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帅 吕梦佳

中国演出行业协会2020年2月7日发布的《致全国演艺同仁倡议书》显示，1月至3月，受疫情影响，我国取消或延期演出近2万场，造成直接票房损失约24亿元，估算其他损失（场地控制费用、违约金、娱乐公司上市计划搁浅等）近百亿。国外的情况比我国还要糟，据《纽约时报》报道，美国纽约大都会歌剧院因整季取消演出预计将蒙受超过6000万美元的经济损失。在这样的外部压力下，演出行业转向了线上模式，纷纷将商业演出搬到流媒体平台进行直播，以求在困境中绝地求生。

一、直播对于剧院經营的重要意义

在流媒体技术日渐成熟的今天，直播演出已经成为一种个性化、有存在价值的舞台表演形式，并被人们广泛讨论。尽管人们对于商演直播所带来的版权、美学体验等问题仍存在争议，但不可否认，直播已经成为人们习以为常的娱乐方式。因此，将商业性演出搬到线上平台，对于剧院经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打破现场表演的时空界限

第一，现场观看剧目表演意味着与演员共用一个空间，但“云剧院”使人们有可能在表演进行的同时“前往”多个场所体验不同演出作品的魅力。第二，对于海外用户而言，线上平台也是他们观看国内演出的唯一渠道。第三，不少“云剧院”推出“回放”功能，供人们观看某场演出稍微剪辑过的版本。一旦形成了一条稳定健康的商演直播产业链，也就真正打破了地域界限与时空限制，对于无法现场观看的观众而言，这无疑是直播技术给他们带来的“福利”。

（二）打破了传统的单向传播模式

线上直播的实时互动功能作为当下最受年轻人喜爱的社交方式之一，相比于实体剧院，吸引了大批深受“弹幕”文化影响的年轻群体。不少剧院还提供了揭秘剧院后台、表演明星问答、演出纪录片等更加多元、更加接地气的模式，满足了观众的好奇心。由于可以随时发送想法观点，观众们可以及时将观影体验传达给创作团队，方便主创团队日后对于剧本、表演形式、技术手段等进行打磨，形成良性互动。

（三）扩大剧院受众，积累粉丝群体

首先，低成本扩大了剧目受众群体。大多数剧院一旦将商业演出搬到线上平台直播，会制定出一套非常吸引人的价格体系，甚至不计成本，免费观演。“云剧院”较低的经济门槛扩大了受众范围，比实体剧院更容易接触到不同经济状况、不同年龄层的观众。

其次，将商业演出搬到线上能够快速积累粉丝群体。直播技术带来的前排观演体验能够快速拉近表演者与观众的距离，为剧院积累大量的人气。感受到演出魅力的观众更愿意在未来选择“临场”观演，继而增加对剧院经营的付费支持，实现线上商演反哺实体剧院的良性循环。

（四）为剧院发展带来新思路

技术创新和研发为剧院经营带来了新的生产活力，及时性、高效性、覆盖面广的直播技术延伸了剧院商演的产业链条，拓展了经营空间。在直播技术的助力下，剧院推出的商业演出获得了越来越多的跨界合作机会，一旦将大众喜闻乐见的文化元素融入剧本创作、商演直播的全过程，也就有了和博物馆、非遗、景区联合演出的可能性，使剧院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例如，西安交响乐团联袂陕西历史博物馆、秦始皇帝陵博物院、西安碑林博物馆、西安博物院、西安城墙推出了主题为“云上国宝音乐会”的系列线上直播，前五期的观看量超过2000万，获得了超过100万的赞助收入。

二、剧院商业演出的直播现状与困境

（一）国内剧院商演直播现状

截至目前，国内剧院推出的商演直播仍以“剧院内容”为主体，类型不尽相同：染空间与音乐剧演员刘令飞合作，推出了在Livehouse直播的个人音乐会;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在B站直播新戏《热干面之味》，还上线了一档剧院脱口秀节目……

这次疫情带来的直播窗口，对于剧院来说是一次很好的创新，值得注意的是，部分剧院还加入到淘宝直播当中，在剧目表演过程中直接带货。例如，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院携手淘宝直播平台，多次邀请编导、演员为演出宣传“带货”;湖南杂技团“带货”湖南文创衍生产品，1个月在直播平台上销售了近千把湖南杂技扇子，对于剧院经营来说，也是在“社交电商”时代下创新商业模式的一次探索。

（二）商演直播面临的现实困境

1.在场性问题

很多人也在质疑，剧院入局直播属于疫情期间的权宜之计，毕竟和观众近距离接触才是剧院表演的本意。观众想要的就是近距离欣赏剧院独有的空间感，面对屏幕看剧院直播，灯光、音效、舞台设计等都不如置身于剧院内的效果，所以直播演出的观感体验要打一个问号。舞台表演艺术的魅力在于每一场表演都是独一无二的的回忆。尽管多机位拍摄带来的银幕效果更为清晰，但是表演过程中的互动环节、观众的起身与鼓掌，这些现场的互动很难呈现到屏幕上。

2.受众管理问题

观看话剧、歌舞剧、音乐剧需要一定的知识底蕴和艺术感知，需要长时间的培养。因此，在剧院入局直播前，买票进入剧院的人通常具有一定的鉴赏能力。在剧院入局直播之后，门槛较低，下沉市场接触到了更广大的用户。这些用户大概分两类：第一类是喜欢艺术但是经济条件有限的，第二类是对艺术有一定兴趣想花很少的成本来体验一下。如果直播的体验不好，他们可能会认为剧院演出也不过如此。更有甚者，会大肆发布自己的负面言论，形成影响观看体验的“弹幕”。

3.原创版权稀缺

近几年，国内剧院推出的商演作品主要集中在海外引进作品或国外引进版权的本地化作品，根据现有文学作品的改编，或者来自于动漫游戏等跨界IP的改编逐渐占据了市场。近十年内出现的新剧本屈指可数，有版权开发价值的作品更是稀少。这就导致依托知识产权的商业路径很难应用在中国剧院里，剧院经营路径只能锁死在“卖票”这一条艰辛的道路上。脱离本行的“自救”，仅能解一时之渴，如何通过作品本身获取收益，突破版权稀缺问题，才是从业者必须考虑的问题。

4.盈利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