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旭，刘腊梅

马斯洛的需要层次论[1]认为：人除了有基本的需求外，还要有爱与归属的需求，它包括“得到、给予以及良好的人际关系”。归属感也被认为是促进老年人社区参与，保持心情愉悦的重要动力之一[2]。随着社会人口的老龄化趋势[3]，这一群体的身心健康也受到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老年人在退休后的社会环境变化及身体健康问题的出现必然导致归属感的降低，这种负面心理不仅影响了个体的身心健康和生活质量，也导致其家庭及社会压力增加。研究发现，老年人归属感水平低是导致抑郁症状和自杀倾向的重要因素之一[4-6]。个人的归属感可以作为抵御创伤经历的保护因素，减少他们的消极情绪并促进顺利康复[7]。因此对老年人归属感进行测量并根据结果进行干预，对改善老年人的心理健康，促进其融入社会，提高其生存质量及增加老年人幸福感具有重要意义[8]。目前，国内外很多学者致力于归属感量表的研发，并已研制出特点各异、侧重点不同的量表，在使用方面也存在着一些争议[9]。鉴于此，本文对国内外现存的归属感量表进行综述，旨在引发人们对老年人归属感的关注，为老年人归属感的进一步研究提供参考。

1 归属感

1.1 归属感的界定 目前对于归属感概念的界定不统一。其中Baumeister等[10]认为归属感是“形成和保持持久的人际关系的强烈愿望”，在Baumeister等[10]理论中归属感被划分为两个部分[11]，一个是价值感(包括被需要以及被接受的感觉)，另一个是合适感(包括个人特点在系统或环境中的表达)。国内有学者将归属感解释为：“个体或集体对同一件事物或现象的认同程度，以及对这件事物或现象发生关联的密切程度”[12]。崔杰[13]在养老机构这一特定环境中提出，养老机构老年人归属感是老年人对该养老机构的满意、认同、喜爱和依恋的心理感觉。庞海蓉[14]在研究中指出，老年人社区归属感是指老人对所住社区人群和地域环境的认同、喜爱、依恋、关心等心理感觉。从归属感意义的研究看，司源[15]指出，归属感是建立在个体与周围环境的交互之上的，个体可以在周围群体和环境得到一种认同、喜欢和可以依附的感觉，具体反映在人们身上就是亲切感和凝聚感。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归属感和老年人心理因素、环境因素、社会关系是密不可分的 ，主导个体与环境相互接纳，使个体能在该环境中获得自尊、安全感以及事件的参与感，这一过程的中间量即是归属感。

1.2 归属感与社会认同感 在相关研究中，归属感曾被等同于社会认同感[16-17]，但社会认同与归属感存在着本质的不同[18]，却又息息相关。社会认同的核心是个体通过实现或维持积极的社会认同来提高自尊，而归属感的核心则是个体对某一系统或环境的内在联系，是个体对这一系统或环境从属关系的划定、认同和维系。

2 老年人归属感评估工具

2.1 养老机构老年人归属感量表 由崔杰[13]编制的归属感量表在国内应用较为广泛[19-21]。该量表从3个维度分析老年人的归属感，包括：把养老机构当成家、对养老机构的认同感、作为养老机构的自豪感。共有10个问题，例如：我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养老机构、养老机构让您有和家一样的感觉等，每一个题目都采用5点计分，从完全符合(5分)到完全不符合(1分)。部分条目反向计分，得分越高表示归属感越强。Cronbach′s α系数均达到0.85以上水平。量表单个条目得分与总分的相关系数在0.59～0.85，分量表与总量表的相关系数为0.65～0.86，具有良好的信效度。且临床实际操作性较高，护士采用3～4 min即可完成评估。该量表的核心理论认为养老机构老年人的归属感与养老机构的设施和环境密不可分。该量表应用于其他环境时，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33[22]。由此可知，该量表在不同的环境下其信效度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使用该量表对不同环境下老年人归属感进行评估时，应对其内部一致性进行分析，或使用该量表或配合不同分量表进行调查研究。

2.2 社区归属感量表 庞海蓉[14]以现有的研究[22]为基础，结合目标人群的具体情况，编制了16个有关老年人社区归属感的题目，该问卷包括4个维度(社区认同、社区依恋、对社区事务的关心和社区喜爱)，采用5点计分法(1=很不符合，5=很符合)。被试得分越高表明他对社区归属感越高。该量表的Cronbach′s α总系数为0.808，各条目的系数为0.689～0.871，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信度。评估时间在6～7 min，可以通过评估，判断社区老年人在不同维度上的得分，制定有针对性的干预方案。但该量表是否适用于不同环境下的老年人归属感评估，有待在今后的研究中进一步加以验证。

2.3 社区承诺量表(Community Commitment Scale，CCS) 日本的kono等[23]认为老年邻居之间的帮助与他们之间的社区承诺有关。为了测量社区老年人心里归属感和社会化程度，达到预防老年人社会孤立的目的，Kono等建立了CCS。该量表由12个条目组成，其中包含2个维度(归属Q1-Q8,社交Q9-Q12)，每个CCS项目的得分从0到3分，0分表示强烈不同意，1分表示轻微不同意，2分表示轻微同意，3分表示强烈同意。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在当地志愿者中为0.75，在普通居民中为0.78。同时被译为英文版在美国社区进行评估，结果显示该量表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且每个项目的回答难度都经过检验，评估更加方便，我国暂无对该量表信效度测量方面的研究。

2.4 归属感量表(SOBI-P) 该量表是目前国际上应用最为广泛的量表，于1995年由HAGERTY等[18]研制。该量表包含2个维度，心理状态(SOBI-P)和发展归属感的能力(SOBI-A)。其中，SOBI-P包含18个条目(例如：“我经常想知道地球上是否真的由适合我的地方”“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方形的钉子，想塞进一个圆孔里” )，采用4分制(1分=强烈反对，4分=强烈赞同，得分越高表明归属感越强)。随后，由专家评估小组检验了其结构效度、内部一致性和重测信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93。结果表明，SOBI-P是一种有效且可靠的归属感测量方法，至今仍有研究在沿用此量表[24]。

2.5 归属需求量表(NTB) 在Leary等[25]研发的归属感量表(need to belonging，NTB)，该量表被译成多种语言投入使用。此量表共有10项指标，包括“我很少担心别人是否关心我、和朋友们分开很长一段时间对我没有影响”等，用5分制(1分=不完全同意，2分=轻微同意，3分=中等，4分=非常同意，5分=极度同意，其中1、3、7条目为反向计分)，各个项目的Cronbach′s α系数在0.78～0.87，α中间值为0.81。随后有学者同时检验NTB量表以及单因素归属感量表SIN-B[26]，后者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4，优于NTB的信度和效度。但国内尚未有对其信度和效度测试的报告。

2.6 其他归属感量表 除上述专门用于测量老年人归属感的评估工具外，归属感的测量往往作为老年人整体心理状态测量的维度之一。如心理健康指数(MHI)[27]被广泛应用于老年人心理健康的评估，包含了抑郁、焦虑、归属感和积极情绪四个维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97。在最广泛应用的痴呆特异性生活质量测量工具中，DQoL[28]测量了自尊、积极情感、消极情感、归属感和美感5个维度，有研究表明应进一步完善相关量表的归属感和自尊等维度[29]。

3 老年人归属感的影响因素

3.1 心理因素 与老年人归属感有关的心理因素包括舒适感、识别感、安全感、交流感和成就感等。刘碧英[30]在谈论老年人心理健康相关问题时强调，帮助老年人获得快乐、自尊等积极的情感，可以促进老年人与环境的交互，继而产生良好的归属感。Cramm等[19]的研究表明，脆弱性较高的弱势老年群体对归属感的变化更加敏感，其中安全感和社会凝聚力是影响老年人脆弱性的关键因素。

3.2 环境因素 有研究将老年人的生活质量、生活环境、房屋质量等因素作为影响老年人归属感的重要维度[31]。研究表明，居民对居住环境的满意度和归属感是高度相关的[22]，居住条件的好坏对老年人归属感的强弱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此外，居住环境的配套设施并不会对老年人归属感产生较大影响，而住在养老院和居住在辅助生活设施中的老年人与较低的归属感相关[31]。由此可知，相比较于居住时间长短、社会经济地位等因素，老年人对居住环境的主观感受才是影响归属感的重要因素。

3.3 社会关系 Kezia等强调了同伴关系和归属感的相关性：组织的存在为建立有意义的归属感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同伴之间的相互尊重和互惠促进了归属感的重要性；居民与家庭成员的关系是对归属感及其连续性和意义感的维护[32]。老年人的社会关系在退休之后发生了较大的转变，家人、养老机构内的群体、邻居等占据了老年人关系网的核心位置。作为老年人归属感的重要来源，与他们之间的联系将直接影响老年人的归属感[33]。Ye等[34]在研究中同样强调了，老年人与子女和配偶共同生活的重要性，以及其对老年人心理健康的重要意义。

4 小结

国外对老年人归属感评估工具的研究已有20余年，研发了较多归属感评估工具，根据不同人群、从不同的方面进行了针对性的研究。部分量表在国外养老机构、社区老年人中得到了较为广泛的应用。其中SOBI-P是国际上使用最多的量表，该量表在不同的环境下均表现出良好的信效度，但条目较多。NTB量表测量方便，但易受老年人生活环境的影响，而在该量表基础上研发的SIN-B量表可以从更多的维度进行测量，同时拥有更好的信效度。CCS量表侧重于通过老年人社会环境测量归属感，该量表经过大量的临床试验，每个问题的回答难度都经过检验，降低了填写难度同时提高了数据的质量。我国学者对归属感评估工具也进行了一系列研究，但大部分都具有地域或环境局限性。由崔杰[13]编制的养老机构老年人归属感量表，从老年人生活环境入手，结合辅助量表，能在特定环境下得到良好的信效度。庞海容[14]的社区归属感量表可以在不同维度测量老年人的归属感，适合作为干预研究的测量。量表的研制需要结合各国的文化背景、社会现状及生活模式，每个量表均有不同的侧重点。因此，在未来的研究中，我国研究者应致力于研制适合我国国情的老年人归属感评估工具，并在更大范围内进行信度和效度的检验，发展较为完善的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