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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际情绪调节及其对心理健康的影响

2022-04-08刘成伟唐敏燕

西部学刊 2022年5期
关键词:人格障碍人际关系抑郁

刘成伟 唐敏燕

摘要:人际情绪调节主要是指通过社会互动来调节自己和他人情绪的过程。目前人际情绪调节的主要理论模型包括互动观模型和社会情境调节模型,其测量手段既包括外部的行为测量,也可以通过内部的脑机制来反映。人际情绪调节对个体心理健康有重要的影响,体现在个体在社会互动过程中,通过情绪的表达与共享不仅能改善个体人际关系,同时还能减轻个体的抑郁症状,避免个体人格障碍的产生。

关键词:人际情绪调节;心理健康;抑郁;人际关系;人格障碍

中图分类号:B842.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2)05-0148-04

情绪是个体内心世界的反应,是认知和行为的中介,也是心理健康的窗口,分为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稳定而积极的情绪状态使人心情开朗、思路开阔,有利于身心健康。相反,如果一个人长期处于不良的情绪状态中就会导致心理障碍,进而产生身心疾病。情绪调节能力对个体在社会及人际交往中具有重要的适应意义,对个体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和维持身心健康等具有重要影响。因此,情绪调节是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有关情绪调节的研究也成为心理学领域研究的热点。

情绪调节包括个体情绪调节和人际情绪调节。当前,国外学者对情绪调节的研究逐渐由关注个体情绪调节转化为人际情绪调节。人际情绪调节是一种普遍而重要的情绪调节方式。个体在社会互动中追求情绪目标时就会参与人际情绪调节。当人们遇到压力时通常会寻求他人的陪伴,并积极表达自己的情绪体验,进行情绪社会分享,他人给予帮助和支持有利于改善个体情绪。因此,人际情绪调节在社会互动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有助于形成良好的人际关系,有益于人的身心健康。基于人际情绪调节是情绪调节领域新的研究方向,本文将主要探讨人际情绪调节的相关理论及人际情绪调节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以期为相关理论研究提供参考。

一、人际情绪调节的相关理论

情绪调节主要是指通过监控、评估和修正个体情绪反应(尤其是情绪反应强度及持续时间),以完成自己目标的过程,包括内在和外在两个加工过程[1]。此定义中外在加工过程是指通过人际交往来改善自己的情绪,也就是人际情绪调节。

最新研究认为,人际情绪调节是以影响另一个人情绪轨迹为目标的行为,其目标是减少或增加消极情绪或积极情绪[2]。随着人际情绪调节的相关研究发展,国外学者开始关注具有重要作用的社会情境因素的人际情绪调节理论模型和人际情绪调节的互动观模型,认为人际情绪调节应包含通过获得他人的帮助来调节自己情绪的内部调节和调节他人情绪的外部调节,并且两种调节的加工机制则是基于反应或者独立于反应[3]。

随着时间的发展,关于人际情绪调节理论模型的研究更加深入,开始着重研究两者情绪调节相互作用加工。社会情绪调节模型,认为人际情绪调节有一个人际社会调节周期,它涉及调节者和目标者动态、相互作用的加工阶段序列过程[4]。从人际情绪调节的定义及理论模型发展,可以看出从传统的仅依靠个人进行情绪调节逐渐研究关注社会情境因素的人际情绪调节,研究更加全面深入。

二、人际情绪调节的测量

关于人际情绪调节的外部行为测量,众多研究者从不同的角度开发了相应的量表。例如:以调节他人消极情绪为目标的人际情绪管理量表;测量内在和外在人际情绪调节的他人和自我情緒调节量表;在结合情绪智力理论基础上的他人情绪管理量表;基于人际情绪调节模型的人际情绪调节量表与人际调节互动问卷。然而对于人际情绪调节的内部脑机制,现有的研究却探讨很少。人际情绪调节分类包含认知参与,最近的一项研究调查了在人际背景下,个体对自身情绪调节的神经机制,结果发现,对他人意图的认知重评会引起额叶皮层、颞顶叶以及脑岛等相关区域的激活[5]。然而此研究并没有涉及调节他人的情绪,基于此,随后的一项脑成像研究专门探讨了调节他人情绪的神经脑机制,结果发现,当个体在调节他人情绪时,双侧前额叶皮层、前补充运动区、左侧颞顶叶交界处等在脑区都有不同程度的激活[6]。

由于人际情绪调节涉及人际交流的过程,那么社会认知和认知情绪调节在其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其中社会认知是指处理社会信息的所有过程,如在人际互动过程中的对自我和他人情绪的感知、思考与理解,主要涉及内侧前额叶皮质、前后扣带回皮质、楔前叶跟颞顶叶交界处[7]。而认知情绪调节指的是管理情绪事件和情绪反应的认知过程(如认知重评),主要涉及背外侧和背内侧PFC以及顶叶皮层等区域[8]。据此有人推测,社会认知和认知情绪调节的神经激活在大脑皮层可能会有重叠。后来研究发现社会认知和认知情绪调节激活的脑结构重叠区主要集中在前额叶和顶叶,即所谓的默认模式网络[9]。

从人际情绪调节的外部测量到内部脑机制,测量方面的研究有很大的进步。但人际情绪调节是一个动态复杂的社会互动的过程,其测量方式需要采取更加精确且能普遍运用的方式,这有待我们进一步去探索研究。

三、人际情绪调节对心理健康的影响

人际情绪调节对个体的情绪健康具有重要的意义,而情绪健康是心理健康的重要组成部分。人际情绪调节能更好地把自己的意图、态度及评价传递给对方,从而影响对方对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反应。积极的评价会引起对方积极的情绪体验,而消极的评价可能会引起对方消极的情绪体验。而对方这种情绪体验的变化最终又会通过最初的情绪感染反过来影响个体自身的情绪健康。另外,在人际情绪调节过程中,个体对对方反应的期望也会影响自己的情绪健康。例如,某人想减轻处于压力状态下某同事的焦虑情绪,他就会期望他的行为能够改善这个同事的情绪状态,并为此感到高兴和自豪。与此相反,一个管理者,如果对下属的行为经常消极评价,就会恶化下属的情绪,甚至可能会受到下属的愤怒和挑衅,并由此产生内疚和恐惧感。由此可见,人际情绪调节对个体情绪健康的维护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在人际情绪调节过程中,个体在调节他人情绪的同时也能改善自己的情绪状况。因此,本部分将从以下三个方面探讨人际情绪调节对心理健康的影响。

(一)人际情绪调节与抑郁

人际情绪调节影响抑郁往往通过社会活动中人际互动来实现,而人际影响抑郁主要表现为以下两种形式:

首先,人际影响注意分配。注意分配困难是抑郁症患者一个典型特征,对于负性情绪刺激,他们往往会给予优先注意并难以从这类刺激中脱离出来。因此,分散注意是解决抑郁症患者注意分配困难的有效策略。不难想象,人际互动确实能够分散个体注意力。例如,某人发现他朋友近段时间以来由于丢了钱一直很苦恼,那么就可以带着他参加各类活动,以分散他的注意力。尽管分散注意并不是心理干预的主要手段,但是它在改变抑郁患者的认知以及减缓抑郁症状方面还是有一定的效果。抑郁症病人核心的情感特征是兴奋感缺失,缺乏对积极情绪的偏爱。因此,在人际情绪调节过程中,调节者可以把抑郁患者的注意引向积极或中性刺激,以弥补这类个体调节积极情绪能力的不足。与他人之间的互动活动会要求抑郁症患者把注意力集中到与当前不幸处境不一致的其他刺激上去,从而忽略工作记忆中的负性情绪内容。并且社会互动能够减少抑郁症患者对自身的关注,抑郁个体要与他人良好互动,只有利用相应的认知资源以理解对方的观点、态度,才能做出适应性反应。尽管此时抑郁个体仍然会对自身保持较高的关注,但相对于独处,他人的存在能够降低对自身关注的时间。

其次,人际影响认知解释偏向。抑郁的认知解释偏向表现为个体相较正性或中性意义,更倾向于以负性的方式对模糊信息或情境做出曲解的现象。目前,关于抑郁的解释偏向主要有两种观点,一是在抑郁状态下个体存在负性的解释偏向,二是抑郁与个体缺乏积极解释偏向有关[10]。在人际互动过程中,调节者有助于帮助抑郁个体对某个情境或事件选择更为积极的归因或解释。朋友的身份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能减弱抑郁症患者这种负性解释偏向,并且青少年抑郁归因方式受其朋友归因方式的影响。另外,抑郁个体的认知解释不仅受注意偏向影响,也受原有的负性图式加工影响。在人际情绪调节过程中,调节者的情绪表现会作为抑郁症患者解释当前情景的重要参考。就像我们通常通过情绪来了解自己和这个世界,在此过程中也会把别人的情绪表达作为一个重要的参考依据。

(二)人际情绪调节与人际关系

人际关系是人健康成长的基本条件。归属需要是一个人的基本需要,每个人都需要归属于一定的社会团体,并希望得到这个团体中其他人的尊重与爱,如果这种需要得不到满足,就会使其丧失安全感进而影响心理健康。人的本质就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良好的人际关系是促进个体心理健康的有效保证,而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失调是导致人类心理病态的主要原因。

人际情绪调节对个体形成良好的人际关系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根据情感交换理论,当个体在社会交往过程中体验到积极的情绪时,他们会自觉运用认知资源去查找引起这种情绪的原因[11]。例如,如果个体A与个体B在交往过程中产生了高兴的情绪体验,他会把原因归因于个体B,从而在今后的生活中会继续产生与个体B交往的愿望,进而最终建立一种更为牢固和持久的关系。另外,人们非常愿意与那些让他们产生愉悦情绪的人交往,从而减少调节自己情绪的认知资源损耗。因为调节个体本身的情绪需要付出相应的努力和代价,而与那些让个体产生愉悦情绪的人交往会让个体更快地调节好情绪,减少了调节自己情绪的认知资源损耗。并且通过人际情绪调节建立良好的关系是有效的,能使对方产生愉悦的情绪体验。朋友在人际关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人际情绪调节与建立高质量的友谊密切相关,这就说明人际情绪调节能促进个体形成良好的人际关系。

(三)人际情绪调节与边缘型人格障碍

边缘型人格障碍是青春期或成年早期出现的一种较为常见的人格障碍,其临床表现通常为情绪不稳定、容易冲动、有自我伤害行为及恶劣的人际关系等,其产生原因主要在于儿童的情绪易感性与看护者不恰当的适应性反应所导致。例如:当儿童表现出负性情绪时,如果看护者没有做出相应有效的反应,长期如此就会导致边缘化人格障碍的产生。这种动态的亲子过程对儿童人格的健全发展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对于青春期儿童尤为如此。青春期是个体发展自主、适应性情绪调节能力的关键阶段,在此阶段,父母亲的人际情绪调节能力就显得尤为重要,如果此时父母对孩子的情感体验采取不适当的行为反应(如忽视或轻蔑),就可能会直接导致孩子对自身情绪调节困难,在亲子冲突时更是如此。如果父母亲采用更积极的反应方式,则能提高孩子的情绪调节能力,最终阻止边缘化人格障碍的发生。

另外,边缘型人格障碍的发生与缺乏相应的社会支持有关。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其情感依恋的对象逐渐由父母亲转变为朋友。对于大学生倾向于寻求情感依赖对象,在最亲密朋友、父亲、母亲、室友以及自己這些关系中,他们更倾向于寻求最亲密朋友的依赖。此时,朋友是作为社会支持的角色对他们的情绪调节发挥作用。要想获得更多的社会支持,人际情绪调节在与朋友的相处过程中是不可或缺的。显然,对于那些倾向于采用人际情绪调节的个体将获得更多的社会支持,而社会支持能够有效地阻止个体自伤行为的发生。

四、总结与展望

本文首先阐述了人际情绪调节的相关理论,从概念、理论模型的提出到测量问卷的编制,不同学者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人际交流的社会互动过程中,人际情绪调节涉及社会认知与认知情绪调节,我们从认知方面分析人际情绪调节的测量涉及的神经脑机制部分。

其次从三个方面说明了人际情绪调节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人际情绪调节能影响抑郁的注意偏向及认知解释偏向、人际情绪调节改善人际关系和人际情绪调节能让边缘型人格障碍的人有更多的社会支持。这些都表明了人际情绪调节与心理健康的联系非常密切,并且对个体的心理健康具有重要的意义。

人际情绪调节作为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已有研究者做了很多创造性的工作。然而由于人际情绪调节概念本身的复杂性,这一领域还有许多值得我们进一步去拓展和深究的问题。一是人际情绪调节对心理健康的研究领域需要拓展。人际情绪调节是一个社会互动的动态、复杂的过程,人际情绪调节对心理健康的影响涉及广泛,在今后的研究中可以探讨人际情绪调节对心理健康的其他方面的研究。二是学会选择使用有效的人际情绪 调节策略进而提高心理健康水平。家庭教育中,家长们让孩子掌握一些人际情绪调节策略帮助提升他们的情绪管理能力;学校教育中,学校定期开展情绪教育团体辅导类活动等。三是理论联系实践,根据人际情绪调节相关的理论模型提出相应的实际干预,对当前人们的人际情绪调节水平有针对性地提出干预方案。

参考文献:

[1]THOMPSON R A.Emotion regulation:a theme in search of definition[J].Monographs of the Society for Research in Child Development,1994(2-3).

[2]NOZAKI YUKI,MIKOLAJCZAK MORA.Extrinsic emotion regulation[J].Emotion(Washington,D.C.),2020(1).

[3]ZAKI JAMIL,WILLIAMS W CRAIG.Interpersonal emotion regulation[J].Emotion(Washington,D.C.),2013(5).

[4]CRYSTAL REECK,DANIEL R.AMES,KEVIN N.OCHSNER.The Social Regulation of Emotion:An Integrative,Cross-Disciplinary Model[J].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2016(1).

[5]ALESSANDRO EGRECUCCI,CINZIA EGIORGETTA,NICOLAO EBONINI,et al.Reappraising social emotions:the role of inferior frontal gyrus,temporo-parietal junction and insula in interpersonal emotion regulation[J].Frontiers in Human Neuroscience,2013(7).

[6]GLYN PAUL HALLAM,GLYN PAUL HALLAM,THOMAS L WEBB,et al.The neural correlates of regulating another person's emotions:an exploratory fMRI study[J].Frontiers in Human Neuroscience,2014(8).

[7]RALPH ADOLPHS.The Social Brain:Neural Basis of Social Knowledge[J].Annual Review of Psychology,2009(0).

[8]BUHLE JASON T,SILVERS JENNIFER A,WAGER TOR D,et al.Cognitive reappraisal of emotion: a meta-analysis of human neuroimaging studies[J].Cerebral cortex,2014(11).

[9]XIYAO XIE,SATJA MULEJ BRATEC,GABRIELE SCHMID,et al.How do you make me feel better?Social 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 and the default mode network[J].NeuroImage,2016,134.

[10]ALISSA J.ELLIS,CHRISTOPHER G.BEEVERS,TONY T.WELLS.Attention Allocation and Incidental Recognition of Emotional Information in Dysphoria[J].Cognitive Therapy and Research,2011(5).

[11]EDWARD J.LAWLER.An Affect Theory of Social Exchange[J].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2001(2).

作者簡介:刘成伟(1976—),男,汉族,湖南新邵人,博士,湖南科技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情绪与认知。

唐敏燕(1996—),女,汉族,湖南永州人,单位为湖南科技大学教育学院,研究方向为情绪。

(责任编辑:冯小卫)

更正

本刊2022年2月上(总156期)刊登的申蕾的文章《1939—1941年间〈新中华报〉新闻漫画的传播特征》,作者的出生年份为1998年,单位为西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特此更正。

《西部学刊》编辑部

2022年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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