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琼　樊俊杰

[摘 要] CLASS工具是国际上应用广泛的学前教育质量评估工具之一。我国研究者应用该工具进行研究的主题包括：对工具的评介与修订、进行不同类型活动、不同类型教师的师幼互动质量评估以及探讨师幼互动质量与幼儿发展的关系。反思研究现状，存在研究样本量较少，没有严格按照工具使用要求实施评估，研究多是现状评估及问题查找的表层研究、研究深度不够等问题。为彰显CLASS工具的应用价值，我国需要从规模化和园本化角度开展师幼互动质量评估和改进研究，重点应加强提升“教育支持”水平有效策略的研究。

[关键词] CLASS工具;价值;反思;建议

[中图分类号]G6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843（2020）04-0150-07

[DOI]10.13980/j.cnki.xdjykx.2020.04.028

师幼互动质量是学前教育质量的核心要素，国际上很多学前教育质量评估工具都把师幼互动质量作为重要的评估指标。有研究者整理了11种学前教育质量评估工具后，发现课堂互动评估系统（Classroom Assessment Scoring System，简称CLASS工具）是继行为调查早期照看者互动量表 CIS（Caregiver Interaction Scale）和勒文学前儿童参与量表 LISYC（The Leuven Involvement Scale for Young Children）之后，以过程质量评估为主的最流行的评估工具[1]。CLASS工具是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教学高级研究中心皮亚塔教授带领团队成员研制的，是一套评估班级环境中师幼互动质量的标准化工具。自2008年出版以来，CLASS工具以其更可靠地预测儿童发展成就的优势成为有效评估师幼互动质量乃至评估学前教育机构质量的新工具，被众多研究者应用于学前教育质量评估和研究之中。本文基于对CLASS工具应用价值的理解，分析其在我国学前教育研究中应用的现状及问题，并提出有效应用的建议。

一、CLASS工具在学前教育研究中的应用价值

国际上很多学前教育质量评估工具都涉及师幼互动质量的评估，但这些工具多是从师幼互动行为的频率、密度等角度进行评估。CLASS工具却是从评估教师工作过程，以及幼儿如何在与教师的互动中发展的角度建构指标体系，从而为动态评估和研究班级环境中的师幼互动质量提供了标准。

（一）为世界各国评估师幼互动质量提供了可借鉴的标准

CLASS工具将对师幼互动的评估分为3个领域：情感支持、班級管理和教育支持。情感支持：评估教师建立温暖安全的情感环境，使幼儿在其中自由探索学习的情况;班级管理：评估教师提供行为支持，促进幼儿自我控制能力和自我管理能力发展的情况;教育支持：评估教师通过提问、支架教学、内容反馈、示范模仿等教学方法，促进幼儿认知发展的情况。3个领域包括10个维度、42项指标，每项指标划分为低（指标行为很少出现，1—2分）、中（指标行为有时出现，3—5分）、高（指标行为经常出现，6—7分）3个等级水平，并标明不同等级水平的师幼互动表现。研究者按照这些指标和等级进行师幼互动质量评估，从而增进对不同国家师幼互动质量现状及存在问题的认识与理解。目前，CLASS工具研发团队通过国际会议和专门网站等形式接受有关多元文化的修订，以期更好地发挥该工具的价值。

（二）拓展了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的内容和形式

从国际学前教育研究看，CLASS工具的应用价值不仅体现在师幼互动质量的评估，还体现在对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的支持上。例如，在教师培训项目中，幼儿园教师通过对CLASS工具的学习，能够了解师幼互动应遵循的理念和具体行为表现，辨识高质量的师幼互动，获得更多教师专业发展的知识和技能，进而促进其专业发展。为了保证教师专业发展的针对性和系统性，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教学高级研究中心以CLASS工具为基础，开发了两个教师专业发展模型：MMCI模型（Make the most Classroom Interaction，简称MMCI）和MTP模型（My Teaching Parnter，简称MTP）。两个模型的区别在于;MMCI模型的支持对象是职前教师，指导形式以小组为单位进行面对面指导为主;MTP模型的支持对象是职后教师，指导形式以个别化的在线指导为主[2]。共同之处在于：两个模型的培训形式都包括进行师幼互动知识的课程培训、建设高质量的师幼互动视频分析库供教师学习、专业人员对教师进行个别化的实践指导等。目前，MMCI模型和MTP模型被更多研究者应用于各国教师专业发展项目，收到了很好的教育效果。一项针对MTP模型满意度的调查研究表明：在被调查的182名教师中，有95%的教师认为，高质量师幼互动视频分析帮助他们了解了应如何更好地与幼儿互动，90%的教师认为自己能更有效地与幼儿进行互动，93%的教师认为他们可以成为更好的教师[3]。

（三）推进了课堂观察研究的深入开展

从国际学前教育研究趋向看，将教育研究范围聚焦于班级或课堂，进行广泛和深入的观察，以“微观”的模式探讨班级环境下的师幼互动情形，成为近年来颇受重视的研究方向。我国一项对11个省市幼儿园教育质量的评估研究认为：幼儿园教育质量评估的重点和基本单位应是班级，班级质量中教师和儿童的行为应成为评估的核心内容和变量[4]。但从目前进行的课堂观察来看，其缺少内在的、统一的观察“标准”，使课堂观察难以深入;缺少比较明晰和共享的“标准”，遏制课堂观察活动发挥潜在价值[5] 。CLASS工具的应用环境是幼儿园的班级，它依据依恋理论、自我调节理论和建构主义理论等，把复杂的师幼互动过程拆解为各个可观察的单元，研究者在同一视角下，透过可观察的行为对一个个单元进行定格、描述、记录，按照评分标准进行评估、分析和反思。

二、我国应用CLASS工具进行学前教育研究的主题分析及现状反思

我国研究者最早在2009年开始应用CLASS工具进行研究，近几年来呈逐渐上升的趋势。以中国学术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万方知识数据为检索平台，采用高级检索的功能，在“CLASS”的主题下以“师幼互动”“互动质量”为关键字进行检索，时间跨度为 “2009—2019年”，人工去除与主题不相关文章后，共获得有效文献82篇。对这些文献的研究主题进行分析，可以了解CLASS工具在我国学前教育研究中的总体情况。

（一）主题分析

1.CLASS工具的评介与修订。关于CLASS工具评介的研究主要包括量表的研发背景、内容框架、理论依据、评估方法等方面。同时，还有对基于该工具开发教师专业发展模型的介绍。这些研究对我国研究者有效应用CLASS工具，借鉴操作模型促进教师专业发展具有启示意义。 个别研究者在运用CALSS量表进行评估时，对CLASS工具进行了本土化修订。一种方法是将原编码系统的整体指标进行本土化定义，同时根据观察录像的实际情况，对指标进行类的划分，使一些维度的量化指标更加明确[6]。另一种是参考CLASS工具结构，结合特殊幼儿特征，构建学前特殊教育机构中的师幼互动观察量表和评分标准[7]，或者根据CLASS工具行为指标改编“师幼互动质量调查问卷”[8]，还有研究者将CLASS工具与其他量表相结合形成新的观察量表[9]。这说明我国研究者在运用CLASS工具时，关注到其本土适用性的问题，将各指标进行调整，以更好地开展本土幼儿园的教育质量评估。

2.评估不同类型活动中的师幼互动质量。师幼互动指发生在幼儿园内部的、贯穿于幼儿一日生活中的幼儿园教师与幼儿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行为和过程[10]。它发生于包括集中教学活动、区域活动、户外活动、生活活动等在内的幼儿园一日生活当中。已有研究在运用CLASS工具评估不同类型活动中的师幼互动时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对单个领域教育活动的评估;二是对不同类型活动的评估。（1）运用CLASS工具进行单个领域教育活动的评估包括健康、语言、科学、社会、艺术5大领域。其中，针对语言教育活动的评估研究最多，研究内容以集体教学活动为主。其原因是当前我国幼儿园的师幼互动在集体教学活动中体现最多也最集中，研究者能够更有效地收集数据。从研究结果看，在5大领域的集体教学活动中，师幼互动水平处于中等水平。其中，情感支持得分最高，班级管理次之，得分最低的是教育支持。这与使用CLASS工具测评其他国家师幼互动质量的结果具有较高的一致性。从具体指标看，我国教师在师幼互动过程中互动氛围和谐温馨、行为管理、活动安排效率和教学组织形式较好，但也存在教师的敏感性不高、预设性和控制性较强，对幼儿高阶思维和创新性发展的支持不够、反馈和语言示范不足等问题[11]。（2）

运用CLASS工具对不同类型活动的评估主要是探讨蒙台梭利教育、学前双语教学活动、早教课程，以及一日生活和半日活动情境下师幼互动的质量现状，包括集体教学活动、区角活动、户外活动、生活活动等多个方面。研究结果显示，运用CLASS工具进行整体评估的师幼互动水平与单领域评估结果相一致，整体处于中等水平。情感支持领域得分最高，班级管理领域次之，教育支持领域得分最低，3个维度存在显著相关。师幼互动的部分维度在不同类型的活动中存在显著的差异，教学活动平均得分最高，其次是区角活动，再次是运动，生活活动的平均分最低[12]。（3）还有研究者基于不同类型活动中的师幼互动进行比较研究，结果表明，不同年龄班级师幼互动在各指标上存在更多的差异，幼儿年龄与各指标得分之间没有明显相关性[13]。相对于集体活动，开展项目活动能够改善师幼互动的情感氛围、增强师幼互动的教育支持作用，但师幼互动中活动组织质量及认知发展质量有待提升[14]。

3.评估不同类型教师的师幼互动质量。按照性别、教龄、职称、教学方式等不同维度，可以将教师群体划分为不同类型。已有运用CLASS工具评估不同类型教师师幼互动质量的研究主要有：按照教龄分为新手型、经验型和专家型教师;按照地域和园所性质分为农村与城市、公办幼儿园和私立幼儿园。从研究结果来看，不同类型教師均是情感支持领域最高、班级管理领域其次，教育支持领域最低，但在不同指标上差异显著。例如，高水平教师的言语反馈具有任务性、拓展性、持续性和情感支持性的特点，而新教师在言语反馈中存在机械呆板、语言示范效果差、对幼儿个性化肯定不足、对幼儿的创造性思维启发不足等表现[15]。同样，不同类别幼儿园师幼互动在3大领域及多个维度上的得分都存在明显差异，城市、市区、公立幼儿园教学活动中的师幼互动整体优于乡镇、县城、私立幼儿园[16]。

4.评估师幼互动质量与幼儿发展。在幼儿园一日生活中，师幼互动是影响儿童发展的重要因素。师幼互动对幼儿发展的影响体现在哪些方面，如何发挥作用？CLASS工具能否对幼儿发展进行有效预测？研究者以CLASS为评估工具对幼儿发展的探讨主要集中在幼儿语言入学准备、创造力、语音意识、学习品质几个方面。研究结果显示，师幼互动质量对学前儿童数量认知、能力动机、注意或坚持和社会性4个维度的学习品质，以及发散思维、好奇、想象等创造力行为具有正向预测作用[17]。同时，CLASS工具能从评测、监控和研究方面为幼儿语音意识实验提供较为合理的评价依据和参考范本，从而提高语音意识干预实验的效度[18]。在一项用于调查农村儿童入学认知准备的研究中发现，农村儿童基本概念、综合概念和整体概念及绝大多数小项目的发展和通过率上较为落后，和散居儿童无显著差异[19]。

（二）现状反思

1.研究样本量较少。CLASS工具主要采用现场观察方法获取数据，观察样本数量的最大化能够增加研究数据的代表性和可信度，研究结论更能说明教学实践的普遍性。从国外研究者应用CLASS工具进行研究的情况看，选取样本容量都比较大。例如，美国一项幼儿园课堂质量对幼儿学习、语言和社会技能发展影响的研究中，选取了11个州671所幼儿园的671位教师和2439名幼儿作为研究对象[20]。智利一项关于CLASS工具的师幼互动质量研究，基于91所幼儿园1868名儿童课堂观察数据[21]。这些大规模的数据更能反映师幼互动质量的真实水平，其研究结论更具普遍性。我国研究者在进行师幼互动现状研究时，选取的样本教师量较少，大多数研究观察样本教师量在30人以下。有研究者只针对1名教师进行研究，最多的样本教师量为41所幼儿园的161位幼儿园教师。已有研究中样本量小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半数以上的研究为硕博论文，研究者身份多为在校学生，研究时间、研究经费和个人研究能力有限。另一方面，对于多样本量、大规模数据分析需要研究团队来完成，而目前我国研究者对于CLASS工具的应用尚未形成研究群，研究者多是基于所在地区开展规模较小的研究。由于所选样本量较少，研究结果仅能反映某一特定区域的师幼互动质量。

2.没有严格按照要求实施评估。为了保证评估的质量，CLASS工具研制者对使用该工具进行研究的人员以及观察程序都做出了严格的规范和要求。包括：评估者在正式施测前需要接受专门培训，然后进行测试。测试的形式是观看课堂教学录像并实施评价，要求与专家评分差距在1分以内的比例不低于80%，通过测试才能成为正式的评估者。资格的有效期为1年，1年后需要进行再测试，如果评估者的测试评估分数符合当初的“标准答案”就可以继续胜任做评估者，否则就要重新接受培训和测试。从我国研究者应用CLASS工具进行研究的情况看，仅有个别研究者是通过测试并获得评估员资质再进行研究的，绝大多数研究者没有接受测试。虽然这些研究者在评估过程中遵循了CLASS工具的应用规范，但其评估的准确性和专业性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CLASS工具应用手册中提出，研究者在实施观察时，应遵循一般现场观察和录像观察程序。观察要有4个周期，每个周期30分钟（如20分钟观察，10分钟记录），一个观察周期一张观察单。在进行数据编码时，应采用“双重编码”，即至少两个研究者对同一班级或者录像进行编码，保证编码具有较高一致性。最后，研究者需要综合全部的观察周期，计算出各个维度的平均分，然后，综合每个领域所包括的维度的分数，计算出每个领域的平均分。这些应用规范确保了CLASS工具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从我国研究者的评估实施情况来看，多数研究者能保证每个研究对象的4个观察周期，但当研究者选择集體教学活动进行研究时，录制视频时间并未严格按照规定进行，而是根据不同年龄班有调整，最短为10分钟，最长为40分钟。在数据编码方面，我国研究者能够采用“双重编码”或三位以上评分人进行打分的方式进行分析，以保证评分结果的客观和一致性。也有研究者为保证评分结果的客观性，在正式测评前选取样本进行预研究，预测采用2位或3位以上评分者，但当预测结果达到较高的一致性后，正式研究样本的评分则是独立进行，这种未严格按照要求实施评估所得出的结论可能是不准确的。

3.研究多是现状评估和问题查找的表层研究，研究深度不够。我国研究者应用CLASS工具，分别进行了不同地区、不同类型教育活动和不同类型教师的师幼互动质量评估研究。这些研究对了解我国的师幼互动质量现状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但研究主题都倾向于应用工具进行师幼互动质量的评估，指出现状和存在问题，而对师幼互动的影响因素、师幼互动质量低的深层次原因等方面还缺少进一步的分析和探讨。从CLASS工具的应用价值看，不仅在于质量评估，还体现在质量改进和提升等方面的研究上。为此，我国研究者需要从质量改进和提升等方面进行多维度分析，以拓展其在我国学前教育研究中的应用。值得注意的是，近两年，我国有研究者对2000—2017年间我国基于CLASS工具的师幼互动质量研究进行元分析[22]，进行了双因子模型下的幼儿园师幼互动研究[23]，还有研究者以CLASS工具为基础，设计师幼互动质量干预课程并追踪其实施效果[24]。这些研究主题体现了我国研究者开始反思CLASS工具的评估结果，以及如何将应用该工具的研究从单纯的师幼互动质量评估走向质量改进。

三、我国应用CLASS工具进行学前教育研究的建议

（一）应用CLASS工具开展规范化和规模化的研究

CLASS工具的研发体现了规范化的设计，它包括基于理论基础开发可观察的理论框架和指标、观察实施过程的质量管理、实地调研中指向幼儿发展的效度论证、严格保证实施评价者资质并优化评分机制的信度保障、观察评价结果的应用及再评估等。规范化的研究设计和实施要求提升了工具的内在质量，也保证了其更大的应用性和推广度。

我国研究者应用CLASS工具开展教育研究，需要遵循工具的使用规范和要求，尤其需要全面理解和掌握CLASS工具所遵从的价值观、具体行为指标、实施评估的要求等。有研究者指出，中国教育学界长期以来的“拿来主义”导致研究者过多地注重简单地直线的移植和引进，只注重“拿来”，而忽视了这些“拿来”的是怎么来的[25]。所以，在进行教育研究时，研究者首先应学习与借鉴其背后所遵从的价值观。从国外研究者应用CLASS工具进行研究情况看，研究项目的样本容量大，研究持续的时间长。这虽然费时费力，但却能将研究深入下去，能够通过研究识别有效的师幼互动行为，发现存在的问题，以更好地发挥评价对学前教育质量的诊断和改进功能。为此，我国研究者应用CLASS工具进行学前教育质量研究时，也应该基于研究问题，在研究取样和持续时间上做出合理设计，以获得更全面和可靠的数据和资料。规范化和规模化研究所取得的成果也有利于增进国际交流与对话，以及开展更为广泛的国际合作研究。

（二）开展以提升师幼互动质量为导向的园本教育研究

CLASS工具的研发者极力倡导质量评估与改进之间要相互衔接，在研制工具的基础上，还提出了提升师幼互动质量的实践模型。借鉴CLASS工具和以该工具为基础的实践模型，我国研究者不但可以开展规模化的研究，还可以开展园本化的教育研究，探讨提升幼儿园教育质量的实践经验。

园本教育研究可以遵循培训学习、同伴互助与专业指导、总结提升的步骤进行。培训学习在于帮助教师掌握CLASS工具中的师幼互动理念和知识，培训过程应基于成人学习的特点，将讲解、观看视频、案例分析及经验分享有机结合。同伴互助和专业指导的过程是对教师互动实践进行诊断性分析的过程，也是调动各种积极力量，激发主体意识的过程。总结提升可以从建立有效师幼互动资源库、分享研究经验等方面展开，形成研究成果和提出进一步的研究计划。例如，北京一所幼儿园开展了“以CLASS研究为载体，提升课程质量”的园本教育研究。其主要做法是：幼儿园教师通过正反解析、案例剖析等形式深入理解CLASS的各项指标，促进教师教育观念的转变;开展“半日带班锦囊妙计”的征集活动，整理教师半日带班适宜指导语体系;在教研活动中以CLASS工具的高质量指标为依据，深入分析教师在不同类型活动中体现高质量的实践策略。通过园本化的教育研究，幼儿园逐渐形成了以“儿童为中心”的园所课程文化。

需要明确的是，园本教育研究是幼儿园从自身改革和发展的实际需要出发，以幼儿园教师为研究主体，针对幼儿园教育教学所面临的实际问题而开展的研究活动，它不应该是突击性的、应付式的，而应该是常态化、持续性地开展。为此，以提升师幼互动质量为导向的园本教育研究，要从非自觉向自觉状态转变，成为教师自身发展的内在需求。只有研究过程形成一种质量对话，才能真正有助于形成实践智慧，从而达到质量提高的目的。

（三）探讨提升“教育支持”水平的有效策略

从国内外应用CLASS工具进行师幼互动质量评估的研究结果看，“教育支持”的得分是最低的。我国一项研究表明，幼儿园半日活动情境下，161位教师在“教育支持”上的平均得分为3.9分，整体表现为中等偏低的水平[26]。从幼儿园师幼互动情况看，在不同形式和不同内容的互动中，师幼互动的质量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而这种差异主要就体现在“教育支持”的水平上[27]。而对儿童来说，中等甚至偏低的“教育支持”水平就意味着学习机会的匮乏[28]。由此可见，如何提升“教育支持”的水平应是当前研究者最需要研究和解决的问题。

在CLASS工具中，“教育支持”旨在评估教师是否为儿童提供能够激发认知和语言发展的学习机会、为儿童提供反馈等，包括“认知发展”“反馈质量”和“语言示范”3个维度14项指标。深入理解这些指标及其背后所遵从的评估理念，有助于我们提出切实可行的实践策略。以反馈质量指标为例，我国研究者采用基于视频分析的微观情境分析方法进行研究，发现我国师幼互动质量低水平的表现在于互动结构主要是“I-R-E”的话语序列，即“引发（initiate）—回应（respond）—评价（evaluate）”，这种互动结构是教师单方面作用于儿童的，并非师幼之间的双向互动结构，这就导致儿童的参与逐渐成了一种灌输式的回应[29]。基于CLASS工具“反馈质量”指标的行为描述，师幼互动高质量的表现应是教师对幼儿反应的反馈和评价，能够很好地拓展幼儿的学习和对知识的理解，并根据对幼儿知识建构水平的判断提供适宜的支架支持幼儿的学习。为此，要提升“教育支持”的水平，教师需要思考如何有意识地朝向以幼儿为中心的方向进行探索，激发幼儿的参与意识，在不同观点和知识之间建立联系，从而促进幼儿学习。具体来说，教师可以采用“I-R-F”即“引发（initiate）—回应（respond）—反馈（feedback）”的话语序列与幼儿互动，这里的反馈包括教师就幼儿的回应和行为进行追问、请幼儿说出自己的想法、提供信息扩展幼儿的理解、鼓励幼儿的尝试等多方面的表现。在这样的互动中，教师与幼儿之间关于某一知识经验的共建共享才可能会发生，师幼双方也可能在互动中形成新的话语理解和经验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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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增石）

Application and Suggestions of CLASS Tool in the Research of Preschool Education of China

WU Qiong1， FAN Junjie2

（1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Jilin 130024 China;2 No.1 Kindergarten of Changchun Municipal Government Agencies， Changchun， Jilin 130000， China）

Abstract： CLASS tool is one of the widely used tools for preschool education quality assessment in the world. Chinese researchers use this tool to conduct research on the following topics： evaluation and revision of the tools， carrying out different types of activities， evaluating the quality of teacher-child interaction between different types of teachers， and explor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quality of teacher-child interaction and children's development. Reflecting on the research status， there are some problems， such as the small sample size of the research， the lack of evaluation in strict accordance with the requirements of tool use， and the superficial study and insufficient research depth of the status assessment and problem finding. In order to highlight the application value of CLASS tools， China needs to carry out research on quality assessment and improvement of teacher-child interac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cale and kindergartenization， strengthening the research on effective strategies to improve the level of “educational support”.

Key words：  CLASS tool; value; reflection; suggestion

[收稿日期]2020-04-19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幼儿园师幼互动质量提升策略研究”（项目编号：19YJA880065）。

[作者简介]吴琼（1975-），男，吉林农安人，博士，东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学前教育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学前教育原理。樊俊杰（1989-），女，吉林长春人，硕士，长春市人民政府机关第一幼儿园教师;研究方向：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