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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疫情对医学生心理状况和从医态度的影响

2021-05-19郑秋悦林贤浩

关键词:紧张感医学生肺炎

郑秋悦,魏 璊,江 琴,叶 馨,林贤浩

(福建医科大学 健康学院,福建 福州 350122)

2020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暴发对公众的身心健康构成重大挑战[1],同时也对全球的卫生系统带来巨大负担,医疗需求将可能超过全球医疗能力[2]。医学生作为医疗卫生事业最重要的储备队伍,关注其在疫情期间的心理健康状况以及职业态度有着重要的意义。

压力知觉是个体对环境中威胁性事件的压力状况进行评估后而产生的心理反应[3]。研究个体对压力的主观感受程度远比单独评估刺激事件的严重程度带来的客观压力更有意义。尤其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后,针对易感人群压力知觉的研究能有效帮助社会应对可能的不安因素。焦虑感则更多是一种情绪反应,是个体在面对可能发生的难以应付或不确定的事件时产生的,其中包括烦躁、不安和担忧等情绪成分[4]。孤独感是大学生时常体验到的与自身期待不符的社交心理状态[5]。研究显示,医学生由于课业压力重、人际交往少,出现孤独感的程度高于普通大学生[5-7]。疫情期间,我国采取了居家隔离、减少不必要的外出的全民抗疫政策。全国高校均延迟复课返校,客观上造成医学生与同辈的互动减少。这一情况是否增加医学生孤独感,进而影响其压力知觉和焦虑感有待研究。笔者旨在调查新冠肺炎疫情期医学生的焦虑感、孤独感、压力知觉及对其从医态度影响程度,同时探讨在此次疫情中决定医学生压力知觉的影响因素,为指导医学生提高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急能力提供参考。

一、调查对象、方法与工具

(一)调查对象与方法

采用问卷调查法随机方便取样,通过医科院校辅导员向临床医学专业相关学生发放线上问卷。问卷发放和回收时间为全国采取疫情一级防控响应措施后的1个月内。问卷调查内容包括基本人口学资料、受疫情影响基本情况、焦虑程度、孤独感水平以及压力知觉感受。笔者共收集1 074份问卷,剔除无效问卷91份,最终收集有效问卷983份。其中,男生335名,女生648名,来自农村680人,城市303人。年龄分布在17~40岁,平均年龄为21.8岁。以是否进入临床实习作为分界线,分为低年级(大一至大三)422人,高年级(大四、大五及研究生)561人。68.5%的参与者来自福建,14.8%来自北京,其余数据来自全国各地区。

(三)测量工具

1.基本情况收集。(1)基本人口学资料为医学生的性别、年龄、年级和生源地等基本情况;(2)新冠肺炎疫情下医学生受影响程度的自编题目,包括本人或身边的人是否接触确诊或疑似感染新冠肺炎者,本人或身边的人是否参加抗击疫情的工作,以及本次新冠肺炎疫情对其未来从医态度的影响程度。题目采用5级评分:1分为有很大的正面影响,3分为完全没有影响,5分为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2.中文版压力知觉量表(Chinese Perceptual Stress Scale,CPSS)。 包括14个自评项目,由失控感和紧张感两个维度值组成。总分≥26分提示影响健康危险性压力,总分≤25分则为低于健康危险性压力。量表信效度较好,Cronbach’s α达到0.78[3]。

3.UCLA孤独感量表(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Los Angeles-Loneliness Scale,第3版)。由Russell等人编制[8],包括20个自评条目,采用4级评分,评价由对社会交往的渴望与实际水平的差距而产生的孤独感。其中≥45分为高度孤独感,39~44分为中等偏高孤独感,34~38分为中等孤独感,28~33分为中等偏下孤独感,0~27分为低度孤独感。量表的信度和效度较高,内部一致性是0.94,重测信度是0.73,Cronbach’s α达到0.81。

4.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 由Zung于1971年编制,共20个条目,采用4级评分,用于评价有焦虑症状的个体的主观感受[9]。焦虑评定的分界值为50分,分数越高焦虑倾向越明显。49分以下为正常,50~59分为轻度,60~69分为中度,69分以上为重度。该量表Cronbach’s α达到0.82。

二、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医学生心理状况研究结果分析

(一)医学生焦虑感、孤独感和压力知觉的基本情况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期间,医学生的总体焦虑感平均分为(41.13±9.73)分,显著高于常模(33.80±5.90)分[10]。其中检出焦虑水平偏高者共179人(18.2%)。医学生的压力知觉水平平均分为(22.11±6.07)分,其中250人感受到高于健康危险的心理压力(25.4%)。

医学生的孤独感平均分为(42.43±9.58)分,属于中等偏高水平,显著高于常模(40.1±9.5)分[11]。其中检出高度孤独感者417人(42.4%),中等偏高孤独感者212人(21.6%),中等孤独感者157人(16%),中等偏下孤独感者138人(14%),低孤独感者59人(6%)。

医学生的压力知觉平均分为(22.11±6.07)分,属于正常范围,其中紧张感(18.13±4.10)分,失控感(20.55±3.73)分。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对比医学生中性别、年级和生源地在焦虑感、孤独感和压力知觉上的区别。女性的压力知觉和紧张感显著高于男性,来自农村的医学生焦虑感和失控感显著高于来自城市的医学生,低年级医学生的孤独感显著高于高年级学生(表1)。

表1 医学生各主变量基本情况及在人口学变量上的区别

(二)疫情对医学生从医态度的影响及其在焦虑感和压力知觉上的区别

医学生近距离接触确诊或疑似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的仅2人,身边熟人为确诊或疑似患者的有3人。在研究对象中,过去14天内本人与患者有过近距离接触的2人,参加抗击疫情相关志愿工作的有41人(4.1%),身边熟人参加抗击疫情工作的有387人(39.4%)。本研究样本中接触疫情者较少,故不做对比,抗击疫情等情况在各变量上的区别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得出结果(表2)。

表2 抗击疫情情况在各主变量上的区别

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对医学生从医态度的影响程度分为正面影响、无影响和负面影响3组进行对比,分别占比68%、17.3%和14.8%。通过单因素方差分析发现,负面影响组的焦虑感、压力知觉和紧张感都显著高于正面影响组和无影响组,负面影响组的失控感显著高于正面影响组(表3)。

表3 疫情对医学生从医态度影响分组中焦虑感和压力知觉的区别

(三)焦虑感与压力知觉的相关矩阵

医学生的焦虑感与压力知觉、失控感和紧张感呈显著正相关。压力知觉越高,失控感和紧张感越强,焦虑感也相应升高(表4)。

表4 医学生的焦虑感与压力知觉的相关矩阵

(四)疫情期间医学生压力知觉的多元阶层回归分析

以压力知觉为因变量进行多元阶层回归分析。第一阶层将性别、年级和来源地3个人口学变量作为控制变量放入回归模型中,F值为2.34,模型不具有显著性。第二阶层将疫情期间医学生受影响情况作为控制变量放入回归模型,模型具有显著性,F值为4.88(P<0.001),R2值为0.03,即受疫情影响程度可解释3%的压力水平变化。第三阶层将焦虑感作为控制变量放入回归模型,F值为43.77(P<0.001),R2值为0.30,即增加焦虑感后可解释30%的压力知觉变化。第四阶层将孤独感作为控制变量放入回归模型,F值为73.13(P<0.001),R2值为0.45,解释了45%的压力知觉变化。最终模型显示性别、疫情对从医态度的负面影响、焦虑感和孤独感能解释压力知觉的变化(表5)。

表5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医学生压力知觉的多元阶层回归分析

三、医学生心理状况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程度的讨论

(一)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医学生焦虑感、孤独感和压力知觉水平偏高

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医学生的整体焦虑平均值属于正常水平,但显著高于全国常模,其中来自农村的医学生比城市的焦虑感更高。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大量负面信息,可能使医学生更容易产生心理应激反应。在澳大利亚医学生群体调查结果中亦显示,疫情发生后三分之二的被试反馈因各种压力因素心理健康状况直线下降[12]。然而王轲等人对新冠肺炎疫情的研究则显示医学生的焦虑和抑郁情绪都显著低于其他专业的大学生,且均显著低于本研究均值[13]。这可能由于研究样本的来源不同,不同地区的医学生在疫情期间的焦虑感可能受疫情严重程度和社会文化环境影响[14]。

医学生在疫情期间的孤独感属于中等偏高水平,显著高于全国常模,其中42.4%的医学生汇报了高度孤独感,但性别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孤独感是衡量个体心理健康水平的重要指标之一,较高的孤独感通常与低自尊和低社会支持有关[15]。虽然孤独感与个体人格特质有一定关系,但高度依赖于情境。疫情期间暂时的社交隔离是一个特殊的情境,医学生减少了大量原有的社会接触。不同于其他专业大学生[16],低年级医学生孤独感显著高于高年级学生,可能由于高年级学生对专业有更强的归属感。个体的来源地通常与孤独感相关,以往研究显示来自农村的医学生孤独感比来自城镇的更高[17],而本研究中孤独感在生源地上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其原因可能是由于疫情期间大部分医学生未返校,居家期间对自身背景差异感受不强烈,孤独感更多与疫情期间的客观因素相关。

本研究中医学生总体的心理压力知觉水平属于正常范围,女性的压力知觉和紧张感显著高于男性。此次疫情期间,全国范围内的心理调查亦发现女性情绪反应指数显著高于男性[18]。适度的焦虑和压力知觉能提高个体在疫情期间的警觉性,促进保护性行为发生[3],然而本研究中有25.4%的医学生感到了高压力水平,说明仍有不少医学生在疫情期间心理情绪反应不佳,对学习生活产生影响,需要正面引导。

(二)医学生抗击疫情、从医态度与心理状况显著相关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医学相关专业的学生比普通民众对此次疫情的心理距离更加接近。接触或抗击疫情的医学生能适当降低焦虑感、失控感,降低心理压力水平,甚至仅具有抗击疫情意愿的学生,其焦虑感亦显著较低。研究表明,医学生比其他大学生更关注疫情信息,担心和恐慌感更高[13]。本研究在此基础上发现,若同时增加对抗疫情况的关注,则能有效使医学生减少负面情绪、孤独感和压力知觉。

本研究中68%的医学生认为此次疫情的发生对自身从医态度有正面影响,14.8%的医学生认为产生了负面影响,17.3%的医学生认为完全没有影响。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对比这3组受影响程度的医学生发现,感到负面影响的学生在焦虑感、孤独感、压力知觉及其紧张感和控制感2个维度上都显著高于感受到正面影响的学生。因此,医学生在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突发的时间段,需要教育者的关注和正面引导[19]。

(三)新冠肺炎疫情下医学生压力知觉受性别、疫情影响程度、焦虑感和孤独感影响

本研究中焦虑感、孤独感和压力知觉水平间两两均呈显著正相关,说明医学生在疫情期间的焦虑感、孤独感、压力知觉有紧密关系。通过多元阶层线性回归分析发现,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医学生压力知觉水平的最终模型受到性别因素、因疫情引起对从医态度、高焦虑感和高孤独感的影响,最终解释力度达45%。其中女性比男性压力知觉显著更高,疫情对医学生从医态度的负面影响解释了其对压力知觉的易感性,同时焦虑感和孤独感水平越高,越能显著解释压力知觉情况。多元阶层回归结果说明,接触或抗击疫情虽然对医学生有一定影响,但医学生压力知觉的受影响程度更多取决于其对疫情的主观感受性以及当下的心理健康状态。较高的焦虑感容易引起失控感和紧张感的提高,从而使总体压力知觉上升。医学生预期的社交程度因疫情隔离导致无法满足,使孤独感上升,进一步加剧压力感受。

四、改善疫情期间医学生心理健康状况的建议

(一)关注医学生心理健康,提高疫情期间心理抗压能力,坚定职业态度

医学院校应关注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对医学生群体心理状况的影响,及时关注医学生对疫情的压力感受和情绪变化,及时引导并提供心理辅导资源,如心理援助热线、心理危机干预热线、辅导员在线值班等,降低学生由孤独感和焦虑感引起的心理压力。医学院校应大力开展以抗击疫情为主题的思想政治课程,引导医学生提高职业情感和职业认同,并坚定职业理想。

(二)培养医学生应对公共卫生事件能力,提高自我效能感

疫情期间,要针对不同年级的医学生开展公共卫生事件应对能力的教学。如针对低年级在校医学生,重点教育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基本概念、理论、处理方式和法规。针对高年级已进入临床实习的医学生,要重点培养应对疫情能力,如自我防护、病人处理和流行病学调查等[19]。组织医学生整理科普资料、通过网络新媒体宣传疫情期间的医学防护措施丰富医学生的课外活动,提高自我效能感,从而改善面对疫情的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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