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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时期诗歌的“常”与“变”

2021-05-17王士强

文艺论坛 2021年1期
关键词:罗平诗人诗歌

王士强

摘 要:新冠疫情成为2020年诗歌绕不过去的背景。在这期间,诗歌按下暂停键、慢进键,诗歌不复往年之“热闹”,其内容、基调、传播方式等均有一些变化。疫情期间的诗歌更具反思精神和独立品格,直观和回返诗歌之“常”,它需要更多朝向永恒、面对更具普遍性的人类处境。

关键词:2020年诗歌;新冠疫情;诗歌之“常”;诗歌之“变”

没有人想到2020年会过得如此紧张、纠结、心神不宁,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改变了一切。年初疫情刚爆发时,人们惊呼“SARS又来了”,那时没人想到在中国这次疫情的规模会达到SARS的十倍以上,更没人想到,它会遍布全球二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短短几个月之内感染者达到千万以上、死亡数十万人,更严峻的是,经过了整整一年,疫情仍在继续甚至局部失控,一些此前得到控制的区域疫情又卷土重来。这场疫情危机最终何时停止、如何停止,仍未可知,仍存在相当变数。

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的时刻”,疫情对所有人的生命都构成了威胁、挑战,无人能够置身其外、“独善其身”,这是一个全人类的问题,也是每一个人的问题。生活还在继续,但疫情的确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许多的方面变得不同,有的变化是显见的,更多的变化则是内在的、缓慢的,需要时间才能慢慢显形的。对于诗歌也是如此,疫情让诗歌变得不同,诗歌按下暂停键、慢进键,诗歌没有往年那么“热闹”,很明显的一个例子是,这一年中有超过一半的时间全国范围内是几乎没有线下诗歌活动的,如果是在往年,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诗歌的内容、基调、传播方式等在这一年也都有一些变化。但另一方面,诗歌又不仅仅面对此时此地,不应该被疫情所笼罩和覆盖,而更应该是有超越性的,应该面向永恒、面向更长的时间刻度和更具普遍性的人类处境。事实上,这一年的诗歌正是在“常”与“变”的互相纠葛、相互制衡中前行的。

需要声明的一点是,这篇文章并不是年度诗歌的“综述”,而更多的是个人的读记、随笔,它记录的主要是在本人目力所及、参与了本人阅读生活的一些诗歌存在。我一方面努力记取一年中客观、重要的诗歌痕迹,另一方面则是记录下属于我个人的诗歌瞬间与片断。它呈现的是“我的2020”,挂一漏万在所难免,而无数的“我”加起来,或许可以构成“2020”诗歌较为准确、可信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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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来临,诗歌何为,诗人何为?这里面并没有标准、唯一的答案,不同的人完全可以有不同的选择。有的人宅家,有的人逆行,有的人动情,有的人反思,有的人沉默,有的人参与现实行动,有的人在网络空间发声,不一而足。但无论如何,只要诗歌、诗人在这个时代,都无可避免地成为亲历者和见证者。疫情不一定成为他书写的内容,却一定会成为他思考的内容和背景,会介入到一个人生活、学习、工作、家庭等方方面面,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疫情诗歌无疑是这一年具有符号性意义的一种现象,其创作量巨大,其中自然不乏优秀之作。与十多年前汶川大地震的“地震诗潮”更多诉诸情感相比,这次的疫情诗歌要更为理性一些,也彰显出反思、冷静、个人立场、生命本位等品质。诗歌在当今时代更多的不是社会动员,而是情感撫慰、心灵征询、价值共振,它更为直接地面对人、面对人的内心。处于武汉“封城”之中、在形势极为严峻的早春时节,诗人张执浩写下了《这不是诗》(载《今天》第125期)。这首诗读来压抑、沉重、沉痛,而背后又有着坚韧、顽强与力量:“死神昨晚从我们中间带走了/一个人——这不是诗,因为/死者戴着口罩,死神戴上了面具/诗歌必须正视死者的五官/在殓尸袋的拉链被全部拉上前/在尸体被推进焚化炉的瞬间/我们能辨认出他是她的丈夫/但现在她也戴着口罩无法相认/——这不是诗,因为我没有勇气/冲下楼去面对这样的事实/”——整首诗无一字提及新冠疫情,却无疑所写正是彼时彼地处于风暴中心的疫中景象。在这里,诗人直面生与死,写下了生命本身的脆弱与坚强。“惟有加倍努力地活着”“惟有活着本身才能成就一首诗”,也道出了人之为人、生命之为生命的某种本质。

如果说张执浩的《这不是诗》是从背面写“诗歌不是什么”,李少君的《读封城中的武汉友人诗作有感》(载《长江文艺》2020年第3期)则是从正面写“诗歌是什么”。整首诗平静、低徊、自然,看起来并不用力,但实际上有着很高的情感容量、密度与强度,是经历“惊涛骇浪”之后的“云淡风轻”。诗中写:“诗是信号/是封城里生命微弱的呼救/欢聚没了,广场舞没了,夜宵也没了/若诗都没有了/怎么证明人还存在/还有一口气,还有动静,还有精神//诗是灯光/可以照亮逝去岁月里黯然的事物/爱过的人、看过的电影/去过的阅马场、江汉关和知音广场/都会在诗歌里一一闪亮/给你些许的温暖和慰藉。”的确,在这样的危急时刻,诗歌或许做不了太多,它甚至比不了一只口罩、一瓶消毒水。但是,诗歌又的确可以做很多,诗是信号,是灯光,是叹息,是依恋,是抗争,是亲情,是爱,是梦想,是希望……而没有了这些,人何为以人?生活意义何在?这首诗既及时、及物,写出了疫情当前的具体性、现实性,又具有普泛性、超越性,是一首关于诗之为诗的“元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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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诗在当今时代是一个相对冷门的存在。一定程度上,这与时代之“轻”、“小”是有关系的,人们越来越缺乏耐心去阅读那些有难度的、沉重的、复杂的文本。长诗是与更长的历史长度、更开阔的视野、更丰富的内容、更复杂的经验等联系在一起的,在阅读的难度上无疑有着几何级数的提高,在当今这样的浅阅读时代,其受众面、影响力无疑是非常受限的,写长诗往往“出力不讨好”。不过,惟其如此,长诗的意义也才凸显出来,“虽千万人吾往矣”,在当今时代,诗歌本身即是如此,长诗尤其如此。本年度笔者读到了两首深受触动、非常精彩的长诗(小长诗)作品——吉狄马加的《裂开的星球》(载《十月》2020年第4期)和何晓坤的《罗平记》(载《大家》2020年第2期)。就篇幅来看,两首作品都是小长诗,但就分量来讲,两者均是沉甸甸的长诗、大诗。

吉狄马加的《裂开的星球》是对新冠疫情的观照,也是对当下语境中地球、人类、文明等的整体性观照,显示了宽广的世界视野与博大的人类情怀。新冠疫情的出现让看起来强大无比的人类面临严重危机,也让人类的发展模式、人与自然的关系等矛盾凸显出来。人类的过于强势、缺乏敬畏造成了某种失衡,产生了疫情等生态危机;人类需要保护自己,应对这看不见的敌人的进攻,同时,也需要对自己的行为方式、价值理念进行深刻反思。吉狄马加的诗中体现出一位博大的人道主义者的襟怀和一位诗人的赤子之心,“每一个生命”都是生命,“最卑微的生命”也是生命,而生命,都是值得尊重、敬畏、呵护的!

吉狄马加对生态环境恶化等相关问题的关注和思考由来已久,而在《裂开的星球》中有着更为深入、集中的书写——“但是人类,你绝不是真正的超人,虽然你已经/足够强大,只要你无法改变你是这个星球的存在/你就会面临所有生物面临灾难的选择/这是创造之神规定的宿命,谁也无法轻易地更改/那只看不见的手,让生物构成了一个晶体的圆圈/任何贪婪的破坏者,都会陷入恐惧和灭顶之灾”。针对此种状况,诗人发出如此的吁请:“善待自然吧,善待与我们不同的生命,请记住!/善待它们就是善待我们自己。”这其中的思考非常深刻,达到了形而上、生命哲学的层面。疫情对于人类而言是充满不确定性、各种矛盾与问题交织混融的时刻,人类需要高度重视起来才可能避免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总体而言他依然是乐观的,是相信人类、相信生命、相信未来的,如诗中所写——“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这个世界将被改变/是的!无论会发生什么,我都会执着而坚定地相信——/太阳还会在明天升起,黎明的曙光依然如同爱人的眼睛/温暖的风还会吹过大地的腹部,母亲和孩子还在那里嬉戏/大海的蓝色还会随梦一起升起,在子夜成为星辰的爱巢”,这样的生活图景温馨、美好、富有诗意,未来仍然是值得期待的。正如《裂开的星球》副标题“献给全人类和所有的生命”所示,这首诗正是对“全人类和所有的生命”的礼赞,是在“至暗时刻”对人类和生命的赞歌。

相比较《裂开的星球》的宏阔而言,何晓坤的《罗平记》所写比较“微小”,是这个星球上很小的、不为人知的一个所在。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它也并不小,“罗平”构成了何晓坤的全世界,这首诗实际上是何晓坤为他生长于兹的土地树碑立传。《罗平记》写到了罗平的方方面面——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千秋万代、沧海桑田,但全诗并不显空洞浮泛,其出发点和立足点是个体的“我”。由个体而回视过往、勘察存在、瞩望神灵,如此,一切事物均具有了神性,而神性又与“内心”密切相连:“每一座山头,都是一座庙宇。/每一片原野,都可以回荡/木鱼的声音。每一声钟鸣/都应该成为绝唱!而我们不用抵达/因为无从抵达。我们要抵达的/只是我们的内心。”《罗平记》正是面对“内心”的写作。而“内心”所指向的,是信仰、良知、文脉、文化、神性、尊重、敬畏等等。

“重要的是/除了安身之外,我们还得找个地方/安心!和安魂!”《罗平记》处理的核心问题之一正是“安心”与“安魂”的问题。他写人“应该”做的事:“应该努力靠近石头,靠近水/靠近心中那颗,摇摇欲坠的泪滴/应该在黑暗中,采撷光亮/在伤口结痂的地方,种植花朵。”其中的意象多是有所指、有象征意义的,黑暗与光亮、伤口结痂与种植花朵具有感人的力量。他谈“信仰”:“信仰之于人世/就是当你在黑暗中独坐时/依然能够看见一座山,和山顶的霞光/也能看见一条河,及河中的波澜。”有这样的信仰,自然也便是有希望、有力量的,同时,也是沉静、有归属的。何晓坤既是入世的,又是出世的。他对罗平这片土地有着深挚的爱,他熟悉這里的一切,对之怀有深沉的感情。他又是出离的、超脱的、不仅仅属于当下的,往往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想得更深,从未来的、永恒的视角看取当下,具有穿透性、反思性。《罗平记》于其作者何晓坤而言,更大程度上是“在罗平记”,他记录了一个人在生活中的摸爬滚打,记录了精神的遭际与磨难,记录了他与世界、与自我的对峙与和解。于罗平而言,他既是“在”的,又是“不在”、出离的,因为只有离开罗平才能更好地看清罗平,“在”一定意义上是需要以“不在”为前提的。可以说,这首诗中既有“出罗平记”,又有“回罗平记”,回还往复,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方形成这部“罗平记”。无论是在题材的独特性、内容的厚度、思想的深度,还是艺术的创造性与完成度上,《罗平记》都堪称卓异,是那种作者动用全部的储备、一次性写作、可遇而不可得的作品。一定意义上,诗人何晓坤与罗平形成了某种呼应和同构,他可以当之无愧地被称为“罗平之子”。

这两首长诗看起来很不一样,一个是宏观的、重大的,一个是微观的、日常的。但是,宏观之中又有微观的,重大之中又有日常的、生活的,同样,微观之中也有宏观的,日常之中也包含了重大——优秀的作品其实都具有这种艺术上的辩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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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上的辩证法,也是一种平衡、均衡,它体现的是诗歌创作者统筹兼顾、发挥特长、克服短板的能力。一首优秀的作品不应该是单向度的,尤其不应该是有重大缺陷和短板的,诗歌史上的经典之作往往是在诸多方面都很优秀、有特异之处的。辩证不是中庸,而是在各个方面都力求完美,如此,才有在恒河沙数、大浪淘沙的历史长河中被人记住的可能。诗人陈先发写有一首《再均衡》(载《诗刊》2020年第1期上半月刊),这里面确实体现出艺术上的均衡感以及自律、自省、自洽:“在众多思想中我偏爱荒郊之色//在所有技法中,我需要一把/镂虚空的小刀——/被深冬剥光的树木,/行走在亡者之间//草叶、轻霜上有鞭痕//世界充溢着纯粹的他者的寂静//我越来越有耐心面对/年轻时感到恐惧的事情//凝视湖水:一个冷而硬的概念//在不知何来的重力、不知何往的/浮力之间,我静卧如断线后再获均衡的氢气球。”这种“再均衡”是在对于生活和对于自我的双重理解基础上所达到的,包含了丰富的人生智慧,也打开了丰富的诗性空间。剑男的《与己书》(载《诗探索》作品卷2020年第1辑)是与人到中年的自己的对话,这里面,有达观、从容,而同时,也有任性和“一意孤行”:“我不再是那个踏浪的游子,也不是那个踏青的少年/我不再回到任何一个春天/也不再回到那座青砖垒砌的庭院/如果要回去/我要拆掉它的院墙/让阳光和藤蔓轻易从上面爬过/我要搬走那些栅栏/看青草铺得有多么奢侈,花开得有多么恣肆/树有多么庄重,风有多么轻佻/如果允许我奔跑/我要一直跑到遥远的大海/在上面种花、种草、种树/即使明知是徒劳/我也要一意孤行/——你看蓝天上白云的羊群/就是有人用尽毕生的力气把他们赶到了天上。”“即使明知是徒劳/我也要一意孤行”,这是一位理想主义者的自白。如此的话语,在一个20岁的人和一个50岁的人口中说出,显然具有极为不同的意义。在当今极度物质化、世俗化而耻谈精神与理想的大环境中,剑男如此的选择是值得尊重、令人动容的。一定意义上,诗人也正是“一意孤行”、孜孜不倦放牧天上的羊群的人。

在时代的高分贝和众语喧哗中,诗歌更多是一种低声调,它更多属于个体、宁静与内心。80后诗人谈骁在疫情严重的2月份被困于湖北潜江,他这一时段所写诗歌《一片蛙声》(载《十月》2020年第3期)题材上并不“重大”,但是,就其意义而言,的确应该说这片蛙声是具有重大意义的。“晚上竟然听到了青蛙叫/把我从逝者的音容中叫出来/春天到了,有蛙声/这里就仍然是值得一过的人间//屋后有一条河沟,青蛙在河沟里/河沟外有一个龙虾塘,青蛙在池塘里//我去窗边看,只看到龙虾塘边/亮灯的小房子:里面有人守夜//一个幸福的人,守着一片蛙声。”死亡是背景、是归途,不可避免,但人生仍然是值得一过的。有的时候,人生的意义或许就在于“一个幸福的人,守著一片蛙声”。这是对于生活的重新发现,也是对于价值与意义的重新发明。诗人刘春也注目于那些平常、日常的“沉默寡言者”,其《风吹过》(载《长江文艺》2020年第8期)所写“近乎无事”,而同时,又包含了生活的真意与真谛:“我喜欢那些沉默寡言者/他们心里肯定也有很多痛苦/但他们忍住了/我觉得他们是哲人/他们知道不欢呼,幸福不会减少/哭泣和嘶喊也并非必需/只要真正爱着。所以/如果有人逼你接受苦难,咬紧牙关/推开它!推不开的那一部分/就像他们那样/大大方方地认领下来。”生活的意义并不在如何高、如何远的地方,而就在生活的细节、纹理、气息之中。由这样的基础出发,一切尽可原谅,内心也自然充满欢喜。

在相当程度上,诗人确是逆潮流而动者,其与时代同行是以疏离、拒绝时代为前提的,其价值意义正在于审视、反思、发出预警、提示更多可能。在一个快的时代,诗人白玛指出:《写诗是一门慢手艺》(载《扬子江诗刊》2020年第2期):“是从人生之躯剥离出诗,是怀胎十月/是为时光镀银,是巧手裁晚霞/是母亲不停地嘱咐,是爱遁形/写诗是作茧,是伤痛消散,是啼血/让我说,写诗是马车上的慢,是灯下黑/写诗是当兵的父亲雪夜推门回来了/写诗是我们为祖母守灵打着盹/写诗和那么多细碎的酸楚一样,是命。”

这里面有着闪光的片段,有着淡淡的忧伤。其把生活与写作融为一体,感慨很深,却又一笔带过,欲语还休,意蕴悠长。最终,“写诗和那么多细碎的酸楚一样,是命”,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构成了我们时代诗歌写作的一种隐喻,不必赋予其某种道德崇高感,却也不必否认其对于悲剧性与责任感的体认与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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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活动与诗歌奖代表了诗歌界“热闹”的一面,也是容易引起争议、产生“暗箱操作”等质疑的。不过,也应该看到,它们的确也构成了诗歌界的“场域”,活跃了诗歌氛围,有助于形成某种精神、思想的撞击,其价值意义是不容否认的。就各种诗歌评奖活动而言,某一种两种有偏差或许难以避免,但如果说所有的评奖都有问题、都不可信,却也很难让人信服。毕竟,不管怎么说,诗歌体制中并不缺乏爱诗的人、懂诗的人,他们不可能全部、完全放弃自己的原则与操守。由此,一个年度的诗歌奖当可记录下当今诗歌的某种痕迹,认为其完全失真在笔者看来是虚无的、偏激的。这里简略记录下本年影响较大、较具代表性的一些诗歌活动与奖项。

青春诗会。“诗歌海岸·青春霞浦”第36届青春诗会由中国作家协会《诗刊》社、福建省作家协会、宁德市委宣传部、宁德市文联、霞浦县委、霞浦县人民政府联合主办,于10月22日至25日在福建省宁德市霞浦县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15位青年诗人作为本届代表参会,他们中年龄最大的生于1980年,年龄最小的生于1994年。会上举行第36届青春诗会诗丛首发式,15本诗集分别为:陈小虾《可遇》、亮子《黄昏里种满玫瑰》、琼瑛卓玛《野燕麦塬》、芒原《烟柳记》、韦廷信《土方法》、李松山《羊群放牧者》、吴小虫《花期》、王家铭《神像的刨花》、王二冬《东河西营》、蒋在《又一个春天》、苏笑嫣《时间附耳轻传》、一度《眺望灯塔》、叶丹《方言》、徐萧《万物法则》、朴耳《云头雨》,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中国诗歌节。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中国作家协会、四川省人民政府、重庆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第六届中国诗歌节,于2020年11月1日在四川省成都市开幕,11月7日在重庆市闭幕。诗歌节期间举办专题论坛、诗歌采风、诗歌朗诵、诗歌讲堂、诗歌沙龙、诗歌快闪等诗歌文化活动。其中,3场诗歌论坛分别以“世界格局与本土写作的美学转化”“抗疫诗歌的时代担当及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和“巴蜀文化、传统资源与新时代创造”为主题。

国际诗酒文化大会。11月10日至18日,国际诗酒文化大会第四届中国酒城·泸州老窖文化艺术周系列文化活动在北京、湖南、四川等地举行。大会由泸州市人民政府、中国作协《诗刊》社主办,中国诗歌网、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等承办。本次大会以“让诗酒温暖每个人”为主题,先后开展了“走向小康诗歌轻骑兵”、“文学大师课”、“‘一带一路背景下的世界诗歌译介与国际传播圆桌会议”、“奋斗时代、走向小康与诗歌精神研讨会”、新时代诗歌传媒论坛等文化交流活动。

清远诗歌节。2020年11月底至12月初,以“风情壮瑶,边城氧吧”为主题的第七届清远诗歌节在壮瑶边城连山举行。本次活动由中国作协《诗刊》社、《中华辞赋》杂志社、中国诗歌网、中共清远市委宣传部、中共连山县委为指导单位,清远市文联、清远日报社、连山壮族瑶族自治县委宣传部主办,清远市作家协会、连山县文化广电旅游体育局承办。来自全国各地的40多位诗人与数十名清远本土诗人参加,感受壮瑶风情,开展诗歌创作与研讨。诗歌节举行了“诗歌的民族性与当代性研讨会”。

十月诗会。12月5日,中国惠安·第十届“十月诗会”在福建泉州市惠安县开幕,由北京出版集团、福建省作家协会主办,十月杂志社、惠安县人民政府承办。华清、扶桑、马骥文3位诗人分别以《上个时代的夜莺及其他》《心的时辰》《回形楼梯》获“2019年度十月诗歌奖”。

张家界国际旅游诗歌节。12月9日至11日,第四届中国·张家界国际旅游诗歌节在张家界举行。本届诗歌节由《诗刊》社、湖南省文联、中共张家界市委、张家界市人民政府指导,湖南省诗歌学会、中共张家界市委宣传部、张家界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张家界市文化旅游广电体育局主办,湖南红网新媒体集团、张家界市广播电视台、张家界市国际旅游诗歌协会、张家界市诗歌学会承办。诗歌节意在将传统诗歌文化与张家界秀美山水相结合,以诗歌为切入点,展示张家界的诗意山水,促进文化旅游融合发展。

成都国际诗歌周。“2020·第四届成都国际诗歌周”于12月9日至10日举行。本次诗歌周以“我们共同的星球·见证诗歌的温暖和力量”为主题,由成都市文联、成都市文广旅局、五粮液集团有限公司主办,《草堂》诗刊等承办。诗歌周期间举办了“成渝双城经济圈的诗歌表达”、“我们共同的星球:见证诗歌的温暖和力量”论坛和诗歌朗诵会等活动。

黄姚诗会。2020年“黄姚诗会”系列诗歌活动由《诗刊》社、广西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广西黄姚镇旅游文化产业区管理委员会主办,《诗刊》社中国诗歌网、广西宋承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协办,活动时间为12月12日到14日。诗会围绕生态文明与诗韵黄姚、互联网新时代下的黄姚古镇、诗歌在互联网时代的发展前景以及黄姚古镇的文化建设为主题开展研讨,围绕黄姚未来发展建言献策。

武汉诗歌节。第六届武汉诗歌节于12月19日至21日举办。本届诗歌节由卓尔书店、《中国诗歌》编辑部主办,闻一多基金会、湖北长江文化发展基金会、武汉广播电视台联办。举行2020新发现诗歌营开营仪式暨诗歌朗诵会、第十二届闻一多诗歌奖评选颁奖、诗人面对面、“诗漫江城”诗歌音乐会、《闻一多诗歌奖获奖诗人丛书》《新发现诗丛》首发仪式等活动。诗人张二棍获得第十二届闻一多诗歌奖。《闻一多诗歌奖获奖诗人丛书》共十册,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甄选前10届“闻一多诗歌奖”得主高凯、晴朗李寒、胡弦、马新朝、潇潇、潘维、毛子、简明、田禾、刘立云的代表性作品。

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评出,诗歌奖获奖名单:冯娜《无数灯火选中的夜》(白族)、马占祥《西北辞》(回族)、满全《春夜,谁在呼唤》(蒙古文)(蒙古族)、扎西才让《桑多镇》(藏族)、张远伦《逆风歌》(苗族)。

南方文学盛典。宋琳获2020南方文学盛典“年度诗人”奖。

扬子江诗学奖。第八届“扬子江诗学奖”获奖名单,诗歌奖:龚学敏《动物集》、何晓坤《罗平记》、王子俊《山中隐》。评论奖:孙冬《向物敞开——黄梵诗歌读札》、张猛《讲述灾难的方式:列宁格勒大围困诗歌研究》。

草堂诗歌奖。第三届草堂诗歌奖揭晓,李琦获“年度诗人大奖”,刘波获“年度诗评家奖”,古马、李南获“年度实力诗人奖”,王子瓜、玉珍、金小杰获“年度青年诗人奖”。

华文青年诗人奖。第18届“华文青年诗人奖”揭晓, 湖北青年诗人谈骁、云南青年诗人芒原、江西青年诗人周簌获得本届大奖。

花地文学榜。2020花地文学榜年度盛典在深圳举行,于坚的《于坚诗集》获得年度诗歌奖。

柔刚诗歌奖。第28届柔刚诗歌奖揭晓,特别荣誉奖痖弦、主奖赵雪松、校园诗歌奖马骥文。

昌耀诗歌奖。第三届昌耀诗歌奖评出,诗人林莽获特别荣誉奖,耿占春获理论批评奖,王家新《王家新近作选》、西渡《西渡诗歌》、彭惊宇《最高的星辰》获诗歌创作奖。

红高粱诗歌奖。第十届中国红高粱诗歌奖评出,海勒根那(内蒙古)、安乔子(广西)、鱼小玄(江西)三位诗人获奖。

丁玲文学奖。第十一届丁玲文学奖诗歌类:成就奖汤养宗,作品奖江非《仙鹤》、叶丽隽《松塔》、剑男《孤独的湖水》,新锐奖江汀、年微漾、缎轻轻。

诗探索·中国诗歌发现奖。第五届“诗探索·中国诗歌发现奖”获奖名单:诗人黄小培、评论者周东东;诗人胡杨、评论者燎原;诗人林思彤、评论者李以亮。

华语诗歌奖。2020华语诗歌奖在深圳南山区揭晓,华语诗歌奖严力、潘洗尘、路也,华语诗歌评论家奖杨庆祥,华语诗歌实力诗人奖熊焱、赵亚东、衣米一、马兴、施展、陈广德、何中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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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时期,诗歌有“变”亦有“常”,或者说,“常”中有“变”,“变”中有“常”,“变”与“常”是双向互动、互相映照的。

疫情让人获得了成为一个重新面对世界与自我、成为一个整全的人的契机。诗人刘川在第四届成都国际诗歌周主题论坛上指出,诗歌中蕴含有让人超脱个体的局限,成为总体的人的能力。他认为“疫苗、治疗只是从形而下的角度解决了疫情,但具体到人们的精神层面上,疫情对人的各种改变、带来的精神壁垒和偏见等,还是要依靠文学、依靠诗歌来解决。”当然,这种“总体的人”并不是概念的和象征的,不是以排斥和取消个人为前提的,而恰恰应该是以尊重个体性、个体的价值意义为前提的。如江非在其创作谈《聆听回声》(载《草堂》2020年第3期)中所谈到的,这里面需要有一种“反思性的回声”:“那么,我为什么写?我想我只是在那种夜晚的回声里,渴望听见一种能纯洁地参与集体记忆创造的纯粹的人。我渴望这种人能被一个反思性的回声伴随终生,并置身于等同身受的历史性他者之中。他有友爱与团结的本性和能力,因此而具有自身的生命现实。他被一种被劳作与实践改变过的空间和时间的个人经验和现实所充盈,因此和人类全体共度一生。他略有遗憾和骄傲,但对生之为人而心存人的淡淡感激。”

诗歌正是这样一种特殊的装置,它将“我”与“全人类”“全世界”进行着秘密、奇异的连接。

(作者单位:天津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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