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歆怡 郝星雨

[摘 要]社会资本是嵌入于社会结构中并能够被行动者所利用以实现自身目标的资源的集合，本文从社会资本入手，围绕社会资本与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国内外学者关于两者的关系主要存在三种观点：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有显著影响、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无影响和社会资本与创业绩效之间存在着复杂关系。最后对未来研究提出展望。

[关键词]社会资本;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

[中图分类号]F279.27 [文献标识码]A

1 引言

近年来，随着我国城乡经济的发展和国家对创新创业项目的大力支持，越来越多的人走向了创业的道路。李克强总理在2019年全国两会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多次提到“创业”，支持返乡、入乡创业创新。返乡创业随之成为农民维持稳定收入的新方向，更是促进就业和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而创业绩效则是衡量创业行为的重要标准。费孝通先生（2007）在《乡土中国》中提出，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人情社会，我们的文化注重人事关系的协调，讲究人情、关系和面子。社会资本对创业者来说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资源，特别是返乡农民工在家乡可以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本，社会资本对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的影响受到学者们的普遍关注。本文的目的在于对相关文献进行梳理，以期对促进相关研究的发展有所借鉴。

2 核心概念界定

2.1 社会资本

社会资本这一概念的定义饱受争议，在其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不同的理论流派，其中又以能力观、功能观、社区观、“结构洞”观和社会资源观为代表（张文宏，2003）。

能力观的代表人物布迪厄认为社会资本是资源的集合体。功能观的代表人物詹姆斯·科尔曼（James.Coleman）提出社会资本不是一个单一的实体，而是一系列拥有两个共同要素的实体构成，这些要素促进了参与者的某些行动，即社会资本对社会网络成员而言是可以利用的社会资源。社区观的代表人物帕特南（Putman R-D）将社会资本界定为社会组织的特征，例如信任、规范和网络。 “结构洞”观的代表人物罗纳德·博特（Burt）把社会资本定义为网络结构给网络中的行动者提供信息和资源控制的程度（黄洁，2010）。社会资源观的代表人物林南认为社会资本是嵌入社会网络关系中的、可以带来回报的资源投入。

通过对国内外学者观点的综合，本文认为社会资本是嵌入于社会结构中的并能够被行动者所利用以实现自身目标的资源的集合，其主要表现形式是社会网络。

不同学者对社会资本的测量有不同的方法，这源自于他们对社会资本的不同界定。通过对大量的文献进行梳理，本文认为比较有代表性的划分方式是将社会资本划分为社会网络、人际信任、互惠关系和义务规范四个维度（马光荣，2011;黄晓勇，2012;赵延东，2005）。其中，社会网络又可以分为网络规模、网络质量、网络强度。

2.2 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

在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研究过程中，国内外学者们逐渐形成了四种理论：目标理论、系统资源理论、过程理论和利益相关者理论（刘文、王建中，2012）。

目标理论认为每个组织都制定了自己认可的最终目标，绩效应当用完成目标的程度来测量（Etzioni，1964）。系统资源理论将组织看成完整的主体，具有独特的主体功能，应当重视组织和环境之间不可割裂的关系，强调对组织“获得资源”能力的计量研究（窦玉芳，2017）。过程理论强调组织承诺，认为应当从员工行为层面来定义绩效。利益相关者理论认为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应当包含不同利益相关者的满意程度，从供应商、客户、竞争对手等多个方面来测量组织绩效（刘文、王建中，2012）。

目前，学者们由于研究方式或研究内容的差异对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的定义各不相同，但是基本没有脱离这四种理论。本文在综合考虑社会资本和返乡农民工创业特点的基础上，借鉴系统资源理论和目标理论将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定义为返乡创业农民工获得资源的能力和创业目标达成度。因此，本文将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的测量维度划分为创业目标达成度的主观评价和创业年收入。

3 社会资本对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的影响

3.1 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是否有影响

纵观国内外的研究，社会资本对于返乡农民工绩效是否有直接影响还存在争议，主要存在三种观点：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有显著影响、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无影响和社会资本与创业绩效存在着复杂关系。

第一，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团队成员之间的亲密关系将使得企业建立起来的信任型网络能够传递更丰富和更细致的信息，有利于企业效率的提升（Krackhardt&Hanson，1993），Dahl等（2012）通过对丹麦初创企业的全面数据来分析企业家选择社会资本丰富的地方是否会有更好的绩效，最终发现当企业家选择居住最长的地方进行创业时，会获得更长的生存时间、产生更大的年度利润和现金流，因此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具有显著影响。郑山水（2017）根据对湖南省258位返乡创业农民工的问卷调查数据得出结论，返乡农民工的强、弱关系均有利于其创业绩效的提升，强调强、弱关系在影响创业绩效中的成长绩效、生存绩效时具有一定的差异性，许多学者在研究社会资本时会选择社会资本中的关系网络这一单一指标作为研究变量，突出強调关系网络对创业绩效的影响，如：杨新萍（2012）通过对鄱阳湖区的实证研究证明了返乡创业农民工的关系网络对创业绩效有正影响。

第二，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无影响。由于民族文化的差异，社会资本在不同的地方表现也不尽相同，在一些地区，学者们通过实证研究发现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并不存在相关性。如：Littuncn（2000）通过对芬兰企业的实证研究发现企业家的社会资本与企业是否能够成活、企业绩效的提升没有任何关联。通过文献梳理，我们发现持这种观点的学者基本是国外的学者。

第三，社会资本与创业绩效存在着复杂关系。学者通过精细化研究发现社会资本与创业绩效之间并不是简单的正相关或者是不相关，在社会资本的不同维度上，社会资本与创业绩效之间呈现出不同的相关性。例如，Watson（2007）通过对澳大利亚部分中小企业的实证研究，发现社会网络的网络规模、密度和强度等特征与企业绩效发展呈倒U型趋势，网络规模对创业绩效具有正向影响，而网络强度则对创业绩效具有负向影响。但也存在与Watson不同的观点，丁高洁（2013）通过对中国22个省（市）部分创业农民的调查发现，网络强度对创业绩效具有正向的显著性影响;同时，网络规模与创业绩效并不是简单的正相关，网络规模可以分为强关系网络规模和弱关系网络规模，强关系网络规模对创业者个人绩效具有正向的显著性影响，而弱关系网络规模则对所创事业的组织绩效具有正向的显著性影响。

社会资本和创业绩效都具有复杂性特征，其中还包括许多要素。相比之下，这种将创业绩效和社会资本进一步细化，并研究子要素之间相互关系的研究更能反映现实情况，回答现实问题。

3.2 社会资本如何影响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

“社会资本如何影响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这一问题的研究往往把“社会资本”作为自变量，把机会识别、资源获取和创业学习作为中介变量，把“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作为结果变量进行研究，因此，本文将社会资本对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的影响分成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精准机会识别。社会资本对于机会识别的积极作用已经做了广泛的论证（任胜钢、舒睿等），创业机会的识别并不是系统搜索的结果，而是偶然发现的（杨俊、张玉利，2008），在这些偶然中，高质量的社会资本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社会网络使得创业主體能够更加精准地识别有利于提高创业绩效的机会。微型企业对于社会资本的依赖性更大，社会资本为他们提供了促进发现机会的网络和稀缺资源的识别。朱晓红等（2014）基于创业机会视角进行实证分析得出结论：有价值的创业机会在社会资本和创业绩效的正相关关系中起中介作用。张青（2010）则认为社会资本中的结构资本对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有显著的直接影响影响。

第二，有利于资源获取。返乡农民工由于在经济积累、知识技能储备等方面处于弱势，因此他们的创业需要在其他地方进行弥补。返乡农民工由于自身的特殊性，在家乡和务工地点都积累了人际关系，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这些人际关系或许有强弱之分，但是无疑都会对他们获得有效的创业资源有所助益。这些创业资源主要表现为资金支持、政策支持和劳力支持等，赵德昭（2016）通过对中西部地区农民工返乡创业的调查研究发现农民工创业资金来源中，“自身积累”和“亲朋拆借”的比例为78.79%，在创业信息获取上，“自己获取”和“亲朋告知”的比例为86%。社会资本拥有量越多的农村居民获得创业资源和政策的支持与服务就越高（马忠国，2009）;程广帅（2013）认为社会资本在促进农民工创业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能够为农民工返乡创业及时、准确地提供各种创业信息;二是能够为农民工返乡创业提供关键性的金融资本支持。但是通过学者们的研究，我们可以发现，这种现象并非只出现在中国，Benson（1998）在牙买加215家非正规微型企业的实证研究发现，社会资本可以帮助企业家获得稀缺资源，婚姻关系或教会关系会增加潜在客户来源，行业协会为小规模企业家提供了清晰的产品和服务潜在市场，个人与这些社会团体的联系越紧密，社会资本的影响力就越强。

第三，通过创业学习提升创业能力。创业能力包含许多方面，但是学者们主要用“创业学习”作为创业资本对创业绩效影响的中介变量进行研究，创业学习是创业者为了促进创业能力的形成和创业绩效提升的学习过程（谢雅萍、黄美娇，2016），因此创业学习就是为了提升返乡农民工的创业能力，而对于返乡农民工来说，自身社会网络是创业学习的重要载体，刘畅等（2018）基于实证分析提出创业者利用社会网络来进行创业学习，提升自身创业能力，从而正向影响创业绩效。

章铮、李敬（2007年）等学者通过对创业企业的发展周期进行研究，发现社会资本在创业企业的不同时期起到的作用是不同的，在创业初期，社会资本能够起到最大的作用;创业者对社会资本的重视程度和对社会资本的利用方式也会影响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的作用力;同时，当期政策导向也在其中发挥作用。由于返乡农民工的创业行为受到制度环境、经济环境和社会环境等外部环境的影响，政府应当建立规范有序的制度、促进城乡经济协同发展、改善社会环境来减小返乡农民工创业的阻力，未来的研究也应当从更加宏观的角度来探讨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的影响。

4 展望

本文通过对国内外相关文献的梳理发现关于社会资本对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的影响还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深入研究。

（1）增强研究的系统性，对社会资本各维度与创业绩效各维度的关系有更深入的研究。目前关于社会资本对返乡农民工创业绩效的影响研究还不系统，在分析社会资本时多侧重于社会网络，而对社会资本的其他维度研究不够深入;在分析返乡农民工的创业绩效时则侧重于其经营绩效，对社会绩效的分析明显不足（汪昕宇，2018）。

（2）对社会资本与创业绩效呈不相关关系或者负相关关系的原因进行分析，帮助政府和返乡农民工进行行为修正。促进返乡农民工和政府正确认识和充分利用社会资本，避免社会资本对创业绩效呈负相关的结果出现或者在呈现负相关关系后及时调整行为或政策，引导其向正相关关系转变，由此提高返乡农民工的创业绩效，推动农村经济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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