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 明， 袁 笛

(1.福建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 福建 福州 350117； 2.西安外事学院 人文艺术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77)

美国蒙台梭利协会(American Montessori Society，AMS)是美国最富影响力的蒙台梭利组织，在世界蒙台梭利教育领域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随着20世纪60年代AMS的创立和迅速壮大，蒙台梭利教育界出现了AMS和AMI的对峙局面。AMI的全称为国际蒙台梭利协会(Association Montessori Internationale)，是蒙台梭利本人创办的世界上首个蒙台梭利组织，也是世界蒙台梭利教育界最具权威的机构，在恪守蒙台梭利教育原则和方法方面，建立了自己的标准，形成了特色。与AMI相比，作为美国创立的蒙台梭利机构，AMS更加重视蒙台梭利教育思想与美国教育发展需要之间的适应性和贴合度，在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的创新以及使之“美国化”方面开展了积极而富有成效的探索，给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源头活水。实际上，AMS的影响已经不限于美国，经过60多年的发展，它已经成为与AMI齐名的具有国际影响的蒙台梭利组织，对我国的蒙台梭利教育也产生了重要影响。然而，在蒙台梭利教育飞速发展的现实格局中，我国对蒙台梭利及其组织的研究还相对薄弱。笔者尝试通过对AMS的初步研究，为我国更为系统地研究蒙台梭利教育及其机构抛砖引玉。

一、AMS的缘起与发展历程

美国蒙台梭利教育运动起始于1911年，经历了从兴起到衰落、从回归到分裂、从分裂到联合三个发展阶段。AMS是美国蒙台梭利教育运动发展到第二阶段的产物。研究AMS的发展历程，必须从蒙台梭利及AMI开始。1907年，蒙台梭利在罗马创办了“儿童之家”——世界上最早的蒙台梭利学校，创设了蒙台梭利教学法。蒙台梭利教学法在儿童教育方面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在欧洲赢得了广泛的声誉，并开始在世界范围内传播。

蒙台梭利教学法大约在1911年前后传入美国，美国历史上第一所蒙台梭利学校也于当年创办。当时的美国报纸杂志对蒙台梭利的事迹广为宣传，因针砭时弊而颇负影响的《麦克卢尔杂志》(McClure’sMagazine)发表了题为《教育奇才：玛丽亚·蒙台梭利的方法》的文章，描述了蒙台梭利“儿童之家”的孩子们是如何因使用这种教育方法而获得成功的。标题和文中诸如“疯狂的写作占据了学校”“四个孩子在六周内学会写作”等博人眼球的描述，[1]激发了美国社会对蒙台梭利教育的巨大热情。

为发展美国的蒙台梭利教育，1913年，美国著名发明家贝尔及其夫人马波·贝尔成立了蒙台梭利教育协会(Montessori Education Association)，马波·贝尔任会长，美国时任总统威尔逊的女儿任秘书长[2](这个协会与后来建立的AMS并无直接关系)。蒙台梭利本人也于1913年和1915年两度到美国讲学，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宾客高朋，座无虚席，杜威曾亲自为蒙台梭利的讲演担任主持。美国蒙台梭利运动很快达到了其第一阶段的高峰，到1917年，美国的蒙台梭利学校已经发展到了104所。[3]

然而，由于美国进步主义教育家克伯屈等人的激烈批评，加之不太贴合美国工业化进程中的教育需求，蒙台梭利教育运动在美国的发展受阻，美国本土发展起来的进步主义教育完美碾压了这一来自欧洲的教育思想。从1918年开始，蒙台梭利教育在美国渐渐销声匿迹。

虽然蒙台梭利教育退出了美国教育舞台，但它在除美国之外的国家依然如火如荼地发展着。鉴于世界各地存在着滥用蒙台梭利之名的情况，为维护自己思想的正统性和纯洁性，确保蒙台梭利方法不被滥用，使蒙台梭利教育运动健康发展，蒙台梭利与其儿子马里奥·蒙台梭利一起创设了AMI，其后又在世界各地发展AMI的分支机构。

20世纪50年代末，蒙台梭利教育重新被美国挖掘并引入，开启了美国蒙台梭利教育运动的第二阶段，其标志正是1960年AMS的创立。当时美国正处于因苏联1957年人造卫星成功发射而引发的新一轮的教育改革初期，活跃于20世纪上半叶的美国进步主义教育被否定，学生读写算等基本技能的形成和学业水平的提高成为这一时期教育改革的重要需求，美国政府主导的公立学校改革主要采取了布鲁纳的结构主义改革策略。同时，蒙台梭利学校的儿童三四岁就能阅读和书写的事实，让美国在教育改革中增加了一条可选择的路径。美国教育家兰布希为AMS的创建作出了积极的贡献。为解决自己孩子的教育问题，她试图尝试蒙台梭利的方法，并为此参加了1953年在巴黎举办的第十届AMI大会，有幸认识了时任AMI负责人马里奥。在马里奥的鼓励和支持下，兰布希1958年与康涅狄格州的一个著名家庭团体合作，创办了惠特比学校(Whitby School)，这是第二阶段即回归阶段美国的第一所蒙台梭利学校。[4]

1960年，在兰布希等人的努力下，美国创建了AMS。AMS原本是作为AMI在美国的分支机构而创建的，但由于兰布希和马里奥两人在对蒙台梭利的传承与发展问题上意见相左，导致AMS最终脱离AMI，两者成为各具标准和体系的平行机构。[5]为主导和规范蒙台梭利教育在美国的发展，AMI又于1979年在美国成立了作为分支机构的AMI-USA；AMS则一直坚持独立发展。应当说，AMS和AMI在坚持蒙台梭利原则和推进蒙台梭利教育发展的大方向上是一致的，对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的理解也大致相同。差异在于AMS更注重美国教育实际，强调蒙台梭利教育的推行要与美国的实际相结合；而AMI则更注重严格恪守蒙台梭利的教育思想。在教育实践中，AMS常被视为蒙台梭利教育的“现代派”或“新派”，AMI则被认为是“守成派”或“旧派”。从发展规模上看，AMS目前已经取代AMI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蒙台梭利组织”[6]。

二、AMS的学校标准和认证制度

为规范蒙台梭利学校的发展，AMS建立了自己所属学校的认可标准和认证制度，达到了标准的学校才是真正的蒙台梭利学校。AMS的学校认可标准和认证制度的确立，一方面是基于对蒙台梭利教育的理解和AMI的已有经验；另一方面又与美国特有的学校认证制度进行了对接。这是AMS创新蒙台梭利教育和使之“美国化”的一项创举。

AMS成员学校的主体是私立学校，因此它在制定蒙台梭利学校标准(准确表述是项目标准，本文暂不做区分)时，与美国全国私立学校认证委员会(National Council for Private School Authentication，NCPSA)的标准进行了对接。也就是说，AMS的学校标准是与NCPSA相一致的，凡经AMS认证的学校也同时获得NCPSA认可。

2014年AMS制定的私立蒙台梭利学校认证标准共有9项一级指标、82项二级指标和14项三级指标。限于篇幅，这里仅展现一级指标条目。标准1：使命与愿景(8条)；标准2：治理、领导和持续改进战略计划(16条)；标准3：教与学——教育的性质(13条)；标准4：记录和使用结果——学习者的结果(7条)；标准5：人员(9条)；标准6：设施资源(7条)；标准7：财务(7条)；标准8：记录、资源和支持系统(7条)；标准9：利益相关者沟通和关系(8条)。[7]

在制定学校认证标准的同时，为使标准的实施更具可操作性，AMS确立了蒙台梭利教育的五个核心内容：(1)合格的教师(Properly Credentialed Teachers)；(2)多年龄教室(Multi-Age Classrooms)；(3)蒙台梭利教学材料的使用(Use of Montessori Materials)；(4)儿童指导工作(Child-Directed Work)；(5)不间断工作循环(Uninterrupted Work Cycle)。在此基础上，AMS制定了“持续改进学校的途径”(Pathway of Continuous School Improvement)的框架，内含十个步骤或层级，所有要成为AMS达标校的学校，均可依据这十个步骤或层级，明确自己的达标状况(表1)。

表1 AMS“持续改进学校的途径”步骤、目标与核心指标 [8]

AMS“持续改进学校的途径”的标准与步骤具有几个特点：一是目标明确。在蒙台梭利学校的诸多指标中，挑选出最为核心的五个指标，有利于简化目标要求，突出蒙台梭利教育的核心特色。二是富有弹性。十个步骤实际上等于内涵了十个层级的标准，即便是发展起步晚、水平低的学校，只要愿意朝着AMS确定的目标前行，都有机会参与，有利于最大限度地网罗和发展学校。三是可操作性强。十个步骤中，每一个步骤都具有明确的达成目标，在实际的认证过程中，学校可以有明确的方向感，懂得自己当下和下一步该干什么，可大大提高认证的便利性。据AMS的统计，目前能达到完全认证即完成第十个步骤的学校数量还是较少的，只有15%的会员学校达到了这一水平。这也说明AMS在质量把关上是较为严格的。[8]

美国公立学校是由地方政府主办的。公立蒙台梭利学校或项目经费来自政府，并接受来自政府的管理，因此公立蒙台梭利学校或项目必须遵循地区或州的章程和教育标准。这包括要求教师在其教学水平上获得州颁发的教学执照，学生要参加与传统公立学校同龄人相同的标准化考试等。[8]在这种条件下，公立蒙台梭利学校教育实施与私立学校应当有所不同。AMS因此为公立蒙台梭利学校制定了标准，确定了公立蒙台梭利学校或项目获得成功的基本要素，包括教师、管理、入学规程/家长教育、课程/环境、评估、教师专业发展六个方面(表2)。

表2 AMS公立蒙台梭利学校获得成功的基本要素[9]

上述要素是AMS与其他几个蒙台梭利主要组织为协同推进蒙台梭利公立学校的发展而在20世纪90年代末制定的，这些组织包括AMS、AMI、北美蒙台梭利教师协会(North American Montessori Teachers’ Association, NAMTA)、国际蒙台梭利教育项目(Montessori Educational Programs International, MEPI)和西南蒙台梭利培训中心(Southwestern Montessori Training Center, SMTC)等。[9]2013年AMS联合AMI等机构推出了“蒙台梭利公共政策倡议”(Montessori Public Policy Initiative)，2015年又联合AMI正式成立蒙台梭利公共部门全国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Montessori in the Public Sector)，在将蒙台梭利教育推进公立学校方面采取了共同立场。据统计，美国目前已有500多所公立学校设置了蒙台梭利课程，包括传统的公立学校、磁石学校和特许学校等，范围涉及学前、小学、中学(包括初中和高中)。一些学校在全校范围内开设了蒙台梭利课程，而另一些学校则是部分开设课程，与采用不同教学方法的教室共用同一栋楼。[9]AMS公立学校标准的制定和完善，对公立学校蒙台梭利教育将起到很好的质量规范作用。

三、AMS的教师培养和认证

教师是AMS实施高质量蒙台梭利教育的重要因素之一。AMS将教师的角色定位为学生与周围世界之间的沟通者；教师的作用是观察学生，确定学生的需求，对学生的学习进行适当的个性化指导，帮助学生投入忘我的探究，努力达到严谨的学习目标。为此，AMS对教师教育项目的标准(按课程类别)、实习场地标准、在线学习标准、教师教育项目人员资格要求等都做了全面的规定。[10]

作为美国的蒙台梭利机构，AMS的教师培养模式虽然来自于AMI，但又深深地融入了美国文化，采用了美国独特的基于自愿原则的高等教育专业教育认证制度，将来自于AMI的培养传统与美国的认证制度结合了起来。美国蒙台梭利教师教育认证委员会(Montessori Accreditation Council for Teacher Education, MACTE)[11]就是1995年由包括AMS在内的美国各蒙台梭利主要机构共同成立的。MACTE与当前负有盛名的美国“教育工作者培养认证委员会”(Council for the Accreditation of Educator Preparation，CAEP)一起，成为当前美国教师教育领域得到联邦政府认可的仅有的两个评估组织。

由于AMS已经成为美国 MACTE的附属机构，并在全美统一的蒙台梭利教师培养标准的制定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因此，MACTE的认证标准和程序实际上也就是AMS的标准与程序。除管理者课程外，AMS所有级别课程的教师培养标准和程序都与MACTE保持一致。[10]AMS要求蒙台梭利学校的每间教室都要有一名获得此科目认证的教师。教师所持的证书可以是AMS、AMI、MACTE和NCME(全美教育测量协会，National Council on Measurement in Education)颁发的。

MACTE设有目前美国教师教育培养和认证通用的质量原则，在要求所有的蒙台梭利项目都要培养有能力、有爱心和高质量的专业人士的前提下，强调“用自己的尺子衡量自己”，给接受认证的机构以很大的发展自主性。MACTE要求接受认证的机构要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达到了既定的目标。依据MACTE的标准，AMS对教师知识与能力的要求主要体现在内容知识、教学知识和实践能力三个方面(表3)。其中，内容知识主要关涉理论知识和学科知识等，包括蒙台梭利哲学、人类成长与发展、各门课程所涉及的知识、社区学习资源四类。教学知识和实践能力则各有9项和6项具体内容。AMS需提供以上三个方面的证据，形成自我评估报告，对自己的达标情况先做自我判断，再由MACTE进行评估。所提供的证据依评估内容性质而定，类别多样。

表3 AMS教师知识与能力要求及证据类别 [12]

建立在MACTE认证标准上的AMS对教师的知识与能力要求，与其他接受MACTE认证的机构是一样的。它代表了美国蒙台梭利教育界对教师要求的基本尺度，反映出了美国蒙台梭利教师培养的特点。首先，AMS教师培养恪守了蒙台梭利教育思想和原则，并将其充分展现在内容知识、教学知识和实践能力三个方面(如表3中的1.1、2.1和3.3条款)，真正反映了蒙台梭利教育的实质。其次，AMS教师培养将“人类成长和发展”作为其理论基础。“人类成长和发展”不仅基于蒙台梭利哲学，而且也基于有关人类成长和发展的基本信念。这种信念有可能随着人类对自身认识的不断深入而深化，因此这既为丰富和发展蒙台梭利教师教育思想提供了理论空间，也为其在实践中的创新提供了可能。再次，从知识范围看，AMS教师培养的学科主题内容十分广泛，既涵盖了各学科主要知识领域，还设置了蒙台梭利十分重视的宇宙教育、和平教育这样一类特色课程，同时又把艺术、美术和大运动技能一类课程纳入其间。最后，在对教师实践能力的要求中，AMS将“创新和灵活性”作为教师培养的一个二级指标单独提出。这反映了美国蒙台梭利教育界对教师职业的理解是新颖而前沿的，也有利于培养富有创新精神和能力的教师。

蒙台梭利专任教师的培养几乎是所有蒙台梭利组织最为关切的一项活动。与AMI一样，AMS也依据儿童发展的年龄阶段，将蒙台梭利教师课程分为几种不同的层次或类别，对教师进行专门的培养和培训，颁发的教师证书也与各个儿童发展年龄段的课程相对应。持各不同年龄段证书的教师，只能教授相应年龄段学生的课程。

AMS为接受过培训并达到要求的教师颁发证书，同时要求所有的认证教师都必须有大学学历，没有大学学历的只能获得助理资格证书，助理资格证书仅适用于婴幼儿和幼儿级别。AMS的教师证书共有七个类别：婴幼儿(Infant & Toddler，0～3岁)；早期儿童(Early Childhood，2.5～6岁)；小学一级(Elementary I，6～9岁)；小学二级(Elementary II，9～12岁)；小学一至二级(Elementary I-II，6～12岁)；中学一级(Secondary I，12～15岁)；中学一至二级(Secondary I-II，12～18岁)。

从第5类和第7类证书可知，AMS设计了跨越两个年龄段的教师证书，如6～12岁课程证书横跨了6～9岁和9～12岁两个年龄段；12～18岁的课程证书横跨了12～15岁和15～18岁两个年龄段。AMS对各年龄段的课程教师证书与这些跨年龄段课程教师证书间的关系也做了详细界定，以实现这两类课程教师证书之间的替代和增补。

AMS还为特殊教育领域的教师认证做出了规定，要求获得Montessori Inclusion Endorsement(MIE)证书需先拥有AMS认可的蒙台梭利证书，并在获得证书后至少有一年蒙台梭利特教经验。一般来说，获得AMS证书需要1～2年的时间。AMS面向特教师资的课程较短，通常为期16周。[13]此外，AMS还设有网络在线培训课程和与大学合作的学历课程。后者又分为学院/大学项目和独立项目两种。大学课程能获得学士或硕士学位，独立课程通过与高等院校的合作获得学士或硕士学位的学分。AMS还对不同年龄段课堂的生师比和给教师分配的学生人数的上限做了规定(表4)。

表4 AMS各年龄段课堂的生师比和给教师分配的最多学生数[14]

从上述教师课程、证书分类以及对教师的课堂配置的具体规定看，AMS对教师的培养和认证是经过精细规划的，对教师在课堂中具体配置的规定也十分细致。

结 语

从创建至今，AMS从原本的AMI分支机构的定位，发展成独立且具有广泛国际影响的蒙台梭利组织，一路历经艰辛，也取得了很大成就。AMS的贡献不仅在于它为蒙台梭利学校制定了严格的标准和制度，包括蒙台梭利的课堂教学标准和学校认证制度、教师培养的质量标准和认证制度，更重要的是AMS在对外联络拓展、对内凝聚合作、团结蒙台梭利各方力量推动蒙台梭利教育发展方面扮演了重要领导者的角色。正是这种内联外展，使得美国的蒙台梭利教育与富有美国特色的认证制度联系在了一起，打通了蒙台梭利组织与外界专业组织、地方政府和联邦政府之间的联系通道，加速了蒙台梭利教育向公立学校系统的发展，极大地扩展了蒙台梭利教育的发展空间。尽管AMS与AMI在历史上曾出现过严重分歧，但从20世纪90年代起，二者就为共同发展蒙台梭利教育事业而携手并行，2013年“蒙台梭利公共政策倡议”的推出，更是把蒙台梭利教育界凝聚在了一起。这对蒙台梭利教育进一步走向美国的公立教育系统意义重大，有助于让美国更多的儿童得到蒙台梭利教育。正如有学者评论的那样，AMS的历史是美国为儿童寻求福祉的历史，它试图在美国的教育和文化环境中推广蒙台梭利原则和实践，是美国社会关爱儿童的一项本土努力。[15]在中国，发展蒙台梭利教育离不开中国文化的背景，怎样使其具有中国特色，是今后要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