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梦琪，杜辉，霍霞

(解放军总医院第二医学中心心血管内科，北京 100853)

老年衰弱是指老年人机体抗应激能力减退、易损性增加的一种非特异性综合征，其产生的原因是老年人随着年龄增长，生理储备下降[1]。老年衰弱不仅能降低老年人身体活动能力、生活质量及自护能力[2]，还可能增加感染、跌倒、骨折、致残、自杀、死亡等发生率[3]。老年衰弱是老年医学中的重要组成成分，在老年人不良结局的预测中具有较高价值，快速、精准地掌握老年衰弱领域研究热点对老年医学研究十分重要。本研究应用CiteSpace 5.7对国内近10年老年衰弱研究领域进行宏观上的分析，了解其研究现状及趋势，为开展符合我国国情的老年衰弱相关研究提供数据支撑。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资料

以中国知网(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为数据来源，检索词：“‘老年’OR‘老人’OR ‘高龄’AND‘衰弱’”。发表时间：2010年1月1日至2019年12月31日。检索方式：主题(精确)。纳入标准：(1)研究对象在国内；(2)发表语言为中文；(3)符合主题并公开发表的期刊论文、可检索到的学位论文。排除标准：(1)外文文献；(2)重复发表；(3)会议报告、新闻报道、报纸、辑刊或其他灰色文献。

1.2 方法

CiteSpace软件由陈超美教授(Drexel University)开发，通过运用科学的理论和方法对某研究领域相关文献进行文献计量学分析，并以知识图谱的形式展现研究结果[4]。本研究使用CiteSpace 5.7进行可视化分析，对文献作者、研究机构等进行合作网络分析，对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分析对象在知识图谱中以节点表示，引用次数越多，节点越大。连线代表文献作者、研究机构等之间的合作关系，连线越粗，代表合作越紧密。应用Excel 2016对文献年度发表量、发表期刊情况、核心期刊发文量等进行统计分析。

1.3 统计学处理

将纳入文献记录用Refworks的格式导出，用CiteSpace 5.7中自带的格式转换器转换格式后进行可视化分析并绘制科学知识图谱。将时间分区设置为1年，阈值设定中每片段前N排名(top N per slice)为50。

2 结 果

2.1 发文量分析

2010年1月至2016年12月关于老年衰弱的研究成果只有38篇，仅占近十来年的11.76%(38/323)。从2017年开始，相关论文产出数量迅速增加。

2.2 发文作者分析

本研究共涉及828位作者，发文量≥10篇的作者有2位，陈长香21篇，王青10篇，占总人数的0.24%(2/828)。根据普莱斯定律[m=0.749(nmax)1/2，nmax是指发文量最多的作者论文篇数]，发表论文篇数>m的作者为核心作者，且核心作者群应完成所有专业论文总和的一半[5]。本研究nmax=21，则m=3.4，即该领域核心作者应发表文献4篇及以上，共计42人，共发文95篇，占总人数的5.07%(42/828)，占总发文量的29.41%(95/323)，尚未达到要求的专业论文总和的一半，表明国内老年衰弱相关研究的核心作者群尚未形成。

运行CiteSpace，以发文作者为网络节点，合作网络分析结果显示,共有114个节点、205条连线，中心度为0.0318(图1)。图中可见，以孙凯旋、陈长香、王青、乔琳琳为核心的科研团队合作密切。其中规模最大的是孙凯旋团队。陈长香团队虽然发文量较多，但是不如孙凯旋团队合作密切。

图1 近10年研究作者共现知识图谱Figure 1 Present map of authors in the last 10 years

2.3 发文机构分析

本研究共涉及211个发文机构，发文量>6篇的机构仅7所，依次为华北理工大学(23篇)、四川大学华西医院(17篇)、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14篇)、首都医科大学复兴医院(10篇)、北京医院(10篇)、扬州大学(9篇)、山西医科大学(7篇)。

运行CiteSpace，以研究机构为网络节点，合作网络分析结果显示,共有43个节点、13条连线，中心度为0.0144(图2)。从研究机构合作情况来看，合作主要是集中于医学院校及其附属医院之间，如华北理工大学与其附属医院，复旦大学与其附属华东医院、华山医院，首都医科大学与其附属复兴医院、宣武医院。除此之外，也存在同地区医院之间的合作，如四川大学华西医院与成都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等。

图2 近10年研究机构共现知识图谱Figure 2 Present map of research institutions in the last 10 years

2.4 发表期刊分析

通过统计期刊分布来源，可以了解到该领域研究主题及走向，从而为老年衰弱研究者提供较为优质的学习参考资料。本研究共涉及博士论文2篇，硕士论文47篇，所载期刊的文献共计274篇。发文量在10篇以上的期刊有： 《护理研究》(19篇)、 《中国老年学杂志》(18篇)、《实用老年医学》(16篇)、《中华老年多器官疾病杂志》(14篇)和《护理学杂志》(11篇)，这5种期刊的发文量占全部发文量的24.15%。其中，《护理研究》发文量最高，达到了19篇，占比5.88%(19/323)。

对2010至2019年老年衰弱领域的核心期刊发文情况进行统计分析，结果显示，2017年初至今核心期刊发文量增速低于年度发文量增速，核心期刊发文量占比23.08%～27.59%，整体上比较稳定。

2.5 关键词分析

关键词共现分析是通过关键词出现在同一文献中的次数来体现关键词之间亲和力的研究方法[6]。对323篇文献的关键词进行统计分析，按关键词频次排序，排名前10的关键词依次为：“衰弱”(201次)、“老年人”(109次)、“老年”(70次)、“影响因素”(26次)、“老年衰弱”(25次)、“高血压”(20次)、“老年综合评估”(18次)、“衰弱综合征”(18次)、“抑郁”(17次)、“衰弱指数”(16次)。按关键词中心性数值排序，排名前10的关键词及其中心性依次为：“老年高血压”(0.40)、“高血压”(0.37)、“衰弱”(0.36)、“焦虑”(0.36)、“衰弱综合征”(0.30)、“肌少症”(0.22)、“老年”(0.19)、“运动”(0.19)、“影响因素分析”(0.18)、“降压治疗”(0.18)。

通过对关键词聚类分析可以反映此学科的发展规律及新方向[7]。运行CiteSpace，以关键词为网络节点，进行高频关键词聚类分析。共形成10个聚类、103个节点、145条连线，分别为：聚类#0评估、聚类#1高龄老人、聚类#2效度、聚类#3社区、聚类#4衰弱、聚类#5认知衰弱、聚类#6影响因素分析、聚类#7肺疾病、聚类#8老年患者、聚类#9降压治疗。聚类序号越小，聚类越大，最大的聚类是聚类#0[8]。Modularity值(Q值)评价网络的模块性，Q>0.3表明聚类划分显著，Q值越大，聚类效果越好。Silhouette值(S值)衡量聚类的同质性，S>0.5表明聚类结果合理；S>0.7表明聚类结果具有高信度；S越接近1.0，说明该聚类同质性越高[4]。本研究结果显示，Q=0.6621，聚类划分显著(Q值>0.3)；在同质性方面，10个聚类均高度可信(S均>0.7)。分析每一聚类所包含的关键词，归纳得出4个老年衰弱领域研究热点：老年衰弱流行病学调查、评估、认知衰弱和干预措施。

3 讨 论

本研究分析结果显示，自2017年以来老年衰弱领域相关论文产出数量逐年上升，核心期刊发文量占比整体上比较稳定，从侧面说明在国家养老政策的推动下，老年衰弱方面的研究更加广泛，受到国内众多学者关注，且近年来进入平稳发展阶段。但在其发展中仍然存在一些不可忽视的问题:(1)从发文作者角度分析。缺乏核心作者和核心作者群，科研团较少且较为独立，作者之间缺乏合作，这与老年医学建设刚起步有关，提示我们老年医学的稳步发展需要建立健全老年医学专科，且迫在眉睫；(2)从研究机构角度分析。研究机构较为单一，均为医科类高等院校及医院相关科室。机构之间少合作，仅有两两合作，主要是以高校及其附属医院为主，缺乏社会机构与政府机构的参与，侧面说明有关老年衰弱的研究主要在学术领域。且研究推广和实践的范围有限，主要以地方为主，较分散，只有小部分医院在开展此类研究，没有形成系统研究体系，远期效果也鲜有研究证实；(3)从发表期刊角度分析。2017年以来核心期刊发文量增速低于年度发文量增速，这表明大多数研究仍基于现有的研究成果，缺少顶层研究，不够深入，其原因可能是老年衰弱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要发掘新视角比较困难。护理系列杂志发文多，表明护理人员较为重视，但也从侧面反映出缺乏足够的医疗系列研究结果，缺乏基础研究、理论研究，这也是老年衰弱研究顶层研究少、缺乏深度广度的重要原因。

由聚类#1、聚类#4、聚类#6、聚类#7可知，老年衰弱的流行病学调查及影响因素是老年衰弱领域一大研究热点，国内学者积极调查不同地区老年衰弱的患病率的流行病学资料，以期分析导致老年衰弱的相关因素。在这一研究热点下，田鹏等[9]系统评价结果显示，中国老年衰弱患病率较高，年龄越大患病率越高，医院人群患病率比社区人群高，经济欠发达地区患病率比发达地区高，在社区及农村中女性患病率较男性高，2011年以后患病率较以前更高。众多研究显示，慢性阻塞性肺疾病[10]、高血压[11]、抑郁[12]、蛋白质能量营养不良[13]、心脑血管疾病[14]等与老年衰弱密切相关。周巧学等[15]研究显示，社区人群老年衰弱、衰弱前期发生率高，医护人员应重视社区人群的早期筛查，并进行针对性干预。

由聚类#0、聚类#2、聚类#3、聚类#8可知，学者们在老年衰弱评估方面进行大量研究。目前许多疾病治疗方案并不适用于老年衰弱患者，治疗前先评估其老年衰弱状态，制定个性化的疾病治疗方案，可以有效改善患者的临床结局。随着老年衰弱研究开展，涌现出众多评估工具，且国内学者根据国内的临床实际结合国际研究成果，进行了众多改良尝试。李菲等[16]通过翻译、回译、德尔菲法对英文版Tilburg衰弱指数量表进行汉化、修订，形成适用于中国老年衰弱的评估量表。关欣等[17]在衰弱指数模型基础上以中医虚证相关症状为核心指标构建出《中西医结合老年衰弱评估量表》。选择高效的、适应当下国内临床环境的评估工具意义重大。

聚类#5表示的是认知衰弱，老年衰弱研究关注焦点随时间转变，现阶段的研究前沿为“认知衰弱”。认知衰弱是指老年人在排除阿尔兹海默病等其他病症后，同时出现躯体衰弱和认知功能障碍的临床综合征[18]。王姣锋等[19]研究发现，躯体衰弱与认知功能障碍关系密切；王凌霄等[20]研究结果显示，老年住院患者普遍存在认知衰弱，年龄越大、共病程度和日常生活能力障碍越严重，认知衰弱越明显。提前评估患者认知衰弱状态是否可逆，针对性给与个体化干预方案，为解决老年衰弱患者认知方面的问题提供了新思路。

由聚类#0可知，聚类中的主要研究领域是老年衰弱的干预措施。但仍未形成统一的老年衰弱诊断标准，阻碍了制定有据可循的衰弱干预方案。郭金花等[21]研究结果显示，个体化运动疗法能够改善老年住院患者的躯体衰弱。胡安梅等[22]研究表明衰弱或衰弱前期老年人通过营养或(及)康复干预效果显著。赵俊男等[23]研究表明，针对老年衰弱病理机制特点制订的中医多学科干预模式具有有效性、实用性、多样性。由聚类#9可知，现阶段老年高血压合并衰弱患者的降压治疗也是老年衰弱领域的一大研究热点。但目前干预方案研究尚比较单一，提示研究者可开展更多、设计更精巧的研究来探讨最佳的衰弱干预方案，且应更多地关注干预措施对老年衰弱的逆转效果。

综上所述，国内老年衰弱领域的研究仍处于起步发展阶段。研究者应积极完善适合国内临床环境的老年衰弱评估工具，形成统一的老年衰弱诊断标准；深化老年衰弱领域研究的横向与纵向发展，逐步形成成熟有效的干预方案；创建有利于老年衰弱交流的平台，促进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一是受CiteSpace软件开发限制，仅对近10年收录于CNKI的中文文献进行分析，缺乏其他数据库数据支持，存在片面性；二是我国老年衰弱领域研究发文量总体偏小，可能导致分析的不全面和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