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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与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建设

2023-08-14

关键词:精神家园语言文字共同体

熊 英

(中南民族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自党的十七大首次提出“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以来,学界相继搭建了“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研究理论立体构架[1],“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理论内涵不断丰满、现实表现更加真切、历史作用愈显关键”[2]。如何构建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形成人心归聚、心灵认同的“精神家园”,学界进行了从理论到实践的广泛讨论[3]。学者们普遍认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是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基础[4],是统一多民族国家认同建构的基础性工程[6],是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基础途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与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构筑之间有何深层次关系和逻辑呢?

一、语言、文化与民族精神

人一出生,就置身于一个现成的语言社会里,他需要花几年的时间才能逐渐学会这个社会里的语言,然后在这个语言社会里成长、收获、历经喜怒哀乐,直到走完生命历程,这个过程也即他使用语言的过程。当语言社会里的所有成员都放弃使用这种语言的时候,便意味着此语言的消失。语言学家认为,人说话的目的是表达思想,进行交际;语言是表达思想、进行交际的工具,是思维的工具,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交际工具;语言是社会的产物,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它不能脱离人类社会而存在。哲学家认为:“词语破碎处,无物存在。”[6]语言是存在的居所,人生活在语言中。“语言依赖人得以存在,人依赖语言得以成其所是,得以成其所为”,“语言是人类最为基本的行为和生命形式”[7]70。事实上,语言学家与哲学家均不约而同地从不同角度阐释了“语言与人”这一客观存在。从人类发展史来看,人之所以成为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决定性因素是语言。语言将人与动物区别开来,从而形成人类社会,开始发展人类文明。语言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又是人类文明发展的载体与传承工具。

人类的一切活动几乎都需要依赖言语活动。钱锺书指出:“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世界,就成为人的世界。”[8]人的世界也便是语言的世界,“语言是人类最后的家园”[7]104-158,人类文明的许多成果都是通过语言实现的。“语言是人类最后的家园”里的“最后”,不是时间维度,而是一种空间表述。当一个人失去一切的时候,他依然还有最后的一个最可靠的依赖之所,即他最后可守的家园——语言。“从人类历史的角度来看,语言群体是一种自然产生的单位。由于语言作为交际工具的自然属性,它也能把人类分门别类:只有通用一门共同的语言,才能使同一个群体实现行动的一致性,从而写就一段共同的历史。此外,一个群体所用的语言,也成为记载他们共同记忆的精确的手段。语言不但使得一段共同的历史得以存活,也使得这段历史可以被世代相传。”[9]

这些用语言文字记录和世代相承的群体历史和文化传统,也便是文化人类学家和文化历史学家定义的“文化”,涵盖人们生活中的所有社会群体继承元素,包括物质的和精神的。这个“文化”便是这个社会群体的精神家园。“文化概念特别容易与民族问题一起出现,特别是当人们寻找蕴涵在某个民族的性格和文明中的特殊优秀品质、某种区别性力量时。文化因而几乎变成了民族‘精神’或‘特质’的同义词。”“一个民族的特定文化指的是该文明中最突出地显示其模式的那组元素,有时我们也把民族文化等同于民族特质。”[10]233-235民族是在人类从血缘关系向地缘关系转化的时代形成的,这种转化的重要标志是民族语言的形成。一种语言在一个民族内部如果能为大多数人自觉地使用,那么便可以称之为民族语言。语言忠实地反映了一个民族的全部历史、文化,忠实地反映了它的各种游戏和娱乐、各种信仰和偏见[11]167,是将一个民族区别于另一个民族的差异性的外在和可见的标志。也即是说,语言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文化的载体。

民族精神家园伴随着民族的形成而生成,反映了民族发展和延续的精神和文化需要,其载体是文化。“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12]语言是社会现实的反映,时刻受到社会的影响和制约。习得一种语言就意味着接受这一套概念和价值,接受这一种社会传统习惯。成长中的儿童在缓慢适应这一种社会成规的同时,他的祖先和语言社团成员积累而逐渐形成的所有思想、理想和成见也都铭刻在他的脑子里了[11]177。语言是一个民族整体性的文化,一个民族的精神特性和语言形成关系极为密切。“语言仿佛是民族精神的外在表现;民族的语言即民族的精神,民族的精神即民族的语言。”[13]语言文字是组成人类精神家园的不可替代的核心要素。

二、通用语言文字与国家共同体

语言是一种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是一种社会制度,有着与政治、法律等其他制度不同的特点[14]。“语言具有强大的社会化力量,也许是所有社会力量中最强大的一种。这不仅是指重要社会交往难以脱离语言这一明显事实,而且是指共同的言语为特定群体的社会团结提供了极有力的象征。”[10]1-12这个“社会”,就是生活在共同的地域,使用一种语言,有着共同的风俗习惯和文化传统的人类共同体,即社会共同体。

(一)通用语言文字与国家统一

通用语言文字是指一个社会共同体内普遍通行且共同使用的语言文字。从殷商甲骨文字算起,汉字在中国连续使用了3000多年,直到今天,汉字实际上一直起着通用文字的作用。古代中国没有“通用语言”的术语,但是,先秦时期的“雅言”,汉至元朝时期的“通语”,明清时期的“官话”,辛亥革命后的“国语”,新中国成立以后提出并推广的“普通话”,是不同时期不同语言和不同方言一体化的过程,也是社会统一的过程。

语言文字的多维属性,决定了一种语言成为事实上的通用语或者共同语,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并伴随着其使用者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不断发展而发展。在中国几千年文明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汉语言文字逐渐取得了通用语言文字的地位。通用语言文字是各民族各地区各行业的共同交际工具、情感认同的纽带,更是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文化身份。《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明确规定:“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使用应当有利于维护国家主权和民族尊严,有利于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有利于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

早在春秋时期,孔子便提出“《诗》《书》、执礼,皆雅言也”(《论语·述而》)。杨伯峻注曰:“雅言,当时中国所通行的语言。”[15]102虽然周王室衰微,但是作为通用语言的“雅言”仍然通行于各个诸侯国家。春秋战国以后,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天下,结束了分裂的战国时代,统一语言文字,以小篆作为标准文字,改变了战国时代文字异形、言语异声的局面,开启了统一的中国封建时代。这也奠定了中国几千年来国家统一、中华文明发展从未间断的基础。

统一的大汉朝用“绝代语”“通语”治国理政,体察民情,确保政令通达。扬雄撰《輶轩使者绝代语释别国方言》序言曰:“盖闻方言之作,出乎輶轩之使,所以巡遊万国,采览异言,车轨之所交,人跡之所蹈,靡不毕载,以为奏籍。”“雄之所为,得使君辅贡于明朝,则雄无恨,何敢有匿?”(《扬雄答刘歆书》)《方言·卷一》载:“娥、女嬴,好也。秦曰娥,宋魏之间谓之女嬴,秦晋之间,凡好而轻者谓之娥。自关而东河济之间谓之媌,或谓之姣。赵魏燕代之间曰姝,或曰妦。自关而西秦晋之故都曰妍。好,其通语也。”[16]由此可知,汉代治国理政也是极其重视“通语”的。

通用语言文字有助于国家统一,不仅中国如此,西方国家也是如此。美国建国之初,十三个殖民地必须合成为一个联邦政府的重要原因,便是“同一祖先的后裔,语言相同,宗教信仰相同,隶属于政府的同样原则,风俗习惯非常相似”[17]。英语作为英国、美国的官方语言,在国家统一、国家发展、民族文化发展与传播实践中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确立官方语言文字或者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对各国国家统一、国家建设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埃里克·霍布斯鲍姆指出,作为国语的“这种优势在政治上享有绝对的分量”,“法语对于法国的创建是贡献厥伟的”,“对意大利的统一而言,意大利文也同样功不可没:它将意大利半岛上的知识分子连成一线,在读者与作家之间形成网络”[18]58。“正因为通行语言并非自然演化而来,而是人为建构的,特别是要把它变成印刷物时,人为力量更是不可或缺”[18]59,所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确立、推广和使用是统一国家维持统一和长治久安的重要举措。

1.1 一般资料 通过电子病历档案选择2014年1月-2016年12月我科救治符合入选标准的AECOPD患者87例,其中生存组(观察组)64例,男 39例,女 25例,年龄 43-79(平均 54.23±16.12)岁,病程(12.45±3.28)年。死亡组(对照组)23 例,男14 例,女 9 例,年龄 46-783(平均 59.16±17.26)岁,病程(16.27±5.12)年。

(二)通用语言文字与民族团结

中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幅员辽阔,历史悠久。“邦畿千里,维民所止。”中华各族先民胼手胝足、筚路蓝缕,共同开拓了锦绣河山;炎黄子孙摩顶放踵、披荆斩棘,共同创造了中华历史。新中国成立以后,识别和认定了国内的56个民族,其中有的民族使用本民族语言。新中国成立伊始,便着手进行了全国语言文字情况大调查,迄今已经发现并确定了130种语言,大多数是少数民族使用的语言,也有少数是汉族使用的少数民族语言。语言数多于民族数,主要原因是有的民族使用两种或多种语言[19]。130种语言是指语种,并不包含各语种下属的方言和土语。2015至2019年,为期5年的“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一期建设圆满收官,共完成1712个调查点的语言资源调查采集,调查收集到123种语言和全国各地汉语方言的原始文件数据,成为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语言资源保护项目。

就历史最悠久、分布最广泛的汉语来看,古老的汉语发展到今天,存在多种地域方言,可分为七大方言区(1)有的学者主张分为十大方言区,即官话、吴语、湘语、赣语、客家、闽语、粤语、晋语、徽语、平话。参见《中国语言地图集》(第2版),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香港城市大学语言资讯科学研究中心编,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分别为:北方方言、吴方言、湘方言、赣方言、客家方言、闽方言、粤方言。在方言区内,有的可以再分若干次方言。例如,北方方言可分为四个次方言:华北-东北官话、西北官话、西南官话、江淮官话;闽方言可分为闽东、闽南、闽北、闽中、莆仙五个次方言[20]。各方言之间并不能直接通话。例如,使用北方方言的北京人并不能与使用粤方言的广州人直接通话,但是他们使用统一的汉字,汉字便将汉语各个方言区紧密地联接在一起,成为一个汉字使用共同体。使用通用语言即现代汉语普通话以后,中国东西南北的人们便可以跨越地域方言,直接自由通话,形成一个语言共同体——现代汉语普通话共同体。也就是说,统一的汉字和通用语言现代汉语普通话使中国东西南北的人们形成一个使用同一种语言文字的社会共同体。

作为以通用汉字和普通话为精神纽带的社会共同体,我国自1949年以来就开启了中华民族的集体现代化的发展征程,完成了从农业国家到现代工业国家的转变,使全体人民实现了富裕的小康生活。这些伟大成就的取得,从来不是哪一个单一民族能够独立实现的,而是全体中华民族儿女共同努力创造的。在中华民族历史发展演进过程中,各民族交错杂居、兼收并蓄、相互依存、相互亲近,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多元一体格局。在这个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大家庭里,各个民族都是大家庭里的成员,各个民族之间的关系,是大家庭内部不同成员之间的关系。通用语言文字是中华民族大家庭成员之间沟通交流的桥梁、情感维系的纽带。正如沃勒斯坦指出:“只有当群体具有自我意识,即拥有共同语言和共同世界观的时候,他们才变得更加团结,并更有整治作为。”[21]在中国现代化发展过程中,通用语言文字的推广和使用实践证明,通用语言文字是深度连接中华各族儿女的情感纽带和精神依托,是团结各民族人民最强大的精神力量,也是促进各族人民共同发展、共同进步、共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事业的基础工程。

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强调:“坚持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不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22]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有利于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语言相通是人与人相通的重要环节。语言不通就难以沟通,不沟通就难以达成理解,就难以形成认同。”[23]可见,要实现民族之间的交往交流交融,首先要使各民族成员之间没有语言障碍。

通用语言文字是实现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重要保障,也是促进民族之间心相通、心相印、心相融的催化剂。“民族团结是我国各族人民的生命线。做好民族工作,最关键的是搞好民族团结,最管用的是争取人心。”[24]通用语言文字则是沟通交流、联络情感、直达人心的首要工具和必要途径。让通用语言文字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庭各个成员的使用语言,更是促进中华民族各个成员手足相亲、守望相助、团结一致的基础工程。正如纳尔逊·曼德拉所说:“用一个人能听懂的语言同他讲话,你触动的是他的大脑,用一个人的母语同他讲话,你触动的是他的心灵。”亦如中国俗语“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首次见面的人们,认定“老乡”的标准基本上就是各自的“口语”“乡音”,即使用的语言。“老乡”与“老乡”便自然地相互认定为一个群体内的“自己人”。

(三)通用语言文字与共同体意识

共同体是一个集体,这个集体具有相同的渊源、相同的特征、相同的利益、相同的目标,在人们相互交往交流的过程中形成。“共同体是建立在有关人员的本能的中意或者习惯制约的适应或者与思想有关的共同的记忆之上的。”[25]43-76共同体有着共同的精神意志,“相互之间的——共同的、有约束力的思想信念作为一个共同体自己的意志,就是这里应该被理解为默认一致的概念。它就是把人作为一个整体的成员团结在一起的特殊的社会力量和同情”[25]58。“默认一致的真正机关是语言本身,默认一致就是在这个机关里发展和培育的它的本质。”[25]59语言是交际手段和工具,服务于达到相互理解的意图。“母亲的语言最容易和最生动地产生于母亲与孩子之间的深刻的默认一致。”当共同体所有成员之间达成高度“默认一致”,那么共同体决定性的意志的总形式,也变得自然,犹如语言本身一样自然。语言具有契约性,一个语言社群内的个人是不能创造或者改变这个语言的,只能遵守这个契约,即语言只能作为所有社群成员共同遵守的契约而存在。也就是说,共同体成员之间的通用语言文字促进了成员之间相互理解,达成“默认一致”,让所有成员融为一个整体。语言文字与共同体相辅相成,语言促使共同体意识形成,共同体使语言文字通用并形成语言共同体,从而提升共同体的凝聚力和影响力。

“中华民族共同体就是以历史上积淀而成的中华民族为基础形成的以共善生活为价值导向、具备共同复兴关怀的中国国民聚合实体。”“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直接聚焦于全体国民成员本身,并以其为载体。”[26]中华民族共同体的首要特征是中华各民族“默认一致”,即“共同性”。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首要任务,就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构铸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基石。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就是中国各族人民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体认,其核心是对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认同的“五个认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记录和传承着中华文化和文明,是中华文化和文明的载体和组成部分。各族人民高度认同和普遍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就是高度认同中华文化和文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为各民族文化的交流交融提供平台和媒介。共同的语言文字把各族人民紧紧地凝聚在一起,融合成一个整体——中华民族共同体。

三、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

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指出:“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我们辽阔的疆域是各民族共同开拓的。我们悠久的历史是各民族共同书写的。我们灿烂的文化是各民族共同创造的。我们伟大的精神是各民族共同培育的。”[22]2021年,他又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强调,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推动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高质量发展,“必须构筑中华民族共同精神家园,使各民族人心归聚、精神相依,形成人心凝聚、团结奋进的强大精神纽带”,“全面推进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建设”,“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28]。

(一)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共有精神家园的核心基础要素

2000年颁布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其第一章第二条明确规定: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普通话和规范汉字。这里的普通话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方言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现代汉语普通话。它既不等同于北京话,也不等同于北方方言,而是与汉字一样,通行于各汉语方言区之间、各民族语之间,是中华民族的共同语言,即国家通用语言。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使用主体是全体国民。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使用的领域是国家、社会、学校等各个领域。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建设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过程中,发挥着基础性和支撑性的作用。

现代汉语普通话成为国家通用语言是历史的选择。《左传·襄公十四年》载:“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言语不达。”《说苑·善说》又曰:“吾不知越歌,子试为我楚说之。”从以上文献记载中可以看出,这些民族语与汉语不同,不能通话。经过春秋战国时期的民族大融合以后,一些少数民族的语言与汉语融合。两汉以后,北方的匈奴、鲜卑、羯、氐、羌、契丹、女真、满等民族和汉族发生了密切关系,汉语也与这些民族语言发生了融合,成为各民族之间的族际通用语。

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是用汉字书写记录并传承的。从甲骨文、金文、小篆、隶书、楷书到现代汉字,从“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春秋史记”到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作为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中国的优秀文化传承数千年,从未中断,其中汉字居功甚伟。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中华文化的形式和载体,中华文化是中华儿女共同的精神基因[29],“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也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30]。

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中华文化的一种形式,是中华民族的典型文化符号和身份象征。语言是一种文化功能,“言语这人类活动,从一个社会集体到另一个社会集体,它的差别是无限度可说的,因为它纯然是一个集体的历史遗产,是长期相沿的社会习惯的产物。言语是一种非本能的、获得的、‘文化的’功能”[31]4。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在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是中华民族集体的智慧结晶和历史遗产。

“一个民族的精神特性和语言形成这两个方面的关系极为密切,不论我们从哪个方面入手,都可以从中推导出另一个方面。这是因为,智能的形式和语言的形式必须是相互适合。语言仿佛是民族精神的外在表现;民族的语言即民族的精神,民族的精神即民族的语言。”[13]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中华民族的语言文字身份,是中华民族各成员之间沟通交流、交往交融的桥梁,是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情感纽带和情感基础,是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心理基础和精神滋养。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为内核的中华文化,最能体现中华民族特殊的文化气质,也最能唤醒中华儿女的历史感和使命感,在不同的时空维度传递中国精神力量,激励中华民族为实现伟大复兴不断前进。

(二)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构筑共有精神家园的基础工程和保障

1.继续推广和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语言相通,心灵相通。语言是人类特有的表达意义、进行交际和思维的工具。著名的“萨丕尔-沃尔夫假说”指出,“每一种语言都像有一个基本规划或固定的体裁”,即一种语言的结构与另一种语言的结构是不相同的;“处理某一类概念的方法,一点也不必和处理另一类概念的方法相同”,语言结构会影响人的认知结构,使用不同语言的人会因为语言的不同而有着不同的思维和行为方式[31]108-129。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中华民族用来表达世界、进行交往交流和思考的语言工具,推广和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促进和加强各民族心意相通、心灵认同,是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基础工程和根本保障,要继续在全国全民全覆盖式地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

2.推广和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坚定不移地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全面推广和提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使中华民族全体成员普遍掌握和使用国家通用文字,是各民族成员之间信息沟通、交流交往的基础,也是中华民族、中国社会现代化建设的信息动力。“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是国家发展、民族振兴的根本。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贯穿在教育大计的始终,与国家教育协同发展。把学校作为教育的重要基地,不仅要推广和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还要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的质量和水平作为教育质量水平考核的重要标准。

3.全面落实国家语言文字事业“十四五”发展规划。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工作取得了卓越成就,为各民族共同进步和全面小康社会的建设,发挥了积极保障和语言文字信息基石作用。由于各地区的现实差异和语情差异,一些中西部地区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使用水平和普及率还有待提升,甚至在一些地区,由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使用水平有限,还限制了其区域经济的发展活力。因此,全面落实国家语言文字事业“十四五”发展规划,提升中西部地区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普及水平,是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基础支撑,也是实施乡村振兴、区域经济发展、脱贫致富战略的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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