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关东 问清泓

[摘要]社会组织参与人才治理体系正日益受到重视，而社会组织吸纳学生实习的渠道却长期被忽略。基于扎根理论和要素有用理论，该文利用Nvivo 12软件对反映社会组织的实习生招募信息进行质性分析，进而对这些资料进行了三级编码，形成了与之相匹配的概念类属。这些招募信息在职业素养、职业技能、教育背景和福利收获等方面进行了具体规范，其中既存在普适性要求，也反映了社会组织对实习生的特定要求。

[关键词]社会组织实习生招募需求质性分析

[中图分类号]D63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9596（2022）040005-10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一般课题“实习制度创新研究”（编号：BJA190101）。

一、概述

2016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改革社会组织管理制度促进社会组织健康有序发展的意见》指出：把社会组织人才工作纳入国家人才工作体系……将社会组织人才纳入国家专业技术人才知识更新工程①。这体现了国家对社会组织人才队伍建设的重视。社会组织也需要面向劳动力市场搜寻复合人才，以满足自身在管理和技能服务上的需要。大学生是劳动力市场的优质储备人才，在成为高素质劳动者之前，需要通过实习，磨砺专业技能，增进实践能力。另一方面，实习也为用人单位提供了甄选潜在高质量劳动者的契机。我国社会组织发展起步较晚，尚未形成一套成熟的、独立的、完全的自治体系，在人才的选用和培育的灵活性、成熟度上，较企业还有一定差距，尤其不擅长甚至忽略了实习生的选用。除此之外，我国大多数社会组织处于“小、散、弱”状态，规模化、集团化程度不够，大型社会组织的数量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有很大差距，小型社会组织的人才结构简单，几乎不存在对大学实习生的需求。一方面，不同于企业平台化、信息化的实习生招募方式，社会组织的实习生招募信息在大学生常用招聘软件中几乎难以寻觅，在校园实习招募宣传中也很少见。另一方面，大学生在实习搜寻中也很少考虑社会组织，故此，大学生与社会组织的关系始终处于“近而不晓、敬而不亲”的状态。以上因素導致社会组织的实习生接纳渠道长期被忽略，这既不利于社会组织适应人才市场化，也使部分大学生失去宝贵的实习机会。目前，“实习难”“实习乱”现象成为高教领域存续已久的矛盾，主要表现为受教育权益受侵，实习与专业技能不对口，“廉价劳动力”滥象盛行;安全权益受侵，“学业未成身先伤”现象广受社会关注;经济权益受侵，“实习经费”大量支出，实习报酬缺乏认可;保险权益受侵，“实习险”鲜有落实，实习风险无处分担[1]。社会组织的“准公共性”要求其在享受相关政策红利的同时，有义务协助纾解社会矛盾，向高校学生提供实习岗位。此举还有助于提前锁定优质人才，实现社会责任和自身发展的“正和博弈”。XUEHUI学会2022年第4期2022年第4期社会组织对实习生的招募需求研究XUEHUI

二、研究准备

（一）文献综述

我国社会组织已经成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参与者、助推者和建构者。然而，社会组织的专业人才普遍缺失[2]，价值目标往往局限于自身，在其他相关领域涉足不够，与企事业部门的结合不紧密[3]。在社会组织和教育事业的融合研究上，国内学者分别从高教评估、教育监测、职业教育、教育组织、就业岗位等方面展开探讨，研究视野较为开阔。

国外社会组织起步早、发展成熟，内部建设和外部服务均对我国相关领域的研究有所启迪。德国的“学徒制”为其提供了大量优质技工人才，其中，政府支持的“第三方机构”起到了联系企业和学徒的作用。越来越多的学徒在接受了机构提供的职业培训或实操模拟后再进入由机构对接的企业中进行实际操作[4]。挪威的NITO和Tekna组织能够为实习生提供最佳的工作方案和工作机会，同时还能在实习生遭受权利受侵时提供法律帮助，也能向实习生提供职业课程和培训[5]。美国的一些教育社会组织为实习教师提供培训课程和教学领导技能，并联合相关学校共同为实习生提供实训岗位[6]。相比之下，我国学者更注重建立社会组织与职业院校顶岗实习的关联性。社会组织参与高职教育能够满足其多样化发展需求，优化人才培养方案[7]。刘惠苑等经过调研发现，80%“校会合作”开展的主要形式是顶岗实习，社会组织提供的实习职位大多为“内务管理”或“非参与式工作见习”，岗位数量十分有限[8]。同时，行业协会可以为高职院校的人才培养提供专业指导，基金会则可以对受助实习生开展职业技能培训[9]。总而言之，社会组织参与高职实习教育可以弥补社会服务型人才的不足，去除“单一化”的人才培养模式[10]。因此，社会组织应针对性设置实习岗位，吸引大批青年加入[11]。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对社会组织参与实习教育的路径进行了比较开阔的探索，然而该领域的研究成果数量不多，且仅停留在不同路径的诠释上，研究主体狭隘，缺少具体探讨社会组织的实习生招募特质研究。基于此，本文旨在深入挖掘社会组织的实习生的招募信息，以期发掘其中独特的人员素质需求，对大学生实习渠道的选择应有所裨益。

（二）理论依据

本研究基于收集大量社会组织的招募信息展开质性分析，扎根理论是分析其基本路径的主要方法之一。所谓扎根，就是基于深入研究收集的信息资料展开探讨，抽象归纳其中的共性要点，从而剪辑出社会组织招募信息在质上的关联性和逻辑性。它既为社会科学的质性分析提供了指导思想——一切以现象为依据，也提供了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论——依据信息资料提炼或创造要点类属并解释类属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类属之间及其内部的差异[11]。

要素有用理论将人看作一个系统，它假设构成系统的各个要素都是有用的，同时系统的特性千差万别[13]。泰勒认为，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关键在于挑选“一流的工人”。他并不认为所有的工人都具备“一流”素质，因而必须依据工人具备的天赋和才干将他们安置到合适的岗位上[14]。因此，实现人力资本的最大效用的关键在于能否合理搭配和使用劳动者身上所具备的优质要素。实习是职业生涯的“预备期”，大学生参与与自身优势素质相匹配的实习不仅影响其技能培养效果，更会左右其未来的职业选择。同时，用人单位在实习中搜寻与岗位相匹配的潜在“一流员工”，能够释放人才培养的最大效益。E925B7B5-D359-4E13-A5D9-BF22F457E06D

（三）数据来源

本研究以“中国发展简报”网站作为招募信息的获取渠道。“中国发展简报”是一个长期为公益慈善行业提供专业的观察、研究、网络平台支持与服务的平台，同时与大量知名度较高的社会组织存在合作关系。本文从网站中筛选出北京、上海和广东三地的NGO实习生招募信息538条。就社会组织与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而言，选取三个中国一线城市的社会组织展开研究具有一致性。

三、研究过程

质性研究中概念的提取和加工是基于收集的大量资料以编码的形式展现的，这一过程包含资料整理、分析、分类、抽象归纳等环节。本研究选择质性分析软件Nvivo 12作为辅助编码的研究工具。所谓编码，就是质性研究中在对资料抽象概括的基础上提炼或创造概念并命名的过程。一般而言，由于个体逻辑思维的层次性和资料内容的庞杂性，编码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扎根理论视域下质性分析通常要经历三级编码步骤。

（一）关键词分析

通过Nvivo12的查询词频功能，检索到资料中前60位高频关键词，将检索结果输出为树状图，如图1所示。在图1中，方格大小代表了关键词词频程度。可以看出，资料呈现出明显的工作导向，注重实习生经验、沟通、管理等方面的能力特质和专业要求，实习工作以“协助项目”为主要特征，并具有社会组织的公益性。进一步地，通过使用高频关键词聚类功能，选择聚类系数为Pearson相关系数，获取聚类分析结果，如图2所示。在图2中，高频关键词分别排列于三维坐标轴上，不同颜色球状表示关键词的聚类差异，球状大小代表了关键词的频率高低。从图中可以看出，高频关键词基本排列在三维轴内，且分布较为紧凑，具备编码的可行性。

（二）开放性编码

开放性编码是质性分析的第一步。所谓“开放”，就是有无限编码的可能性。它直接着眼于资料展开，将招募信息中同质的、相近的内容归纳到同一类属，并依照信息内容对这些类属命名，建立起相互的界限与联系，形成编码体系中的次级类属，部分编码结果如表1所示。

（三）主轴性编码

开放性編码仅限于显现的关联链接，从编码结果来看，类属数量过多，在分析上仍然不便;类属之间的链接层次非常低，类属之间仍存在较强的共性有待凝练。基于此，笔者在开放性编码的基础上进一步进行主轴性编码，构建了编码体系的主要类属，结果如表2所示。

（四）选择性编码

在主轴性编码中，虽然主要类属具备一定层次的提炼高度，但各类属概念之间仍比较零散，无法反应编码的目的，它们的联系尚未完全建立。因此，在质性分析的最后阶段，需要搭建起编码体系的轴线和支柱节点。如表3所示，职业素养、职业技能、教育背景与福利收获构成了编码最高层次的核心类属。

表1次级类属表（部分）次级类属文本示例次级类属文本示例理工农医类环境、能源等相关专业办公软件熟练掌握Office软件社科类社会工作、社会学等专业数据处理信息收集、整理、分析能力公益志愿参与过志愿活动者优先书面表达良好的文案撰写能力实习证明出具实习证明思考研究具备较强的学习能力协调合作具备一定的团队合作能力认真负责认真，踏实，有责任心研究生学历研究生毕业或在读理念认同有一定的公益服务理念本科学历本科及以上学历物质收入每日70元实习补贴表2主要类属表主要类属次级类属主要类属次级类属主要类属次级类属主要类属次级类属[1]经验学历公益志愿新媒体学生干部专科本科研究生不限认知能力社会情感办公软件书面表达数据处理思考研究图像处理沟通交流协调合作专业物质待遇理工农医类社科类文史哲教类艺术和体育不限保险物质收入态度发展机遇理念认同认真负责感兴趣学习意愿能力提升实习证明转正机会

表3核心类属表核心类属主要类属核心类属主要类属[1]职业素养职业技能经验态度认知技能社会情感技能教育背景福利收获学历专业发展机遇物质收入

四、研究讨论

在整合编码的基础上，对编码进行可视化处理，得到表4所示的完整的编码体系，编码中的每一个上级类属都从子类属中合计了参考点。“文件”表示代表三地招募信息的文本资料，参考点表示被编码至该节点的文本语段数量。

表4编码表编码等级名称文件参考点核心类属福利收获3190主要类属发展机遇3119次级类属能力提升356实习证明341转正机会322主要类属物质待遇371次级类属保险24物质收入367核心类属教育背景3184主要类属学历372次级类属本科358不限12研究生14专科38续表4编码等级名称文件参考点主要类属专业3112次级类属不限39理工农医类318社科类351文史哲教类330艺术及体育类24核心类属职业技能3276主要类属认知技能3171次级类属办公软件337书面表达366数据处理325图像处理343主要类属社会情感技能3105次级类属沟通交流350协调合作355核心类属职业素养3274主要类属经验378次级类属公益志愿335新媒体337学生干部26主要类属态度3196次级类属理念认同330认真负责358感兴趣352学习意愿256（一）职业素养：态度成为基本门槛

职业素养是实习生在实习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符合社会期待的职业表现[15]。具体而言，它是实习生受过往影响表现在实习工作中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编码体系中包括了经验和态度两个主要类属。

在工作经验方面，实习生几乎没有正式工作经历，部分实习生可能存在短期兼职或见习实习的职业体验经历，实习生的工作经验会因角色单一化而存在客观限制。因此，不应期望实习生有较多的工作经验，这与大多数实习生的要素特点契合，也与表4中“经验”节点的编码数量较低相呼应。在“经验”下属的三个次级类属中，公益志愿的经验与社会组织提供公共服务的职能属性相符合，接触过志愿服务的实习生可能会更好地融入社会组织的“助人”文化，因此其编码点相对较多。学生干部的经历在三者之间的编码点最低，虽然学生干部在协调、领导和处理复杂事物的能力上可能更胜一筹，然而当今部分学生干部身上浓厚的官僚气息也与社会组织的“服务”本意相斥。还有不少社会组织对实习生的新媒体运营经验提出了要求。社会组织希望通过新媒体塑造和传播自身形象，激发社会和政府的服务购买需求，而年轻人对新媒体传播形式更加熟悉、更易接受。E925B7B5-D359-4E13-A5D9-BF22F457E06D

态度是个体比较稳定的情绪和行为特征。在无法对实习生工作经验做过多规范的前提下，社会组织对实习生工作态度则赋予了更多参考点的关注。在“态度”这一主要类属中，研究基于文本内容设置了“理念认同”“认真负责”“感兴趣”和“学习意愿”四个次级类属，四个次级类属的编码点分布数量相近。理念认同是对社会组织自身属性所赋予的博爱、互助、友善等基本公益理念的认同，具体则是不同公共服务项目所体现的理念和价值。认真负责反映了实习生对待实习工作的严谨程度，是对大学生基本职业态度的要求。感兴趣体现了实习生有意愿从事实习岗位的工作内容。职业兴趣是塑造个体职业偏好和决策最重要的个体变量[16]，是加强学生职业认同感的必经环节。从编码数量可以看出，社会组织对实习生的学习意愿关注度最高。实习过程本质上是“干中学”，难免会遇到自己从未接触的领域，愿意学习、善于学习既有利于实习生实践能力的蜕变，也有助于提升社会组织的工作绩效。否则，社会组织将产生低效甚至无效的人力资本投资，于实习生而言也浪费了宝贵的技能增长契机。

（二）职业技能：情感技能重视不足

职业技能是指劳动者在职业劳动中表现的工作技术和能力。在大多数情境，职业技能被长期局限为认知技能，却忽视了认知技能的前提——社会情感技能，这在表4的编码点数量中也有类似表现。

社会情感技能是指人们应对不同情境表现出来的一种稳定的思想、感觉和行为模式[17]。社会情感技能直接决定了认知技能有效发挥的程度及实习生的组织归属感和工作愉悦感。社会组织在社会情感技能上强调了沟通交流和协调合作两方面内容，两个类属的编码点数量基本一致。沟通交流是面对面的表达形式，它不啻于口头语言的传递，还包括了肢体动作、眼神暗示、心灵交流，强调交际中的思想传递和情感交融。社会组织本身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主要从事具有服务性质的群众性工作，服务对象具有广泛性、多样性、复杂性，这对实习生的沟通交流能力提出了较高的要求。同时，协调合作也必然要求沟通交流，两者是社会情感技能的一点两面。在高频关键词中，“配合”“协助”等关键词表现了较高频率，这表明实习生在社会组织中的实习任务主要是团队工作和辅助性工作，和其他同事协调配合能力是有效开展实习的前提。再者，劳动的过程必然产生分工，缺乏合作精神必然使自己的能力得不到有效发挥。

在认知技能方面，研究总结了“办公软件”“书面表达”“数据处理”和“图像处理”四个次级类属。基本办公软件的运用已经成为信息时代开展工作的必要条件。实习生在高校中大多接受了一定的信息化教育，在生活和学习中运用办公软件频率较高，这项技能的要求对实习生的掣肘较低。书面表达能力的参考点数量最多。书面表达的措辞要求更加严谨、规范，更能体现思维逻辑的严密性。在社会组织中，书面撰写的体裁大多是应用文体，例如宣传文案、工作总结、调查报告等。数据处理主要要求实习生掌握统计知识和相关统计软件的运用，并善于挖掘数据的价值。涉及此项技能的大多是一些从事社会调查和统计工作的社会组织所提供的专项技能岗位，分布数量并不多。较多社会组织关注到实习生的图像处理能力，反映了社会组织的宣传需要，这里具体指专业图像处理软件的运用。大部分社会组织只是将图像处理能力作为加分项，并不是对实习生的硬性要求，是一项“有用的”但不是“必要的”技能，例如招募条件中提到的“会使用PS、AI，有一定宣传片、海报等材料开发经验优先”。

（三）教育背景：符合人才市场定位

实习生缺乏正式工作经验，工作能力无从考察，教育背景成为判断岗位匹配程度的直观因素。教育背景主要包括学历、专业和就读院校，还可以包括平时成绩和荣誉。在对学历的要求上，通过参考点可以看出，绝大部分社会组织规定的最低学历为本科，对其他学历要求的参考点分布则十分稀少，也有少部分社会组织对实习生学历沒有提出要求。从二元制劳动力市场分割理论来看，社会组织对实习生的寻觅基本处于在主要劳动市场上[18]寻求比较优质的实习生资源，至少是学历相对优质，因而符合当今人才市场对劳动者学历需求的分布趋势。学历优质的实习生具备的潜在优质要素较多，可开发性强，更有可能满足社会组织对实习生的能力期待。如果学历要求过低，可能完全无法满足社会组织的用人需求，造成人力投资成本的沉没和服务效益下降。如果学历要求过高，则可能与社会人才定位存在偏差，容易陷入无法吸引足量实习生进行遴选的泥潭，造成人才资源的流失和招募投入资源的损失。在专业选择方面，大部分社会组织更青睐人文社科专业实习生，这些实习生在专业理念和技能要素上与社会组织的理念和职能具备较高的吻合度，同时，也有少部分社会组织需要理工类实习生来满足相关专业技能领域的人才需求。一般而言，优质的人文社科专业几乎集中于本科层次，而优质的专科院校则更多偏向于理工类技术性人才培养，因此，社会组织的专业要求和学历要求呈现互为因果、交相呼应的态势。目前，大学生就业市场上人文社科专业就业率持续走低，主要缘由之一就是这些专业学生实习岗位偏少，实习内容流于形式，社会组织对这些专业实习生的“偏爱”无疑为这类专业的学生提供了更多实习机会，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这类专业大学生实习难的问题。

（四）福利收获：物质报酬有限

上述三者均为社会组织接纳实习生实习的基本条件。它们测量的是社会组织对实习生优质要素的满意程度，而福利收获则是社会组织愿意为实习生提供的资源成本，它测量的是社会组织希望招募一个值多少“货币价值”的实习生。

物质待遇主要包括实际的货币收入和保险。实习生不论是在身份上还是经济上都与实习单位存在一定的隶属关系，是一种特殊的、尚未被规范的劳动关系[19]，因此，实习生应当获取一定量的劳动报酬，这在相关法规中得到了明确。然而，从表4可以看出，物质待遇的编码数量严重偏低，表明相当数量的社会组织并没有在招募简章中约定实习报酬。同时，社会组织允诺的实习报酬普遍偏低，基本集中在70～100元/日，远低于正常的劳动报酬，也低于企业实习生的报酬。这主要是因为实习生与一般劳动者在生产上存在效益上的差别，对实习单位的从属也具有临时性，因此，实习报酬一般不与正常劳动报酬等同。另外，大多数社会组织所提供的公共服务资金回报率低、回报周期长，组织经费在很大程度上依赖政府的税收、利率优惠及社会捐赠。政府对社会组织的免税优惠条件在公益项目上的资金使用比例进行了限定[20]。社会组织无法投入过多的资金在内部治理上，继而无法支付较高的实习生报酬。同时，社会组织在实习保险的配备上也极端匮乏，参考点数量仅为4，此亦囿于资金之限制。然而，就法规政策的遵循和社会责任的承担而言，忽略“实习险”显然违背了社会组织的“正义”之举而出于“短视”，实习生在计算报酬时容易忽略无形的、可持续的发展性收益，例如能力的提升、工作机遇的扩张、视野的开阔等，也容易忽略“实习险”的效用，而这些对于实习生的就业发展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其意义甚至远大于在实习期间获取的物质报酬。相比之下，发展机遇分布了较多的参考点，这可能也是社会组织对实习物质报酬不足的补偿。社会组织的“微官方”或“半官方”属性使得其提供的实习证明具备较高的社会和市场吸引力。同时，部分知名度较高的社会组织所提供的社会网络支持也具有含金量，能帮助实习生毕业后高效搜寻高质量岗位就业。转正机会对有相关职业规划方向的实习生显然具有吸引力，高校也鼓励实习单位留用优秀实习生。不少社会组织在招募简章中承诺表现良好的实习生有机会转正并冲抵试用期。总体而言，社会组织带来的发展机遇不可小觑，更不能被认为是招募的噱头而忽略不计。有求职意向的实习生更应当在职业规划中协调物质报酬与发展机遇的冲突，在实习期间更多关注发展机遇。E925B7B5-D359-4E13-A5D9-BF22F457E06D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研究基于社会组织招募信息，从职业素养、职业技能、教育背景以及福利收获四个方面探讨了社会组织在招募实习生中设置的要求及其分布情况。总体而言，社会组织对实习生的招募需求既存在普适性标准，例如学历、工作态度的要求等，也具有体现其性质的独特之处。具体而言，社会组织在职业素养方面十分看重实习生的公益志愿和新媒体经验;在职业技能上需要实习生善于交际沟通和团结协作，也十分重视书面写作能力;在教育背景上更加看重人文社科的专业背景;在福利收获上更加注重利用发展机遇填补物质报酬的缺损。另外，社会组织对实习生社会情感技能的重视仍有待加强，在实习生保险的规范上没有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在实习生的专业技能资质要求上缺少规范。

在实习岗位搜寻过程中，实习生很容易忽视社会组织的招募岗位，热衷于前往大型国企、私企和政府公共部门实习。当然，这也和我国社会组织数量较少、社会影响力弱、内部治理能力欠缺、相关法规政策缺失、资金短缺等因素有关。然而，面对当今激烈的大学生求职竞争环境，社会组织提供的实习岗位及其所赋予的发展机遇也不失为缓和“实习难、实习乱”问题的润滑剂。在享受相关福利待遇的同时，社会组织也有义务在大学生实习问题的纾解上为社会分担一部分压力，面向高校毕业年级学生提供更多实习实践机会。

大学生之所以“实习难、实习乱”，一方面是因为我国大学生数量庞大而对应岗位稀缺，另一方面则归咎于大学生动手实践能力弱、专业技能不牢靠、职业技能不充实、职业规划不合理等现实因素。笔者在相关访谈中发现，不断“内卷”的人才竞争和市场竞争环境促使用人单位不愿意花费过多成本培养“零技能”劳动力，转而期望大学生上岗即“实战”，毕业生即“熟练工”。实习终归是为就业服务的，大学生在入学时就应该牢固树立就业导向意识，结合实际谋划自己未来的职业发展方向，研究实习或招聘简章中企业对引进人才的各方面期望，脚踏实地培养相应的能力，获得对应的技能资质，积极参与符合自身职业发展规划的实习活动，在实习实践中学会创造性劳动，由此才能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中从容不迫地选择自己心仪的就职单位和岗位。

注释

①中共中央办公厅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改革社会组织管理制度促进社会组织健康有序发展的意见》[EB/OL].（2016-08-21）.http：//www.gov.cn/xinwen/2016-08/21/content_510112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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