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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的“人”

2020-07-06官云玲

青年生活 2020年16期

官云玲

摘要: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认为从历史唯物前提去理解“人”,即进行物质生产、从事实践劳动的且有生命的“现实的个人”是社会历史主体。“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个人存在和发展的不同形态及其演变规律,因而是‘现实的个人论的历史性展开和深化”。为此,《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的三大社会形态,即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所对应的个人形态是:依附的个人、独立的个人、自由个性的个人。

关键词:三大社会形态;现实的个人;依附的个人;独立的个人;自由个性的个人

一、“现实的个人”是社会历史的主体

马克思以前的旧历史观的一个共同特点是把人作为整体来理解,从而把作为对个人的共同体、一般性的抽象的“类”、“人”看做社会历史的主体。在黑格尔那里,历史是自由意识的发展史,其作为绝对精神的外化和表现,只是作为整体的绝对精神运动的一个环节,而人只不过被观念当作一种手段或工具,人类历史的发展也不过是作为整体的“类”、“人”。青年黑格尔派哲学家秉承了黑格尔在历史观的上的唯心主义,以费尔巴哈和施蒂纳尤为突出。费尔巴哈“把宗教情固定为独立的东西,并假定有一种抽象的——鼓励的——人的个体”,因此,把人的本质理解为“单个人的固有的抽象物”、“理解为‘类,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纯粹自然地联系起来的普遍性”。费尔巴哈谈到自己的“人”是“现实的人”,即以自然为基础的现实的人。施蒂纳以黑格尔哲学为基础,同时摒弃了费尔巴哈的“人”的观点,提出了“唯一者”、“我”、“利己主义的个人”的概念。

鉴于此,马克思、恩格斯对以费尔巴哈和施蒂纳为代表的青年黑格尔派那种把“类”、“人”看做历史主体的历史观进行了批判。他们认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的个人的存在”——既不是费尔巴哈那种固定不变的共同本质的“类存在物”、“一般人”“抽象的个人”——停留在理论领域内、脱离社会联系的个人且仅限于理想化情感的个人,也不是施蒂纳把“人”设想为处在某种虚幻的、固定不变的“神人”,而是作为唯物史观的理论前提和出发点的“人”,是“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质的、不受他们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条件下活动着的”“现实的个人”。

马克思认为,“现实的个人”是由他们的具体活动、物质生活条件所决定的“现实存在着的、活动的人”、“现实的历史的人”。作为唯物史观的理论前提和出发点的“现实的个人”是现实生活的生产者和创造者,是处于历史条件和关系范围的个人,是从事具体活动、进行物质生产的且有生命的个人。另一方面,“现实的个人”以一定的方式生产自己的物质生活,在不同程度上满足需要和进行生产,为人类社会得以存在和发展进行生命的生产和再生产,同时人与人之间又有着社会关系的生产和再生产;在现实的生活过程和活动中,“现实的个人”不断发展生产力和生产方式以消灭分工和私有制并建立“自由人联合体”和建立普遍的社会联系。总之,马克思的“现实的个人”“标志着唯物史觀实现了从‘类主体观到‘个人主体观、从‘抽象的个人主体观到‘现实的个人主体观这一社会历史主体观的变革”。

二、《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的“人”

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马克思谈到:“人是最名副其实的政治动物,不仅是一种合群的动物,而且是只有在社会中才能独立的动物”,即人是具有意识的、有感性活动的以及有普遍社会关系的动物。不过还应指出的是,马克思认为:“我们越往前追溯历史,个人,从而也是进行生产的个人”,也就是说,马克思认为历史中的个人是在社会中进行物质生产的个人。不言而喻,在手稿中的个人是“有生命的个人”,是进行生产的个人,是生活于现实生活的个人,并且“发生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的个人。这也就是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讲的那种“现实的个人”。在马克思历史唯物观中,“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个人存在和发展的不同形态及其演变规律,因而是‘现实的个人论的历史性展开和深化”。为此,在手稿的三大社会形态中,即“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的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式,在这种形式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小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是独立性,是第二大形式,在这种形式下,才能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要以及全面的能力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第二个阶段为第三个阶段创造条件”。也就是说,在前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中,个人存在和发展所体现的三种个人形态分别是:依附的个人、独立的个人、自由个性的个人。以下将是对三种个人形态的主要阐述:

(一)依附的个人

在马克思那里,依附的个人可以进一步区分为两种具体形态:依附于血缘共同体的个人和依附于历史地形成的政治共同体的个人。

首先,依附于自然发生的血缘共同体的依附的个人是原始氏族、部落等共同体的成员。由于前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工具及其低端,单个人的生产力太小,只能以群体力量和集体行动来提高生产力,这也就决定了人们与自然界的关系以及个人之间的关系的狭隘性。此时的人们对自然界是一种服从和依赖关系,以至于他们的物质生产、生活方式仅是出于生存的需要,以及依附于个人的自然血缘关系基础上的共同体,这也就造成了部落等共同体内部狭隘的自然血缘关系是个人与个人之间唯一的关系。

其次,依附于历史地形成的政治共同体的个人是以专制家庭、国家等宗法和等级的政治共同体的成员。在奴隶制和封建制的国家中,人的依赖性质并没有改变多数,只是用一种新的依赖关系去替代过去的依赖关系,也不过就是少数的剥削者对大多数的劳动者个人及其个性的不同形式的奴役。每个人的个性的发展都受着等级、阶级关系的制约,差别只在于作为统治的奴隶者和封建者的个性。不过在政治共同体下的个人的个性相对于原始社会的状态是较丰富的、自由,并且丰富了个人之间的关系。

无论是哪种条件下的个人都必将解体,随着生产力的大力发展、分工越来越明确以及资本主义社会的建立,依附的个人终将解体,替代他的将是独立的个人。

(二)独立的个人

由于工业革命的兴起,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进行了一系列的变革,这让资产阶级建立了以商品经济为基础的自由竞争的社会。也就是说,过去的“人的依赖关系”社会转变成了“物的依赖关系”社会。与此同时,无产阶级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到了发展:无产阶级摆脱了过去那种只能活动于狭小的、封闭的特殊环境,摒弃了传统的劳动工具,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生产力;“随着工业的发展,无产阶级不仅人数增加了,而且结合成更大的集体,它的力量日益增长,而且它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此时的无产阶级已经意识到要反抗资产阶级的压迫、剥削就得建立普遍的、世界性的社会关系,才能维护自身的利益和获得得以生存的物质资料;在以交换价值为目的的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个人的活动和产品只有通过交换价值的交换即市场经济关系成为个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而这种社会关系无外乎是一种“物的社会关系”即物化关系,但就是这种物化关系促使“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足自给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来往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因此,资本主义社会的独立个人就是那些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

虽然在资本的力量下,无产者有了个人意识,成为独立的个人。但是,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资本主义生产毕竟不可能为社会大多数的劳动者个人及其独立个性的自由发展创造充分必要的条件,在货币这种虚幻的和抽象的共同体下,个人以及独立个性的发展也注定是扭曲的、片面的、畸形的。因此,在资本主义下的独立的个人必然走向解体,向真正的“自由人联合体”即共产主义条件的自由个性的个人发展。

(三)自由个性的个人

独立的个人是在相对狭隘生产关系内且以“物”为中介的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货币、国家等共同体对于个人来讲还具有抽象和虚幻的性质,具有制约个人发展的力量。自由个性的个人是对独立的个人的积极扬弃,依靠自己和个人之间的社会联系和能力而全面发展的个人且“在共同占有和共同控制生产资料的基础上联合起来的个人”,这是一种与共产主义条件下的“劳动者的个人所有制”和“自由人联合体”相适应的个人形态。

自由个性的个人不同于依赖于抽象的和虚幻的共同体的独立的个人,而是在汲取了以往一切历史发展成果基础上的依赖于“自由人联合体”从而也是依靠自己的全面社会关系和能力而存在的作为个人的个人;在消灭了资本主义分工和私有制、个人之间社会关系的物化,这促进了个人之间社会关系和个人能力普遍而全面发展;随着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和世界性普遍交往的建立,随着民族的和地域的历史的转化、劳动相自主活动的转化,以及共产主义条件下的自由个性的个人已是世界性的、普遍的个人,即破除地方性的狭隘、建立世界性的、普遍的、全面的社会联系、注重个人内心世界的发展的个人;自由个性的个人是不受“物”的限制、控制的以及不受异化劳动迫害的、能够自主活动的、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个人。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9.

[2]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

[3]周世兴.《个人的历史与历史的个人——马克思个人理论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