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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当前抗疫戏剧作品创作*

2021-01-28汪人元

艺术百家 2020年2期
关键词:灾难抗疫戏剧

汪人元

(江苏省文化和旅游厅,江苏 南京 210029)

2020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时刻,新年伊始,无论国内、还是全球都先后爆发了扑面而来的新冠肺炎的大疫!面对大灾,我们全国人民同命运,共呼吸,万众一心,守望相助,坚决而审慎地组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疫情防控阻击战!我们欣喜地看到,当前全民动员奋起抗击疫情之际,广大文艺工作者,奋力投入创作,积极努力地作出自己的贡献,确实精神可嘉!

我特别留意、关注了全国相关的文艺创作,可谓相当活跃,形式多样,包括在今年春晚中都出现了由一批央视主持人迅即创作表演的“情景报告”——《爱是桥梁》。它用饱涵深情的讲述方式突出表达了“隔离病毒,但是并不会隔离爱”的情怀,向战斗在抗疫第一线的人们送去真挚热切的敬意和祝福,说出了:“我们在这里过年,你们却在帮我们过关!”这样由衷的感沛!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在此阶段,仅就江苏而言,据统计也创作了各类音乐、诗歌、曲艺、戏歌、小品、短剧、书画等各种“主题作品”近3000件。

当然,上述作品绝大部分属于短平快性质,它们更多是文艺对突发事件的一种应急式表现,甚至很多还会带有新闻性的那种直击现实、快速反应、广泛传播的特点。但是近来,也在开启和组织一批大型抗疫戏剧作品的创作,并且已经涌现了一批完成的剧本,这样的大戏作品,应该是一种更有分量、更为深刻的书写,因此格外值得关注。

前些时,江苏省戏剧文学创作院曾请我看过抗疫题材征稿剧本,我看的还是一位老作家的作品,显然是很有功力、也很有经验的,但是作品中依然存在一些突出问题,这引发了我对抗疫作品创作的思考。特别是我最近又参加了某些重点的抗疫戏剧作品的研讨,结合我在抗疫期间曾搜集了一大批全国戏曲界的相关作品,深感此类剧本虽然差别很大(内容、形式、水平),但存在的问题却基本是共同的,这就促使我不断思考,并且对此形成了一点初步的认识。

还是需要说一下,近年来国家空前集中地出台了一系列关于文化建设、艺术发展、特别是有关戏曲的重大新政策,构建起了一个戏曲生存和发展极好的新格局。戏曲界奋发有为,在全国范围无论是艺术传承发展、人才培养、作品创作都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我们在充分肯定这些成绩的同时,也一定要看到,面对今天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到底有多少观众在看我们的作品?特别是有多少观众由衷喜爱我们的作品?我们就会不满足了。我特别想强调,“一切以人民为中心”应是我们事业的初心,我们要时时不忘这个初心。在抗疫戏剧创作中,同样也要一如继往地秉持这个初心。在我看来,一个地区、一个国家文化建设的真正实绩是在于它辐射力的深度与广度,其深度是指它能够入人心、入传统、入历史的程度;而广度就是它的影响幅度的大小和能否以及多大程度形成文化输出。所以换一个角度,我们往往就会对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和获得更大的动力。

就抗疫题材的戏剧创作而言,现在看来,抗疫戏剧作品基本面对并且存在着两个层面的问题。

第一个方面,是戏剧自身创作规律包括技术技巧方面的问题。

这是戏剧创作的一般性问题,但在抗疫作品中仍然大量存在。最突出的问题就是,除了题旨不清、浅薄以外,关键是戏剧结构不好,甚至是根本没戏,这些基础性问题的存在就会让作品根本站不住。而且在抗疫作品中,因为题材相同,素材相同,许多作品的情节都基本雷同。比如都在写医护人员请战出征、写女护士剪头发、写为了抗击疫情拖延婚期……往往缺乏选取素材的独特慧眼,缺乏对表象背后深层内涵的开掘,缺乏对素材消化、运用、组织而结构成为自己独有的、精致的艺术表达的能力。所以,我们的戏剧家需要在洞察力、原创力、表达力上,努力作出更大的提升。

举一个很小的例子。罗周最近也刚刚完成了一个抗击疫情的戏《眷江城》,其中也写了剪头发的事。但是,别人就是写女护士为了工作坚决剪发,至多是内心有点纠结,比如怕婚礼上失去了长发不好看了,这就没什么戏。但罗周把女孩子剪头发处理成她的未婚夫误解成对方因为自己主动积极申请奔赴疫区的行为而断发绝情,这就构成了富于张力的尖锐戏剧冲突,这就是一种很强的构戏能力。而且剧本中各种细节的处理都非常用心的,按她自己的话说,她写戏追求的是“无一字不用心”。

所以,罗周的这个剧本,从如何写戏的角度来说是成熟度较高的,甚至我说,当前我所目击国内的抗疫戏剧剧本创作中她的作品恐怕是最好的。她的戏剧创作,悟性高、实践多,新世纪以来的十几年中写了百十个作品,多为用心、摸索之作,常有一戏一得之效。我说她是“戏剧创作技术技巧基本处于无障碍状态”,因此,在这个剧本中,对人物、行当的设置,每折戏的情境营造,情感的铺排,动作的层次感,语言的精致,都显示了精心创作的水准。大家可以看她微信发的“昆剧《眷江城》创作谈”作进一步了解。

关于戏剧创作的一般规律,罗周去年在天津有一次讲座很好,我也推荐大家看一看。恰好前两天她在微信上发出来了,其中关于戏剧创作流程的“素材—题旨—结构—文字”的叙述,是她在大量创作实践基础上体悟、总结、验证出来的体会,这和纯书斋式的理论研究很不一样的,很值得参考。

2019年我在国家艺术基金的一个项目,以及中国剧协举办的中青年戏剧骨干培训班上做过一个讲座,其中也涉及了我对戏剧创作规律的一点认识,题为《戏曲现代戏创作的一般性与特殊性》,《剧本》月刊向我要了讲座的整理稿,刊登在2019年第10期上,有兴趣的同志也可以参考一下。

戏剧创作在我看来主要就是抓好两头:说什么,怎么说。

说什么,并不简单指选择题材,更在于发现题材中的价值。文艺最核心的功能应该是“让看不见的东西被看见”(龙应台语)。这就要求戏剧家比一般观众更能看到生活表象背后更加本质的东西,这里既需要深刻的理性,又要有对美的顿悟。说什么,就是指作品的立意、题旨,它首先决定了作品有没有价值以及有多大的价值。

怎么说,是体现立意的载体,也就是戏的立体结构。要让说什么的魂,附在怎么说的体上。魏明伦曾提出好戏应有三重境界:引人入胜、动人心弦、发人深省。我是深表赞同的。如果说“发人深省”是要让人思考生活、思考历史,这正是戏剧“说什么”所决定的话;“引人入胜”和“动人心弦”就正是指如何解决“怎么说”的要求和标杆。

所谓“引人入胜”,就是说戏要好看。怎么才好看?第一要编好故事,历来戏曲贵曲,讲究传奇,这都是对故事性的强调。而且在好看的故事中,要有人物的鲜活、语言的生动、内涵的丰富。当然,好看也在于精彩的舞台表演,这虽然不是剧作家的事,但却要由剧作家提供前提和空间,就是要把文学追求与表演价值体现共同置于我们的创作之中。

所谓“动人心弦”,就是要引起观众心灵上的震撼,打动人心。这就要求戏剧的重点放在写人上,写人的感情、心灵。力避作品见事不见人,也就是重事件叙述而轻人物剖示。

我想强调一下,真正打动人心的艺术,一定是能真正接通人类情感,用最真实的生活、最真切的情感、最真挚的心态走进人的心里。这样的作品才既写出“对象的真实”,也具有着“自己情感的真实”,而有了这样的双重真实,才真能打动观众。这就特别需要艺术家真正深入生活、扎根生活,真熟悉你的创作对象,并真有你自己独特而深刻的体验,才会达到创作中真正的有感而发。深入生活,决不是一句空话、套话。

2020年4月8日,是武汉封城76个日日夜夜之后的隆重开城之日!我欣喜地听到了来自武汉的两首抗疫歌曲,词、曲、唱都不错,令我兴奋不己。具体作品暂不分析了,只把很短的两首歌词抄录如下:

《太阳下的青春一样灿烂》

作者:罗丹青

记得我十岁的那一年,父亲瞒着外婆去了小汤山。十七年后的一天,我按下红手印来到大武汉。

剪掉秀发的一瞬间,仿佛是替父从军的花木兰。满脸印痕的照片,是这个冬天最流行的美颜。

哪怕看不清彼此的脸,坚定是隐藏疲惫后的宣言;你说会记得我会笑的双眼,那是过滤酸楚后的甘甜。

太阳下的青春一样灿烂!没有生而勇敢,只是选择了无畏向前;太阳下的青春一样灿烂!没有生而勇敢,这一切如此的平凡。

《方舱家书》

作者:罗丹青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妈妈,我今天有点累啦,不发视频就语音吧。外婆的病好些了吗?提醒老爸常量血压。

情人节没有玫瑰花,好几位病人把我夸。说我的眼睛会说话,比亲闺女一点也不差。

别再为我担惊受怕,妈妈,我身旁还有大家。他们也是妈妈的乖娃,没有人是无牵无挂,花开的时候一定回家!

妈妈放心吧,我已经长大,熬过了长夜不会再害怕。妈妈相信我,我已经长大,真情大爱浇出生命之花!

我无意于说这样的作品就是最好的,但我却着意于说明它们最令我欣赏之处就是:它写具体的艺术形象,而非抽象概念(如当年的爸爸和今天的自己,或给妈妈写家书);它写特定情境中的人,而非离开人的事(皆为具体的医护);它写真实、有温度、不拔高的人性,而非离开人性的观念(没有生而勇敢,只是选择了无畏向前,这一切如此的平凡);它写穿越时空、直入人心的“常识”,而非自以为是的“高论”(他们也是妈妈的乖娃,没有人是无牵无挂)。而且我还要强调的是,这是武汉艺术家的作品,它的好,一定与他们身处抗疫重灾区、最前沿,身受其痛、心感其深、情动其烈息息相关,致使作品具有“对象的真实”和“自己情感的真实”这样可贵的双重真实。

我这里还特别想就结构戏剧的能力向大家介绍一位湖北的剧作家习志淦,这是以天才加勤奋从演员转变为编剧的艺术家。写过《徐九经升官记》《膏药章》《洪荒大裂变》《射雕英雄传》等作品,他特别有悟性。他有一个观点,我介绍给大家。他认为:能够流传于世的好戏,都有一个非常奇特的“戏核”,古今中外都一样。比如,《俄狄浦斯王》的杀父娶母;《美狄亚》的杀子报仇;《威尼斯商人》中一磅肉的赌注;《西厢记》中崔莺莺和张生的私会;《牡丹亭》的杜丽娘惊梦等等。他发现,从民间故事或者前人作品中寻找到“戏核”来进行创作,似乎是一条捷径。比如,莎士比亚37部名剧都是用旧剧的题材加以重写的;而戏曲中根据过去传统戏重写的《十五贯》《团圆之后》《春草闯堂》等倍受人们欢迎的好戏,无一不是抓住原剧的“戏核”进行再创作的产物。

他进一步说,这些“戏核”在剧中所占篇幅并不大,但左右了剧情发展和人物性格走向,是这个戏形成自身个性和风格的决定性因素,并且最终对它的审美价值产生重要影响。根据自己的体会,他还总结了一个好的“戏核”应该具备的三个条件:1.能揭示深刻的社会内涵;2.能激发诱人的戏剧冲突;3.能展现人物的独特命运。

这个问题,虽是一家之言,而且在戏剧创作中,我们未必都可以从前人作品中去找到合适的“戏核”,但是我想,在我们自己的创作作品中,是否首先找到和形成良好的“戏核”,恐怕还是带有很大普遍意义的事情。一出好戏,当你向别人介绍的时候,往往三言两语,甚至是一句话的概括,就能引起别人强烈观剧的欲望,恐怕也正是因为有一个“戏核”在那里熠熠生辉的缘故。那种节目单上“剧情简介”里说不出故事却全是空洞的概念、口号,这种作品大概都是不大好看的。这个“戏核”的意义,不仅关乎题旨,而且首先呈现为有没有好看的故事,有没有戏。

上述均属戏剧创作的一般性问题,而下一个问题更为重要。

第二个方面,是从对抗疫、抗灾这个特定题材把握的角度,问题值得重视。

抗疫作品有什么特殊要求?它的特殊价值在哪里?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以前我曾对罗周说:抗疫文艺作品应尽量追求不要成为应时应景的高级活报剧,而要搞成疫情过去之后仍然可以演出的优秀剧目。现在我要说,抗疫作品应该搞成其他任何题材都无法取代的优秀作品。

现在作品的不足,主要不在于戏剧技术技巧,而在于存在重大缺失。缺什么?有人物,有情节,有技巧,特别是还有真情!罗周剧本题头就写了那么多真切感动她的那些事迹。那还缺什么?缺的是直面灾难中对灾难本身的认识。我感觉,在总体上,我们面对抗疫、抗灾题材戏剧创作时沉淀、思考还不足,普遍在准备上显得不足。这当然与疫情尚在进行之中有关,但更在于我们意欲动笔之先的思考。

当前的抗灾戏剧特别需要注意避免以非艺术、非戏剧的方式进入创作,跳出浅薄的“歌颂还是暴露”的纠结,克服功利的、应时的和有限的视角,去超越对疫情中的“现象记录”和“真相探索”,去表现那些远比一般人感知、感动、想象更为复杂和深刻的东西,揭示表层生活中看不见的存在。中国在历史上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但并没有产生能与世界灾难文学经典媲美的优秀戏剧作品,我们应该有志于创作这样的灾难戏剧。这应该是我们抗灾戏剧创作初衷应有的高起点。

灾难不仅提供了文艺创作的资源和素材,更在于它对社会、国家、民族的巨大影响,对人的心理震撼,以及它所带动起对人类精神世界的探索与建构。

在我们的作品中,真实地描绘灾难,刻画灾难中的人物,揭示特殊情境中人性的复杂和深刻,对灾害进行反思,从而丰富人类的精神世界,更加理性面对自然和人类自身,是艺术家应该认真探索的问题。

我想,优秀的灾难文艺首先应有真切的现实感;还要在有特色的灾难叙事中去塑造出典型人物;更要在深刻反思中建构那种推动社会进步的人文精神,从而在灾难书写中真正去超越灾难。

为什么首先要强调真切的现实感?日本有一位导演说过:“什么是灾难?灾难并不是死了两万人这样一件事,而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发生了两万次。”你看,同样的数字,却有如此不同的表达,正体现了多么不同的感受和认知。所以文艺不仅应该意识到灾难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发生了两万次”;还要意识:“死了的这一个人,在死亡之前已经有两万次濒临死亡的绝境。”可以说,没有对惨烈灾难之严重性和深刻性的揭示,灾难文艺的书写,就必然会显得轻飘。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对这场重大事件本身的认识。我们大家都在关注人类的这场突然降临的灾难,而且似乎其势头仍猛,尚未见底,但是迄今为止,我们似乎已经感觉,新冠肺炎疫情这场大灾,必将深刻改变当今世界,并以沉重的方式写入人类历史。

事实上,数千年来,瘟疫经常改写人类历史,或野蛮地伤人夺命,或改变文明走向,或在与瘟疫的斗争中不断开创新的文明。每次人类抗“疫”,基本都一拼科学技术,二拼社会组织能力。但这次新冠病毒突然暴发,已超出生物学意义上对生命的侵害范畴,正在对全球的经济、政治、社会生活带来重大冲击,深刻影响整个世界格局。

习总书记近年多次阐述过一个重大判断——“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个大变局,今天也正从暴发大疫、抗击大疫的角度,呈现出了它的现实复杂性和饱含的历史深度。它需要我们充满自信,也充满忧患,需要对国家、民族、世界未来发展做出深切思考。

抗疫文艺当然可以、也应该有各种体裁、各种形式,包括短平快的东西也可以有很好的即时效应,一首歌、一支曲、一个普及抗疫知识的快板书,甚至一个艺术家对着镜头高喊“武汉加油,我们与你们同在”口号的短视屏、抖音,都可以有很好的鼓舞、慰籍、宣泄的作用。但是,大型剧目、灾难戏剧的创作及其组织,应该有更为深刻的追求,而首先需要的,便是对这场疫情灾难的深刻思考。

最近看到了一个被误传为比尔·盖茨有关新冠病毒的思考。我倒并不在意作者是谁,只是关注其平实而深刻的表达:

它提醒我们,无论我们的文化、宗教、职业、经济、地位如何不同,我们都是平等的。这种病对我们大家一视同仁;

它提醒我们,我们都彼此相连,我们设置的假边界没有什么价值,因为这种病毒不需要护照。它在短时间内压迫我们,但提醒这个世界上那些一生都在压迫中度过的人;

它提醒我们,我们的健康是多么宝贵;

它提醒我们生命的短暂,提醒我们最重要的是要互相帮助;

它提醒我们,我们的社会已经多么物质化。困难时期才知道我们所需要的物质只是必需品,而非奢侈品;

它提醒我们,我们的家庭和家庭生活是多么重要;

它提醒我们,真正的工作不是我们的赚钱营生,真正的工作是互相照护和相互受益;

它提醒我们,要控制自我。它提醒我们,不管自以为或别人认为有多了不起,病毒却能使我们的世界陷入停滞;

它提醒我们,自由意志的力量掌握在我们手中。可以选择合作、帮助、给予,或者选择自私,困难使我们的本色显露无遗;

它提醒我们,这可能只是一个循环的开始,直到我们吸取教训;

它提醒我们地球生病了,我们生病是因为我们的家病了;

文章最终的结论是:许多人认为新冠病毒是一个巨大灾难,但我更愿意把它看作是一个“伟大的修正者”。

这些思考,是可以给我们重要启发的。我们理应对抗疫作品、灾难戏剧的创作有更多属于这个特殊题材所带来的追求,让它超越浅薄的功利,成为戏剧发展史上一种新的贡献。只有这样,我们的作品才可能真正具有它应有的价值,并且拥有当下和未来的观众和读者。

我希望这样一种追求,一种标准,即使我们虽不能至,但也应该心向往之,因为毕竟:取法于上,仅得为中。我们的创作在自己的心灵中始终应该持有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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