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礼达 朱春辉

内容摘要：舒新城的教育论著中所蕴含的教育思想给我国当代语文教学带来诸多的启示有：明确了语文学习的内容即“国语话”和“国语文”;引入了语文教学的方法即“反对注入式，注重学生的自动”;规定了语文课程的设置即“选科制”和“学科制”。

关键词：舒新城 语文教育思想 启示

舒新城（1893-1960）是我国现代著名的教育家、出版家。他长期担任高校教育系教师，讲授心理学、教育学等课程，并积极引进、实施西方先进的教育理论，参与基础教育教学改革的实践，主编大型工具书《辞海》，在我国的语文教育领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被誉为“影响中国20世纪的语文教育大家”[1]。回顾研究舒新城的语文教育论著，能够为我国当前的基础教育课程改革带来诸多有益的启示。

一.语文学习的内容：国语话、国语文

舒新城认为“国语话、国语文”[2]是语文学习的主要内容。国语话即指国语教学中的语言方面，语言是人与人接触时所产生的一种沟通工具，教学语言的目的在于使学生热爱本国的语言，正确理解并规范使用本国的语言。国语文则指国语教学中的文字方面，“国语文之下又分读文、作文、习字三目”，“教国语文的目的在于使学生有读书的能力、有发表思想的能力、有发表思想的工具”[3]。因此我们可以说语文教学的内容分为语言、文字两大类，文字之下又分阅读、写作和识字练字三小类。

舒新城十分重视语言与文字的传达功能，他认为“文字是从语言中产生的”，“语言文字都是传达人类思想的工具”[4]。他坚持语言的建立应遵循语言文字逐渐进化得单纯的事实，适合国人的口语习惯等原则。工具性与人文性是语文课程的基本特点，伴随着语言的逐渐变化，作为人类思考与交流、生存与发展的工具的语文教学也应顺应着语言的变化而不断向前以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

舒新城主持编撰了大型综合性词典《辞海》，其中收录了大量的语文词目，包含古汉语义和现代汉语义词语，他还重新定义了辞书的功能与意义，辞书应“为一般人治学应用之工具，其职责在揭举固有辞类之意义及用法，期供给用者以确切适当之解释，俾遇有疑难立得解决;故为辞书者，自当体察用者之需要，恰如其所需以予之”[5]，《辞海》为语文教师的教学及学术研究提供了坚实的文献支撑，而学生通过查阅《辞海》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学生对词语的理解程度，使学生能够恰当规范地使用我国的文字与词语。他还提倡《辞海》应尽可能多的收录新衍生的词汇，删除旧的意义不大的词语，极大地推动了语言与文字的发展。《辞海》的出版对我国的语言文字与语文教育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舒新城强调阅读文学作品的重要性，他提出：“教育家为培养青年的人性，固然不当禁止他们阅读文学作品，而且当引导他们去读”[6]。在今天我们的语文教科书中通过多样的语文学习方式引导学生阅读文学作品，如设置“整本书阅读与研讨”单元，指导学生阅读《红楼梦》全书，还选入了《烛之武退秦师》《祝福》《哈姆雷特》等古今中外多元的名篇佳作来提升学生的审美情趣，丰富学生的精神世界。此外，优秀的文学作品有着极高的艺术价值，通过阅读文学作品能够提升学生的审美鉴赏与创造能力，而文学作品的语言是作家反复斟酌推敲加工过的语言，学生在学习、品鉴文学作品的同时语文素养和语言运用技巧也得到了提升。

二.语文教学的方法：反对注入式，注重学生的自动

舒新城在自身经历了传统“注入式”的教育方法后，深感枯燥乏味，教学效果也不尽如人意。他曾说：“在教学方面，我们反对注入式，采用自学辅导，特别注重学生的自动。”[7]而语文课程是“‘人文学科，是‘内容学科，是以理解、创造或表达思想为课题的‘实质训练的学科”[8]，注重对学生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培养。因此在我们传统“填鸭式”的语文教育教学中，单纯的讲授语文知识，往往忽视了语文课程人文性的特点，不注重塑造学生的情感与精神世界。因此在语文教学中，我们可以将多元的教学形式引入到语文课堂教学之中，尊重学生的个性差异。

“道尔顿制”是教学的一种组织形式和方法，全称道尔顿实验室计划，由美国教育家柏克赫斯特女士于1920年在马塞诸塞州道尔顿中学所创行。随着西方先进教育思想引入到中国以后，舒新城高度赞许了“道尔顿制”这种新的教学方法。他积极的投入到了“道尔顿制”这一理论的研究之中，在当时的《教育杂志》《晨报副刊》《中华教育界》《教育与人生》《新教育评论》等刊物发表了30余篇关于“道尔顿制”的研究文章，亲自编译出版了《道尔顿制讨论集》《道尔顿制研究集》《道尔顿制概观》等专著，极大的推动了“道尔顿制”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因此他也被称为“中国实验道尔顿制的第一人”。舒新城认为，将“道尔顿制”引入我国的小学国语教学中有许多优点，第一，“道尔顿制”能够实现传统课堂所不能实现的尊重学生身心发展规律，促进学生的个性发展的作用;第二，传统课堂学生多处在被动接受知识的状态，而“道尔顿制”注重学生的个别学习，培养学生独立治事的精神;第三，“道尔顿制”注重学习环境的塑造，而语文作为一门人文学科，十分重视“习得”的作用，通过长久的学习环境的刺激，能够激发学生学习语言文字的动机;第四，学生与教師单独接触的机会多，教师能够掌握学生实际的学习情况，倘若学生在学习上出现了问题，教师能够及时的指导与纠正;第五，语文学科注重听说读写的训练，而“道尔顿制”强调个别学习，学生练习的机会多，语言文字运用能力在多次的练习中得到提升;第六，“演说”“辩论”“报告”是“道尔顿制”教学中常出现的学习形式，将其运用至语文教学则能培养学生的创造能力。

舒新城是我国早期电化教育的重要理论家，他主张将电化设备引入到课堂教学之中。1947年，舒新城主持《中华教育界》杂志的复刊工作，并在此刊物中开设了电化教育研究专栏。舒新城曾说：“就我个人浅薄的经验看来，广播与电影之用为教育工具，其效力比任何教育工具为大是可以断言的。”[9]语文课程重视对学生语文素养的培养，语文素养需要在语言与文学的环境中，长期的熏陶，耳濡目染中形成的。舒新则十分肯定电影教学的作用，他认为电影教学具有直观、生动等特点，并且还能重复放映，加深学生的学习印象，这与学生语文素养的培养条件高度契合。将电化教育理论与教学形式引入到语文教学之中，能够激发学生的语文学习兴趣，取得良好的教学效果。

我们应在保持原有授课制度的基础之上，依据学生的身心发展规律与实际学习情况，再积极的引入先进的合适的教学组织形式进入语文课堂，以促进学生语文知识的掌握。

三.语文课程的设置：选科制”和“学科制

1921年舒新城在上海中国公学任中学部主任一职，在全校范围内推行“选科制”和“学科制”。他认为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教育也应随之变革以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而教育变革的核心在于课程的变革，“课程是随着教育的变迁而变迁的”[10]，他认为“课程是达到教育目的的一种方法，应当随着目的为转移的”[11]，他坚持“课程应具有达到教育目的的简捷性”[12]，通过推行“选科制”以期实现发展学生个性的教育。次年，第七届全国教育会联合会议决案学制系统草案出台，提出教育应“适应社会进化之需要，发展青年个性”[13]。当时的教育与今天我们所提倡的个性化教育不谋而合，都注重学生的个性发展。

语文课程“既包含一个民族的语言系统和规则（即狭义的语言）的学习，又包含按照这一语言系统和规则所进行的言语行为（读、写、听、说）的训练以及按照这一语言系统和规则形成的言语作品的学习”[14]。这与前文中我们所厘清的语文学习的内容即语言与文字两大类高度契合，据此我们可以通过单独开设这两类课程，来实现语文教育的目的。舒新城提出分别开设“国语”和“国语文学”两门课程，前者注重对学生语言系统与规则的学习，后者注重“使学生具有文学的领受力，以辅训育所不及而养成其高尚情感”[15]。舒新城认为“真正的文学描写是印象的，是能得到人的感情的共鸣的，是能显示人生之真意义的，是能暗示人生之坦途的，他（文学）的势力比起科学哲学上的种种学说都大而且久，他能无形支配人之一生，他不需人教训而能自然深入人心”[16]。

分科设置课程并不意味着将语言与文学割裂开来，而是在语言文学综合学习后，再根据学生的自身特长与个人兴趣确定进一步学习扽方向。新课标明确了语文课程的内容，在学生通过必修课程后，学校依据学生的实际状况，可开设“语言积累、梳理语与研究”“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研习”等选修课程，以满足学生的学习需要。

综上，语文学习的内容包含语言、文字两类，语文教学应遵循社会的发展和语言的变革，重视文学作品对学生人性的塑造作用。语文教学的方法在保持传统授课制的基础之上，应不断引入先进的教学理念与教学组织形式，弥补传统教学方法的不足，同时应积极更新电化教学设备，以实现更好的语文教学效果。语文课程的设置应在学生统一修完必修课程后，再根据学生的个人兴趣开设相关选修课程，以促进学生的个性化发展。这就是舒新城先生的语文教育思想带给我们的启示。

参考文献

[1]雨辰，乃森.影响中国20世纪的语文教育大家——舒新城[J].语文教学通讯：初中（B），2006（9）：F0004.

[2][3]舒新城.道尔顿制与小学国语教学法[A].徐林祥.百年语文教育经典名著（第一卷）[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17：118.

[4]舒新城.基本国语研究发凡[J].新中华，1934（10）：39.

[5]钱子惠.《辞海》的前前后后[A].中华书局编辑部.回忆中华书局（上）[M].北京：中华书局，1987：164.

[6][16]舒新城.教育家与文学[J].北新，1927（2）：145，143.

[7]舒新城.二十世纪名人自述系列·舒新城自述[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2013：185.

[8]徐林祥.中学语文课程标准与教材研究[M].高等教育出版社，2016：25.

[9]舒新城.电化教育讲话[M].上海：中华书局，1948：2.

[10][11][12][15]舒新城.中学校课程的研究[J].教育杂志，1922（14）：25，47，25，29.

[13]第七次全国教育会联合会.第七届全国教育会联合会纪略：第七届全国教育联合会议决案：（1）学制系统草案（附表）[J].教育杂志，1922（14）：2.

[14]徐林祥.语言·语文·语文教育[J].徐州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6）：159.

（作者單位：扬州高等职业技术学校;扬州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