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韵，施逸雯，胡静超，刘砚燕，朱大乔，方琼

(1.上海交通大学 护理学院，上海 200025；2.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 老年医学科，上海 200092)

越来越多的研究[1-5]证实，跨专业合作在提高患者安全、降低并发症和死亡率、提高照护质量和照护效率、提升工作满意度等方面都有着积极作用。跨专业合作素养(interprofessional professionalism,IPP)是指各专业合作时，相互激发且一致认可的核心价值观，包括运用利他、关怀、卓越、伦理、尊重、沟通、责任等原则，以达到个体和社区水平的最佳健康状态[6]。尤其在疫情常态化背景下，培养一支具有跨专业合作素养的公共卫生应急的护理队伍，对于提升应对重大疫情和公共卫生安全事件的能力，持续增强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加速推进城市治理能力现代化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7-8]。目前，国内有关跨专业合作职业素养的评估量表未见研究报道。本研究引入了美国“跨专业合作职业素养”机构(The Interprofessional Professionalism Collaborative,IPC)发布的跨专业职业素养评估量表(interprofessional professionalism assessment,IPA)[6]，并进行汉化，检验其在护士群体中的信效度，为我国护理管理者和教育者科学测量公共卫生应急护理人员的跨专业的职业素养提供可靠且有效地测评工具,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量表简介 IPA是2019年由美国IPC通过文献回顾、概念界定、专家审阅和认知性访谈、信效度检验等开发的工具，并在美国护理学院学会、美国药学院学会、美国心理学会等12家IPC成员机构予以推广。量表包括沟通交流(5个条目)、尊重(4个条目)、利他和照护(4个条目)、卓越(5个条目)等4个维度，总计18个条目。量表评分采取Likert 5级评分法，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依次赋值1～5分，分值越高表明测评对象的跨专业职业素养越高。四个维度内在一致性信度用Zumbo’s ordinal 和Cronbach’s α系数表示，分别≥0.94和0.90[6]。

1.2 量表的汉化与调适 遵循Brislin汉化原则[9]，通过电子邮件征得原作者授权后，由2名精通英语并由海外留学经历的护理学博士将量表翻译成中文，研究者将两份翻译稿对比、合并，讨论后形成量表初稿；接着请另两位未接触过该量表表的护理学博士将稿件回译，征求原量表作者意见，进行比较、调整，最终形成中文版IPA，并由两位高级职称的具有跨专业研究和实践经验的专家对量表的语言和专业性进行评价与修订[10]；最后由来自教育、临床和管理领域的6名专家(均为博士学历，高级职称或10年以上的相应领域的工作经验)，通过在线小组会议对量表进行评阅达成一致，从而确保量表的内容效度。修订过程以跨文化调试指南为基础，进行用词和语句的修改、调整，使之符合中文用词习惯和文化背景[11]。例如，将“health professions”由直译的“健康专业人员”调整为“医务工作者”。如将“contributes to decisions about patient care regardless of hierarchy/profession-based boundaries”意译为“不受(团队其他成员)职级、专业的影响，在照护计划的决策时，能贡献自己的(专业意见)。”

1.3 量表的信效度检验

1.3.1 调查对象与方法 考虑到抗疫工作的特殊性和复杂性，对跨专业实践有着较高的要求，抗疫护士群体对跨专业合作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和认识。因此，研究组向上海市某大学12所附属医院护理部说明研究目的，组建参加抗疫护士微信群，采用整群抽样法，选取476名护士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参与抗疫一线工作的护理人员；(2)知情同意参加此次研究。排除标准：(1)抗疫时间≤1周；(2)存在严重的心理应激症状或者认知障碍。基于考虑工具信效度检验的样本量为条目的5～10倍[10]，考虑10%的流失及无效问卷，因此，样本量符合要求。

1.3.2 调查工具 (1)一般资料调查表。由研究者自行设计，包括年龄、性别、学历、职业、工龄等。(2)汉化后的IPA工具。包括18个条目，均采用5级评分法。

1.3.3 资料的收集 2020年7月，研究人员在微信群内进一步明确研究内容和要求，发布知情同意，并通过问卷星进行调查。调查纳入476名护士，回收474份，有效474份，有效应答率为99.6%。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474名护士年龄22～53岁，平均(30.89±5.46)岁；本科及以上343名；初级和中级职称分别为346名和122名；工作年限1～22年，平均8(5,12)年；工作科室主要包括重症监护室、外科、内科和急诊，分别为144、85、82、36名。

2.2 工具项目分析 (1)临界比值法：以临界比值(critical ratio,OR)作为检验指标，对IPA各条目间的区分度进行分析。根据得分高低进行分组，前27%为高分组，后27%为低分组，对两组得分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进行差异性检验，结果显示，所有条目得分及总分比较，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说明中文版IPA所有条目区分度良好。(2)Pearson相关分析法：条目与总得分的相关系数为0.758～0.923(P<0.01)，且各条目得分与问卷总分间均呈正相关，说明条目与整体工具的同质性较高。

2.3 工具结构效度分析

2.3.1 探索性因子分析 随机抽取331份数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得出KMO为0.964，偏相关性弱，Bartlett’s球形检验近似χ2值为9097.095(P<0.01)，说明该数据适合进行因子分析[12]。根据原量表编制的结构，限定抽取4个因子，最大方差旋转法进行因子旋转，累积方差贡献率为88.85%，汉化后的量表条目归属与原量表结构基本一致。各条目因子载荷为0.351～0.822，条目旋转因子负荷矩阵见表1。

2.3.2 验证性因子分析 为验证因素结构是否与实际数据匹配，进一步检验量表结构效度，抽取剩余30%数据使用验证性因子分析法进行验证。结果显示模型的拟合程度较好，其拟合指标分别为χ2/df为1.848，P<0.01；近似误差均方根(root mean square error of approximation,RMSEA)为0.077；比较拟合指数(comparative fit index，CFI)为0.919；Tucker-Lewis指数(Tucker-Lewis index，TLI)为0.902；标准化均方根残差(standardized root mean square residual,SRMR)为0.060。各条目的标准化因子负荷均>0.4，且P<0.01。具体见表2。

表2 中文IPA量表(护士版)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标准化因子载荷(N=143)

2.4 信度分析 采用内部一致性系数Cronbach’s α系数和Guttman折半系数进行信度检验，结果发现中文IPA量表(护士版)总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81，各维度Cronbach’s α系数均>0.65，Guttman折半系数为0.948，表明量表的内部一致性较为理想。详见表3。

表3 中文IPA量表(护士版)各维度内部一致性得分(N=474)

3 讨论

3.1 研究过程的科学性和可靠性 本研究严格遵循量表引进原则，对量表开展直译-回译-跨文化调适-专家评阅，形成最终工具。之后进行项目分析和信效度检验，通常认为Cronbach’s α系数在0.65～0.80间可接受[13]。结果显示,中文IPA(护士版)整体及各维度的Cronbach’s α 系数在0.928～0.981间，Guttman折半系数为0.874～0.948，说明具有良好的信度。研究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检验中文版IPA的结构效度，结果显示良好，且条目和维度与原量表保持一致[6]。其中条目10和11在纬度“利他与照护”的因子载荷低于“尊重”纬度。考虑到原量表理论构建归属“利他与照护”，结合原作者的意见，因此保留在原纬度，且在验证性因子分析中也证明了本结构的稳定性。未来，可在更大人群的研究中进一步予以验证发展[6,14]。因此,予以保留，可在将来的研究中进一步予以验证发展。研究运用Mplus开展的验证性因子分析来检验中文IPA(护士版)的结构效度，各条目的标准化因子负荷均>0.4，模型拟合程度较好。原量表在开发中通过认知性访谈等技术进一步澄清和降低了量表的条目，保证整个工具条目适中，汉化版通过语言和文化调适做到简洁易懂，填写时间在5～6 min，具有较好的操作性和实用性[6]。

3.2 中文版IPA的意义和适用范围 英文原版IPA的主要目的是用于测评医学生在完成临床轮训后，毕业之际的跨专业职业素养的行为表现。该工具与其他跨专业合作行为测评工具的最大区别在于扎根职业素养，强调跨专业的技能发展在职业认同中的意义。因此，原量表是以提供以人为本的照护为目标，对个体的职业素养和与其他卫生保健人员合作背景进行整合作为设计框架。本次研究发展的中文IPA(护士版)，信效度良好，适用于评估突发公共卫生应急处置的护理人才跨专业合作的职业素养。有学者[15]通过质性研究发现公共卫生应急护士这个群体具有较高的职业素养，高度的责任感和“以病人为中心”的照护理念，在快速适应新的工作环境与新的团队时磨炼出的高效配合，对跨专业职业素养有着较好的认知和认同，但也存在着临时团队归属感与凝聚力不够，人际信任与情感交流存在困难的问题[5]。未来可通过本工具进一步明确公共卫生应急护士的跨专业职业素养中的优势与不足，为针对性地开展跨专业合作素养的培训提供依据，推动护理队伍公共卫生应急处置能力建设，有效开展与其他医务工作人员的跨专业实践，提升照护质量和效率。此外，基于原量表在研制过程中广泛且严格的内容效度把控，该工具可被推广应用到更广泛的护士群体，也可在不同专科领域如急危重症、肿瘤护理、母婴护理、老年护理等开展跨专业职业素养的评价。

中文护士版的IPA整合了沟通、尊重、利他和照护、卓越等4个维度，信效度良好，在评估突发公共卫生应急处置护理人员在跨专业合作的职业素养方面的水平具有可行性和适用性。本研究中的调研对象均为抗疫护士，均具备跨专业合作的实践经历和认知，也保障了研究具有较高的同质性，但未纳入普遍的护士群体，以及医生、药剂师、营养师、理疗师、社工、麻醉师等不同专业的医务工作者，限制了本工具的推广。此外，本研究未开展效标效度和重测效度的检验，量表的有效性和稳定性有待检验。建议今后扩大样本量和学科专业，配合运用IPA相关的量表(如跨专业团队合作量表[16-17])并选部分研究对象重复测量，予以进一步的验证、完善和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