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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化与失语

2021-11-10谭梓健

文学天地 2021年6期
关键词:失语物化丈夫

摘要:沈从文的短篇小说《丈夫》塑造了老七这个典型的妓女形象。一方面却仍受着男权社会的影响之下。她作为丈夫的妻子,独自去花船上卖身养家,但不仅没有取得应该有的家庭地位和社会地位,面临被物化和失语的状况。本文结合当时社会文化背景,以“老七”为典型,分析文本中女性物化和失语的根源在于传统宗法制文化的侵害、父权夫权的制规和女性自身的默然认同。

关键词:丈夫 老七 物化 失语

沈从文是中国文学史上备受瞩目的小说大师,其短篇《丈夫》更是被誉为经典之作。《丈夫》讲述了来自乡下“丈夫”来城里看望在花船上卖身养家的妻子故事。短短三四天的相处,沈从文以“丈夫”的视角作为透视点,来观察城市文明对乡村文化的影响,从侧面书写了当时男权社会对于女性的一种物化现象。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对于小说中的女性描写,作者有意在内容安排上省略其心理独白,表现出一种典型的女性失语现象。

女性的物化

沈从文在他的小说中力图去展现湘西世界女性的独特美感,从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其性别带来的男性中心文化制约,但未能在话语中摆脱其对女性的物化意识。从一方面来看,这种物化意识基于文化上对女性的轻视和偏见。中国传统伦理提倡三纲五常,将其女性物化成家庭工具和生育工具,并以此来约束女性的社会地位和家庭地位。在《丈夫》中,沈從文书写明显受其传统民族伦理和道德标准的制约,在其塑造其女性形象老七虽有中国传统女性温润的影子,但在过度的贫穷和扭曲的小农经济的影响下,她逐步沦为了一个赚钱的工具。文中这样说道“一个不亟亟于生养孩子的妇人,到了城市,能够每月把从城市里两个晚上所得的钱,送给那留在乡下诚实耐劳、种田为生的丈夫,在那方面就过了好日子,名分不失 ,利益存在 。”老七的身上有两个角色,一个是卖身养家的娼妓,另一个是乡下丈夫的妻子。但无论怎样,她的名和分都属于他的丈夫。文中这样说“女人名分归他,养的儿子归他,有了钱,也总有一部分归他。”这种价值观在湘西,甚至在中国其他的一些地方,都是天经地义的存在:女性的身体作为一种可交易的物品,丈夫利用妻子获取金钱及其他利益。而这种物化完全将女性边缘化,从而变成丈夫私有的赚钱工具。从另一方面来看,这种物化意识,也源于女子生理和身份上的卑微。在文中,女性的身体在湘西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低下的享乐工具,妇女们用自己的身体去讨好男人,例如老七对水保的献媚式的讨好;当士兵在闹事的时候主动将其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求得安宁;当丈夫生气,便在船舱里露出新绣的“鸳鸯戏荷”胸褡来讨好丈夫。再如,船上大娘在被骂“不中吃”了之后,立马感到了无尽的羞耻,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船上她的女性的生理身份已经消失殆尽了。这些行为表明女性的社会身份处于底端,在生理上也显示出男女的明显尊卑意识。

在家庭中,女性也显示出一种物化的状态。《丈夫》中曾提到,女性所生出的儿子是归丈夫所有,这便表明在家庭中她便也是生育的工具。这种物化同样也衬托出丈夫在家庭中的无上地位。丈夫在于水保的谈话中可以看出,因忘记把小镰刀放在哪里,便将其过错推诿到老七身上,而严厉的责骂她,让老七委屈的哭到了半夜。这种小事放在现在来说,俨然是耸人听闻的,但在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便是一种常见的存在,女性不但不能建立夫妻间的信任基础,还在某种程度上遭受着男性的语言暴力和身体暴力。这种物化让女性一直受到男性的压制和评判,并在社会上和家庭中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女性的失语

在男权中心的世界里,男性话语往往是当时社会的主流,在这种环境下,女性的声音被习惯性的掩盖,很难发出自己内心的声音,从而普遍处于一种失语的现象之中。这种失语并不是单纯的被动失语,而是女性在其社会家庭的制规下,只能努力去完成父权和夫权给其定下的标准,当这一切被其看做是平常生活时,女性对这种失语的现象已经是默然认同的了。

在《丈夫》中,老七长时间处于一个失语的状态,她的心理活动和喜怒哀乐被作者刻意模糊化处理,丈夫和身边的人很少去关心她的心理和情绪。在文中老七与丈夫有数次交谈,但大多数都是简单说一些家里长短。其主动开口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主要集中在两次挽留丈夫之时。一是在街尾碰到赌气要回家的丈夫之时,试图挽回其回到船上多待几日。二是丈夫已经执意要走了,但她仍想介绍城里好吃的好玩的来留住丈夫,但面对决意要走的丈夫,她却无可奈何只能让大娘点清自己的钱交给丈夫。这两处发声不难看出,老七仍是一种讨好的姿态来挽留丈夫,但是她真正的话语已经被丈夫的情绪所掩埋。当丈夫在船上的生活中突然发现,他似乎已经快失去做丈夫的权利决意要走之时,这时无论老七怎么发声怎么劝都已经无济于事。只能第二天,在失语的状态下跟着丈夫回乡下去了。老七从始至终都是处于一个失语的状态,她被丈夫管束着身体和心灵的自由,自己内心的渴望却无法得到抒发。同样,老七还需要面对水保,士兵,警察等其他男人,她更不能在这些男人面前发声,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需要看这些男人眼色行事。然而这种失语的现象并与局限在老七一个人身上,作者有意用老七来展示当时“大河妓船”上,年轻女子们的群像。因为在当时的“河中妓船”上还有无数个“老七”在苦苦挣扎,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老七”来到船上。

结语

在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中,女性普遍面临身体被物化和失语现象。沈从文用相当高明的笔调,既把握住了女性的心理的“朦胧性”,有塑造出具有相当“矛盾性”的老七形象。女性身体的被物化主要来源于传统宗法制文化的侵害,而其失语的现象与父权夫权的制规和女性默然认同密不可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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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谭梓健,性别男,1995.02.12出生,民族汉,籍贯湖南省浏阳市,学历硕士在读,学校长春理工大学,研究方向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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