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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一体:梁鼓吹曲句式、用韵、解的内在生成

2021-12-29李建栋

吕梁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乐句句式旋律

李建栋

(太原师范学院 诗词曲研究中心,山西 太原 030619)

汉以来铙歌鼓吹曲循着两条路线发展:一是因循之路。如宋、齐鼓吹曲一依汉鼓吹曲声辞。然自汉魏以降,乐工流散,曲辞凋零,至梁沈约撰《宋书·乐志》时,汉传鼓吹曲仅存《上邪曲》《晚芝曲》《艾如张曲》三种,且声辞相杂,“训诂不复可解”[1]285,铙歌鼓吹曲的因循之路已步入穷途。二是改作之路。如魏、吴、晋鼓吹曲用汉鼓吹曲歌辞内涵,而改乐名、乐辞。梁鼓吹曲并未上绍宋、齐鼓吹,而是依循改作之路前行。一方面,萧梁国祚新立,不用宋、齐旧乐以示代不相袭。另一方面,宋、齐鼓吹曲本身匮乏,不足为据。既然梁鼓吹曲循改作之路前行,其师法者何?其句式、用韵、解有何内在关联?这是本文要探讨的问题。

一、散漫、整饬与句式的衍变

梁武帝为使鼓吹曲合于四时,将前代十六曲鼓吹曲删为十二曲。《隋书·音乐志》云:“鼓吹,宋、齐并用汉曲,又充庭用十六曲。高祖乃去四曲,留其十二,合四时也。”[2]304事实上,梁鼓吹曲因循汉曲是表,因为梁鼓吹曲在句式、句数长度上与汉鼓吹曲差别较大。故考察梁鼓吹曲当从魏、吴、晋相应鼓吹曲着手。以下对梁鼓吹曲句式生成轨迹予以考察。

(一)《木纪谢》

木纪谢,火运昌。炳南陆,耀炎光。民去癸,鼎归梁。鲛鱼出,庆云翔。韊五帝,轶三王。德无外,化溥将。仁荡荡,义汤汤。浸金石,达昊苍。横四海,被八荒。舞干戚,垂衣裳。对天眷,坐岩廊。胤有锡,祚无疆。风教远,礼容盛。感人神,宣舞咏。降繁祉,延嘉庆。[1]297

梁鼓吹曲《木纪谢》当汉之《朱鹭》,魏、吴、晋相应鼓吹曲亦因《朱鹭》而来,曲名分别为《楚之平》《炎精缺》《灵之祥》。《楚之平》《炎精缺》《灵之祥》三曲皆三十句,三言。梁鼓吹曲《木纪谢》凡三十句,皆三言,从源头言,其当模仿魏鼓吹曲《楚之平》的句式特点而来。

(二)《贤首山》

贤首山,险而峻。乘岘凭,临胡阵。骋奇谋,奋卒徒。断白马,塞飞狐。殪日逐,歼骨都。刃谷蠡,馘林胡。草既润,原亦涂。轮无反,幕有乌。扫残孽,震戎逋。扬凯奏,展欢酺。咏《杕杜》,旋京吴。[1]297

梁鼓吹曲《贤首山》当汉之《思悲翁》,魏、吴、晋相应鼓吹曲亦因《思悲翁》而来,曲名分别为《战荥阳》《汉之季》《宣受命》。《战荥阳》《汉之季》《宣受命》皆二十句,句式皆为“三三四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四三”,梁鼓吹曲《贤首山》凡二十二句,三言,其将《战荥阳》曲辞中两个四言句式改为三言句式,这一改作体现出梁鼓吹曲辞的齐言化倾向。

(三)《桐柏山》

桐柏山,淮之首。肇基帝迹,遂光区有。大震边关,殪獯丑。农既劝,民惟阜。穗充庭,稼盈亩。迨嘉辰,荐芳糗。纳寒场,为春酒。昭景福,介眉寿。天斯长,地斯久。化无极,功无朽。[1]297-298

梁鼓吹曲《桐柏山》当汉之《艾如张》,魏、吴、晋相应鼓吹曲亦因《艾如张》而来,曲名分别为《获吕布》《摅武师》《征辽东》。《获吕布》《摅武师》皆六句,句式皆为“三三四四四三”。《征辽东》凡十句,句式为“三三五四四三四四四三”。梁鼓吹曲《桐柏山》凡二十句,句式为“三三四四四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其前六句句式与《获吕布》同,当模仿《获吕布》的句式特点而来,后十四句全为三言,系沈约自创。

(四)《道亡》

道亡数极归永元,悠悠兆庶尽含冤。沈河莫极皆无安,赴海谁授矫龙翰。自樊汉,仙波流水清且澜,救此倒悬拯涂炭。誓师刘旅赫灵断,率兹八百驱十乱。登我圣明由多难,长夜杳冥忽云旦。[1]298

梁鼓吹曲《道亡》当汉之《上之回》,魏、吴、晋相应鼓吹曲亦因《上之回》而来,曲名分别为《克官渡》《伐乌林》《宣辅政》。《克官渡》《伐乌林》《宣辅政》三曲皆十八句,句式皆为“四三四三五四三三四三四三四三四三四四”。梁鼓吹曲《道亡》凡十一句,七言句式为主(其中“自樊汉一句”为三言句式除外),此句式当整合魏鼓吹曲《克官渡》“四三”为主的句式而来。

(五)《忱威》

忱威授律命苍兕,言薄加湖灌秋水。回澜瀄汨泛增雉,争河投岸掬盈指。犯刃婴戈洞流矢,资此威烈齐文轨。[1]298

梁鼓吹曲《忱威》当汉之《拥离》,魏、吴、晋鼓吹曲亦因《拥离》而来,曲名分别为《旧邦》《秋风》《时运多难》。《旧邦》凡十二句,句式为“四三四三四三四三四三四三”。《秋风》凡十六句,句式为“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三四五五”。《时运多难》凡十二句,句式为“四三四三四四四三四三四三”。梁鼓吹曲《忱威》凡六句,皆七言句式,此句式当整合魏鼓吹曲《旧邦》“四三”句式为七言句式而来。

(六)《汉东流》

汉东流,江之汭。逆徒蜂聚,旌旗纷蔽。仰震威灵,乘高骋锐。至仁解网,穷鸟入怀。因此龙跃,言登泰阶。[1]298-299

梁鼓吹曲《汉东流》当汉之《战城南》,魏、吴、晋相应鼓吹曲亦因《战城南》而来,曲名分别为《定武功》《克皖城》《景龙飞》。《定武功》凡二十一句,句式为“三三四六四五三四六六四四三四四四三四四四四”。《克皖城》凡十二句,句式为“四三四三四三四三四三四三”。《景龙飞》凡二十二句,句式为“三三四六四五三三四四四四四三四四三三四四四四”。梁鼓吹曲《汉东流》凡十句,句式为“三三四四四四四四四四”,其句式与《定武功》末九句句式相类,当模仿魏鼓吹曲《汉东流》句式特点而来。

(七)《鹤楼峻》

鹤楼峻,连翠微。因岩设险,池永归。唇亡齿惧,薄言震,耀灵威。凶众稽颡,天不能违。金汤无所用,功业长巍巍。[1]299

梁鼓吹曲《鹤楼峻》当汉之《巫山高》,魏、吴、晋相应鼓吹曲亦因《巫山高》而来,曲名分别为《屠柳城》《关背德》《平玉衡》。《屠柳城》凡十句,句式为“三三四三四六四五五五”。《关背德》凡二十一句,句式为“三三四三四四五四五五三四五四六六五四四五五”。《平玉衡》凡十二句,句式为“三三四三四七四三四四五五”。梁鼓吹曲《鹤楼峻》凡十一句,句式为“三三四三四三三四四五五”。其第六、七句“三三”句式可视为《屠柳城》第六句六言一分为二。又《屠柳城》第八句为五言,对应《鹤楼峻》第九句四言。此外,《鹤楼峻》其它句式均与《屠柳城》一致。故梁鼓吹曲《鹤楼峻》句式当模仿魏鼓吹曲《屠柳城》的句式特点而来。

(八)《昏主恣淫慝》

昏主恣淫慝,皆曰自昌盛。上仁矜亿兆,誓师为请命。既齐丹浦战,又符甲子辰。龛难伐有罪,伐罪吊斯民。悠悠万姓,于此睹阳春。[1]299

梁鼓吹曲《昏主恣淫慝》当汉之《上陵》,魏、吴、晋相应鼓吹曲亦因《上陵》而来,曲名分别为《平南荆》《通荆门》《文皇统百揆》。《平南荆》《通荆门》皆二十四句,句式皆为“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三五三四五五五三四五”。《文皇统百揆》凡二十三句,句式为“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三五五三五三四五五五三五五”。梁鼓吹曲《昏主恣淫慝》凡十句,句式为“五五五五五五五五四五”。除第九句为四言外,其句式与《平南荆》前十句相类。故梁鼓吹曲《昏主恣淫慝》句式当模仿魏鼓吹曲《平南荆》的句式特点而来。

(九)《石首局》

石首局,北墉墐。新堞严,东垒峻。共表里,遥相镇。矢未飞,鼓方振。竞衔璧,并舆榇。酒池扰,象廊震。同伐谋,兼善陈。辟应和,扫煨烬。翦庶恶,靡馀胤。[1]299

梁鼓吹曲《石首局》当汉之《将进酒》,魏、吴、晋相应鼓吹曲亦因《将进酒》而来,曲名分别为《平关中》《章洪德》《因时运》,皆十句。《平关中》句式为“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章洪德》句式为“三三三三三三三三四四”,《因时运》句式为“三三四三四三三三四三”。梁鼓吹曲《石首局》凡十八句,皆三言,其句式当模仿魏鼓吹曲《平关中》的句式特点而来,而在长度上又延长八句,共十八句。

(十)《期运集》

期运集,惟皇膺宝符。龙跃清汉渚,凤起方城隅。讴歌共适夏,狱讼两违朱。二仪启佳祚,千载犹旦暮。舞蹈流帝功,金玉昭王度。[1]300

梁鼓吹曲《期运集》当汉之《有所思》,魏、吴、晋相应鼓吹曲亦因《期运集》而来,曲名分别为《应帝期》《从历数》《惟庸蜀》。魏鼓吹曲《应帝期》凡二十六句,句式为“三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六五五五五五五五五四四”。《从历数》《惟庸蜀》皆二十六句,句式皆本于《应帝期》而略有变化。梁鼓吹曲《应帝期》凡十句,句式为“三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此句式特点与魏鼓吹曲《应帝期》前十句同,当模仿《应帝期》前十句句式特点而来。

(十一)《於穆》

於穆君臣,君臣和以肃。关王道,定天保。乐均灵囿,宴同在镐。前庭悬鼓钟,左右列笙镛。缨佩俯仰,有则备礼容。翔振鹭,骋群龙。隆周何足拟,远与唐比踪。[1]300

梁鼓吹曲《於穆》当汉之《芳树》,魏、吴、晋相应鼓吹曲亦因《芳树》而来,曲名分别为《邕熙》《承天命》《天序》。《邕熙》凡十五句,句式为“二四三三三四四五五六三三三六五”。《承天命》凡三十四句,句式为“三四四四三三四四三四三三三三四四五五三四三三三三三三四四三三四三四三”。《天序》凡十五句,句式为“二四三三三四四五五六三三三六五”。梁鼓吹曲《於穆》凡十四句,句式为“四五三三四五五五四五三三五五”。此句式本于《邕熙》而有较大改作。一是将《邕熙》前三句“二四三”句式改为“四五”句式;二是将其第十、十一之“六三”句式改为“四五”句式;三是将第十四、十五句“六五”句式改为“五五”句式。《期运集》句式的改变,体现出梁鼓吹曲化杂言为齐言、化不规则句式为整饬句式的取向。

(十二)《惟大梁》

惟大梁开运,受箓膺图。君八极,冠带被五都。四海并和会,排阙疑塞无异涂。[1]300

梁鼓吹曲《惟大梁》当汉之《上邪》,魏、吴、晋相应鼓吹曲亦因《上邪》而来,曲名分别为《太和》《玄化》《大晋承运期》。《太和》凡十三句,句式为“五四三五七五五七四七三四五”。《玄化》凡十三句,句式为“五四三五七四五七五七三四五”。《大晋承运期》凡十四句,句式为“五四三四三三五五七五七三四五”。梁鼓吹曲《惟大梁》凡六句,句式为“五四三五五七”。其句式当模仿魏鼓吹曲《太和》前八句的句式特点而来,同时又删去《太和》第五、六句,将句式改作“五四三五五七”。

总之,梁鼓吹曲句式多因循于魏,同时又表现出明显的变化。主要有两种变化倾向:

其一,散句句式的整饬化。散句句式整饬化表现之一是不规则散句句式向对称句式的转变。如梁鼓吹曲《於穆》,其句式模仿魏鼓吹曲《邕穆》而有较大改作。《邕熙》有二言、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五种句式,《於穆》将其改作后仅三言、四言、五言三种句式,即“四五/三三四五/五五四五/三三五五”。又此曲辞分四层,每层句式具有明显的对称性特点。如二层之一二句句式为“三三”、三层之一二句句式为“五五”、四层之一二句句式为“三三”,四层之三四句句式为“五五”,它们皆对称性句式。同时,三层之一二句句式“五五”与四层之三四句句式“五五”又形成前后呼应性对称。散句整饬化的另一种表现是诸曲辞对六言句式的摒弃。梁鼓吹曲《汉东流》《鹤楼峻》《於穆》句式分别模仿魏鼓吹曲《定武功》《屠柳城》《邕熙》而来,而《定武功》《屠柳城》《邕熙》曲辞中皆有六言句式,梁鼓吹曲《汉东流》《鹤楼峻》《於穆》曲辞皆去除六言,相应改为三、四、五言句式。三、四、五言句式的运用,增强了曲辞的节奏感与表现力。

其二,杂言句式的齐言化。杂言句式齐言化表现之一是三四言混用改作纯用三言。如梁鼓吹曲《贤首山》句式整体承袭于魏鼓吹曲《战荥阳》。《战荥阳》以三言句式为主,杂有两句四言句式,《贤首山》句式继承《战荥阳》而来,而将其中两句四言句式改为三言句式。杂言句式齐言化的另一表现是“四三”句式的七言化。如梁鼓吹曲《道亡》系七言为主的句式(有一句为三言),此句式系整合魏鼓吹曲《克官渡》“四三”句式而来。杂言句式齐言化的第三种表现是于杂言句式后直接衍生大量齐言句式,形成新的杂言句式。如梁鼓吹曲《桐柏山》模仿魏鼓吹曲《获吕布》的句式而来,《获吕布》原句式为“三三四四四三”,末一句为三言,《桐柏山》依循其末句三言句式,在此后增加十四句三言,这同样体现出明显的齐言化倾向。

二、杂言、齐言与用韵的选择

凡有曲辞,皆具声韵,用韵是曲辞必备的声律要求。同时,曲辞的换韵又往往受制于句式的使用状况。故考察梁鼓吹曲曲辞的用韵,其句式的使用情况当一并考量。

(一)《木纪谢》

如上,梁鼓吹曲《木纪谢》当汉之《朱鹭》,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楚之平》《炎精缺》《灵之祥》。《楚之平》凡三十句,皆三言,共二韵。《炎精缺》凡三十句,皆三言,一韵到底。《灵之祥》凡三十句,皆三言,共二韵。梁鼓吹曲《木纪谢》凡三十句,皆三言。其前二十四句用一韵,后六句换韵,共二韵。又魏鼓吹曲《楚之平》亦前二十四句用一韵,后六句换韵。《木纪谢》句式与《楚之平》相类,盖其用韵亦模仿魏鼓吹曲《楚之平》的用韵特点而来。

(二)《贤首山》

如上,梁鼓吹曲《贤首山》当汉之《思悲翁》,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战荥阳》《汉之季》《宣受命》。《战荥阳》凡二十句,三言十八句,二言二句。其前四句用一韵,后十六句用一韵,共二韵。《汉之季》凡二十句,三言十八句,四言二句,共二韵,用韵表现为ABABAB的回环性特征。《宣受命》凡二十句,三言十八句,四言二句,共二韵。梁鼓吹曲《贤首山》凡二十二句,皆三言。其前四句用一韵,后十八句用一韵,共二韵。除句数较《战荥阳》多两句外,其用韵方式与《战荥阳》相类。尽管其句式由杂言整合为齐言,其用韵依然模仿魏鼓吹曲《战荥阳》的用韵特点而来。

(三)《桐柏山》

如上,梁鼓吹曲《桐柏山》当汉之《艾如张》,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获吕布》《摅武师》《征辽东》。《获吕布》凡六句,句式为“三三四四四三”,一韵到底。《摅武师》《征辽东》句式和用韵皆依傍《获吕布》而来,不具。梁鼓吹曲《桐柏山》凡二十句,句式为“三三四四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言十七句,四言三句,亦一韵到底。其在《获吕布》曲辞后增加了十四句三言,所增加曲辞与前六句押同韵。可见《桐柏山》虽延长了句数,然其所增加的十四句三言句式一依《获吕布》末句句式,其用韵亦模仿魏鼓吹曲《获吕布》的用韵特点而来。

(四)《道亡》

如上,梁鼓吹曲《道亡》当汉之《上之回》,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克官渡》《伐乌林》《宣辅政》。《克官渡》《伐乌林》《宣辅政》皆十八句,句式皆“四三四三五四三三四三四三四三四三四四”。其中《克官渡》《宣辅政》皆前六句用一韵,后十二句用一韵,皆用二韵。而《伐乌林》全篇用一韵,与以上二曲不同。梁鼓吹曲《道亡》凡十一句,句式为“七七七七三七七七七七七”,其将《克官渡》“四三”为主的句式整合为七言为主的句式(第五句为三言句式除外)。然其通篇用一韵,此用韵方式与《克官渡》迥异,而与吴鼓吹曲《伐乌林》的用韵方式相类。

(五)《忱威》

如上,梁鼓吹曲《忱威》当汉之《拥离》,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旧邦》《秋风》《时运多难》。其中《旧邦》凡十二句,句式为“四三四三四三四三四三四三”,一韵到底。《时运多难》凡十二句,句式为“四三四三四四四三四三四三”,一韵到底。《秋风》凡十六句,句式为“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三四五五”,以五言句式为主,三四言句式为辅,共二韵。梁鼓吹曲《忱威》凡六句,其整合魏鼓吹曲《旧邦》“四三”句式为七言句式,用韵亦基于杂言的齐言化而一韵到底。

(六)《汉东流》

如上,梁鼓吹曲《汉东流》当汉之《战城南》,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定武功》《克皖城》《景龙飞》。《定武功》凡二十一句,三、四、五、六言句式混用。其前十二句用一韵,中间六句用一韵,末三句用一韵,共三韵。《克皖城》凡十二句,三、四言句式混用。其前四句用一韵,后八句用一韵,共二韵。《景龙飞》凡二十二句,亦三、四、五、六言句式混用。其前十三句用一韵,中间六句用一韵,末三句用一韵,共三韵。梁鼓吹曲《汉东流》凡十句,句式为“三三四四四四四四四四”。从句式特点来看,《汉东流》句式与《定武功》末九句相类。用韵方面,《定武功》末九句之前六句用一韵,后三句用一韵。《汉东流》前六句用一韵,后四句用一韵,亦用二韵,其用韵当模仿魏鼓吹曲《定武功》的用韵特点而来。

(七)《鹤楼峻》

如上,梁鼓吹曲《鹤楼峻》当汉之《巫山高》,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屠柳城》《关背德》《平玉衡》。《屠柳城》凡十句,句式为“三三四三四六四五五五”,一韵到底。《关背德》凡二十一句,三、四、五、六言句式混用,一至八句用一韵,九至十二句用一韵,十三至十八句与前八句用同韵,末三句与九至十二句用同韵,共二韵,用韵表现为ABAB型特点。《平玉衡》凡十二句,三、四、五、七言句式混用,一韵到底。梁鼓吹曲《鹤楼峻》凡十一句,句式为“三三四三四三三四四五五”,此句式与《屠柳城》相类。其用韵亦一韵到底,与《屠柳城》的用韵特点相类。

(八)《昏主恣淫慝》

如上,梁鼓吹曲《昏主恣淫慝》当汉之《上陵》,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平南荆》《通荆门》《文皇统百揆》。《平南荆》凡二十四句,句式以五言句式为主,三、四言句式为辅,且其前十句皆五言,全曲一韵到底。《通荆门》凡二十四句,前十句亦皆五言句式,共七韵。《文皇统百揆》凡二十三句,五言句式为主,前十句亦皆五言,共二韵。《昏主恣淫慝》凡十句,句式为“五五五五五五五五四五”,此句式与《平南荆》前十句句式相类。其用韵亦一依《平南荆》前十句,一韵到底。

(九)《石首局》

如上,梁鼓吹曲《石首局》当汉之《将进酒》,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平关中》《章洪德》《因时运》。《平关中》凡十句,皆三言句式。其前六句一韵,后四句一韵,共二韵。《章洪德》凡十句,三、四言句式混用,一韵到底。《因时运》凡十句,三、四言句式混用,亦一韵到底。梁鼓吹曲《石首局》凡十八句,全为三言句式,此句式继承于魏鼓吹曲《平关中》而又增加了八句,一韵到底。《石首局》的用韵特点与魏鼓吹曲《平关中》并不一致,盖沈约将《石首局》三言句式延长至十八句后,基于六句一层的层次切分(不同于《平关中》第一层前六句,第二层后四句的情况),其用韵亦因应齐言句式、六句一层次的整饬结构而变为一韵到底。

(十)《期运集》

如上,梁鼓吹曲《期运集》当汉之《有所思》,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应帝期》《从历数》《惟庸蜀》。魏鼓吹曲《应帝期》凡二十六句,三、四、五、六言句式混用。其前十六句用一韵,后十句用一韵,共二韵。《从历数》凡二十六句,三、四、五、六言句式混用,共五韵。《惟庸蜀》凡二十六句,三、四、五言句式混用,共三韵。梁鼓吹曲《期运集》凡十句,句式为“三五五五五五五五五五”,同《应帝期》前十句句式。其用韵亦与《应帝期》前十句相类,一韵到底。

(十一)《於穆》

如上,梁鼓吹曲《於穆》当汉之《芳树》,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邕熙》《承天命》《天序》。《邕熙》凡十五句,句式为“二四三三三四四五五六三三三六五”,二、三、四、五、六言句式混用。其前三句不入韵,中间四句用一韵,后八句用一韵,共二韵。《承天命》凡三十四句,三、四、五言句式混用,一韵到底。《天序》凡十五句,二、三、四、五、六言句式混用。其前七句用一韵,中间四句用一韵,末四句用一韵,共三韵。梁鼓吹曲《於穆》凡十四句,句式为“四五三三四五五五四五三三五五”,三、四、五言句式混用。此句式本于《邕熙》而有所改作(详上),其用韵亦模仿魏鼓吹曲《邕熙》的用韵特点而来。

(十二)《惟大梁》

如上,梁鼓吹曲《惟大梁》当汉之《上邪》,魏、吴、晋相应鼓吹曲分别为《太和》《玄化》《大晋承运期》。《太和》凡十三句,句式为“五四三五七五五七四七三四五”。其前两句不入韵,三至八句用一韵,九至十三句用一韵,共二韵。《玄化》凡十三句,句式承于《太和》而略有变化,一韵到底。《大晋承运期》凡十五句,句式承于《太和》而略有变化。其前四句用一韵,中间四句用一韵,末七句用一韵,共三韵。梁鼓吹曲《惟大梁》凡六句,句式为“五四三五五七”,此句式本于魏鼓吹曲《太和》前八句。其用韵方式亦与《太和》三至八句相类,用一韵。故《惟大梁》用韵当模仿魏鼓吹曲《太和》的用韵特点而来。

综上,梁鼓吹曲用韵是基于句式的变化以及层次的承转而共同作用的结果。其句式和用韵的关系主要有三方面表现:

其一,对于句式承于魏鼓吹曲者,其用韵不论一韵还是多韵,皆一依于魏鼓吹曲,表现出对魏鼓吹曲用韵的明确继承。对于句式在魏鼓吹曲基础上有所改作的梁鼓吹曲,其或整合“四三”句式为七言句式,或化散句句式为对称句式。句式的齐言化、对称化,使用韵也趋于一韵到底。

其二,梁鼓吹曲句式并非其用韵的决定性因素,但用韵却是基于句式的一种事实存在。句式和用韵因应音乐情感、曲辞内涵的走向而呈现为语言的形式表达。它们在生成逻辑上有先后(句式在先,用韵在后),功能表达上有轻重(句式重演奏,而用韵既重演奏,也重内涵)。句式的改变,往往会引发用韵的相应变化。

其三,梁鼓吹曲辞对六言句式的摒弃,对三言句式、七言句式、对称句式的倡导,以及对一韵到底的倾向性选择,也说明在永明声律流行的时代,句式、对偶与声律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不可刻意切分。梁鼓吹曲句式与声韵的关联,正是这一理念的彰显。

三、一韵、多韵与解的切分

明确每首鼓吹曲辞的段落——解的数量,对于研究其演奏、旋律推进方式意义重大。遗憾的是,汉以来的鼓吹曲皆未标明每一曲辞的解数。笔者欲从梁鼓吹曲的换韵特点、层次切分为着眼点推测其解的切分。考察详下:

(一)《木纪谢》

如上,《木纪谢》凡三十句,全篇用二韵,前二十四句用一韵,后六句换韵。后六句换韵已提示此曲可能为六个乐句为一解的特点。再从其内容看,《木纪谢》共分为五层,每层亦六句。五层分别言宝鼎归梁、武帝怀德、武帝施仁、天赐梁祚、礼乐隆盛,此五层当对应五解。又梁鼓吹曲句式、用韵特点皆与魏鼓吹曲《楚之平》相类,从内容看,《楚之平》亦五层,每层六句,共五解。此亦可作为梁鼓吹曲《木纪谢》全曲五解的辅证。

(二)《贤首山》

如上,《贤首山》凡二十二句,前四句用一韵,后十八句换韵,共二韵。其前四句用一韵,至第五句换韵,提示第一解可能为四个乐句。一般情况下,同解旋律不会任意换韵,这是中国古代官方乐的共性特点(如魏明帝《善哉行》“赫赫篇”前四句押同韵,为一解,第五句换韵,属于第二解)。再从曲辞内容看,五至八句言梁武帝在司部对阵北魏,端定奇谋,阻断北魏对江左的侵陵;九至十二句言战斗之酣畅淋漓;十三至十六句言一战而江左安宁;十七至二十二句言北魏经此战而受到震摄,梁武帝凯旋而归。显然,这四个层次内容彼此独立,而又环环相扣,当对应二、三、四、五解,全曲当五解。至于第五解为六句,是由于其对应结尾部分,而结尾之解的末二句往往复沓演奏以作强调,这并不影响本曲每解有四个乐句的主体旋律结构。又《贤首山》用韵方式模仿魏鼓吹曲《战荥阳》而来,《战荥阳》凡二十句,前四句用一韵,后十六句用一韵,其前四句用一韵,而至五句换韵,亦可辅证《贤首山》四个乐句为一解。就内容言,《战荥阳》亦四句为一独立意义单元,亦可辅证《贤首山》四句为一解(第五解除外)、全曲共五解的判断。

(三)《桐柏山》

如上,《桐柏山》凡二十句,全篇用一韵,依用韵无法判断其解数。从《桐柏山》曲辞内容看,其前六句为第一层,言梁武帝肇迹于桐柏山;七至十二句为第二层,言梁武帝劝农耕种,丰收后祭祀神灵;十三至二十句为第三层,详写祭祀细节。故《桐柏山》当三解,第一、二解各六句,第三解为末八句。三曲旋律一致,第三解七、八句旋律当第五、六句旋律之复沓。又《桐柏山》用韵方式一依魏鼓吹曲《获吕布》,《获吕布》凡六句,其内容集中言曹操于临淮擒吕布一事,此亦可为《桐柏山》六个乐句为一解的判断作辅证。

(四)《道亡》

如上,《道亡》凡十一句,七言句式为主,全篇用一韵,依用韵无法判断其解数。从曲辞内容看,其当以两句为一个层次(第三层为三句,此属例外),共五层。第一层言东昏失道,百姓含冤;第二层言百姓沉河无处、赴海无舟;第三层言义师起于樊汉,救民于涂炭;第四层言武帝誓师,八百壮士驱除内乱;第五层言武帝得胜,百姓看到希望。以上五层当五解,惟第三解有三句,盖其开头之“自樊汉”三字为呼告语,未必演奏。又其用韵方式与魏鼓吹曲《克官渡》迥异,《克官渡》凡十八句,前六句用一韵,后十二句换韵,共二韵。又《克官渡》内容亦每六句作一层次,对应六句一解,共三解。晋相应鼓吹曲《宣辅政》亦用二韵,六句一解,共三解。惟吴鼓吹曲《伐乌林》凡十八句,一韵到底,全曲共五层,对应五解。其前四层每层四句,第五层二句,第五解演奏时复沓一次以对应乐曲四句为一解的旋律结构。可见梁鼓吹曲《道亡》在用韵特点、解的切分方式上与吴鼓吹曲《伐乌林》一致,《道亡》明显模仿了《伐乌林》的用韵及解的切分方式。至于《伐乌林》四句一解,而《道亡》两句一解,是因为《伐乌林》整体为“四三”句式,而《道亡》将“四三”句式合为七言句式,故《伐乌林》四句一解的切分方式亦可为《道亡》两句一解作辅证。

(五)《忱威》

如上,《忱威》凡六句,皆七言句式,一韵到底,依用韵无法判断其解数。从曲辞内容看,一、二句言迫近加湖,三、四句言水战而大胜,五、六句言陆战而立威。曲辞凡三层,每层两句,全曲当三解。又《忱威》之七言句式、用韵方式亦模仿魏鼓吹曲《旧邦》而来。《旧邦》凡十二句,一韵到底,其以四句为一层(关于《旧邦》“四三”句式与《忱威》七言句式的转化同上,不赘),共三层,对应乐曲三解,这也为《忱威》两句作一解的判断提供了辅证。

(六)《汉东流》

如上,《汉东流》凡十句,前六句用一韵,后四句用一韵,共二韵。其前六句用一韵而后四句换韵,表明前六句可能为一解。从内容看,其前六句言义师克鲁山城,后四句言梁武帝因此而登祚,内涵亦迥然有别,故前六句为第一层,后四句为第二层。从用韵、层次内涵考量,其前六句当第一解,后四句当第二解。惟第二解之三、四句当复沓演奏一次,以因应此曲一解为六个乐句的结构。又《汉东流》用韵方式模仿魏鼓吹曲《定武功》而来,《定武功》凡二十一句,前十二句用一韵,中间六句用一韵,末三句用一韵,共三韵。就内容言,《定武功》可分为四个层次,前十八句共三层,每六句一层,末三句为第四层,故《定武功》当四解,而《定武功》解的切分方式亦可为《汉乐流》六句一解的判断作辅证。

(七)《鹤楼峻》

如上,《鹤楼峻》凡十一句,全篇用一韵,依用韵无法判断其解数。从内容看,曲辞当三个层次。前四句为第一层,言郢城高峻;中间五句为第二层,言克郢引发了执政者的震动,遂致政权迅速瓦解;末二句为第三层,言梁武帝平郢之功。全曲亦当三解,前四句为第一解,中间五句为第二解,末二句为第三解。此曲每解的主体旋律当四个乐句,在具体演奏中有两点需作微妙处理:一是第二解两句“薄言震,耀灵威”,凡六字,魏鼓吹曲《屠柳城》与此对应者为“但闻悲风正酸”,此六字作一句。故“薄言震,耀灵威”六字在演奏时当对应第二解第二乐句的旋律。二是第三解仅两句,演奏时当复沓一次以因应此曲每解四个乐句的主体旋律结构。又《鹤楼峻》之句式、用韵特点皆模仿魏鼓吹曲《屠柳城》而来,《屠柳城》凡十句,前四句为第一层,中间四句为第二层,末二句为第三层,全曲三解,此亦可为《鹤楼峻》全曲三解、每解四个乐句的判断作辅证。

(八)《昏主恣淫慝》

如上,《昏主恣淫慝》凡十句,全篇用一韵,依用韵无法判断其解数。从内容看,其前四句为第一层,言东昏政乱,武帝起义;后六句为第二层,言武帝平九江、姑熟,大破朱雀,伐罪吊民。每层当对应一解,全曲二解。其每解主干旋律当四个乐句,第二解第五、六句旋律当三、四句旋律之复沓。又魏鼓吹曲《平南荆》凡二十四句,《昏主恣淫慝》在用韵方式上与《平南荆》前十句相类。从内容看,《平南荆》四句一层,共六层,全曲六解,这也可为《昏主恣淫慝》每四句为一解的判断作辅证。

(九)《石首局》

如上,《石首局》凡十八句,皆三言,全篇用一韵,依用韵无法判断其解数。从内容看,其前六句为第一层,言建康守卫之严;后十二句每四句作一层,分别言攻城的决死勇气、东昏侯被废、京师恢复平静。曲辞凡四层,当四解,每解主体旋律当四个乐句。惟第一解为六句,其第五、六句在演奏时用三、四句的旋律,与三、四句形成旋律上的复沓。又《石首局》之句式特点模仿于魏鼓吹曲《平关中》,《平关中》凡十句,前六句为第一层,后四句为第二层,分别对应一、二解。这也可为《石首局》共四解、每解主体旋律为四个乐句的判断作辅证。

(十)《期运集》

如上,《期运集》凡十句,全篇用一韵,依用韵无法判断其解数。从内容看,《期运集》当二层,前四句为第一层,言膺箓受禅;后六句为第二层,言德盛化远。两层当分别对应两解。又《期运集》用韵方式模仿魏鼓吹曲《应帝期》前十句而来,从内容看,《应帝期》前十六句每四句一层,凡四层,每层对应一解,这也可辅证《期运集》四个乐句作一解的判断。惟《期运集》第二解五、六句在演奏时用三、四句的旋律,与三、四句形成旋律上的复沓。

(十一)《於穆》

如上,《於穆》凡十四句,前两句不入韵,中间四句用一韵,后八句用一韵,共二韵。中间四句用一韵而后八句换韵,提示此曲辞可能为四句一解。从内容看,《於穆》前两句为第一层,不入韵,可能是朗诵语,也可能为徒歌唱出,这两句言君臣和肃。后十二句每四句为一层,分别言梁阐运于天、礼制完备、国家昌盛,三层当分别对应乐曲之一、二、三解。又《於穆》用韵特点模仿魏鼓吹曲《邕熙》而来,《邕熙》凡十五句,前三句不入韵,中间四句用一韵,后八句用一韵,共二韵。从内容看,《邕熙》前三句为第一层,也不入韵,可能为朗诵词,也可能为徒歌。后十二句每四句为一层,共三层,分别对应乐曲的一、二、三解。《邕熙》前三句不入韵,后十二句每四句一解的结构,也可为《於穆》每解四句、全曲三解的判断作辅证。

(十二)《惟大梁》

如上,《惟大梁》凡六句,共一韵。从内容看,《惟大梁》只有一层,言梁以德而治,仁义广施,全曲当一解。又《惟大梁》句式特点、用韵方式皆模仿魏鼓吹曲《太和》前八句而来,《太和》前八句凡二层,四句一层,作二解。基于此,《惟大梁》亦当为四个乐句为一解的主体旋律结构,惟第五、六句演奏时用三、四句的旋律,与三、四句形成旋律上的复沓。

综上,梁鼓吹曲的解基于曲辞用韵和层次承转而生发,在无乐曲旋律存世的情况下,要对解进行切分,需根据曲辞用韵、层次承转予以逆向寻绎。寻绎思路有三:

其一,对梁鼓吹曲解的切分进行判断时,需要考虑其用韵和层次安排。梁鼓吹曲辞有用一韵、用多韵者,对于换韵的曲辞而言,其换韵处往往即解的切分处。对于一韵到底的曲辞而言,要厘清解的切分,一方面要考虑其用韵特点,另一方面需结合曲辞层次间的关联以推求解的切分。

其二,梁鼓吹曲解的切分整体因循于魏鼓吹曲,但亦有基于用韵发生改变而与相应魏鼓吹曲不同者。如《道亡》,其解的切分并不因循于魏鼓吹曲《克官渡》,而因循于吴鼓吹曲《伐乌林》。其原因是《道亡》的用韵与相应魏鼓吹曲《克官渡》迥异,而与吴鼓吹曲《伐乌林》相同,直接结果是《道亡》因循于《伐乌林》四句一解的切分方式,而与《克官渡》每解六个乐句的切分明显不同。

其三,梁鼓吹曲部分解的曲辞句数往往与每解的标准乐句数不一致,实际演奏时需通过复沓部分乐曲旋律来解决这一问题。对于部分解的曲辞句数略少于每解标准乐句数者,一般通过复沓演奏末二句曲辞(如上,也有复沓三句曲辞的情况)以补足此解应有的标准乐句数。对于部分解的曲辞句数略多于每解标准乐句数者,一般情况下亦需复沓演奏末二句曲辞(梁鼓吹曲中部分解多出的曲辞数皆为二句),虽然该解旋律因复沓而多出两句,但这并不影响此解主体旋律的风格特征。

四、结论

通过以上考察,可得出四方面认识:

其一,梁鼓吹曲句式多因循于魏,同时又表现出由散漫而整饬、由杂言而齐言的倾向。散句句式整饬化的一种表现是不规则散句句式向对称句式的转变,另一表现是诸曲辞对六言句式的摒弃。杂言句式齐言化主要表现为三四言混用向三言化迈进、“四三”句式的七言化,以及由杂言曲辞末句直接衍生大量齐言句式。散句句式的整饬化、杂言句式的齐言化增强了曲辞的节奏感与表现力。

其二,梁鼓吹曲用韵的继承或改变是基于曲辞句式的继承或改变,以及曲辞层次的承转共同作用的结果。对于句式承于魏鼓吹曲者,其用韵不论一韵还是多韵,皆一依于相应魏鼓吹曲。对于句式在魏鼓吹曲基础上有所改作者,其句式或整合“四三”言为七言,或化散句为对称句。句式齐言化、对称化的结果是用韵对一韵到底的倾向性选择。梁鼓吹曲辞对六言的摒弃,对三言句式、七言句式、对称句式的倡导,以及对一韵到底的倾向性选择,说明在永明声律流行的时代,句式、对偶与声律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不可刻意切分。

其三,判断梁鼓吹曲解的切分,曲辞用韵、层次转换是重要依据。一般情况下,曲辞的换韵处即解的切分处。在一韵到底的曲辞中,解的切分还需依据曲辞层次的并列、递进、转折等逻辑关系进行判断。

其四,梁鼓吹曲之句式、用韵、解是基于乐曲旋律的三位一体存在。杂言句式与齐言句式的使用与用韵关联密切。杂言句式往往用多韵,齐言句式往往一韵到底。曲辞换韵既表征出层次的转变,也明确了解的切分。解的切分为用韵的转变、层次的转换所决定。梁鼓吹曲由句式至用韵,由用韵至解,体现为前后相续、环环相扣的内在生成特点。句式、用韵和解是基于乐曲旋律的三位一体存在,其律动生成也标示出永明声律论影响下的一种曲辞生成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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