,玩家在熙熙攘攘中仍旧选择回归,抱怨声浪也逐渐消停。在这场与游戏有关的论战中“出名”的人们,也会随着游戏的运转卷入日常的平淡。

贾君鹏已经回家吃饭了吧?

可寂寞的人,依然寂寞。

尚良在停服期间的一篇帖子被推荐上了NGA的首页。帖子里,他晒出了自己的收入和开销,每月可结余做娱乐用途的只有200块钱。RMB200=两场两人次《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或半次卡拉OK或一顿火锅,妄论外出旅游或自驾。而魔兽世界30元4000分钟的点卡和一般电脑配置在每月的折合价,却恰好可以满足30天的娱乐需求。

尚良这样解释“我们为什么玩魔兽”——

“不是因为只有我们寂寞,而是因为我们没钱去用别的方法来排遣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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