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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逢阳

2023-08-21张洪波

星星·散文诗 2023年14期
关键词:国政记者证中国文联

没见过逢阳的时候,他在编张家口的文学杂志《长城文艺》,也发过我的诗。《长城文艺》是全国文学刊物搞刊授比较早的单位之一,名声很大,许多文学青年都很向往。真见到逢阳的时候,他已成为我的同事。当时河北省作协主席尧山壁把我们俩召集到石家庄,成了河北省作协创办的河北文学院第一期学员。说是学员,实际上山壁是让我和逢阳在中国文联出版公司河北图书编辑部工作;说是编辑部,实际上就我们两个人,我当时还帮助花山文艺出版社的戴砚田创办《诗神》杂志。当时,我们都住在石家庄市庄路2号的河北省文联的办公楼里。我在一楼张骏和刘小放的办公室搭铺,逢阳在四楼搭铺;吃饭的时候他会下来喊上我,去食堂或出去吃,常常还得喝点儿。逢阳喜欢酒,喝酒不是那种凶悍壮烈地喝,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细抿,像在品酒;看他喝酒,你也会感觉那酒的香。逢阳眼睛高度近视,喝酒的时候常会侧着头几乎是趴在酒杯旁把酒斟满,然后抬起头招呼你也端杯一起喝。当然,你喝没喝他并不管,反正他也看不太清,靠自觉。

1984年,边国政与诗人刘小放、姚振函、萧振荣等组成“冲浪诗社”,我们利用我们搞图书出版的便利,为冲浪诗社的10个人一个人出了一本诗集,每本独立书号,这在当时算是个不小的事件。后来,边国政开玩笑时经常提起他的“政绩”——出版了冲浪诗丛。

1984年深秋,河北省作协与河北省林业厅组织几位作家和诗人徒步太行山采风。我和逢阳也参加了,主要是去了易县,见到了易水,见到了狼牙山;我们在深山里的君义村住了一夜,下山后还在清西陵住了一夜。那一次我和逢阳互相拍了许多照片,他在孙膑洞给我拍的照片曾多次在刊物上使用。在太行山里我看到了一个诗人对山民的深刻认识和理解,逢阳对山民的好是我看到了他还悄悄地给老乡塞钱。

我和逢阳为了中国文联出版公司河北图书编辑部的出版事宜,还一起出差去过郑州、南京等地。临行前,还在老边(边国政)主持的《茶余饭后》报办了临时记者证,以方便买个车票什么的。那时的中国新闻出版总署还没有统一发放记者证。到了南京,我们在玄武湖畔找了个小旅社住下。旅社旁有一个小饭馆,销售的一毛五一碗的醪糟似的东西很好吃,我们俩就总去吃。老板发现了,过来问,逢阳出示记者证,表示要了解一下这种食品的做法。老板一看记者证《茶余饭后》,惊呼“茶余饭店”!正对路。事实上,《茶余饭后》几个字是费新我的书法集字,还别说,那个“后”字猛一搭眼还真有点儿像“店”字。于是老板当即要免单,弄得我们再不敢去那家店了。

逢阳熟人多,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人接待和登门拜访。记得到郑州那次在河南省文联招待所刚住下,小说家段荃法先生就来看望,还一起吃了饭。我那时刚迈入文坛门槛,段荃法这么知名的小说家都来看望逢阳,我好生羡慕。

有一次从南京回到石家庄,我写了一组诗给逢阳看。他把眼睛贴在稿纸上反复看了几遍,然后抬起头来,认真讲了他的读后看法:这里那里……他的认真让我感动。我说,你这个办文学刊授的开始面授了。他却慢条斯理地说:“还有花生米,晚上喝点儿?”

给中国文联出版公司报选题,他写选题报告一丝不苟,字迹清晰美观,一笔一划的。我说你没必要那么认真。他的眼睛立刻在瓶子底样的镜片后面闪出不满意的光来,“写字是要给别人看的,要是乱画那不等于骂人!”最后那个“人”字发出一个上挑的张家口似的尾音,像是在商讨,可我明明看出他有点儿生气。接着他又仿佛自言自语:“又不是领导,还敢不认真!”最后的“真”字又尾音上挑,由“真”的发音变成了“嗯”的结束,又像商量。

前些年,德成兄把冲浪诗社的朋友们召集到承德。大家亲人般相聚,逢阳在夫人牛桂全的陪同下也来了。他的视力已经非常堪忧,近于失明了,可他还是乐观地与大家嬉闹,像回到了年轻时代。看着他,我的鼻子酸,心疼!

逢阳,原名刘根来,1946年出生,2017年离世。松霖要我写点儿文字纪念他,我知道我写得再如何如何,逢阳也无法再把脸贴在纸上看到了。本来还想写一写他的风趣幽默,写他的仗义疏财,写他的陂陀人生……可是我写不下去了,心里好郁闷!

逢阳兄,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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